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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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1-05-23 21:17 字数:4809
人。对于这样的人,薯童肯定会寻找机会让他们尝尝厉害。很多人都不喜欢他们这群不怕大人的孩子,所以他们不可避免地成了大人眼中的“坏孩子”。为了他的朋友,薯童把涌到嗓子眼儿的脏话强行咽了回去,点了点头说。
“好的,我可以帮你们。不过,如果我成功了,叔叔你们拿八成,给我分两成。”
坏蛋头目气焰嚣张地冷笑起来。但是,薯童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恐惧和胆怯,依然平静地注视着那个头目。虽然他还是个小孩子,浑身上下却洋溢着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汉气概。看到无所畏惧的薯童,那个虎背熊腰的头目就像看到了自己不幸的童年时光,小小年纪失去父母,来到这个地方,痛苦不堪地从最底层挣扎出来的日子……所以,他想答应薯童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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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南池龙之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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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那到底是什么事呢?”
头目往四周看了看,趴在薯童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薯童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看来事情要比想象中的严重。头目冷嘲热讽地说道。
“怎么了?你做不到?也难怪,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得来的。那就算了吧,不过从今以后,你们就不要在这里卖东西了。”
“谁说做不到了!你放心吧,只管回去好好睡觉就行了,不要再去欺负别人。”
薯童气咻咻地冲着那个头目吼了几句,然后把滚落在地的红薯捡起来,放回篮子。有几个不能吃了,只好扔掉。薯童把稍微变轻的篮子重新背上肩膀,大声喊道。
“快来买红薯哟!卖红薯喽!喝着龙华山泉水长大的红薯喽!”
孩子们跟在薯童后面,纷纷吆喝。
2
肆无忌惮的炎热渐渐收敛了它的威风,早晚吹来的风中已经多少有了些凉意。要是换在往年,这个时候满眼都是金黄色的稻田,可是今年连续几个月干旱,稻田渐渐干涸,稻谷从根部开始就像烧焦了似的。今年的秋收肯定是不费吹灰之力了,人们早就发起了牢骚。农夫们的脸上布满了忧愁。最近还传来了骇人听闻的消息,整个村庄都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你见过吗?”
“什么?”
“啊,就是那个每天夜里都在三心堂附近游荡的魔鬼呀。”
“魔鬼?”
“是的,听说有一团蓝色的鬼火每天追随在人的身后,能夺走人的魂魄。昨天晚上,果园那家的儿子被鬼火迷住了,往房顶爬的时候,掉下来摔断了腿。上次庚辰日,本来就没下雨,可是栗子树那户人家的鸡却都被雷劈死了,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
“看来这件事情我们不能坐视不管了。本来大家就被干旱搞得焦头烂额,现在又发生这种怪事……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该祭天了。”
村里的人们把长久以来的干旱和最近大大小小的凶事,全部归咎于深更半夜出没的怪异鬼火。自从恶鬼缠人的消息传开之后,住在龙华山下的人们每到太阳落山就待在自己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使晚上出去方便,也要好几个人做伴。
那天夜里,蓝色的鬼火像往常一样出没在龙华山脚下,四处游荡。龙华山的入口处,也就是金马渚(现在的益山郡)一带,当地最富有的房主监察*(司宪部的首席监察)的石墓前,三四个孩子悄悄地聚集在那里。隐隐约约中,他们看见了蓝色的鬼火,还有灰林嗬鞯慕猩恢幽亩础?br />
“真的进去了吗?”
“他向来都是说到做到,难道不是吗?”
这几个都是在集市上跟着薯童的孩子。深夜,他们蹲在人迹罕至的深山坟墓前面,一个个吓得脸色铁青。这时,坟墓里发出了什么声音。为了驱赶恐惧,孩子们靠得紧紧的,互相取闹。但是此刻,他们都停了下来,赶紧跑到树桩后面,藏了起来。石墓上有个小小的洞口,一个孩子瘦弱的胳膊从那里伸了出来。那条胳膊看上去骨头很粗,但是还没有长成。他的手里拿着袋子。孩子先把三个袋子扔到石墓外面,最后,那个孩子从小洞口里钻了出来。孩子们纷纷向薯童身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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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南池龙之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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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你真的成功了。”
“那还用问吗?我是谁呀?我没有爹,我天生就是龙王的儿子,臭小子!”
黑暗的树林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集市上那几个恶棍走了出来。他们看见扛在薯童和孩子们肩膀上的袋子,不由得瞠目结舌。
“这个小家伙,竟然真的做到了?”
薯童挺了挺胸脯,得意洋洋地看着那几个坏蛋。
“走吧,大哥等着呢。”
薯童学了三声灰林慕猩U馐保砘鹑枷鹆恕2灰换岫钟腥龊⒆蛹尤氲绞硗亩游椤J硗柿熳拍羌父龊⒆樱谀切┠腥说纳砗蟆?br />
他们的头目在集市的某间屋子里等着薯童。薯童默默地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在头目面前,金子做成的簪子、纽扣、金条、玉条,不愧为当时最有钱的人家,就连陪葬品都这么昂贵。头目心满意足地望着从坟墓里偷来的宝物,拿出一枚玉做的围棋子,扔给薯童。
“很好!以后你可以随便在集市卖东西了。”
薯童扬起了眉毛。
“你不守信用!”
“信用?”
头目一边把宝物往袋子里装,一边若无其事地反问道。
“我们不是说好二八分成吗?”
“二八分成?”
“是的,你说得清清楚楚,分两成给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喂,你们听见我这么说过吗?”
那些恶棍笑嘻嘻地连连摇头。站在薯童身后的一个急性子男孩大声喊道。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这是薯童想出来的主意,进去拿宝物的人也是薯童,你怎么可以独吞所有的宝物?”
“你们这些小家伙,你们太小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们想想吧,拿出来干什么?你们把这些东西放在手里,就能有饭吃吗?就能有钱花吗?还不得卖出去吗?这才是最难的事情。所以呢,你们也不要再争了,臭小子!从明天开始,如果你们还想到集市上卖红薯,最好放规矩点儿。”
说完,头目站起身来。这时,薯童突然咬紧牙关,用脑袋使劲往头目的肚子上撞去。头目的肚子比薯童整个人都大,但是面对薯童突如其来的袭击,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旁边的恶棍们纷纷拥上来,使劲毒打薯童。刚才那个跟头目争辩的孩子跑上来想帮薯童,却被一个家伙从身后拎起衣领扔到院子里去了。直到他们打够了,才把薯童扶起来。头目用手指弹了弹薯童的脑门,对他说道。
“这回你再仔细想想,哪里能有好东西!听见没有?”
薯童被两名恶棍抓住双臂,气喘吁吁地伸出双腿,想踢那个头目。头目轻轻往后一躲,就避开了薯童的脚。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趁着我好说好商量,你最好还是乖乖听话。”
“办不到!”
薯童大声喊道。
“这次我真的跟你二八分成。”
“那我也做不到!”
“为什么?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的确不相信你,而且我不能再用鬼火了。”
“为什么?做鬼火很难吗?我们可以帮你,你需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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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南池龙之子(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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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龙华山附近的人们陷入恐怖的鬼火,其实就是在尿液里撒上灰烬。这是薯童往灰堆里撒尿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发光现象。薯童把混合了尿液和灰烬的水桶交给别的孩子,孩子们觉得好玩儿,就把尿液和灰烬的混合物撒得遍地都是,村子里的人们不可能知道这些,他们还以为真的是闹鬼了,一个个吓得心惊胆战,惶惶不可终日。
“你白长了个大脑袋,看来里面真是糨糊。你用你的大脑袋想想吧,用用你的脑子。连续一个多月,每天都闹鬼火,那怎么可能是真正的鬼火呢?肯定会有人怀疑,所以我不能再用这个办法了。”
现在,薯童说话也变得放肆了。那个头目好象被激怒了,他用拳头使劲打薯童的腹部。也许是被打中了要害,薯童的脸白得像纸。
“你小子好象忘了,你和你娘的身份牌还是我们做的呢。要是我们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你和你娘都得完蛋。你知道吗?所以说呢,趁我好话好说,你乖乖地按照我说的去做。偷做身份牌的人,肯定都有着难以启齿的过去,难道不是这样吗?或者是逃跑的奴隶,或者是强盗,要么就是杀人犯,你没有爹,说不定你娘是跟男人随便上床的烂货呢!”
那些恶棍把薯童扔了出去,笑嘻嘻地转过身。薯童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愤怒,他跑到头目身边,然而他不可能是人家的对手。那个头目抓住薯童的头发,刚要狠狠地打他。正在这时,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传来。
“放开他!”
女人正是薯童的母亲,燕嘉谋。
“你放开我的儿子!你那双脏手,凭什么碰我的儿子?”
头目笑嘻嘻地放开了薯童的头发。
“看来这母子俩都不大识相。你喊什么!不管怎么说,当娘的应该更会看形势吧,回去好好管教孩子,否则我就向官府告发你们。”
恶棍们吐着口水,消失在黑暗之中。薯童和别的孩子们仍然没有消气,呼哧呼哧,上气不接下气。燕嘉谋默默地拉起了薯童的手。
孩子们躲在薯童家门外的篱笆旁边,观察里面的动静。啪,啪,鞭子的响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已经一百多下了,可是里面连声呻吟也没有。最后,燕嘉谋自己打累了,终于放下了鞭子。旁边堆满了折断的鞭子。薯童的小腿已经破烂不堪了,宛如蚯蚓爬过似的红肿伤痕上面凝结着血珠。
“娘,您是杀人犯吗?”
薯童还保持着刚才挨打的姿势,气势汹汹地质问母亲。燕嘉谋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回答,薯童又大声喊道。
“那么您是奴隶吗?要么我的父亲是杀人犯?还是造反派?或者真像那些家伙说的,娘是那种随便跟男人鬼混的女人?”
“璋啊!”
听见儿子带着哭腔的呼喊,燕嘉谋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没有父亲的孩子,他心里的悲伤和怨恨,燕嘉谋怎么会不了解呢?但是,燕嘉谋真的不知道如何管教这个不走正路的儿子,她真的很为难。
“我们做虚假身份牌,让那些家伙抓住把柄,欺负我们,难道您真的是杀人犯吗?”
有人嘲笑他是没爹的孩子,有人往他的身上扔石头,他也从来没流过一滴眼泪,可是现在,儿子却在抽泣着大声吼叫。燕嘉谋感觉自己的心好痛。她用力抱住儿子的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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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南池龙之子(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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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璋,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回事?您为什么从来不提父亲的事,却说我是南池湖里龙王的儿子,您为什么要跟我胡说?谁会相信这样的谎话呢!”
燕嘉谋抓住儿子的手,让他坐下来,伸手擦干儿子脸上的泪痕。
“璋,娘说你是南池湖龙王的儿子,这不一定就是谎话啊。而且,我和你的父亲都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不过,现在我什么也不能跟你说。我要保护你,所以请你相信娘,再坚持几年。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要这样鬼混下去了。你不能这样生活。所以你要稍微忍耐,跟着我好好过日子,好好上书堂,好吗?”
“我不要!一个没爹的孩子,学习又有什么用!我要过我想要的生活!你不要管我!”
璋大声呼喊着跑了出去。门没有关紧,吱吱嘎嘎地响个不停。孩子们跑在胡同里的脚步声凌乱而喧嚣。他们又要去哪儿惹是生非?十三年来,尽管燕嘉谋抛弃一切,离开生活多年的地方来到这里,但是身边有个每天都在长大,每天都有新变化的儿子,她并不感到孤独,也不觉得辛苦。现在看来,这种幸福已经被自己耗尽了,燕嘉谋发出了沉重的叹息。
不知谁家传出了汪汪的狗叫声。皎洁的月光从门缝里照进来,那是弯弯的上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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薯童眼含热泪,飞快地跑到了集市。顶着夜风一路跑来,眼泪已经吹干了。不一会儿,孩子们都气喘吁吁地站到了薯童身边。薯童蹲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眨巴着眼睛,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
“喂,你去弄点儿豆面来,三四合*(合:计量单位,升的十分之一)就够了,最好是磨得很细的那种。”
“大半夜的,要豆面干什么?”
薯童像没听见似的,又看了看另一个孩子。
“你去弄点儿猪内脏,要最薄的。”
尽管孩子们都连连摇头,但是谁也不敢违抗队长的命令,于是他们两个赶紧跑去找东西了。薯童又让别的子削弓,然后自己坐在一旁,脸上露出了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