第 48 节
作者:
千顷寒 更新:2021-05-29 17:42 字数:4833
和美人忽地睁开眼睛,睫毛上的晶莹颤啊颤的,一双润湿的眼睛眨呀不眨地看着我,眸中闪过一丝异彩,仿佛在控诉我的暴行。
我霎时心一下子软了,化为点点春水,浇注过去。
我讨好的,谄媚的,无比关切的问道:“致斋啊,你感觉怎么样?”
和美人又眨了眨眼睛,似有一丝迷茫,转眸间又带了一丝笑意。
我的心顿时又被感动盈得满满的。看吧看吧,他这个样子,居然还不责怪我,这让我如何感动感激感怀感怜感念???
和美人嘴角微微一撇,脸上挂了一丝哀怨和控诉:“昨夜???你让我好难熬???”
我愈发心疼。
“那药性实在很强悍,都好多次,你也没停???”
呜呜呜呜,和美人,我对不起你。
“你一直都要,直到刚刚才放过我,我现在好累啊???”
我的头上挂了一个墓碑,上书:此人被自责淹死!
作为一个合格的小攻,我很想大气地拍拍美人,豪放地说句:“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定会对你负责!”话到嘴边,忙咽下了,若真的这么说,强势的和美人定会一掌拍死我。
“那个???还疼不疼?”我谄媚道。
“疼??”和美人疑惑。
我的心登时一紧,别是伤得一周下不了床吧。
“不疼啊,就是手有点酸。”
啊?我脑袋跟不上了。
“我用手给你解决了一夜,现在还是酸得不能动。”和美人松松垮垮地翻个身,风情万种地嗔道。
轰,我的脑袋又一次爆炸了。若说刚才的爆炸是手榴弹地雷的强度,现在的就是原子弹蘑菇云,将我轰成一阵云烟,飘飘悠悠找不着北。
半晌,我才找回声音的控制权:“那你为什么说做了好多次?”
“是好多次啊,好不容易完了,又起来了。”和美人抱怨道。
我傻傻地又问:“那你为什么说好累?”
“当然累了,我帮了你一夜。”和美人眼含笑意。
我觉得这会儿连脚趾头都烧起来了:“那你为什么说难熬?”
“唉,???”和美人叹了口气:“你想啊,一个你心心念念的人在你面前宽衣解带,投怀送抱,热情万丈,你让我怎么忍得了。可惜正直的我又不愿意趁人之危???”
宽衣解带!投怀送抱!热情万丈!我顿时羞愤欲死,扯起被子将头埋了进去:天哪,劈道雷下来让我去死吧,我丢不起这个人啊!!!
和美人好笑地扯开被子要将我挖出来,我死死地拽着被角,不肯露脸。和美人索性连人带被将我一起抱起来,话里满是戏谑:“你能躲一辈子吗?”
“我不出去!!”我嗡声瓮气道。为毛你不早点说,你就是想看我笑话!
和美人只是抱着我低笑。
过了一会,我从被子里露出脑袋,转了转眼珠子,道:“我给你讲个笑话!”
轮到和美人愣住了。
“从前有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由于某些原因晚上不得不睡在一起。那个男的问:‘若是我对你做了什么,你会怎么办?’
那女的就说:‘那你就是禽兽!’
那男的又问:‘若是我什么也不做呢?’
那女的说:‘那你就是禽兽不如。’”
让你耍我,我也骂你一回!
和美人笑了,狠狠将我揉了揉,“绵忆,我后悔了。”本章上帝视角 。。。
上帝视角——阿玛的心声与感情
自从云南回来后,阿玛就似乎意识到,小燕子终是永远离开了他,带着一去不回头的决绝,消失在京城。虽然并不是皇玛法逼走了她,但她的出走却与皇玛法不无关系。
阿玛心底里还是有那么一丝怨怼,他的心一点一点变凉。
以前,他一直认为,紫禁城就是他的家,他的根,尽管他走得再远,他都相信,那里一直有他的亲人。皇玛法,是他最崇拜最敬爱的父亲;宫里的人是他的家人,虽然当时的皇后娘娘看他不顺眼,但最后不也是被他们的真情感动了吗?所以,他认为,紫禁城有了皇玛法,便是个有人情味的地方。
之后,他有了小燕子,他一生的挚爱。为了她,他放弃了所有:皇子的身份,他的前程,家人和朋友,甚至他的嫡福晋——陈知画,一个可怜的女子和他的亲生儿子,只为能与她长相思守。在离开的十几年里,他们果然做到了。
一度,他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虽然小燕子有时候疯疯傻傻,不明白他的内心深处的优雅与高贵;虽然,他不能与她谈论什么深入的话题,只能整日陪着她开一些幼稚的玩笑,做一些幼稚的举动;虽然,他不能与她交心,有时候甚至无法同她沟通,但他就是满足于这样的生活,被她的快乐所感染,他也认为自己理所应当就是快乐的。
当十几年后再次踏入京城,才发现自己真是幼稚得可笑,竟比小燕子还要幼稚。——什么都不懂的人必定比什么都懂的人过得幸福,就是这个意思。
当初的年少冲动如今让他品尝到了苦果。他抛弃了别人,是不是也合该让别人抛弃一下?为了让他们在京城合理呆下去,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妥协。
明明骨子里有着皇子的高贵,却不得不顶着一个义子的头衔到处示人。
明明在京城里有一个亲生儿子,却不得不屈服于小燕子的意志,住在她的好姐妹家里。虽然以前他把尔康当成好兄弟,但骨子里谁是主谁是仆,还是有那么一点根深蒂固的意识。现在却好似寄人篱下,连福尔康对他说话也没了以前那般事事闻讯的态度。
明明自己可以昂首挺胸地行走在皇宫和京城,现在却非常害怕见到过去的熟人和老臣,甚至一些年轻不知事的秀女也可以对他大呼小叫。
明明自己是货真价实的亲王的父亲,现在住在王府里也是理所应当,虽然大家都对他很尊敬,但那些下人们看他的眼神,不过是对一个走了狗屎运的老百姓的羡慕和嫉妒,那些尊敬不过是被他儿子吩咐出来的。他想大声说出他的名正言顺来,可刚一起念头,又不由黯然压下,他不能再坏了五阿哥的名声,就让不知情的人认为,五阿哥就是那个天之骄子,凤子龙孙,而他,不过是靠着五阿哥走运的一个平民小白。
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成亲,他却不能光明正大地接受他的拜礼,只能窝窝囊囊地待在小屋里,唯一承认他身份的不过是第二天早上无人时媳妇敬的一杯茶。
是的,窝窝囊囊,他现在觉得自己的一生过得好失败,从来没有认清过身边的人。
他敬爱的皇阿玛,原来并不是那个一味纵容他们闯祸,然后一笑了之的慈父。他的仁慈,是因为他们还在他的包容范围内,而且顺应了他的意图。原来他也可以罔顾一个儿子的尊严和荣誉,他也可以像以前的皇后老佛爷那样动用私刑,他也可以像当年容嬷嬷管教小燕子那样将小燕子送出去管教。他打听了内务府慎刑司是个什么地方,他知道了那里的宫人所受的待遇,他的心彻底凉了,觉得皇玛法越来越陌生。难怪小燕子会逃走,难怪小燕子会一去不回头,等也不等他。
他的好兄弟福尔康,明明知道他有多在乎小燕子,却还是和小燕子不清不楚的,甚至把紫薇送给他的平安符转送小燕子。小燕子不懂这些,难道他也不懂吗?即使他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友谊,难道他不懂得“瓜田李下”的道理,不懂得人言可畏吗?
小燕子,他的心里又是一痛。罢了,不想她了。他觉得这真是报应,以前他抛弃陈知画,现在小燕子抛弃他,果然是自己错了吗?到头来终是什么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现在他终于看到什么是人情冷暖,什么是世态炎凉。以前他众星捧月,知道是一回事,却全然体会不到,现在终于明白了,也深深感觉到知画那些年带着儿子在宫里求生存是多么的不易,当年他的一去不回头是多么的无情和残忍。
看到绵忆整日里的小心恭谨,行事妥帖,小小年纪却不得不顾虑甚多,甚至作为一个亲王,却宁愿闲散在家也不去主动招揽事情,他就更感愧疚。若是他一直在他身边长大,他的背后也会有一个靠山,一个倚仗,也会在父母身边撒娇,就断然不会这么委曲求全。他的孩子应该是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却小小年纪就尝到了宫里的是非人情,让他怎生心疼。
以前有小燕子在,他不敢常常来看望儿子,每看一次,小燕子总要闹一场。现在住在绵忆家里,想做点什么补偿,却又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绵忆的成长里从来没有他的参与,他仿佛是个外人,插不进去,甚至还不经意给他添麻烦,连绵忆同事对他的一分周到也不及,又让他怎么懊恼。
对着自己的儿子,有时候甚至还带了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会不由自主看他的脸色,这是他欠他的,他该的。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补偿,该怎么表达父亲的关爱,抑或有时候还不经意间做出一些伤人的举动,让儿子对他渐渐疏远。直到儿媳嫁进来后,处事大方有余,对他也是一般无二的尊敬,更有清明祭日亲自打点向陈知画拜祭。同样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他以前却没想过这么多。他方明白,自己与儿子的症结究竟在哪里。
儿子不在乎他是不是能做一个慈父,不在乎他是不是关心他,既然他从来也没抚养过他,现下也不需要多这么一点。儿子真正在乎的只是他有没有把他额娘放在心上。而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彻底将这个忽视了。难怪儿子一直不肯原谅他。
所以他郑重其事地对他儿子说,下一次拜祭他定要去。儿子却不置可否地笑笑,想是对他不抱太大信心。他相信,通过这一次,他会渐渐与绵忆的关系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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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这个地方,现在让他的感觉很复杂。以前是真心实意地想去宫里看看皇玛法,而现下的请安不过是尽一个礼仪规矩。他不能让皇玛法通过绵忆斥责他不懂孝道,不能给绵忆再添麻烦,而且,以前的皇玛法对他们确实很好,不是吗?他不能强求没一个人都一直对他不离不弃,不是吗?就像小燕子???怎么又想起她了。
在宫里,他碰到一个很善解人意的人,与小燕子完全不同。
小燕子是张扬跳脱,她就是含蓄内敛。
小燕子不懂事理,常常惹事闯祸,她可能是由于出身低下,经历家变,看透世情,凡事懂得低调隐忍,连在宫里与他相见,也不会带他去她住的储秀宫,怕是惹人闲话。若是他来得频繁点,她还会劝他,在宫里常常相见不和规矩。这样的隐忍让他看了很是心疼。
小燕子从来不懂他说的是什么,让他常常有一种无力感,而她只需他提一下便明白他的意思,在他郁闷的时候也会软言开解,句句切中要点,让他恍然不少。
小燕子大字不识,旁的学问更是半个不懂,出身市井,而她好似知道很多,会与他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甚至她懂的比他还要深,她说她曾也是家境殷实,后来犯了事,才被贬为官奴。说话间淡淡的,全然不似他们那帮人那样一点小委屈就大吵大闹。
可能是人到中年,这样淡淡的温馨让他真正有了家的感觉,尤其是在经历了皇玛法的冷漠和小燕子的背叛,与儿子一时无法修好后,这样的温暖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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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晚上,淡淡的月光下,阿玛与平馨两人交手相握,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这样携手,便好似心里满是充实。
快到储秀宫时,平馨照旧停下:“艾大人,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阿玛不想离去,便道:“我再送你一程。”
平馨想了想,现在储秀宫的各位小主早已册封完毕,宫内只余她们几个相熟的宫女,想是没有什么关系,便头一次点头同意让阿玛进储秀宫。
两人言语说笑间,已是拉了手走到宫门口,迎面撞上一个小宫女一头冲出来,险些将平馨撞到。
阿玛忙扶稳平馨,随口训道:“你怎么走路的?”
“姑姑,我不小心将???”
如同听到惊雷一般,两人猛地将头抬起,霎那间,天雷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