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童舟      更新:2021-05-21 16:18      字数:4799
  囊坏恪?br />
  “热不热啊?”李可用胳膊肘拐了简丹一下,
  “去拿碗和筷子。”
  “好咧。”简丹用力勒了李可的腰一下,然后放开她去拿碗。
  “坏蛋!”刚一转身,李可冲着简丹一扬手,手上的水大部分落下来,简丹闪身躲避,还是有部分水珠落在身上。
  “啊!你还没洗手呢!”简丹惊呼,
  “我身上会有鱼味的!”
  “没事,大不了回家路上遇到你的兄弟姐妹,反正你们和乐一家亲,”车晓静一脸坏笑,“万一谁倒了你还可以扶一把。”
  “可惜它们不骑自行车。”
  简丹伸出双手做势扑上去,车晓静一脸无辜可怜相。
  当李可把蒸好的鱼端上桌子的时候,车晓静已经把两个青菜粟米百合炒西芹、玉米山药丁,外加一个用砂锅煲的莲藕排骨摆好了。
  简丹把带来的红酒递给李可,李可转过头看车晓静,
  “我去拿开瓶器。”车晓静无奈的看着两个人。
  深红色的酒倒在晶莹剔透的珐琅彩水晶杯里,轻轻晃动,酒的醇香萦绕在鼻尖,袅袅入肺。
  三个人端起酒杯轻轻撞了一下,“叮”的一声中带着微微颤动和回音,流入喉中的不仅是波尔多的醇香,还有三个人在酒中品出的不同味道。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夏日的午后阳光分外充足,亮闪闪的光让想出门的人望而却步。经过前一天一场大雨的洗礼,短暂的凉爽消失殆尽,北方大陆性气候夏季的显著特点马上呈现出来,太阳更加灼热的烘烤着大地,干热的空气,连呼吸感觉都是烫的。
  “丹,一直想问你,我已经在心里压了很长时间了,”李可有些微醺,举着酒杯对简丹说,
  “是不是我告诉你刘爱军和奚爱爱的事你才去找奚爱爱的?我一直很内疚!”
  “在你告诉我半年之前我就知道了,”简丹平静的说,
  “只是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什么事啊?”车晓静问。
  “刘爱军有小三!”李可恨恨的说。
  “怎么可能?你们可是我们这群人中的模范夫妻啊。”车晓静看着简丹有些迷惑。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哲学上讲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东西,只有相对的事物,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是啊。”车晓静长长的叹了口气,闷了一下,举起手里的酒杯,一饮而进,
  “当我以为生活全新开始苦尽甘来的时候,谁会想到我离婚了。”
  说完,眼圈有点红。
  简丹拍了拍车晓静的肩,
  “过去了,就先别想了,过好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半年之前你就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李可问,
  “你怎么一点没说?”
  “是啊,那半年我们经常在一起吃饭聊天,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车晓静也很奇怪。
  “都说女人是敏感的动物,有第六感,”简丹轻轻摇晃着酒杯,看着那深红色的液体在酒杯中打转,延着酒杯的玻璃壁上升降落,再悬起,浮浮沉沉,一点由不得自己做主。
  “婚姻中男女之间发生什么,女人靠自己的直觉会第一个知道。怎么能知道,我们都是女人,不言而喻吧。”
  李可和车晓静都沉默了。
  “半年前的半年前,也就是一年前,我和他之间已经没有夫妻生活。而且感觉我们中间总象隔着点什么,隔着什么,我当时也搞不清楚。开始我以为他工作压力大,每天太忙太累,回到家需要休息。我还怕他身体吃不消,尽量煲点营养的汤给他补一补,那件事没有我也没当回事。”
  “女人还不都这样,心疼自己的男人,男人的心呢,太大了,需要装的东西太多了。”车晓静看着简丹,
  “你只是他生活的一部分,甚至是一个角落,他不饿不累不病,想不起来你。”
  李可端起酒杯伸到桌子中央,简丹和车晓静不约而同的和她碰了一下杯,李可一仰头,一杯酒见了底儿,然后自己拿起酒瓶倒了大半杯,
  “你真正觉得有问题是什么时候?”
  “刘爱军有一个、怎么说呢?应该叫小毛病,他的脖子后面有黑头,而且很多,整个后脖子都是。长到一定的时候要挤出来,不然的话就起火疖子。”简丹喝了一口酒,
  “我和他结婚后他告诉我的。他说没有我之前他自己看不见就用手感觉着挤,挤不到也挤不全,后脖子总是有大大小小的火疖子,又红又肿挺疼的。”
  “结婚后你就帮他挤?”李可又喝光一杯酒。
  “是啊。后来过日子时间长了,他有时出差,黑头长出来他就自己挤。你想啊,他自己看不见,脖子后面自然是挤的这一块儿红那一块儿红的,不均匀。我给他挤时用眼睛看着,挨着挤,挤完以后脖子后面几乎全红了。”
  “马脚总是自己先露出来的。”车晓静点点头。
  “半年前我发现他不再用我帮他挤黑头,但是隔一阵我就发现他脖子后面一片红,不用问,一定是有人帮他挤的。这种事,他又没有姐姐妹妹,除了老婆、还有谁能帮他呢?再联想到我和他之间过夫妻生活基本上都是有规律的,可是一年的时间他一次也不要求,不是太奇怪了吗?”
  “你问他了吗?”李可插了一句。
  简丹摇摇头,
  “你觉得问他、他会和我说实话吗?”
  “只凭这一件事好象还差一点,不能完全说明问题。”车晓静说。
  “是,所以我就回想那段时间他经常和谁在一起,他经常提起谁,他都忙什么。结婚这么多年了,他身边要好的同学、朋友、同事我都认识,基本都是男的,除非他在工作中新接触的人我不认识也不知道。去年夏天有一天他说临时出差回家换衣服,我那天正病着,赶上姑妈来看我,他急匆匆的换完衣服就下楼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连睡衣都没换,他前脚走我后脚跟着就下楼了,在单元门内看到他和奚爱爱正坐在车里接吻呢。”
  一大滴眼泪滑下来,腥红的波尔多被简丹倒进嘴里——苦涩。
  杜康没有解忧,更添烦恼。
  “他们两个也太过分了!”车晓静气愤的说,然后转过头问李可,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家宋辉和奚爱爱的哥哥是同事,去年国庆节单位发福利,奚爱爱她哥有事没去领,宋辉帮着往家送,正好遇到刘爱军和奚爱爱。”
  “天意。”车晓静摇摇头,无奈的叹口气,
  “你打算怎么办?”
  “日子是过到头了——”简丹端起酒杯,剩下的半杯波尔多一饮而尽。
  千般不情,万般不愿,哪个女人愿意自己的生活出现这样的问题?但是问题来了,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还是要自己去面对、去解决。
  自己的路自己走,自己的坎儿自己过,自己的梦自己圆。
  “还好我们姐妹三个中有一个是过的好的。”车晓静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简丹,抑或是在宽慰李可。
  李可左手支着下巴,右手晃着酒杯,
  “你怎么知道我是过的好的?”一杯酒又见了底儿, “我和宋辉已经三年没有夫妻生活了。”
  简丹和车晓静大吃一惊,
  “你不是开玩笑吧?”
  “这种事谁能开玩笑啊?”李可神情失落、冷清。
  简丹和车晓静震惊的同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屋内的空气凝结了,
  “他、是不是那方面有点问题啊?”车晓静小心翼翼的问,
  “你和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别那么早下定义。”
  “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怕伤害他男子汉大丈夫的自尊心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尽量在生活上多照顾他,嘘寒问暖。做饭时早请示晚汇报的问他爱吃什么想吃什么,只要他点了我肯定满足他的愿望,变着法儿的给他做。”
  李可的脸已经微微泛红,眼光有些涣散,她努力集中精神倒酒,手已经有点不听使唤的摇晃,车晓静把酒瓶接过来帮她倒上,
  “别喝了。”
  “我没事,酒是好东西,它能帮你忘记那些你想要的,又要不到的东西。”
  “醒了还不是更难受?”简丹按住李可端酒杯的手。
  酒入愁肠,流不出相思泪时,必定是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而寸断的肝肠散落在地,来回践踏的其实是自己的脚,踩碎的原是自己的心。
  “记得那本印度小说《断线的风筝》吗?”李可推开简丹的手,
  “女主人公恩姐娜说:‘人最重要的东西有两个:心和大脑。有时心想做的事、大脑不同意;有时大脑想做的事、心却不同意。’这会,我可以跟着自己的心走,不用听大脑的,你还拦着我?”
  一杯酒,和着眼泪一起落下。
  今日何必知道明日事?
  明天和意外、你又知道哪一个先来。
  李可是三个人中最漂亮的。细高挑儿一米七的大个儿,黑而直的长发,白净细腻的皮肤,大而野性的眼睛,挺直的鼻子,再加上嘴唇棱角分明的美丽弧线,李可的美是一种张扬的美。
  老公宋辉长的高大威猛气宇轩昂,和李可站在一起简直就是珠联璧合郎才女貌一对玉人。
  六个人在一起出游时,他们两个总是先声夺人的吸引周围人的眼球,回头率极高。
  而最让简丹和车晓静佩服的是李可外表虽然看似张扬,骨子里却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她最拿手的就是烹饪各种菜肴,美味能和星级饭店的厨师有一拼。
  李可的家收拾的干净整洁一尘不染,老公宋辉的衣服洗完之后熨烫的有棱有角,衬衫领子永远没有汗渍污痕。李可经常说:
  “男人的衬衫女人的脸。”
  世界上幸福的家庭大多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还是找机会和他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吧,看看总是没错的,你还这么年轻,总得计划要个孩子。”车晓静轻声劝着李可。
  “嘘!”李可竖起食指放在唇边,
  “不说这件事儿,不说了。”
  看她已经有些醉态,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泪水,简丹和车晓静也不忍心再接着说。
  有的时候,关心、也是一种伤害。
  安静的守侯,是最好的成全。
  “假期你们两个怎么安排的?”车晓静转移话题。
  “我想去趟巴黎。”简丹回答,
  “妈妈的学生在那边,我想出去转一转走一走,有点憋闷、压的难受。”
  “也好,换换心情。”车晓静点头,
  “你呢?”
  “你们还不知道我啊,假期都出去讲课。”李可又恢复到平时的样子,
  “挣钱才是硬道理。”李可咬着牙说,
  “这世界什么都可以骗你,只有你自己辛苦挣到的钱,装在自己包里才不会骗你。”
  “你也小心点,”简丹有点担心,
  “原来管的不严还行,现在教委三令五申不让在职老师出去讲课,被发现了要给处分,严重的还要开除。”
  “小心点就行了,我那都是长期合作的伙伴。”李可不在意的说,
  “等你从巴黎回来干脆和我一起讲课吧,别老惦记着花钱,得想着怎么挣钱。”
  “再说吧。”简丹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有了白天阳光的暴晒,夜晚的风多少有些凉爽,乘凉的人络绎不绝,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原本寂静的街道反而比白天多了一点喧嚣热闹。
  简丹挽着李可的手臂徐徐走在小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互相依偎着,心里好象塌实一点。
  心和心贴着,互相取暖。
  突然,前面路灯下一个小小的、熟悉的身影映入简丹的眼帘,此时、那个小小瘦弱的身体正吃力的端着一盆水向马路边走。那个盆对她来说实在太大了,她一边走、盆里的水一边洒,裤子湿了多半截。
  夜色太暗,简丹努力眯着自己那双近视眼,想看清楚那个人是谁。
  “看什么呢?”李可推了简丹一下。
  “你看那人是谁?”简丹指着那个小身影问李可。
  李可忽闪着大眼睛,顺着简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你们班后转过来的马丽丽。”
  “她在这干什么呢?”
  “估计是给人打工呢,”李可用下巴朝马路边一个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小饭店一点,
  “你看那边。”
  简丹正在四处张望的时候,一个女人跑向马丽丽,接过马丽丽手里的水盆,径直端着走到马路边,把水倒进下水井。
  “马丽丽的妈妈!”简丹这下看清楚了,“她怎么带孩子出来打工啊?”
  “也许那饭店是她家的。”
  “李海洋!”李可低呼,拉着简丹直接躲到大树后面。
  “躲什么啊?”
  “不想看见他,有妖气。”
  “讨厌。”
  两个人从树后一左一右的伸出头,悄悄看着李海洋。
  李海洋骑着自行车来到马丽丽母女身边,马丽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