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节
作者:
吹嘻 更新:2021-02-16 19:44 字数:4744
路面越来越差,车轮下边感觉没有一寸实实在在的坚实的地,随时都会有深陷其中的危险。路的一边是松松垮垮的碎石山体,感觉很不可靠,另一边经常会是万丈深渊,车子摇摇晃晃地走在上边,让人心惊肉跳。老浪的车在前方开路,大家尽量放慢了车速,相互提醒着“小心”,战战兢兢地来到了山口上边。看着山口上四处飘扬的经幡,刘颖在副驾驶上长出了一口气:“我的妈呀!终于上来了!咱休息一下照张相吧!”
山口的风很大,很冷,大家捂得严严实实,扎好了车,纷纷从车上蹦了下来。一路上大家已经习惯了高原反应,除了个别人脑袋有些疼痛、腿脚有些发软外,精神状态都异常的好,一路上的兴奋劲始终保持持续的高昂状态,反倒是看似年轻力壮的牛茫和林行远不断地往嘴里边塞着大把的各种各样的高原药或者往嗓子眼里一个劲地猛灌“红牛”,企图从饮料里找回一些体能。从甘巴拉山口往下看,蜿蜒安静湛蓝的西藏三圣湖之一的“羊卓雍措”静静地躺在山丘之间。
羊卓雍措是一个面积640平方公里狭长、巨大的淡水湖,海拔4400余米。藏语里边“羊卓”意为牧场,“雍”是碧玉。光秃秃的黄土山山丘之间,突然一湾碧玉般的蓝,显得格外地扎眼。路,就在湖边,牛羊很多,很安静,白色的羊群安插在绿色的草地上,色调很简单,很干净。各种各样的鸟在水面上翻飞,把静静的蓝天一下子注入了很多生命的活力。据称羊卓雍错有一种大鱼名“裸鲤”,浑身无鳞,肉质鲜美,因为被藏民视为“神鱼”无人捕捞,泛滥于湖。几位女士不是被美景吸引得“哇塞哇塞”地乱叫一通,强烈要求往湖边深处走走,就此安营扎寨“咱们在这天上人间过一夜吧!”
晚上大家在浪卡子附近湖心半岛上,找到了一处的小树林,扎好了帐篷,支起了烧烤架。男人们聚在一起喝酒,女人们忙乎着给他们准备下酒菜并在冷湿清新的空气和月光中笑着看他们发酒疯。月光从湖中反射出来,湖底到处是天上掉落的星星,人的脸在夜的白光中红红火火。猜拳声很放肆,可以轻易地穿行几十公里,在湖水上边飘荡。二锅头的味道很特别、很好闻,在嗓子眼里滑落的一瞬间,异常地清爽。老浪是唯一不喝酒的男人,他还是点着烟斜靠着折叠椅,笑着看大家喝酒。刘颖拎着一罐“青岛”,在四处地瞎转悠。夜色中忽然有人高叫一声:“浪哥,此情此景,美酒在天,再给我们来一段古埙吧!”狂野的欢呼鼓掌,召来了似乎有几十公里外,破空而来的几声狗吠。
老浪扔掉烟蒂:“好吧,我就自由发挥一段!如此良宵美景,我就乐随心起,给大家献段丑了!”
老浪的埙声旋律很晦涩,似哀肠百转,似旌旗飘摇,似白云欲垂,似奔腾婆娑,每个人都随着那埙声在脑海里不断地变换着各自不同的影像。刘颖有一种飘在半空中头重脚轻向下坠落又被层层浓雾费力地举在空中的感觉,浑身上下从脚后跟开始,一种酸麻感像一根细线一样,从她的静脉血管里边缓慢地注入,爬升,一点点地充满心脏。她突然感到胸口一种出奇的难受,忍不住大叫一声:“停!”大家被她的叫声惊得回过神来,一个个面部表情木然,显然都还没有从老浪的埙声中回过神来。老浪也停了下来,扭头看着刘颖也不言语。笑颜妖站了起来:“我说,各位,这埙就这样,一吹准是忧国忧民的调。如此美景,我建议,小鹰给咱们来一段布鲁斯,好吧浪哥?弟兄们,来来来,喝酒!”说吧,一手揽着美女的腰,一手拿着纸杯,一仰脖,半杯二锅头灌了进去。
刘颖抄起吉他,扭动着腰肢,边弹边舞。众人狼嚎一般,跟着吉他声和刘颖的声音各自朝不同的音域自由地发挥着各自的歌喉,整个一个日本地下黑歌厅,群魔乱舞,各种器具在半空中被敲打得叮当乱响,高压锅喷着响鼻,像舞台上喷出的干冰,雾气在大家的头顶上飘荡。牛茫双手各拿着一只筷子,上边插着两根剥光了的烤好的火腿肠,举在在半空中瞎晃悠,活像刚做完变性手术的日本歌妓,色眼迷离,脚下踉踉跄跄地试图走出一些舞步来。车载冰箱里的温度还没有外边的温度低,从里边拿出来的鸡腿、羊肉等都要经过两位美女的鼻子嗅一嗅,以辨别是否有了气味。烤炉被气泵吹得火星四溅,一路望用新疆口音舌头打着转狂喊不止:烤好地烤好地!香香地辣辣地!不香不辣不要钱!把酒问何手里拎着“小二”,见人都搂脖子:兄弟!这事交给我了!来,咱哥俩喝一个!一副不管别人有没有事情相求,都想两肋插刀的模样。笑颜妖半道收编的美女枫儿,瞪着眼跟笑颜妖抢酒瓶子,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给我——麦!该我、我唱了!笑颜妖手里是见了底的“五粮液”,一只闲手往外推着枫儿:乖,下一首,是、是我点的,爱你,在心、口难开。你别别闹,啊,宝宝贝。宝盒和静吻含辛茹苦地不停地给大家张罗帮忙烧烤,月光下,两张花脸笑呵呵地插科打诨跟着大家玩乐。老浪很悠闲地躺在吊床上抽烟看星星,烟的火在夜空中异常地红,随着他的手时不时地画出弧线。
零下十五度的睡袋里,感觉很舒服。天亮的时候,外边很冷,帐篷上结了一层霜。老浪还是第一个爬出帐篷,拿起他的书,走的远远的做他的例行功课。日上三竿了,大家才陆陆续续地爬起来。几乎每一个喝酒的人都开始感觉头疼,宝盒给每个人都发了药,大家轮流着吸了氧,牛茫又来了一场异常惨烈的呕吐,几乎把盲肠都给吐了出来,挨到中午,大家决定,赶到十几公里外的浪卡子午餐。
浪卡子县城不如内地一个村庄大,却到处都是四川人。川味的小饭店有几家,饭菜价格高得吓人。牛茫想要买单请客被刘颖瞪了几回以后也不敢吭声,只有和大家一起AA。大家早上没吃早餐,中午要老板炒了几个菜猛吃了一顿,因为没有人知道下一次能吃上炒菜的地方能有多远。出了浪卡子县城二三十公里,是海拔5035米的卡如拉山口,山口上飘飘扬扬地开始下起了小雪花。山口的两边都是万丈悬崖,位于左边的是姜桑拉姆峰,位于右边的是宁金刚桑峰,海拔都在7000米以上,常年冰雪覆盖。笑颜妖来了兴致:“弟兄们,驴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在荒无人烟的山顶上,享受煮咖啡的味道!咱们在这山口也来品尝品尝煮咖啡的味道如何?咱们谁在盛夏时节,在漫天的雪花下,用冰水煮咖啡。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山多斯啊!”
刘颖在电台里回应:“好啊好啊!停车停车!拿气罐,下车煮咖啡啦!”
静吻问道:“妖哥,杜康改山多斯啊?什么是山多斯啊?”
笑颜妖停车,解释到:“山多斯是巴西的一个著名咖啡品牌啊,妹妹,我今年去巴西带回来的,一路上不舍得喝,准备泡美眉用。今天,我就贡献给大家了!一起来品尝品尝!”
宝盒笑道:“这美女泡到手了,咖啡也用不上了!好吗,拿出来打发我们来了!”
笑颜妖一边往车下抬折叠桌和气罐,一边说:“哎,美女这么说就太伤我心了啊!我是不舍得!知道吗?从巴西带到中国,再从郑州带到青藏高原,容易吗?泡美女还没来得及用上咖啡,全给大伙攒着那!”说着从车里拿出了一个花花绿绿的纸袋,往地上的报纸上一倒,呵!全咖啡豆!
老浪一看笑了:“你不是要大家煮咖啡豆吃吧?”
笑颜妖从一个纸盒子里掏出一个崭新的咖啡机:“早准备好了!问何!把你的发电机拿过来!”
牛茫伸长了脑袋:“哥哥们,玩的挺全啊!”
一路望笑着说:“别看你的车好,有屁用啊!知道怎么玩吗?你还小儿科哩!学着点吧你!”
众人捂得严严实实,在大风和雪花中煮着咖啡。问何说:“瞧见没?什么是小资?哪些天天泡在酒吧、咖啡屋里风花雪月的人,都不能称作小资!真的小资就是这样,在冰天雪地的高山上享受煮咖啡的味道!”
卡拉山口前行25公里左右,就是卡若拉冰川和金刚桑雪峰。冰川的边缘离公路非常近。旁边就是羊湖电站,电站建在羊湖和雅鲁藏布落差八百多米的山丘中间。电站发的电供不远处的浪卡子和江孜县城使用。
浪江公路一百多公里,坑洼不平,浮尘飞扬,车子时常被颠的像散架。大家笑称“动感地带”。
江孜县城往南穿过喜马拉雅山就是亚东口岸,是著名的国际贸易集散地。在1904年英国远征军越过亚东,入侵江孜。在县城的宗山古堡;藏族军民英勇抗击侵略者达三个月之久,靠大刀长矛土炮土枪弓箭和拥有火枪大炮的侵略者战斗。电影“红河谷”就是在此地拍摄。江孜城里有著名的白居寺。据寺院宣传页上介绍,该寺在藏语里称作“班郭曲第”,意为“吉祥轮寺”。寺院始建于七百年前,位于一个小山沟里,以夯土为墙,措钦大殿和白居塔(十万佛塔)为中心,分散有17座扎仓(学院),分别隶属萨迦、葛当、格鲁三大教派,在藏传佛教派系纷争的情况下,三大教派汇聚一院,是十分难以想象的。过了白居寺,赶到了夏鲁寺。夏鲁寺40元的门票给大家打了对折,里边的回廊吸引了大家。满是壁画的回廊讲述着这里的宗教故事。寺里的主持喇嘛估计是看到的今天的第一波客人,没人给献了一条哈达,大家都受宠若惊地双手合十表示谢意,拉着大小喇嘛用相机拍个不停。
江孜县城依然很小,住的地方比较好的也就是乌孜饭店,还有沐浴。其他的招待所卫生条件还行,比如民族服装厂招待所、家具厂招待所,就是无法洗澡。其他的旅社条件就更差一点。大家一路奔波,嗓子眼里都是尘土,嚷嚷着一定要好好地洗个热水澡,就选择了乌孜饭店,四人间,每床40块钱。乌孜饭店内有个大院,可以停车洗车。
大家已经少了许多刚刚踏入青藏高原的头两天的那种激动。一大早再也没有人很早地爬起来,除了老浪一个人一如既往地拿着他的蓝皮书去没有人的地方跑步。大家接着上路,路又开始砂石横飞。车子在山坳里边艰难地爬行,坡道拐来拐去在雪山的腰部爬向山脊。等刺目的阳光从头顶又一次拨开云雾刺在大家的墨镜上时,雪峰都被抛在了车轮下边。老浪一看GPS显示,海拔5454米的念青唐古拉山雪古拉山口到了。一路行来,这是大家经过的最高点。山口异常寒冷,依惯例,大家哆哆嗦嗦快速下车拍照冲山下瞎吆喝几声,又快速地被冻回了车里。有几位脚下晃晃悠悠,状若八仙腾空,又开始有了高原反应,脑袋开始疼痛。老浪赶紧招呼剩下的笑颜妖和枫儿赶快上车,此地不可久留。
一路下坡没多远路边开始有了小店。似乎是回民开的餐馆,有鸡蛋、馕、酥油茶、方便面、榨菜可买。大家每人泡了碗面,吃着自己带的牛肉,喝着酥油茶,感觉什么都是奇香无比。再往前走就是中尼公路,地势开始变得相对平坦一些,雅鲁藏布江开始出现在身边,河谷很宽阔,少了下游的那种奔腾咆哮。江水水量也没有下游的大,非常平静,漫不经心地流淌。河谷两边是绿油油的农田,一片一片地被砂石地分隔开来。藏民的泥屋上边飘着两样东西:经幡和炊烟,马和牦牛没事可干,散在绿地里低头吃草,时不时地抬头满足地叫上两嗓子。
房屋在落日下渐渐地多了起来。日喀则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今夜鹰归何处
五十六
五十六
王湖黎很识趣,她不再频繁地找封卫竹了,当然,以前的“频繁”,她会很好很巧妙地把握分寸。不管刘颖和封卫竹在台上的那一幕是真是假,她作为刘颖的姐们,应该帮助他们促成好事,自己且不能想入非非。想起前一段自己内心确实非常想接近卫竹,她轻轻地迅速抽手轻轻地搧了自己一个耳光:丫头,还轮不上你!你着哪门子急啊?!然后自嘲地一笑。
反而是封卫竹似乎感到了不太正常。他内心里实在是害怕王湖黎频繁地找各种借口来找他,他心里非常清楚王湖黎的真正用意,但是他无法彻底摆脱王湖黎,至少是几年之内。他的前途和命运至少有90%还牢牢地掌握在王湖黎的手中,她完全可以帮助他让他少付出几年时间或者精力,在仕途的开始扎扎实实地迈出这前几步。他深知这初入官场遇贵人扶持提携的重要性,这个贵人就是王湖黎,还有她身后的她的父亲,她父亲的战友以及他还不知道的、他相信这个关系链上还有的其他达官贵人。如果说仅出于一般的同学关系,王湖黎这么不遗余力地帮助他,以王湖黎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