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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4章　怀璧其罪
  小白狐想让小懒吃那丹药，小懒却只想尽快搞清楚状况，好不容易才引着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明白。
  白狐名叫霜华，不知遭受了什么劫难，被封入一颗椭圆形的白色石头藏于遮云山思过崖。小懒的本尊童心未泯，漫崖寻找好看的石头堆着玩儿，就如同洞口那小小的石头房子。她捡到那块白色石头的时候手指正好破了，鲜血解封了霜华，两人自此相识。
  霜华自称已然不记得为何会被封印在那石头里，解封后也修为尽散，成了刚刚出生的幼小白狐，只见识还在。是小懒照顾他出了满月，陪他玩耍，自此结下了人狐之缘，成了寂寞山崖最好的伙伴。
  而霜华也发现小懒的鲜血异于常人，每月一饮可助自己修行，早日恢复昔日功力，生出九尾；且小懒修为越高，对霜华帮助越大，霜华便一直倾尽全力帮小懒修炼。
  据霜华说，之前的小懒憨憨呆呆且心地善良，霜华想要心头血便给他，霜华让自己修炼便修炼，饶是对害她被禁闭于此的阮紫文也无丝毫怨怼之心，心心念念惦记的只是小姐现在好不好，有没有人照顾，记挂她是否修为精进，是否被意中人注意，能否早日达成所愿。
  “阮紫文的意中人是谁啊？”小懒故意八卦。
  霜华的狐狸眼翻了小懒一下：“我哪儿知道，喜欢阿猫阿狗又同我有什么相干？我只要小懒修为精进，好助我早日……早日生出九尾。”
  小懒看过TJ渣书，自然知道阮紫文喜欢的是玄门的大师兄苏笠青。那苏笠青是那本渣书的男主，是个家世显赫、修为颇高、但凡见过他的女人都会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爱上他的……英雄帅哥。
  既然是男主，阮紫文最终自然是凭借过人的才貌过五关斩六将钓得“美男”归了，只是在夫妻归家的路上，苏笠青忽然拉住阮紫文的手正色说道：“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最后一章到此为止。
  天杀的倒霉作者再没有更新过。
  “快把丹药吃了。”霜华见小懒呆呆发愣，便不迭声的催促她，“这丹药是崖下玄门丹房的宝贝，有临终续命之功效，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带回来的，还差点断了一条腿，你竟嫌弃不吃？”
  “玄门丹房的？”小懒读过那渣书，知道丹房如何戒备森严，霜华以毫无修为的小狗之身——不，小白狐之身——替自己盗来丹药，可见情深意重，真的不能不吃。
  小懒这么一想，便不敢再找辙推脱，只捏着鼻子用吴雨辰送的水将丹药送服了，同时想起那桃花醉，连瓶带酒一并交予霜华：“我之前是怎么死的？”
  霜华立刻双眸闪亮着接过那酒细细啜饮，说话的语气也瞬间温顺了许多：“不知道——你在洞中打坐，我便独自一人去后山玩，回来就见你趴在那石头上奄奄一息了。我想起玄门的炼丹之术在九洲三界都是拔尖儿的，赶紧马不停蹄的下山去取，回来以后……”说到此处还“哼”了一声，似是在埋怨自个儿刚一回来便被小懒踢了一脚，“你就知道了。”
  小懒来不及跟他斗嘴，只继续问心里想问的：“听说这洞里有个仙物，你可知是什么？”
  “没有，”霜华用舌尖舔着沾在嘴角的酒滴，想也不想的摇头，“我在这崖上、洞中呆了好几个月，里里外外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哪里会有什么仙物？”
  “可刚才明明有人过来找啊？一个穿着墨青色斗篷的人，带着一群小妖精……”
  “你信他们还是信我？”霜华眼看着又要恼，但见小懒瞥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桃花醉，立刻又改了口气，“真没有，没有什么仙物，这种地方怎会有什么仙物……”边说边偷偷去瞧小懒的脸色。
  小懒没法子，只能暂时信他：“你还说每月喝我一碗心头血？我的血这么有用？别人知道了会不会也抢来喝？”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唐僧肉吃了可以长生不老，就被无数妖精觊觎，小懒可不想当唐僧。
  霜华的耳朵忽然立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压低了不少：“那你就别让旁人知道……”说至此处，他的尖耳再次抖动了两下，随即身形一转，化作一枚戒圈套在小懒右手的无名指上。
  那戒圈透明如水，触手冰凉，若不是亲眼瞧见他套在自己手上，小懒根本只会以为手指不小心沾上了雪水。
  “小懒！”
  还没来得及问明白，小懒就听洞外再次传来吴雨辰的喊声。
  她连忙答应着跑出去，正好瞧见吴雨辰笑盈盈的站在了洞门之外：“小懒，好消息！师父让我接你下山！”
  “啊？”小懒绝没想到会是这样顺利，“师父相信我了？”
  吴雨辰摇头：“我下山后立刻跟师父说了你的病症，师父很是重视，让我立刻接你下山医治——竟连你之前所做的错事都不提了！可见师父之仁厚……”
  “好好好！”小懒连连点头。
  不管下山后将会面对什么，去了便有生机，若真的在思过崖呆上一百年，就只有死路一条吧？
  她在洞里转了一圈，只将吴雨辰给她抄录的那一沓子咒法妥善收好便要下山，这举动让吴雨辰的眼圈微微泛了些红，怕小懒瞧见连忙转过头去招呼着小懒下山。
  小懒连忙做出欢喜的样子跟上去，只听吴雨辰在前面同自己细细介绍：“你都忘了吧，我先跟你说说——遮云山并不止一座山，这一群山都是，只是连绵起伏、首尾相连，外人便都叫遮云山了。咱玄门弟子住在遮云山的主峰上，你这些日子呆的是思过崖，离主峰最近，其他小山也各有名字，有咱玄门的弟子巡逻把守。”
  “那怎么还有那群小妖上了思过崖？”小懒不懂。
  吴雨辰笑道：“遮云山灵气充沛，自然会有小妖修炼成精，但都本领低微——就像方才那狼妖，连你这个小师妹都能随手杀死——师父素来宅心仁厚，只要他们不做坏事并不出手驱赶，只是山外的小妖精就别想轻易进山了。”
  原来那些妖精都是遮云山土著。
  “那个遮着脸的是谁？他听见你的声音就跑了……”
  吴雨辰摇头：“我没瞧见呢？只看跑掉一群小妖。”
  他没瞧见，小懒自己也说不清，索性就先不提了，只是回头去看那崖洞时，见洞口墨青色的袍角一闪，随即迅速隐没得无影无踪。
  第005章　玄门遮云
  在小懒的印象里，遮云山的玄门是九洲三界响当当的修真门派，掌门人玄宁道人也必定仙风道骨、长须飘飘，一行一动都该带着仙气儿才符合逻辑。
  谁知对方竟只是个干巴瘦的猥琐老头儿，眼窝深陷，眼眶青青，鹰钩鼻薄嘴唇山羊胡，斜肩膀塌腰背，额角再贴块四方小膏药就是个如假包换的江湖骗子。
  “你忽然就不记得从前的事儿了？”玄宁道人样貌猥琐，说话行止时倒是颇友善。这和小懒读渣书时的感觉差不多，深入简出，行事低调，门中琐事都交给几个师弟和大弟子苏笠青掌管，自己偏居一隅，对所有人都春风和煦。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自己这点小事儿，能劳烦掌门人亲自过问。
  因此，小懒心里很是忐忑，尽量做出一副憨憨呆呆的样子讷讷回复：“很多事儿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我家小姐，还有吴师兄。”
  吴雨辰脸上一红，连忙把头垂得更低。
  玄宁意味深长的看了吴雨辰一眼，边招呼小懒来至自己身前搭脉诊断边问：“你从入门到此刻还记得什么？都给师父说说看。”
  小懒仍旧憨憨讷讷的：“记得小姐对我好，有好吃的好玩的都分给我，从不把我当下人看；吴师兄也对我好，我笨，总记不住修炼的法子，吴师兄抄写清楚了给我，说多聪明的脑瓜也得记下来，时常背诵修炼；还记得我在山洞里醒了，醒来的时候不知干嘛要趴在一块大石头上，睁眼就瞧见一个流着口水的男人看我，我吓得大叫，跑过来好多人，还要杀我，我乱七八糟的挡，竟把其中一个杀死了……不，不对，他不是人，他死了以后变成了一头狼，死掉的狼。”
  “那好多人里，可有你认识的？”玄宁松开手指，深深眼窝里的褐色双眸深深的看着小懒，脸上却仍旧带着笑意。
  小懒摇头：“都不认识。后来吴师兄在洞外喊了我一声，那些人迅速变成蛇、山鸡、野兔什么的跑掉了。他们应该很怕吴师兄吧？”
  她本来还想说那身穿墨青色斗篷的奇怪男人，但脸面貌都没看清，还是别单独拿出来说了，免得说多错多。若真的有人问也不怕，反正自己说的是“那些人”，自然也包括他。
  玄宁仍旧只是笑：“你好像犹豫了一下。”
  小懒吓了一跳，连忙坦白交代：“那些人里有个头头儿，好像大家都听他的，叫他老大。他穿着件墨青色的大斗篷，连脸都盖住了，所以小懒没看清他的样子，只知道高高大大。吴师兄在外面喊我的时候，他第一个跑了。”
  “刚才怎么不说？”
  “小懒刚才也想说，后来想想我连他样子都没看见，他还听见吴师兄的声音第一个跑了，想来跟旁的小妖精没什么不一样，就犹豫着是不是该特特的说出来……”
  “上了一回思过崖，想的倒比从前多了。”玄宁的笑容像是他脸上的肌肉皮肤一样，一直自然妥帖的含在肉皮里，像是他生来便是这个模样的。
  小懒心里越发的慌了：“什么都瞒不过师父，小懒以后再也不敢了！”
  玄宁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仍旧顶着那副雷打不动的千年笑脸，让吴雨辰带小懒去五师叔玄真处暂住：“身子既不好，就先修养一段时间，也先别急着修炼了，只跟着你五师叔种一种灵草再说。”
  原来要把剩下的那些年的“思过”生涯欠着，不是一笔勾销？
  小懒心里有些失望，但反正自己什么都不懂，在哪儿都比呆在思过崖强，就老老实实的谢了师恩，老老实实跟着吴雨辰往殿外走，等玄宁那老头儿看不见自己了才问吴雨辰：“吴师兄，我能见见小姐吗？”
  她其实并不相见阮紫文，那是渣书女主，丫鬟小懒的主子，自己的克星。但霜华说得明白，王小懒一直憨憨呆呆的，善良又衷心，心心念念着的只是阮紫文一人而已，连被她抓来顶包背黑锅上思过崖禁闭百年都没有一丝埋怨。自己既承了王小懒的壳，自然得学人家的样子，若是被怀疑了，别说修炼，连是不是能活命都难说了。
  吴雨辰不知她心里想的这些，只道她真的惦记阮紫文，便柔声宽慰道：“你忘了？这个月正是每年一次的比试之期，前几天是斗兽，阮师姐拿了个第二，还打伤了薛美妍的云梯虎。眼下正在比试法器，阮师姐只怕正忙着呢！”
  小懒怎会忘记？
  前年阮紫文同薛美妍比试，便是因为没有必胜之算才让小懒在薛美妍茶中下药。事后薛美妍出事儿，师父派二师叔严查此事，最终查到阮紫文这边。阮紫文为了自保，设计将众多疑点指向小懒，并做出一副纠结痛苦的样子提供伪证，才害得小懒被罚思过崖禁闭百年的。
  小懒的本尊憨呆善良，对阮紫文“无丝毫怨怼之心”，以至莫名身死洞中。现在，好容易有了死而复生的机会，她若还以德报怨，又该以何报德？
  但她身处玄门最底层，若不想像原来的小懒一样莫名其妙死掉，就得小心行事，不敢泄露心情，所以只是做出一副失望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来：“唔。”
  “放心，她知道你下了思过崖，晚上肯定会去五师叔那儿看你！”吴雨辰连忙慢走了几步，让自己几乎和小懒并肩行走，又怕被人看见留下话柄，只得又往前踏了一大步，“五师叔你还记得吗？他脾气有点怪，不爱说话，但只要不招惹他，他也不会欺负咱们。你只去了小心些就好。”
  “嗯。”小懒连忙点头。
  不爱说话好，要是个话痨才可怕……
  自己正好老老实实的跟霜华学习如何修炼——所谓人微言轻，只有自己变强了，才真的有本事应对所有灾难和陷害，没人敢随意取走自己的性命，把别人的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
  小懒边想边偷偷去瞧玄门里来往的弟子。
  看书的时候，她一直以为修仙的人清气上升浊气下降，个个都会精神抖索养眼非常，不用装也必定非常十三。
  谁知事实并不是这样，那些偶然路过的、穿着玄门统一服装的师兄师姐们每个都有些禁欲过度造成的面瘫。他们表情一样，走路的姿态一样，说话的语速一样，连师兄彼此打招呼时身体微躬的角度都一样……
  “吴师弟。”
  背后传来琅琊好听的男声。
  吴雨辰连忙示意小懒止步，回头小跑着迎过去：“大师兄！”
  大师兄？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