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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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1-05-23 21:17 字数:4848
“通过!”
前面那辆马车也顺利通过了。车主好象跟卫兵们很熟,检查过程也很简单。璋藏身的那辆马车停在卫兵面前。外面好象有人在小声说了些什么。璋和男人屏住呼吸,蜷起了身子。
“通过!”
马车吱吱嘎嘎地走了。璋刚要松口气,只听另一名士兵急匆匆地喊道。
“等一等!停下!”
马车应声停住了。男人抱着璋,蜷缩得像只大虾。
“什么呀?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泰鹤寺要的东西。”
“我问你是什么?”
“从天竺国直接带回来的毛毯和棉布,还有金童佛,很多东西。”
“打开看看。”
车主掀起了马车上的布,但是帷帐并没有全部掀开,只能大致看见里面的东西。一名军官走了过来,摇着头说道。
“这样不行!打开车盖,好好检查检查。”
“什么?你让我把车盖打开,难道要把这么多珍贵东西都拿出来吗?”
璋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那个抱着璋的男人好象比他更紧张。他甚至能听见男人剧烈的心跳声。
“下船以后,光是在伎伐浦码头装车就用了一个时辰,怎么可能全部卸下来呢?”
“这是卫士佐平大人的指示,我们也没办法。”
“没什么特别的东西,看了也是白看,从外面看看就行了……”
“多嘴!哪来这么多废话,有点儿可疑,弟兄们,给我搜!”
三四名士兵抓住了马车的车盖。就在他们准备掀起车盖的瞬间,车主突然朝士兵们挥起了鞭子,然后把马车赶到相反的方向去了。车主又挥起一鞭,马发出“咴咴”的嘶鸣,风驰电掣地跑开了。士兵和军官刚要追上去,但是马车已经跑出很远了。士兵们骑马跟在后面。利箭像雨点儿般激射而出。男人抱着璋,紧紧地趴在马车里。穿透帷帐射进来的羽箭被金童佛像弹了回去。璋不由自主地摆脱了那个男人的怀抱,钻进旁边的毛毯。卷成了团的毛毯里刚好可以容纳孩子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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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南池龙之子(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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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匹马开始狂奔起来。可能是车主中了箭。马在密密麻麻的利箭中受了惊吓,疯狂地跑出去。车和马分离开来,沿着山坡滚了下去。
不一会儿,璋从毛毯中钻了出来。毛毯缓冲了外界的震动,璋几乎没怎么受伤。但是,藏在金童佛后面的那个男人却变得血肉模糊,已经昏迷过去了。马车滚落下来的时候,他好象被什么东西磕破了头。脖子后面不停地流血。那血不是红色,而是黑色。黑色的鲜血滴落到地上,渗透进泥土。
璋战战兢兢地走向那个男人。其实他的心里很想立刻逃跑,但是追兵们朝马车里面射箭的时候,这个人曾经把他抱在怀里,保护过他。
“喂,喂。”
璋轻轻摇晃那个男人的肩膀。看上去好象死了似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抓住了璋的肩膀。
“这封信札……这封信札……阿佐太子的信札……转交给陛下的侍从武官王仇!”
璋稀里糊涂地接过沾满鲜血的信札。
“谁?王仇吗?”
“是的,王仇大人!只要你把信札转交给他,不管你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你!”
璋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事情都可以吗?真的什么事情都可以满足我吗?”
突然,不知哪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男人做个手势,示意璋赶快逃跑。
“一定要转交给他!一定!”
“我怎么才能见到他呢?他长什么样?他是谁?”
璋不能继续问下去了。士兵们的喊声越来越近,同时还有乱糟糟的脚步声。
“在那边!”
“快去找!”
“给我搜个遍!”
璋跑进树林,藏在一棵高大的橡树后面。这时,几十名军官和士兵蜂拥而来。一个军官拎起了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的脖子。
“死了!”
“搜他的身!”
他们仔细搜遍了那个男人的全身,但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发现。士兵们离开了,夜已经深了,璋这才下了山。他躲藏在陌生人家的猪圈里,在臭气熏天的地方熬过了整整一夜,冻得瑟瑟发抖,心里想着怎么才能见到那个叫王仇的人。
第二天早晨,璋站在王宫附近的小巷子里,靠着墙壁,好象在等什么人。
“天,地,屋,住……”
有人念着千字文朝这边走来,听声音是个小孩子。璋用手打了个响指,叫那个孩子过来。
“你认识字吗?”
“是的。”
孩子单纯地点了点头。这时,璋朝着那个孩子的脸颊挥出一拳,稀里糊涂的孩子被璋打倒在地,然后猛地站起身来,冲他大发雷霆。
“你干什么,哼!”
这时,璋又朝着那个孩子的腹部打了一拳。孩子再次站起来的时候,说话已经带了哭腔。
“你为什么要打我?有什么话你就说嘛……”
璋用拳头代替了回答。孩子倒退了几步,企图逃跑,但是璋抓住孩子的衣领,又给了他一拳。嘤嘤——孩子低声哭了起来。这时,璋才微笑着放下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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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南池龙之子(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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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个时辰,太子继承仪式就要开始了。威德王今天又没有出门。自从听到阿佐太子失踪的消息以后,威德王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非常重要的公务,就连朝廷会议也不参加了。他几乎不吃饭,晚上也不开灯。侍从们千方百计帮他开了灯,最后也还是要关掉。太阳落山了,望着威德王的寝宫,侍从武官王仇的心也像黑夜般迷茫。唯一的希望,也是唯一的梦,自从阿佐太子失踪以后,威德王也失去了未来。
“侍从武官大人!”
勤卫军官大声叫喊,向王仇走过来。
“嘘!小点儿声!”
勤卫军官打开手里的皮革,低声对王仇说道。
“您看看这个。”
勤卫军官展开的皮革上面,写着“王九即死”的字样。也许是为了不被发现而故意写错了字,字体像是出自小孩子之手,看上去非常幼稚。
“这分明是想陷害侍从武官大人,小人已经派了勤卫队去搜查。不过这种情况之下,犯人可能不容易捉到,所以小人甚是忧虑。”
王仇是威德王为数不多的心腹之一。尽管他也想过,夫余桂他们一伙在处置了阿佐太子之后,接下来的目标说不定就是自己了,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怀疑,如果有人想加害自己,完全可以通过别的手段。如果想加害大王或者太子,说不定还需要动用舆论的力量,可是把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王仇”拿出来当靶子,对方又能得到什么呢?王仇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正在这时,另一名勤卫军官匆忙跑了过来。
“侍从武官大人!”
“怎么了?”
“那个想加害武官大人的家伙抓到了,这家伙正要往城门外面的城墙上张贴这东西,就被小人抓了个正着。”
“是吗?是谁呀?”
“可是……是个小孩子,您先去看看吧。”
望着被关在王宫仓库里的孩子,王仇不禁哑然失笑。这孩子也就十来岁吧?胖乎乎的脸蛋。
“就是这个孩子吗?”
“是的,他正要往王宫外面的墙上贴这个东西,就被小人抓住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王仇问道。孩子胆怯地回答。
“叔叔,您就是王仇武官大人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旁边的勤卫军官怒吼道,孩子吓得浑身发抖,声音更小了。他的眼里含满了泪花。如果再吓唬他几句,说不定就会吓得屁滚尿流了。
“叔叔您就是王仇武官大人吗?”
“你这个臭小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竟敢搞恶作剧?”
“我只有在王仇武官大人面前才能说出来!”
王仇抓住了勤卫武官想要打孩子的手,孩子以为要挨打,闭上眼睛,像鹦鹉似的低声嘀咕道。
“那我也只能在王仇武官大人面前说。”
王仇向前迈出一步,对他说道。
“我就是王仇,你说吧。”
孩子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一字一顿,清清楚楚,没有任何语调和感情色彩地说道。
“我有一封很重要的信札要交给你。这是一个垂死之人交给我的,你马上到城河楼下面,不要杀我,否则你就得不到那封信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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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南池龙之子(17)
…
孩子的话好象早就背好了似的。
“那么,是谁让你把这番话转达给我的呢?”
王仇追问了一句,孩子又闭上眼睛,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知道了,一起去吧。”
王仇一行人离开宫门的时候,有个影子风一般跑向夫余桂的房间。
不一会儿,王仇到达了城河楼,周围连只老鼠的影子都没有。军官把带来的士兵安排到各个位置,团团包围了城河楼。王仇问孩子。
“在哪儿?”
孩子四下里张望片刻,学了三声布谷鸟鸣。这时,璋从王仇身后的树枝上跳了下来。王仇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又等了一会儿,仍然不见有人来。
“指使你们的大人在哪儿?”
“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王仇仔细看了看这个孩子。看他的态度很大胆,而且很平静,看来他说的是真话。孩子的眼睛里散发出睿智的光芒。这个小家伙还能想出学布谷鸟叫的办法。
“为了进宫,我偷偷地爬上了一辆装有贵重物品的马车,可是马车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马车进到宫里,很快就被宫里的士兵赶了出来。最后,马车的主人中了士兵们的箭,所以马车滚落到山坡下面了。那个人受了重伤,临死的时候,让我把阿佐太子的信札交给王仇大人。”
就连周围放哨的士兵们都吓得不寒而栗。
“你说什么?阿佐太子的信札!这么说,太子殿下还活着?快把信札给我。”
“我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王仇急得心里都要着火冒烟了,因为太子继承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那个人说只要我做成这件事,不管我想要什么,王仇大人都会答应我。”
“你说什么?”
“这个放肆的东西!你想跟侍从武官大人讨价还价吗?”
旁边的勤卫军官忍不住拍了拍璋的脑门。
“你这个小家伙!快点儿把信札交出来,否则我马上就把你抓走,杀死你!”
璋仍然不肯让步。
“你们可以杀死我,但是如果杀死我,你们就得不到信札了。这封信札对你们非常有用,所以还是答应我的要求吧。”
这孩子真是不可思议。但是,当务之急是先拿到信札,所以不管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他。
“好吧,你想要什么?”
“您认识泰鹤寺的木罗须博士吧?”
木罗须?听到这个孩子说出如此出人意料的话,王仇忍不住反问道。
“木罗须博士?”
“是的。”
“我认识,可是,这件事情跟木罗须博士有什么关系吗?”
“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但是请您让木罗须博士跪在我的面前。”
“什么?让木罗须博士跪在你的面前?”
“是的。”
“为什么?”
“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请不要问原因。”
王仇脸上露出宽厚的微笑,仔细观察这个昂首挺胸,丝毫没有畏惧的孩子。看来这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想问问这个孩子的父母亲是谁,为什么要找木罗须,但是现在不是打听这些事情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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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南池龙之子(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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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你先把信札给我。”
“您先把木罗须博士带来。”
“我也是男人,说过的话绝对不会反悔。”
“没有哪个男人会说自己是女人,要办完事情,才能知道是不是真正的男人。”
王仇笑了笑,让军官去找木罗须。
“好了,现在你可以把信札给我了吧?”
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很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要见到木罗须博士,交易才算完成。”
这孩子太刻薄了,真想揍他一顿。但是,从孩子的立场来看,为了达到目的,也只能坚持这个顺序。为了安慰焦急的心情,王仇稳稳当当地坐在树桩上。
“你也坐下吧,还能等一顿饭的工夫,他们才能到呢。”
璋毫不迟疑地坐了下来。那个写下“王九即死”的孩子仍然在旁边瑟瑟发抖,他好象并不是璋的朋友,之所以做这些事情,怎么看都像是受了这个狡猾家伙软硬兼施的逼迫。那个小男孩的眼睛又黑又大,一看就是个天真的调皮蛋。
“你也坐下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凡……凡路。”
“你父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