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节
作者:九米      更新:2021-02-17 11:42      字数:4856
  “人生如若初相见。”风缓缓的接下我的话。
  “可是我现在才发觉这是多么伤感的一个说法,若是真如初相见,那么就不会有现在的满满的幸福,就不会像现在一样拥着风,抱着云,所以,人生不止要如初见般的美好,还要深交,受伤,谅解,携手,才能幸福。”
  “知道。”风的声音哽咽起来。
  即使没有看到云脸上的表情,还是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和风一样。我终于完全放下心,他们的心结终于都解开。我终于可以安心的放手。
  这一夜,无眠到天明,等第二日启程之时,我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他们也是双眼带着血丝。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分叉路口,我坚持要看着他们离去。他们只得起身,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我站在路旁看着愈来愈小的两个人,久久不能回神。
  “既然如此舍不得何不留下他们?你若是早点把我给你看的资料给他们,他们之中只要去一个就好,何必非要拖到现在?”楚莫倚着马车,半笑不笑的询问。
  “那么你呢,真让他们走么?”我没回答,走到他面前,将手递给寒让他扶我上车。
  手才刚伸出,楚莫立刻将我拦腰抱起,跃上马车。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做到何种地步,一直以来都是我独大,也太无趣了,你说的,没有对手太寂寞,反正多了你这么一个同盟,再来一个强力对手,那岂不是更好玩?”
  楚莫没有一丝要把我放下来的意思。我动了动,想从他怀中跳下,他反而抱的更紧,双眸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你若再动可别怪我要做别的了。”
  我无语,只好任他抱着。
  “说到寂寞,你可是不比我差,居然那么爽快就收了寒。”
  我好像听到了磨牙的声音,看着楚莫一脸不爽的表情,我不怕死的笑的欢畅:“你送的大方,我只好更大方的收下。再说这不是如了你的意,寒可名正言顺的跟着我,你可以正大光明的监视我,现在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了吧。”
  楚莫听完也笑开来:“你这女人脑子转的真快,这下子我可有点后悔放他们回去。”
  “后悔?倒不如说期待吧,想必没有很久没有组织能和你这么抗衡了。不是吗?”我调整着在楚莫怀里的位置。
  “不过月,你说他们在大齐赢过我的希望是多少?”楚莫很配合的任我在他怀里扭动。
  我打了个哈欠,在他肩膀找了个舒服的靠地:“他们不会赢你,永远不会。”
  “为什么?”楚莫的声音有着讶异,“我还以为你会为他们据理力争。”
  “为什么啊。”我缓缓闭上双眼,“因为我会帮你,告诉你他们的消息。”
  “为什么?”现在转成了惊讶。
  “谁让我们是同盟呢。”我将脸转向楚莫怀中,“别吵我,我要睡了。”
  楚莫没在说话。
  我闭着眼,回忆着遇到风云的一幕幕。为什么要帮楚莫,因为我不希望风云赢,这样他们就能永远的呆在大齐,依靠他们的实力在大齐足可过的如鱼得水,他们会有新的目标,暮王爷会有新的期待,慢慢的在忙碌中或许会忘了我,远离楚莫。
  即使不忘,那么就这么两地思念也远比同住一城来的好。
  为什么不早日把消息告诉风云,反而一拖再拖,逼得他们不得不同时离开。
  因为我知道迟早,我会成为他们兄弟心中的一根刺,这刺的名字叫爱。
  风爱我,可是他已有十八公主,道义责任都不会让他抛弃发妻,即使是政治婚姻,那么他必定希望我能和云在一起,可是真在一起又怎样呢,这些日子,他处处让着云,甚至想法设法让云陪在我身边,抱着我,可是他眼中的压抑我瞧的清清楚楚,长此以往,对他何尝不是一种伤害,他受伤云也会痛,然后会是一个恶性循环,彼此挂心,彼此伤害,还不如就这样……
  好痛!
  “楚莫!你做什么呢?”我生气的看着楚莫揪着我的头发。
  楚莫一脸理所当然:“谁让你不知好歹,躺在本主怀里想别的男人,既然是你自己赶跑了他们,那么自此以后,你的眼里、心里就只能有我一个!”
  霸气十足的宣言。
  我不甘的从他的怀里爬起:“楚大公子,据大耀条例,你该骑马的吧,居然还呆在马车中!”这男人,居然猜到我在回忆风云,真可怕。
  楚莫看着我,眼角上挑,眉目含笑,眼光深邃:“根据大耀条例,我享有乘坐马车的权利。”
  砰!一瞬间,我的心猛的收缩——
  大耀条例:
  成年男子赶路必须骑马,不得乘车。
  这是当年大耀开国帝王为保持耀国马上征战能力所定的条例,而且耀国的确马业发达。但有三类人可乘坐马车——
  一、老弱病残者可乘马车
  二、皇族于特殊情况下可乘马车。
  三、耀国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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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烈庆祝第二卷完结,第三卷开篇,HOHO,我是不是该先补几个小番外呢?亲们觉得呢?
  [繁锦篇:第六十章 繁锦不眠夜(一)]
  一瞬间,我的心猛的收缩,抬头看向楚莫,电光火石之间脑中思绪早已是千回百折,从紫都遇到他,到现在共乘一匹马车,回忆如开了闸的潮水,喷泄而出,最终汇聚回复平静。
  楚莫玩味的看着我的表情,指腹轻轻磨上我的嘴唇:“月儿,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才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心如止水,我的身份你就那么不好奇,还是我说的话仍不够震撼?”
  我拨开他的手指,轻松的笑了笑:“的确不够震撼,还有别的要说的吗,我困了。”早已猜过他的身份不会如此简单,现下一回忆,他的出现未免有太多的巧合。
  “这么说你早已猜出我的身份?”一句话勾起楚莫极大的兴趣,他拉起我,估计他的兴趣没消下去他绝不会让我睡下去。
  我只好按了按太阳穴,打起精神:“对你的身份我早有怀疑,就算到刚才我还没有确定,不想继续说下去是一来我困了,二来我想迟早你都会告诉我,何必在这里七猜八猜的浪费时间。”
  “月儿,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多一份好奇心。”楚莫看我真的满脸疲倦,终于让我躺好,枕着他的腿,帮我按摩起头部,“这样的你有时候让我觉得无趣。”
  “我可不愿意做被猫逗弄的耗子。”不得不说楚莫按摩的手法一流,果然是习过武的,对穴位知晓的一清二楚。
  楚莫的手若有若无的拂过我的天坑穴,一个指尖在这穴位上停了停,下一瞬间立刻按摩到另一个穴位,仿佛只是无意间的停留。
  我浅浅的勾起嘴角,闭上双眼,放松全身。
  “月,你怎么睡的着?我只要用力一点,你便立刻远离这世界了。”耳边传来楚莫满是疑惑的叹息。
  “我知道,但是你没杀我对吗?而且要一路防着你,也太累了,还不如就这样把命交给你。”我睁开眼,满是轻松的望着楚莫。
  楚莫只是侧着脸看着外面的景色:“你确定还要回繁锦一趟?”
  “是。”这样躺着看不到楚莫的脸。
  “知道了,睡吧。”
  “好。”我安稳的闭上眼睛,放松自己的思绪,“楚莫,你知道么,这样躺着看你的脖子感觉好美。”
  楚莫抚着我头的手顿了顿,然后又接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我的穴位。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说出了这句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闭着眼睛,却能感觉到楚莫脸上的笑意。
  “月,我该拿你怎么办?”
  朦胧间,一声叹息穿过睡梦,飘渺却清晰的到达我的脑中。我无意识的翻了个身,缩紧身子,将头埋入温暖的一端。不一会,身上就被人披盖上了什么,暖暖的很舒服,终于沉沉睡去。
  接下来连着几天,车队全速前进,赶往繁锦,楚莫偶尔骑马,更多的时候是和我呆在一个车厢,看我读书,在一旁调息。最近他也不知着了什么魔,极爱在我读书的时候枕着我的双腿睡觉。开始我极度反对,可无奈他近乎无赖的举止,我只好放弃,任凭他枕着,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楚莫在我腿上睡觉时表情总是很轻松,很放心,单纯的有如一个婴儿。安静的车厢,熟睡的楚莫,我甚至有点喜欢上这样的氛围,心里居然有点期盼这路能长点,这样能晚点面对以后风雨未知的未来。
  每每有冒出这种想法之后,心里总是自嘲的一笑,什么时候自己居然也开始喜欢逃避?然后又习惯性的掀开帘子透透气,看一眼前方,然后又开始期盼路能短点,能早日到达繁锦,毕竟繁锦的局势已经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繁锦……
  没想到我才了近两个月,局势就有了这番变化,不过话说回来,有这番变化也是亦然的。毕竟赌坊太耀眼,它简直就是一个吸金桶,大战在即,谁都会对这个吸金桶感兴趣,谁都想把它据为己有,以前是无奈有几大权臣把持,现在这个局势被齐国的动荡彻底打破。
  我曾想过荀当初出资买下的股份并非为自己,现在证实背后站着的是皇帝,大隋帝是我的股东,我是不是该笑呢。
  战争开始当然有主站派和主和派,我的股东当然也逃不过这两派,皇帝冷眼看鹬蚌相争,对战和建议模棱两可,两派斗的愈发激烈。在我外出一个月零十二天后,主和的大臣之一卫大人被主战的范大人出高价买冥界的杀手杀死,卫大人死后权利被皇帝回收,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在赌城的股权。
  几个回合较量下来,赌城的股权愈加集中的掌控在几个人手中,或者说被掌握在皇帝以及新宠臣手中,他们个个都像是盯着唯一猎物的恶狼,心底计算着这其中的利益。
  战争是最好的借口,金钱是唯一的动力,我的离开是最好的契机。一切的发生水到渠成。
  对于赌坊我并不留恋,早在我萌生离意之时,它的未来我已了解到几分,万物盛及必衰,更何况是在这个皇权至上的世界,无论是抱琴还是思棋都不足以应付这番局面,即使是我,一直从中调和,也不过是延长它存在的时间。
  我不心疼赌坊,让我微凉的是人心,但思及人本是善变的生物之时,也就完全释然。
  马车载着我的思绪一路接近繁锦,最后在临繁锦最近的小镇停了下来。我和楚莫易容成一对夫妻,寒是驾车下人,其余人等解散隐入人群保护我们。
  两月不见,繁锦城外萧条不少,只剩下颤巍巍的老人、瘦弱的儿童——连那些稍微有点力气的老人还未完全成年的孩子都被强制应征入伍,一旦战争爆发,他们将是最初的牺牲者。
  我心有点酸疼,游魂时见过的残酷战争场面一涌而上,震的我四肢冰凉。
  城门口还有一口锅支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边忙碌一边教着孩子们念三字经,那个人瘦多了。
  一点一滴的温度回到冰冷的四肢,他还没走,明明留在这里那么危险居然还没走。
  笑意爬上眼角。
  “见到旧情人那么高兴吗?还是一个只爱男人不爱你的旧情人,你居然也那么高兴?”楚莫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手却进一步圈紧了我。
  “没有,我们先进城去吧。”我靠在楚莫的身上汲取点滴温暖。
  经过城门检查时,车帘被大大的掀开,哨兵们上上下下将我们打量个仔细。一辆马车从内城驶来,哨兵们喝着我们马车不断退后。楚莫圈我的手又紧了紧。心电感应般我向马车投去一眼,车上下来一个紫衣少年,正是风流公子,韩荀。
  他,也清瘦了不少,也是,他一心想要避开的政治,终是卷了进去。
  人心变,可变心之人不少也是可怜人,比如荀,再比如论画……
  “走了!”楚莫没好气的放下车帘,冲着寒一声吆喝。
  我躺在楚莫的怀里静等时间的流逝。
  今晚是个好天气,月色朦胧,群星暗淡,大片大片的云层也不时的来凑个热闹。黎明之前黑暗终于到达顶点。
  我平静的敲开了品书的门,简洁的叙述了我的近况。
  他安静的听我讲完,张开双手,露出清澈的笑容:“月,我真高兴等到了你。欢迎回来。”
  欢迎回来,这四个字就像四颗甜蜜的钉子,打入内心,泪瞬间落下,原来这里也有人在等我。
  “很高兴回来,无尘。”我自然的拥抱着他,“无尘,谢谢你坚持到我回来,明明这么危险,你还一直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