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
千顷寒 更新:2021-05-29 17:42 字数:4818
。他们结果怎么样,也是他们咎由自取。只是别人却未必会明白,你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尤其是皇上。而且,你怎么知道那人不会对你不利?你很了解他吗?你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说真的,之前的一些事情,是他做的,我确信他不会对我不利。但昨晚的事情,我不知道是谁安排的,正好借用了他的谋划,这才不可谓不厉害。”我叹道,又想起误会永琰的事,心下一暗。
“绵忆,你竟然这么相信他,那么,你说的那个人,我现在大概心里也有数。你到底还是把他看得比我重要。”福康安偏过头来看我,神情有些失落:“绵忆,不管你要做什么,可不可以以后不要把我排斥在外。我现在觉得你好像一点也不需要我。我若能帮你的,一定会帮的。”
我一下感到这话沉甸甸的:“其实我是觉得这事最好不要牵连太多人。你看,你昨天不也是被连累了吗?若是再有人因为这个而受伤害,那么我怎么过意的去?”
福康安叹道:“若是计较这个,那他也不会帮你了。绵忆,有时候我们根本不在意会不会被连累,你也不要担心这个问题好吗?”
我突然感到今天的阳光有点刺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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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安,永琰,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没有为你们做过什么,却让你们这么担心。
那么,对付福尔康的事我不要再拖了,不然又不知会让他们再花费多少心力。
我想到初一给我的纸条:“榆林胡同,采荷,嫣红阁前花魁”。
醒悟 。。。
晚上,王府里,我对周从道:“你去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去嫣红阁。”
“好咧,爷!”周从乐颠颠地忙前忙后,安排车轿。
一看他那副猴急样,我笑道:“又惦记着你那位相好了吧。”
“爷,”周从笑得脸上开了朵花:“您不也是想着绮淑姑娘了吗?您可是好久没去看人家了。爷,奴才恳请您在绮淑姑娘房里多待一会儿,让奴才也多尽兴会儿。”
“好了,知道了。就你这一副没出息的样!”我笑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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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红阁。绮淑房内。
“王爷,您这次可好久没来绮淑这里了,不知王爷有什么吩咐?”绮淑微笑着倒了一杯茶水。她知道我的习惯,很少在青楼里喝酒。
“也没什么大事,向你打听一个人。”我接过杯子,轻轻抿一口。
“王爷但请吩咐。莫说是打听一个人,就是让绮淑做什么,绮淑也心甘情愿。若不是王爷当年及时出手将家妹赎出,家妹恐怕现今也落得与绮淑一样的下场。绮淑如今早已是残花败柳,今生已了无生趣,若是能为王爷做点事情,绮淑也算有所得了。”她的眼睛里透出一丝淡淡的沧桑和感恩。
“你不需要这样妄自菲薄,不论你什么时候想离开这里,我都会将你赎出,并助你安度余生,像你妹妹一样。”这是个好女人,我不想让她一直待在这种地方:“你何苦要坚持留在这里?”
“家妹能够平平安安地在乡下生活,绮淑已经心满意足了。留在这里为王爷做点事情,绮淑才觉得自己还有点价值。不然,真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许是当初的磨难太多,已完全磨去她生活的全部热情,现今的她,不过是凭着本能的感恩之心在支撑着罢了。这样的她,才越发比其他人看得通透,多了一份不该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成熟。
“你若是能找到生活的其他目标就更好了。”我摇头叹道。
“王爷不必再为绮淑费心了。不知王爷刚才所说的要打听什么人?”绮淑浅浅笑道。
“采荷,曾经是你们阁里的花魁,你知不知道这个人?”我问道。
绮淑微微想了一下,慢慢道:“这个人是嫣红阁三年前的花魁,据说后来被京城中一位大人赎出,但当时无人知道是哪位大人。如今嫣红阁的妈妈早已换人,恐怕更没人知道了。若是王爷想打听,绮淑先得向妈妈打听一下当年的老板去了什么地方。”
“这个你不用打听,我知道是谁赎出的。我只是想问你采荷这个人。”
“采荷?”绮淑不解我为什么只对这个人感兴趣。
“不错,我想知道她是怎样一个人,什么样的性情,什么样的脾气,关于她你都知道什么?”知己知彼,方能对症下计。
绮淑慢慢回忆道:“当初我到阁里不久,还是另一位花魁的丫头。采荷当时也是阁里当红的姑娘,两人关系非常不好,常常互相讥讽。采荷据说是官宦之女,因父辈犯了罪,被发配做官奴,辗转卖到这里。所以一向自恃甚高,心高气傲的。而且心气很大,性格倔强,眼里容不下沙子。所以和阁里其他姑娘的关系都不好。她也常常顾影自怜,希望能有一位达官贵人将她带出这个牢笼,所幸两年多前终于离开这个地方。”
“噢,原来是这样一个人。”我若有所思。
绮淑静静坐着等我思考。
我心里略有了主意:“照你这么说,若是她这两年来却一直被人雪藏着,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甚至连在人前出现一下都不能,那你说她会怎么反应?”
“那怎么可能?”绮淑笑道:“采荷虽说沦落为青楼女子,但骨子里官家小姐的骄傲还在,她怎么甘愿忍气吞声呢?试问谁愿意毫无自我?这样的情形就连绮淑也是不愿意的。”
“可事实恰恰如此。”我也笑道。
“那绮淑只能说,她真的很爱这位大人,才甘心为他埋没自我。”
“哦,是吗?”福尔康,你的魅力还真大,真的很会骗那些纯情小女生,紫薇一个,还有采荷一个:“那好,绮淑,你帮我做件事情。”
“王爷但请吩咐。”
“这里是采荷现在的住所,若是有一天额驸福尔康去了这里,我会派人通知你,你帮我把紫薇格格也引到这里来,让他们三人撞见。你能办到吗?”我用茶水在桌子上写出采荷的住处。
“若是绮淑连这点本事也没有,怎么配为王爷办事呢?”绮淑自信道。
“好,这次就多谢你了。”我道。
“王爷莫要如此说,绮淑但凡能帮到王爷的,一定会帮的。”
这句话让我想起了白天福康安的话:“我若能帮你的,一定会帮的”,何其相似。若说让绮淑帮忙,我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负担和压力,只是对她有一种深深的怜惜,对她充满感激和感动的话,那么对永琰和福康安的付出却完全不一样,除了感动之外,还让我心里沉甸甸的,说不清道不明,微微在心里堵着,不知该如何偿还,甚至有时候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虽然他们并不需要我做什么报答,可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亏欠他们许多。若是有一个人对你的情义大过了你所能承受的范围,那该怎么办呢?我微叹了口气。
绮淑淡淡笑道:“王爷今日好像有什么心事,不妨讲出来。绮淑虽然不能给王爷什么建议,但也愿意做一个静静的听众,帮王爷稍事派遣。”
这样的事情我也确实无人可以诉说,绮淑的善解人意让我觉得有一丝淡淡的温暖,我斟酌道:“若是有个人对你一直无条件的付出,甚至愿意为你做一些违反道义的事情,却不要求你有什么回报,而你却没有为他做过什么,那么,我该怎么办?”
“那王爷也寻找机会报答他一下。”绮淑给了一个很自然的答案。
“说是这么说,可我觉得他无需如此,这样让我很有负担。”我就是纠结在这里。
“那么,敢问王爷,您把那个人当作什么,您又觉得那个人把您当作什么?”
我一愣,不是好兄弟吗?能有什么?
绮淑看我愣住不语,又笑道:“这世间的感情无非有三种,亲情,友情和爱情。那么王爷觉得您和那个他的感情是哪一种?”
是哪一种?我慢慢思忖。
亲情?应该有,永琰是我的叔叔,福康安也算是我的表舅,我阿玛应该是喊他表弟的,我们一直都在一处,也都互相关心着,就像家人一样。
友情?也应该有,我们虽然辈分有差别,但年龄相差并不太大,又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是好兄弟了,互相嬉笑打闹,彼此之间也并没有在意那些辈分什么的。
爱情?怎么会?莫说我们都是男的,这世道达官贵人养一些男宠在侧也是风雅的事情,可依照我们的身份,那是绝不可能的。福康安虽未娶妻,可被皇玛法指婚也是迟早的事;永琰早有妻儿,以后作为帝王更是三宫六院,又怎么可能抛下他们;而我,以后被皇玛法指婚也是情理之中,又怎么可能与他们谈情说爱?这恐怕只是一个妄想罢了。
我在想些什么,居然在分析能不能与他们在一起?他们对你好一点,你便开始想入非非了吗?你对他们又到底是一个什么心态?你这样是感动还是感情,抑或只是想寻求一个温暖?莫说你们万不可能,他们说不定就是把你当作好兄弟,你又瞎想些什么?你不过是与永琰相处的时间多了,永琰对你像晚辈像弟弟一样关心罢了;福康安更是坦坦荡荡,霁月风光,又怎么会像你一样对这事琢磨来琢磨去?你莫要如此自作多情了!把与友情亲情混为一谈。
可又想起永琰那复杂难抑,隐忍关切的眼神,福康安那失落难耐的表情,我又有些动摇了。
绮淑静静看着我,了然笑道:“王爷心中可有猜测?”
“可我不知道他们把我当作什么?”我也不敢把他们当作什么。
“这个就要王爷用心去体会了。”绮淑笑道。
她说的没错,若是一般人,或是一个女孩,我确实可以去细细体会我们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有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但对于他们,不管他们对我抱有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我都不可以也不能让这种危险的想法再蔓延下去,不说我无法介怀他们现在或今后有家室在身,我自己也无法推脱掉这个责任,更何况皇玛法想必到时候也容不下我。
我是个胆小又在某些方面特别执拗的人,我不想我额娘的悲剧因为我的关系在其他人身上重演,那么我与我阿玛这种人又有什么分别,那时候我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阿玛;我不想让皇玛法到时候为了保全永琰而舍弃我,让福康安耽误前程。即使作为一个地位尊崇的亲王也好,阿哥也好,皇亲国戚也好,这一切都是皇家给予的,我也莫想越过它。我可没自信有我阿玛那么好的运气,更不齿他们的行为。
那么,是兄弟是亲人就好,其他的想不清楚就不要想了。
能躲就躲我也没办法 。。。
从嫣红阁出来,回到府上。我从不在这种地方过夜,即使是偶尔来绮淑这里,也是略坐半晌就离开,这在京城的达官贵人中着实罕见。我不敢说我有多么洁身自好,但也是那个时代的好筒子一枚了。
刚进屋,一抬眼就看到永琰满眼冒火地坐在正中。看我进来,挥手把侍从都轰下去,又一把把我拎到里屋。这是我的家,为毛永琰这么有气势?
“去哪里了?”永琰大人黑着脸问道。
我突然间有些心虚,好像干了坏事被家长抓住的孩子,又像是一个在外偷情被老公当场逮到的妻子。为毛我会这么想,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于是我挺了挺胸膛,故作理直气壮道:“去嫣红阁了。”
“嫣红阁?你还好意思说出来?那是什么地方,你去哪里干嘛?”永琰大大继续喷火。
你管我干嘛呢?我也不爽了。我就不信你就没去过那种地方,我不也没说你吗?至于这么训我?我正要反驳,一看他那副如锅底般漆黑的脸色,又心虚了。
不对啊,想我小时候,我说什么他听什么,为毛长大了,他就翻身做主了?
于是我也眼一闭,哼道:“你说去哪里能干嘛了?”
“砰”的一声,他锤在桌子上,吓得我小心肝一跳。
他突然压上来,狠狠攥住我的手,话从齿缝里挤出来:“绵忆,你到底有没有心?你难道一点也感觉不到吗?一想到你和另外一个女人纠缠在一起,你让我如何去忍受?”
永琰,你为什么要说出来,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我强自镇定道:“十五皇叔,你需要忍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