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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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论 更新:2021-05-21 16:20 字数:4808
富兰克林早期的公务之一是于1779年3月10日,以特命全权大使的身份向航海家库克船长发放通行证。富兰克林还在伦敦时就认识了库克其人。实际上,库克在一个月以前就在夏威夷群岛遇害身死,但消息尚未传到欧洲,他还被期待着不久就会从他的第三趟航行返回。于是他就向他能联系上的美国武装商船发出指示,命令它们在和库克的船相遇时不得进行攻击和抢掠,而应“像对一般人类的朋友一样”给予帮助和关照,使其得以返回欧洲。
富兰克林在担任了近乎美国海军的海外官员的角色的同时,他还实际上是美国的海外财政官员。
从革命爆发的初期起,大陆会议便承担起浩大的财政开支,一直需要大量的金钱,去向国外购买军火,去支付国内官兵的薪饷,而它又还不具有向各州人民课征赋税的权力,而各州内部的征税也很困难。当时,各州内部在独立的问题上都有分歧,人们因此而分成不同的政治派别。可以说,美国的独立战争既是反对宗主国英国的战争,又是一场内战。在这样的情况下,广泛而大量地征税极易将一些摇摆、动摇分子转入反对独立的阵营中去。大陆会议除了于1775年决定两次发行纸币6百万镑外,只能依赖巨额的战时贷款。
1776年,法国和西班牙向布马奇贷款200万法郎援助美国;1777年,法国再度给予美国200万法郎贷款;1778年美法结盟后,法国又将到1782年为止的总额达1800万法郎的贷款中的第一批300万拨付美国。所有这些款项都得由富兰克林向法国内阁申请,这个内阁当时还承担着本国向英国开战的财政压力。而且,申请贷款的时机也不能由富兰克林自己决定,他得听从大陆会议的指示行事。往往是大陆会议的汇票到了,法国政府的贷款还没有从国库拨到大陆会议在巴黎银行的帐号上来。
对此,富兰克林认为大陆会议应该多多地开发国内的财源以便少乞求他人借贷。他给在荷兰的约翰·亚当斯写信说,“长久以来我对一趟又一趟地跑到宫廷去乞求贷款和友谊感到屈辱,而这些东西是越着急越要不到,而你不去要求,人家反而会送上门来的。想象中的需要是我们唯一的借口。谚语说:上帝帮助自助者。而也是这样看问题的俗世才是正当的。”
富兰克林的确很难办。一方面他不能违背大陆会议的指示,另一方面法国政府有预定的年度预算,他们不喜欢富兰克林突如其来地提出贷款要求。这种上门请求贷款常使富兰克林感到难堪,更难堪的是上了门,提了要求,还是借不到大陆会议提出的数字。但无论如何,富兰克林总是费尽心力借到了所要求的贷款数额。
在这时前后,富兰克林还抵制了西班牙对密西西比河的要求。西班牙政府以获得对密西西比河的控制为条件,愿意和美国结盟。富兰克林1780年10月2日愤怒地写信告诉约翰·杰伊,“我们是很穷,但我知道我们会富的。我宁愿花上一大笔钱去买他们对密西西比河的全部权利,也不愿出卖一滴密西西比河的水。那还不如我向我邻居出卖我的大门。”
也在这时,富兰克林和亚当斯之间发生了误会,事情是由亚当斯引起的。
1779年,亚当斯返回美国后,弗尔仁尼通过杰拉尔德建议大陆会议派一个和平使团到法国来,并且特别指名希望派亚当斯担当此任。然而,亚当斯次年2月赴法任职时,弗尔仁尼又被他的行事方式和态度所激怒,不愿意再和他打交道。对此,亚当斯却归罪于富兰克林,并且更加相信法国有其自私的目的,想要延长战争以从中获利,而不考虑美国的利益。
亚当斯认为富兰克林对法国是卑躬屈膝。
亚当斯抱着这样的想法离开法国去荷兰了。富兰克林于8月9日写信给大陆会议就这件事情作出解释,并捍卫自己的外交方式。
“由于亚当斯先生在给德·弗尔仁尼伯爵的几封信中有一些观点和看法得罪了这里的朝廷。……亚当斯先生在寄出这些信之前,没有让我看过。……他亲口告诉我,他认为美国对法国的感激之辞用得过滥,因为比起我们需要他们,他们更需要我们,我们在提出请求时,应多一些强硬。我担心他是判断错了,而对法国朝廷是应该待之以恭敬和体谅的。
“弗尔仁尼外交大臣看上去很生气,昨天他告诉我,他将不和亚当斯先生作进一步讨论,也将不再答复他的任何信件。亚当斯先生已经去了荷兰,正如他告诉我的,去试图干些不可能的事,以减少我们对法国的依赖。”
实际上,富兰克林一向主张在外交上应自主自立,不依赖于其他国家。但对于的确给予美国巨人帮助的法国,他始终是尊敬和怀有感情的。事实上,数以百万法朗计的巨额贷款能以强硬的态度取得,是不可想象的。至于法国的私利,富兰克林清楚地知道法国有它自己的利益需要考虑,但只要这些利益在总体上和美国的相一致,那就没有理由不和它以良好的关系来处理外交事务。
1780年,美国的战局令人忧虑:美法联军在南方从英军手中夺取萨凡纳的计划归于失败,而一支英国远征军却攻下了查尔斯顿。康瓦利斯在内陆行军,在卡姆登附近击败了盖茨的军队。本尼迪克·阿诺尔德的背叛行将把哈德逊河的控制权交给英国人,他现在还占据着纽约。到了12月,由于英荷交战,圣尤斯塔修斯被占,美军在西印度群岛的主要军需来源被截断。新年伊始,大陆会议便迎头遭遇了财政危机。大陆会议曾于1780年3月被迫废止了它发行的纸币,而以40比1的比例恢复使用旧货币①。许多旧货币的持有人破产了。由于没有钱支付军费,一些愤怒而饥饿的士兵哗变了。
①即40美元旧货币只值1美元。
华盛顿从美国写信告诉富兰克林,要么同英国缔和,要么从法国借钱来。罗尚布——率军在罗德艾兰度过冬天的法军司令——向巴黎报告说,局势已万分危急。
1781年年初,通过背水一战、绝境求生的奋战,美法联军才打了几次胜仗。纳萨内尔·格林在卡罗莱纳境内的作战明显地扭转了败局,拉法耶特率军袭扰康瓦利斯,移师北上,进入弗吉尼亚。5月,罗尚布在新港得知另一支法国舰队由德·格拉赛伯爵率领途经西印度群岛驰援美国,法王也已批准将600万法郎的补助金拨付美国用于战争。危局缓解了。
虽然大陆会议派遣约翰·劳伦斯作为告借紧急贷款的特使来到巴黎,但是在3月份劳伦斯抵达之前,那600万法郎就已经获得了允准。12日,富兰克林向大陆会议报告说,他已经写了一份备忘录,将2月份寄到的美国的借款要求即刻就呈给了法国政府,弗尔仁尼认为所要求的2500万法郎的数字太大,而美国的货币贬值又影响了美国在欧洲国家中的信用,法王“也不喜欢我国在他治下向外国借款……。但陛下决定拨给他们600万,作为免费赠送,而不是贷款,作为他的友谊的表征”。这样,美国就得到了缓解战局所必须的600万法郎。
在办完此事之后,富兰克林知道约翰·劳伦斯正作为特使从美国出发来此,而且约翰·亚当斯已被任命为议和专使,特别是李氏兄弟和伊扎德在国内必然四处贬损自己,于是他想到了辞职。
他在辞职信里这样写道:“我已度过了我的第75个年头,我发现长期的严重痛风,去年冬天发得特别厉害,直到现在我也还没有恢复过去我所享有的体力。我不知道我的脑力是否有损,也许我将是最后一个得知这一点的。但我感到我的活动力已大大减退,而活动力是和这个朝廷打交道时特别需要的特点。……我从事了公共事务,并享受了公众的信任,在50年的漫长岁月中,以这种或那种形式,我享受到公众的信任和荣誉,足以使任何有理智的上进心感到满足。我没有什么留下来的,只有休息,为此,我希望大陆会议答应派人来接替我的位置”。他相信美国必胜,也没有怨言,他只要求大陆会议能“愿意照顾我的孙子,威廉·谭波尔·富兰克林”。谭波尔在巴黎边打杂边学习外务活动,尽管他还太年轻,不能担任什么负责工作,但富兰克林希望大陆会议能同意孙子在驻欧洲某国大使的属下任秘书工作。
富兰克林想的是,如果辞职被接受,他将带着孙子去意大利和德国旅行一趟,然后“在研究哲学中度过晚年”。
信使到了。富兰克林从一大堆信中拣出大陆会议的公函,剪开了封口,抽出信来看过,富兰克林的脸上毫无表情,又把那信看了一遍,才轻轻嘘了一口气,低声自语道:“这倒没有想到……”原来,大陆会议拒绝了富兰克林的辞职请求。当然,他并不感到沮丧。毕竟他并不是因厌倦这职务才提出辞职的。
9月,富兰克林、亚当斯和杰伊被选派为同英国议和的使者。富兰克林对这一任命既看重,又忧虑。看重它是因为这代表着荣誉,而忧虑是因为他看到在历史上,所有的和约,即使是在最有利的条件下缔结的和约,都会有人对其不满意。他宁愿自己“不卷入设计这一和平”。
10月,富兰克林和在英国的朋友通了几封信,谈到交换柏高英的事,爱德蒙·柏克则写信来强调他现在是在和身为科学家、朋友的富兰克林打交道,不是在和美国驻法大使谈话。富兰克林随即答道:“由于人类中那部分愚蠢的人不时地在相互间挑起战争,想不出其他办法来调解他们之间的分歧,那么当然也就有了更聪明的一些人,他们阻止不了战争,但可以尽可能地减少他们所面对的灾难。”
柏克把这封信拿到议会读了后,诺思内阁大光其火,毫无议和的意思。
11月19日夜里11点,在帕西富兰克林的住处有信差叩门。富兰克林被请出来时,发现是弗尔仁尼派来的。来人交给他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一句话:“康瓦利斯在约克敦城下投降”。富兰克林见了,大喜过望,打发走了信差,立即唤人将后屋自己办的小型印刷间的印刷机准备好,他要连夜将这大好消息印出来,成为人们明天一觉醒来后听到的第一则喜讯。
但富兰克林对这一消息能很快使英国冥顽不化的托利党内阁积极议和并不抱很大希望,正如他在给拉法耶特的信中所写的,“至少在目前的内阁仍在台上,或者不如说,当目前的这批疯子还被选派为大臣的时候”,是如此。富兰克林并不是盲目作出这一估计的。身在与英国相隔咫尺的巴黎,又与英国的朋友有着通信件往来,富兰克林一直密切注视着英国政局的变化和内阁政策的倾向性。
果然,在2月22日的议会会议上,曾动议废除印花税的康维将军动议给国王发陈情书,请求停止把战争进行下去,战争的目的——用武力迫使那个国家的人民屈服——是不可能实现的。这一动议以一票之差遭到了否决。富兰克林愤愤地想到:那一票一定就是诺思自己。
3月4日,富兰克林写道:“那个内阁声称在美国的战争是为了未来,是防御性的。我希望我们得小心在意,对这一宣言不能有丝毫的信任。”
第二天,3月5日,康维在下院动议,应作出决议,并使决议生效,即任何倡言或企图再对美洲大陆打一场进攻性战争的人应被视作英王和国家的敌人。动议被通过了。
到了7日,在诺思已经私下通知了英王,他不能继续任职以后,富兰克林仍对英国的有关战与和的反应十分警觉。他告诉人们,“我们一定不要为这些表面现象所惑。那个国家是多变的。尽管目前多少有些不那么自大了,但一点微小的成功又会使他们像以前一样傲慢无礼。”富兰克林认为,如果不是被打得没有招架之功,这个国家是不会认输的。
★ 生活在法国友人中
除了繁忙的公务以外,富兰克林的生活中总是有许多的朋友,有着广阔的社会交谊,也有亲密的私人朋友,还有他在帕西的家。
富兰克林在巴黎参加的俱乐部是共济会的“九姐妹”寓所。1777年,这家俱乐部接收他作为会员。1778年11月28日,他参加了这家俱乐部举行的一次典礼,主题是纪念5月间辞世的伏尔泰。在典礼完毕后的宴席上,200名来宾为美利坚合众国和它伟大的使者干了第一杯酒。第二年,富兰克林被推选为这个俱乐部的“大师”。在他健康许可的情况下,他总是主持那里的聚会。1783年3月6日,在巴黎的新共济会大厅里举行庆典,富兰克林的胸像在音乐声中隆重揭幕。
法国的共济会和美国的有所不同。在美国,共济会只具有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