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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虚弱地“哦”了一声，捂住了眼睛，仿佛看见什么惨不忍睹的事情发生在面前。
  “……西弗勒斯，我想‘不大愉快’只是一个简单而中肯的概括，对吧？”
  “没错。”
  西弗勒斯低头喝茶，掩去了过多的幸灾乐祸的成分，他放下茶杯，遗憾地说道：“似乎，他对我的名字，有着很深的芥蒂……”
  事实上，他只是做了个自我介绍，楚云笙就跳起来开了枪。
  好吧，他必须承认，最后那句“我是你女儿的丈夫”的确有欠考虑，虽然那是事实。
  考虑到自家老爸的个性，她抹了抹头上的虚汗：“难怪他会说你是……”然后一点也不孝顺地窃笑起来。
  “我衷心希望你们没有闹得太僵。”她最终说道，语气是但愿如此。
  斯内普无声地叹气：“我尽力了。虽然你的母亲的确试图缓解……但恕我直言，她并没对你父亲起到任何乐观的影响。”
  想到那个恐怖程度不在莉莉之下的厉害女人，斯内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顺便对那个可怜的“岳父”报以不带善意的同情。因为不管怎么说，自己起码在魔力上……
  还没想完，她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说什么？——我的，我的母亲？”她抓着他直跳起来，无法掩饰眼中的震惊与喜悦：“你，你见过她？她没，没有死？”
  西弗勒斯一动不动地任她抓着自己，抬起眼来，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是的，我见过，她还活着。”
  这时，她也感受到了他的手臂绷紧，全身僵硬，似乎极力克制，才没有将手抽回去。她不经意地打了个冷战，讪讪地放开了手。
  “可是，西弗勒斯，这是……怎么回事？我是说，我的母亲。”她小声问道，低下了头。
  斯内普暗暗松了口气，却为她的话迟疑了片刻。
  现在告诉她，她的父亲其实是哑炮，祖父是巫师，而她的母亲也是那么……这对他们的现状没有任何好处。
  “这件事无法用三言两语说清，以后我会详细地告诉你。或者，你愿意自己去向当事人问清楚？想来，差不多就是今年，或者明年，你的母亲就会回到你们身边。”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而现在，你还是这么坚持，想要抛弃这一切？”
  她低头不语，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你就这么想要我离开你身边？
  这句话忍了再忍，她没有说出口。放在过去，她怕是早就对他横眉立目，吵翻了天也要问清楚，他到底是怎么了。但现在……虽然她并未感受到他们中间有什么沟壑裂隙阻隔，相处起来也算谈笑自如，可人在咫尺，却再也摸不到他的心。
  人总会遇到这种事。有些话，忍在心里不说，会让你感到憋屈烦闷，可说出来，就成了无病呻吟、故作姿态。
  想了想，她还是恬淡地笑了。
  “好吧，我会好好考虑的。”她托着腮笑道：“不过西弗，你把这一切都替我想到了？”
  他认命地看了她一眼：“我不该低估你打破计划的特殊能力。”——在她恢复了记忆之后，他总要准备着，毕竟，她随时会提出，想要回去……但现在说这个，还有用么？
  她吐了吐舌头，又凑近了他笑道：“呐，看起来，最终奏效的，都是你自己的计划喽？说说看，你的计划，都完成得怎样？”
  他淡漠地收回目光：“也许，差不多。”
  “那么，你现在是很厉害很高强的巫师了？像你小时候计划的那样？”
  斯内普忽地抬起目光，平淡地看着她，那目光一点也不像是一个老人，至少是不像他看起来那样沧桑。虽然沉静如昔，却让她意识到了某些不同。明亮、清晰、睿智、透彻，像至清的水底的黑色石头，明确无疑，却材质难辨。尽管颜色完全不同，却令人惊异地觉得，这种目光与邓布利多很像。
  她比过去更加不由自主地想要深陷在那双眼睛里，可那黑眸深处，却是让她望而却步的黝黯，辨不清那究竟是寂静的死水，还是汹涌的暗潮。他不再将任何感情与温度展现给别人，哪怕是对她……意识到这一点，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已被阻住。
  他开口，语气也是同样平淡：“是又怎样？”
  的确，继“最邪恶的巫师”伏地魔和“最伟大的巫师”邓布利多之后，现在的有些人，开始以“最强大的巫师”来称呼斯内普。不管是他的魔力，他的知识，他目前的地位，还是他做过的事，都足以让斯内普成为巫师界的翘楚。
  但就像他说的，那又能怎样？
  没有这些的时候，他想用一切去拼搏，得到这些。而如今，名至实归的他，却只想用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去换回曾经与她在一起的时光，哪怕一天。
  没有她的世界，什么都无味得很。
  她搬着椅子，小心翼翼地越过之前那道距离，靠近前来。
  “那么，西弗勒斯，关于今后，你的计划里，是有我的，对吗？”她试探般地问道。
  他慢慢抬起眼睛，看着她与自己一样的黑色眼睛：“……当然。”
  一直都是你。
  她笑得舒心无比，这次，她的手轻轻地搭上了他的。
  “唔，我答应你，我会想出办法来，平衡两边的身份和关系。”她的手指绕过他的掌缘，握住他的手心：“但是现在，西弗，我……我想家了。”
  这次，他没有变得僵硬。看着海面，西弗勒斯迟疑地动了动手指，握住了掌中细软的手。当他开口，声音依旧是平静得不见波澜。
  “那么，回家吧。”他说道。
  她几乎为此雀跃起来，欣喜的红晕漫上两颊，莉莉紧紧地握了握他的手。
  “那我去收拾一下就回去好不好？”得到他的默认，她笑道：“我去告诉他们一声，卢修斯会高兴的，看他的样子，都快晒成曼德拉草了。”
  “……哦呀，你们这里可真热。”她慢悠悠地对哈利他们说道，挥了挥魔杖。
  一眨眼的功夫，阳伞下的空气似乎降温了好几度，虽然还是闷热，但没有刚才那样……
  “喂，不是吧……”哈利想到什么，仰倒在椅子里对卢修斯抱怨道：“而你还不让我过去！”
  “温度置换咒，我在自测魔力呢。”莉莉摊手。
  几个男人顿时扶额哀叹。难怪他们两个坐在那里这么安闲自在，他们把自己那边的高温转移到这里来了！
  “看戏是要买票的，你们不知道么？”她哼了一声。
  正在这时，斯内普从她身后经过，低声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了。”就一言不发地走去了船舱。
  “……哦。”她对着空无一人的背后应道，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
  然后就面色如常地在卢修斯和小天狼星中间落座。
  “老妈，我说过我是站在你那边的吗？”沉默中，哈利气鼓鼓地说道。
  没等莉莉说话，小天狼星就翘起了腿：“哦，别低估莉莉的能耐，哈利。遇到你老爸的事，她可从来都是最敏感精明不过的。更何况，她现在是个——侦探是吗？”说着，他搭上莉莉的肩膀，故作遗憾地摇着头：“不过，如果你再这么温顺下去，我可要开始怀疑你不是我们的莉莉了。”
  “不然怎样，你要为我提供分居的住所么？”她回头笑问道。
  小天狼星做出一个诚惶诚恐的姿态：“哦，当然，我的奈杰勒斯族长。布莱克老宅永远都是你吵架冷战分居离婚的首选驻地。如果他来到后巷窗下，恳求你回去，我发誓自己会为他提供一把吉他好一展歌喉……”
  “少贫了你！”她大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说真的，莉莉，记得回家看看。”小天狼星揉着胳膊说道：“妈妈很想你。”
  “我也是。……明天吧，明天我会回去。”她说道，再一次看着斯内普离开的方向。
  卢修斯忍住一个妖笑：“从你的话看来，今天嘛……有些男人，是欠管教了。”
  “噗！”哈利被蜂蜜红茶呛住：“我还以为这句话是薇若娜专用的！”
  卢修斯白他一眼：“我还以为这句话是纳西莎原创的呢。”
  幕后女王迎着他们的目光挑挑眉毛：“明晚来我家吃饭，怎么样？”
  “什……哦，好的！”
  “哦，老妈，我憧憬你的手艺很久了！”哈利大松了口气。
  “只是家常便饭。哪有什么好的。”她有些惭愧地笑道。
  “不，你不知道，老爸做的饭难吃极了……他做什么都像魔药的味道！”哈利苦大仇深地说道：“不过克利切不同意我的说法，他说老爸做出的有些魔药是可以很好吃的……”
  “哈！你还真挑剔。要我说，有得吃就不错了。”莉莉捏了捏他的脸。
  哈利可怜巴巴地说道：“你跟他的反应怎么这么像……虽然说的话不一样。”
  “他怎么说？”
  “不吃就滚。”
  她哈哈大笑，为哈利那惟妙惟肖的语气和神情。
  “那我今晚就做给你吃好不好？”莉莉提议道。
  哈利挑眉，举起两手：“我还是回家，明天再去……我可不想冒险在‘战场’上呆一整夜。”
  “哦，哈利！”卢修斯惊喜地说道：“你终于学会了我的‘求生的智慧’！”
  留下哈利和德拉科善后，将那艘早已到达“目的地”的游轮忘在脑后，她回到了格里莫广场23号，莉莉？斯内普的家。
  也是“楚兰婀的家”。
  令她大感意外的，竟是卢修斯主动提出带她随从显形回来。
  “不要争了，莉莉。你自己当然可以。但是……”卢修斯走上前来，打断了她对自己魔力恢复程度的论述，低头看着她，眼中现出些梦游般的朦胧：“当初，是我带你离开的。而现在，莉莉，请让我，带你回去。”
  她将笑意抿在嘴角，拼命地眨着眼睛。而卢修斯则在德拉科下巴脱臼般的表情中，抬手摸了摸莉莉的脸蛋，然后吻了吻她的额头，那动作，轻得像怕她是个影子一样。
  “不这样做，那会继续折磨我的余生。”他轻声而沙哑地说道。
  “好的。”她微微哽咽着笑道，向他伸出手，带着真诚的信任：“谢谢你，卢修斯。”
  ……
  “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不是么？”
  “是的，我知道。”广场上，她看着那排楼房，对卢修斯说道。
  “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她对此时才露出关心神色的昔日学长露出一个苦笑。她知道为什么，也知道该做什么，却不知道，“怎样”……
  “……祝你好运，莉莉。”
  与卢修斯告别，她走到街角，闭上眼睛想了想，然后走上刚刚出现的房子门前的台阶，拧动了把手。与门外的夏日景象相比，门厅里有些昏暗，她笑着走进去，将门在身后关上。
  迎接她的，是一个有些迟疑，有些拘谨，但温暖如昔的拥抱。
  她将自己深深埋进那个怀抱，耳边滑过沾湿丝绸般的呼吸声让她轻颤着闭上眼睛。
  “西弗勒斯，你在等着我回家么？”她小小声地问道。
  “我想，是的。”
  “我让你等了很久吗？”她不由自主地抱得更紧：“对不起。”
  “有一会儿了。”黑暗中，他答道，声音低沉而有些沙哑：“……只是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已经超了，所以关于将罗琳阿姨写进去的事……剧情需要，不得不写，所以对罗琳阿姨很抱歉，嗯，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