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
津夏 更新:2021-05-21 16:19 字数:4759
“好不好?”他把我的两只手重叠在自己掌心,低头看着我的手。
“我不知道……”我流着泪,诚实地说。
他叹了口气,松开我的手,重新拥我入怀,在我耳朵边上轻声问:“那换个问题,你有没有一点点在乎我。”
我点头。
“试试看吧。”他亲吻我的脸颊,炙热的呼吸喷到我的脸上,接着喟叹一声,哑声说:“试试看好不好?我不离开你,你也不离开我,我们在一起,不再一个人了,好不好?”
这句话太煽情,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吻上我的唇,轻轻点了一下,隔了不到两秒钟,又正儿八经地吻上去,他的吻太温柔,跟他的人完全不是一回事,像在触碰易碎的器皿,充满小心和谨慎。
吻过之后,他叹了口气,拿手胡乱在我脸上擦着,苦笑说,“不哭了,哭得真难看。”
“我,我没有你说的那么糟……”
“我知道,”他把我拥入怀中,拍着我的后背说,“别再吓唬我,你就是最好的。”
我仿佛回到孩童时代,靠在他胸前,揪着他的衬衫哭着说:“我没想好……”
“别想了,试试吧,这种事想太多了也没用。”他抱紧我,用下诊断的口气斩钉截铁地说:“就这么定了,试试看,我们一起。”
我还陷入这种软弱的境地抽泣时,手机忽然响了,傅一睿伸长胳膊,帮我把电话拿过来,接通了说:“喂?”
“哦,这是张旭冉的电话,她现在不太方便接听,您说。”他一手拍着我的背,一手拿着电话,声音已经恢复平日的冷淡,突然之间,他提高嗓门说:“什么?哦,我知道了,我立即让她过去。”
他收了线,犹豫地看着我,我擦了擦眼泪,哑声问:“怎么啦?谁的电话?”
“xx医院的,你孟阿姨自杀了。”他摸着我的背温言说,“别着急,发现及时,人送医院,现在抢救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傅一睿跟张旭冉勉强算在一起,这事没完有人说我进度慢,我感觉这么说挺不专业,老水写文的特点就是不讲情节发展,不好诡异线索,有童话有现实,有罗曼蒂克也有残酷的社会状况,这个过程我会尽量弄得丰富点,希望大家看了能满意。再啰嗦一句,我是个保守的写手,所谓保守的意思就是,我相信即便是一个网文,它也应该具备文字创作最富魅力的地方,那就是个人风格和独立思考,我喜欢写作是因为这一点,如果让我改,那等于剥夺我的基本乐趣,这就让写东西于我而言变得没有意义。如果一件事变得没意义,那又何必进行下去?
第 25 章
我从没想过孟阿姨会有自杀的一天。
不是说她很坚强,这个女人跟坚强坚韧之流完全沾不上边,她就如一株缠绕大树的藤蔓,孟叔叔是她的天地,孟冬是她世界里另一个值得信赖的支柱,她对这两个男性家庭成员有种天生的敬畏和崇拜,她莫名其妙的坚信他们一定比自己高智商,一定比自己具有处理日常事务的能力,一定能在发如其来的状态中保持冷静,同时她也相信,孟叔叔和孟冬为她所做的选择,一定比她自己做的要好。
所以孟阿姨从来不需要为人生这种事情担忧,她的世界有顶天的男人,她要做的,只是跟着这个男人走就好。
在她之前的生涯中,孟阿姨是个幸福的女人,她待人和善,积极乐观,对小动物和小孩子永远保持爱心,对不幸的人和事也永远保持怜悯和同情。在很多事情上她其实不乏判断力,只是她不愿意运用这种判断力,她宁愿将选择权交由自己的丈夫,然后反过来证明丈夫的选择如何贴切她的愿望。
她从小就教导我,冉冉,这是个多么美好的世界,冉冉,你跟孟冬在一起,是多么美好的一对,以后你就跟阿姨一样幸福。
简直犹如童话,如果不需要经历现实的残酷摧残。
谁能想到,一直无忧无虑,生活得像个公主,让人觉得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过完自己少女期的孟阿姨,有一天会自杀?
而且是吸煤气自杀。
我吓得脚都软了,真真实实的脚软,仿佛听到孟冬死讯时那种恐惧感再度侵袭而来,傅一睿不得不用力抱紧我,把我的脸埋在他怀里。
他在我耳边一再说:“你孟阿姨没事,没有生命危险,我听得很清楚,她没事。”
我点头,靠着他,表示我听明白了,但我就是止不住害怕。
没经历过亲人死亡的人,不会明白这种害怕,一个人的丧失就像在你体内打开一个口子,不断地从里面流出物质,你能感觉到那种流失,但你无能为力。
我咬紧牙关对他说:“带我去那个医院。”
“你确定?”
我深吸一口气,揪住他的衬衫说:“你陪我。”
傅一睿低头在我额头上亲了亲,好半天我才意识到他在亲我,他的唇比他的人柔软温暖得多,他的身体也是,胸膛厚实暖和,如果不是有幸贴近他,我想象不到原来那么冷淡严肃的一个人,却其实犹如冬日火炉。
我忽然感到有点力气了,靠着他,我知道这一刻我需要他,比以前任何时候都需要他,不是需要一个人,而是有所确指的。
思绪混乱之下我没办法做出理性判断,只是凭着直觉知道我可以信赖这个人,他熟知我的一切,我们相识多年。
“你陪我。”我再一次说。
“好。”他答道,“我一直陪你。”
他松开我,替我找来一件外套穿上,半抱着支撑我走出家门。我们下楼叫了一辆计程车,报上那家医院的名字,傅一睿搂着我,让我靠在他肩膀上,一下一下地摸着我的头,他忽然说:“别怕。”
我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撇去我们俩现在说不清楚的关系,他到底知我甚深。
我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腰,哑声说:“我尽量。”
他收紧了胳膊,又亲亲我的额头,温言说:“乖,放松自己,想点好的事。”
我勾起嘴角,微微闭上眼,深呼吸了几下,心情渐渐不那么糟糕,我轻声说:“我小时候,有一条蓬蓬裙,那时候的小女孩多数没有这么精致的裙子,但我有一条,粉色丝绸上缀着白色蕾丝,还有亮晶晶的闪片。”
“那肯定很可爱。”
“是很可爱。”我轻飘飘地说,“孟阿姨给我买的,她说,女孩子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真想看看。”
“有照片,不过你看完后肯定要说,这小女孩怎么长成现在这样,太可惜了。”
“你果然了解我。”他的声音中带着笑意,“从专业角度上看,确实缺点多到举不胜数,但是我喜欢。”他压低了声线,轻轻抚摩我的肩膀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我皱眉,摇摇头。
“是个party,你穿着上世纪才有的那种旗袍,剪齐耳短发,整个人就像从发黄的老照片直接走下来,我当时就想,哇,这女孩有点意思。”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那条旗袍是我外婆的,确确实实,是上世纪的古董了。其实我还有另一条,颜色耀眼很多,裁剪也合身,是孟阿姨送的,只有她会想到一个女孩出门可能需要一件拿得出手的礼服,外婆也是看到她送的礼物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有压箱底的旗袍。”
傅一睿拍拍我的肩膀,低声说:“她不会有事。”
“希望如此。”我叹了口气,“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种事,就在不久前,她还给我打电话。”
那家医院傅一睿似乎也认识人,他打了通电话后,我们一进去就有护士过来领我们直接到孟阿姨所在的病房。我到的时候,人已经抢救过来,但还在昏睡中,孟阿姨家帮佣的蔡婶坐在一旁守着她,我进去的时候,蔡婶像看到救星一样忙站起来说:“小冉你可来了,哎呦谢谢老天,你再不来我一个老太婆可不知道怎么办。”
我狐疑地问:“孟叔叔呢?”
“不知道哇,先生跟太太吵了一架后就走了,到现在都关机,我找不到他。真是好险哦,太太前个钟头支我出去买东西,我走到半路才发现忘了带钱包,急急忙忙回去拿,一开门就闻到好大一股煤气味,我赶紧开窗开门,跑进厨房一看,太太抱着煤气管倒在地上。我知道不得了了,赶紧打了120,教了救护车,还好太太包里有现金,不然出车费我都不晓得上哪拿,我可垫不起这么多钱……”
“谢谢你啊,”我哑声说,“辛苦你了,医生怎么说?”
“我听不懂他说什么,大概是没事了吧。”
这时,傅一睿走过来搂住我的肩膀说:“放心吧,只是吸入煤气过量,现在各项指标都正常,人可能有点虚弱,过会就会醒了。”
我这才略略放心,对蔡婶低声问:“到底怎么回事?先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发生这种事?”
蔡婶看看傅一睿,迟疑着没开口,我说:“没事的,这位是傅医生,我们都是孟阿姨的晚辈,都熟的。”
蔡婶这才拉着我说:“小冉啊,可不得了了,先生走那天跟太太吵架,吵得天翻地覆,我都没见过太太那样过,眼睛都红了,像恨不得扑上去咬死谁一样,哎呀,具体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好说,好像是先生外头有人了,而且都好长时间了,外边那一位都怀孕了……”
“什么?!”我惊叫一声,“你没听错吧,孟叔叔啊。”
“可不就是你孟叔叔,哎呀,这种话我哪好编排主人家的?我给他们家做了好几年,我也不是那种好搬弄是非的呀,你不住那不知道,他们这两年已经没先头那么恩爱了,先生不回家也不是一次两次,小冬刚过世那会还好一点,他们夜里也会抱在一块哭,我还以为又恩爱回去了,哪知道这个月开始先生又早出晚归……”
“怎么会这样?”我喃喃地说,“他们不是,不是感情很好吗?”
“感情好?”蔡婶提高嗓门反问了一句,忽然意识到自己僭越了,忙压低嗓门,似笑非笑地说:“小冉你还年轻,很多事不是看表面的。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我回去给太太收拾点换洗衣裳,再给她做点什么一块带来,你在这陪陪她,唉,她心情不好,醒来了看不到人会胡思乱想。”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来问:“蔡婶,你身上有钱吧?住院费付了吗?”
“付了付了,太太包里有钱,你不要再给我了。唉,他们一家也是好人,早先还和和美美的,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她叹了口气,絮絮叨叨地边说边往外走。
我抓着傅一睿的胳膊,慢慢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一抬头,看到他目光中流露着担忧,不觉笑了笑,轻声说:“别担心我,我只是需要时间消化一下这个信息。”
他点点头,过来将我搂在怀里,我有点后知后觉的窘迫,推了推他说:“别,也许有人会进来……”
“让他们看,”傅一睿沉声说,“我想抱你,想了很多年,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当然要抱多两下才不亏本。”
我轻笑一下,靠在他怀里闭上眼,半响后才闷声说;“怎么会这样啊?”
他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拍拍我的后背。
“我一直以为,他们就如我的范本,一定肯定会那么幸福,我错了吗?”我问他,“这么多年,我对幸福的想象都错了吗?”
“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所谓幸福这种东西,不该有范本,也不存在一定肯定的东西。”他淡淡地说,“事在人为而已。”
我蹭了蹭他的胸膛,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我忽然听见病床上孟阿姨颤巍巍的声音:“冉冉,是你在那吗?”
我一惊,忙推开傅一睿,站起来转身过去,微笑说:“是我啊,孟阿姨,你醒了?觉得怎样?”
她喘着气,用前所未有的冰冷眼神盯着我,忽然古怪地笑了笑,点头说:“怪不得啊,怪不得傅医生对你格外好,我先前还奇怪无缘无故一个男人怎么会对你那么好,原来是这样,很好,简直好极了,你们俩在一起了是吧,那我儿子呢?冬冬尸骨还未寒哪,你就迫不及待勾搭上别的男人了?你这样对得起他,对得起他的在天之灵?还是说你早就暗度陈仓?啊?你一个劲怂恿我儿子去战场安的什么心?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就养出一条毒蛇来了吗?”
她越说越怒,爬起来抓起边上床头柜一个杯子朝我狠命扔过来,我侧身避开,那杯子掉到地上发出尖锐的破碎声,她嘶声冲我喊:“你给我滚,滚!都不是好东西,都是白眼狼,给我滚!”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一周同样更新多多,大家请多打分支持老水,谢谢啦,如果有长评我就加更一章,无论如何,第一个bg文我想写得好一点。
第 26 章
我早已过了会为某些误解哭哭啼啼,为某些伤害耿耿于怀的年纪,尤其是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