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童舟      更新:2021-05-21 16:17      字数:5128
  “我也很想知道是谁,但这三年来我一直被囚在地窖里,谁都没见过。”她抽抽噎噎的,红着脸的模样看来既脆弱又惹人怜爱。“好不容易逃出来,到了都城才知道那场大火的事。”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因为……我记得你说过你想搬到七延山上住,所以我就找来这里了。”瞧他眼底又出现疑问,她立刻扑进他怀中,依偎着他,“别再问了,你这样好像对我很不信任,让我很难过。”
  “水莲,我只是想搞清楚一切……你别这样!”他才想推开她,却惊见元小苡就站在前面怔忡地看着他们。
  “小苡!”阎东海走向她。
  元小苡却不等他过来,连忙转身奔离。
  “小苡……小苡……”他快步追了过去,“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怎么不说一句就要离开?”
  “我想……我来得不是时候。”她的眼神流露出前所未有的仓皇。
  她不知道那女人是谁,为何会靠在他怀里,又为何会哭泣?瞧他们的关系似乎并不寻常。
  “听我说。”他挡住她的去路,“她就是水莲。”
  元小苡猛然一震,“你不是说她已经……”
  “我也这么以为,但她却没死,今早出现在我屋外。”虽然可以见到活着的水莲他也很开心,然而这一切来得太诡怪,让他不免浮上疑惑。
  “那……那很好呀!你的红粉知己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元小苡忍住满腔酸楚,露出牵强的笑容。
  “你别担心,我现在只有你,绝对会对你负责的。”阎东海看出她的忧心。
  “负责?”她秀眉轻蹙,“你为何要负责?”
  “我既然对你——”
  “那是为了救我你才不得已这么做,若我还要你来负责,那就天理不容了。”
  元小苡摇摇头,抢了他的话,“再说我是自愿的,你的负责却让我变成了傻瓜。”
  “小苡!”他拉住她。
  “别管我了,你可是堂堂的三品医官,我早就心里有数咱们是不相配的。”泪水与笑容交错在她的小脸上。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根本不在意医官的职位。”他激动不已,脸上肌肉失控的颤抖起来,“你一定要相信我。”
  “那水莲怎么办?”元小苡无助地反问道。
  “我自有想法。”他可以确定现在的水莲已不是过去的水莲。
  何况三年的分离他们各自都变了,原有的感情也蒙上了一层纱。
  元小苡却无法形容此刻是怎么样的心情,她喜欢他、她爱他是无庸质疑的,但她也不忍心让水莲难过。
  于是她什么话也不愿多说地绕过他,直接回家。回到家,娃娃见到她没将叔叔带来,于是跑到外头张望,“姑姑,叔叔人呢?”
  “叔叔家里有客人,不回来了,我们先吃饭。”元小苡为她盛了碗粥。
  “叔叔有客人?谁呢?”娃娃爬上椅子问。
  “一位很美的姑娘。”元小苡忍着心痛说,低头喝着粥,热粥熏红了她的眼,也碎了她的心。
  “东海,你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咱们还是回都城吧!”
  水莲瞧阎东海一个上午都窝在菜园里,又热又累不说,还有蚊虫,她不耐地拨了拨鬓发,嘴里碎碎念着。
  “都城的府邸已经不在了,回都城也无家可归。”他连头都没抬地说,手指灵活地拔着杂草。
  “咱们再重新盖一座府邸吧!可以弄得气派些、舒适些。”水莲笑盈盈地说道。
  阎东海眯起眸,直瞅着她,“你知不知道你变了。”
  “什么?”她摸摸脸,干笑两声,“三年不见是不是老了?憔悴了?”
  “不,你的脸色反而变得非常红润。”他睨了她一眼,该说的话点到为止,其他部分他希望她能自动坦诚。
  “红润?有吗?”她的表情有点紧张。
  “对一个三年来被囚于地窖的人来说,你的状况也未免太好了。”阎东海眯起眸,“我不是傻瓜,水莲。”
  水莲倒抽口冷气,以笑掩饰心慌,“你怎么这么说呢?好像怀疑我似的,好委屈喔!”
  阎东海深锁眉心,不再回应她,然而那对冷锐的眼睛却带给水莲无比压力。
  水莲待在这里的三天,可以明显察觉到阎东海对她的不信任,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崩溃了!
  不行,既然要做就得及早做才成,省得夜长梦多。
  “东海,你等我一会儿,我刚刚煮了壶菊花茶,应该凉了,这就去拿来。”她不自然地对他笑了笑,随即离开。
  不一会儿,她端着茶壶与杯子过来,为他倒了杯菊花茶,“来,快喝吧!可以消暑降火。”
  阎东海接过手,想都不想就直接喝下,又问:“你怎么不喝?”
  “我不渴。”她抿唇笑笑,片刻后又看看他,“你不累吗?要不要进屋歇歇?”
  “我不累。”
  他拔完杂草后便站了起来,发现她一双眸子直瞅着他。
  第7章(2)
  他的两片薄唇勾起一弯讽笑,脸上的线条却显得冷硬,“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呃……因为隔了三年才见到你,非常思念你呢!”说时,水莲的眉头紧蹙了起来,不懂他喝了她煮的菊花茶怎么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在等我倒下是吗?”他一对锐眸不再掩敛怒潮,瞳仁泛出寒列的幽光。
  水莲心下一惊,双腿猛地一软,跌坐在泥地上,“你……你……”
  “菊花茶里放了索命散,当真要我的命?”他指着茶盘,“早知道你会来这招,我在喝下之前已服下解毒丸。”
  她吃惊的连舌头都打结了。
  阎东海沉声又问:“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受了谁的指使?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人应该是林豪吧?”
  “你……你怎么知道?”她脸上的血色倏地褪去。
  “哼!”阎东海眯起眸,蹲在她面前逼近她的眼,“三年前你就跟他搭上了吗?”
  “没有……”水莲受不了地大哭出声,“我真是被他劫走了,他见我有些姿色还强行要了我,就此……我……我就成了他的地下夫人。”
  他眯起眸认真地问道:“好,这么说你跟了他三年,应该知道他不少秘密,可以帮我吗?”
  “可是……我……”
  见她那副犹豫不决的模样,他冷嗤,“你很爱他?”
  “不不……我怎么可能爱他,我爱的人是你呀!”她高声喊道。
  “爱一个人会要他的命吗?”
  “这……”水莲开始颤抖了,惊慌之下开始语无伦次,“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林豪逼我……他一直逼迫我……否则他说他会要我的命。”
  看她因为紧张神志已乱,不停叫嚣着。阎东海立刻喊道:“你冷静点儿,否则我就点你的穴,让你动弹不得!”
  水莲赫然定住动作,颤抖的两排牙都快咬到舌头,“你会杀我吗?”
  “你只要告诉我林豪的巢穴在哪儿,那我就放了你。”他双臂抱胸,紧眯双眼望着她的反应。
  “真的!你会放了我?”水莲胆怯地望着他。
  “你认识我那么久,我哪时候说话不算话了?”他幽沉的双眸一敛,沉着嗓说出这些话。
  “这……”水莲思忖如果她一直留在这里,不知道他会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还是乘机赶紧逃吧!“好,我告诉你。”
  “在哪儿?”阎东海追问。
  “在怀西镇的东角口,他在那里有一座别苑,只要问问当地人就会知道在哪。”水莲急促道。
  “好,你可以走了。”他缓缓站起,一边收拾着镰刀。
  “我真的可以走?”她难以置信,没想到要离开是这么容易。
  “除非你愿意留下。”他烁利的眼神瞟向她,手中的镰刀映出一道利光。
  “不,我当然要走。”水莲扶着身后的大树徐徐站起,一步步往后退,知道一段距离后才转身迅速逃离。
  阎东海见状尾随在她身后,沿着小径下山,直到镇上,他看见水莲掏了银子雇了辆马车往都城的方向而去,他也立刻租了匹快马急起直追。
  直到了都城,他发现她根本不是去怀西镇,而是直接来到位于城东的一件当铺,守在当铺外头的两名护卫一见到她便恭敬地朝她行礼。
  阎东海站在街角目睹着这一幕,猜测这地方应该是林豪真正的贼窝,而他这些年来所干的坏事,八成秘密都藏在这里。
  他就算花再长的时间也要找出来!
  元小苡一手托着腮坐在木桌前,看着娃娃拿着豪笔描绘着每个字的笔顺,如此专注的模样让元小苡惊觉娃娃像是突然长大了!
  现在的她很少吵闹,要她做任何事都很听话,偶尔还会拿出书上的道理说给她听,还说叔叔很厉害什么都懂,希望叔叔可以一辈子陪在她们身边。
  如果要自己说出真心话,她当然也希望如此,只不过这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她最好要将这份妄想收起,免得到时伤得更重。
  “小苡……小苡……”刘大婶匆匆跑了来,直敲她家房门。
  元小苡听见声响摇头一笑,自从刘大叔受伤后没法子来找她,就换成刘大婶常来串门子了。
  “我来了。”她将门打开,瞧见刘大婶一副紧张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苡,我问你,你和那位阎大夫之间到底怎么了?”刘大婶抓着她来到屋外,小声说:“你别瞒我,我也年轻过,看得出你挺中意人家的。”
  “我中意有什么用?”她苦涩一笑,“您知道吗?他……他可能是朝廷的医官,绝不会在咱们七延山长住的。”
  更何况他的红粉知己水莲姑娘也已经回来了。
  想到这儿,元小苡便落寞地垂下脑袋,可以想见水莲的出现在她心底造成极大的波澜,她很想去相信阎东海对她说的一切,但现实告诉她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朝廷医官?”刘大婶捂住唇,“难怪……难怪他医术这么高明!”
  “是呀!”元小苡牵强一笑,佯装出不在意的表情,“咱们七延山居然来了位医官,是不是很神奇呢?”
  “那么……这两天出现在他那儿的姑娘又是谁?”只要是七延山上多了些什么人,就绝对逃不过刘大婶的眼睛。
  “她?”元小苡双眸一敛,“他的情人。”
  “天啦!那你呢?你该则么办?难道那位阎大夫想坐享齐人之福?”这下刘大婶对阎东海的印象可要大打折扣了。
  “不,不是的……其实只是我暗地里喜欢他而已,在他眼中我们只是好邻居。”她不希望有人误会他,极力为他解释。
  “真是这样?”刘大婶吁了口气,“难怪了。”
  “难怪?”
  “我有位住在镇上的朋友,今儿个响午我下山时去找他聊天时,亲眼瞧见那位姑娘与阎大夫先后租了辆马车和马匹,听说是要前往都城的。”刘大婶就是因为此事才匆匆赶回山上找她。
  都城……元小苡心口突地一沉,这么说来他是不会回来了?
  “你怎么了?小苡。”见她脸色突转苍白,刘大婶关心地问道。
  “没事。”她揉揉太阳穴,无力地逸出笑,“他本就是那里的人,回去也是应该的,您别替我担心。”
  “我知道,但你真的没事?”瞧她苍白的脸,刘大婶可不放心。
  “我真的没事,娃娃还在屋里,我得进去了。”元小苡努力想掩饰心中的伤痛,故意用轻松的口吻说:“谢谢您告诉我这些,这么一来我就能马上收回自己的心。”
  刘大婶摇摇头,“小苡,我可是看着你长大,怎会不懂你,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呀!”
  “有娃娃在我会更坚强,绝不会哭的。”她牵强地笑了笑。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希望你做得到,那我回去了。”刘大婶拍拍她的肩后离开了。
  望着她走远,元小苡转身回到屋里,娃娃问道:“姑姑,这几天叔叔怎么都不来吃饭呢?”
  “我不是说了,他家有客人。”她偷偷抹去眼角的泪。
  “是什么客人?可是我好想叔叔喔!”娃娃噘起唇说。
  “娃娃,忘了叔叔吧!”他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娃娃不解地问,“是不是你和叔叔又吵架了?”
  “我们没有吵架,只是叔叔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不能妨碍他。”她摸摸娃娃细柔的发丝,“字写完了就去找阿紫玩,姑姑有点累,想回房歇会儿。”
  “好。”娃娃眨眨大眼睛,可以看出元小苡脸上的疲累,乖巧地点点头。
  元小苡心疼地对她一笑,然后走进房间,看着这张床,上面似乎还留有与他温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