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节
作者:低诉      更新:2021-05-14 22:31      字数:47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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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宇晓得毒性真正发作起来后果不堪设想,扔下鞭子,飞身离去。
  格桑捡起鞭子没有追上去,心中顾虑重重。一方面还真怕这个聪明的苏阿大是在故意示弱诱敌;另一方面也是怕真把人抓到手后,会被彦王府上下设法喂了小杂种们。
  一旦中了蛇毒,那就是一块活生生的毒药。小宝贝变成肉酱已经够让人心疼了,大宝贝们再有个三长两短,他格桑可是心疼不起了。
  好在看清楚了对方的真面目,只要此人在帝都,总有机会抓住他为惨死的小宝贝报仇。
  王府到处都能听到“怪兽跑出吃人”的消息,正是大乱的时候。苏宇提气急奔,一路上竟是无人拦阻。很快奔出了王府高墙。在街上遇到一骑马,将马上那人拖下,夺过马来,飞身而上,策马狂奔。
  还想再摸出一丸解毒药来,却只摸出几粒伤药来。苏宇这才想起那解毒药丸似乎只有一粒。明显感到眩晕,只有强撑着,向杜若府上的方向奔去。
  连奔了几条街,还没到及,不想眼前越来越模糊,苏宇支撑不住,竟然身子一伏,伏在马上,晕了过去。
  那匹马没了人鞭策,自然是漫无方向的乱跑,专往人少的地方跑去,离杜府越来越远。
  渐渐地奔到了城郊,已是一片荒野。
  马奔得急,一不小心前蹄踏入一土坑中,当下身子一晃,跪倒在地。马背上昏迷的苏宇滚在了野草丛中,亦未苏醒。
  那马晃晃脑袋,觉得身子轻了不少,也就从地上慢慢地站起。晃着马尾,不紧不慢地走开了。
  野草足有半人高。
  风吹草低,苏宇脸朝下趴在地上的身形在长草拂动中若隐若现。
  此地极是荒芜,少有人经过。偶尔只有几只野鼠野兔,时不时出没在布衣少年身边的野草丛中。
  应该说苏宇还是幸运的。
  野草丛中不仅仅是野草,草中散落一些木块,刚刚下了雨,长出不少新鲜的蘑菇;夹杂在野草丛中,生长着一些说不出名字的野菜,都是附近贫寒人家经常来挖了吃的;还有些野花,杂在野草中,于风中轻轻地摇摆,很是绚丽多彩,常引得附近爱花的少女跑来采摘。
  才过了一柱香的功夫,远远的就走来一荆钗布裙的女孩,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
  一身绿底黄花的衣裳,挎着一竹篮。此时已是深秋,又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不合身的衣裳自然有些臃肿,显不出身形,但面色红润气色很好,相貌算得上中等偏上,一双眼睛很大很亮,顾盼生辉,给原本平平无奇的脸上增添一种灵动的韵味。只一双眼睛,让整个人都漂亮了许多。
  那名少女弯腰在草丛中寻找着蘑菇与野菜,慢慢地向前移动着,抬头,看到一朵新长出来的花儿,粉嘟嘟的盛开在了风中,随风轻摆,娇柔无限。
  布衣少女看了甚是欢喜,蹦跳而来,把花朵儿采下,深深地嗅着,嗅着那种鲜花的甜美气息,闭上眼,整个人都几乎陶醉了。
  慢慢地睁开眼睛,把花儿小心地插在了发中。想起了前方还有条小河,可以照得见人影。于是拎着竹篮,蹦蹦跳跳向小河奔去。
  少女险些被绊倒,等她踉跄着站稳了,这才看到脚下俯卧着一个人。刚开始以为是个死人,吓得面无人色。及至感受到“死人”的温热,这才壮起胆子,把人翻过来。
  “死人”脸朝上,双目紧闭。
  少女啊一声大叫,竟把手中竹篮扔到一边。
  篮子中蘑菇野菜滚了一地。
  少女瑟瑟发抖,颤抖着爬过去,伸手探对方鼻息,弄明白对方还活着,这才喜极而泣,哭道:“苏公子,你……你还活着!”
  布衣少女正是风火堂地穴外在受伤倒地的赵钧身边痛哭流涕的赔钱货。
  那日豹奴率手下把大人抬回将军府,顺便也把那个曾与大人同骑一匹马又大哭不止的贫家女孩儿带回了将军府。
  赵钧在太医在医治下很快苏醒,从此有了一段精心调养的时间。这段时间里,赵钧像换了一个人,很是消沉。倒是对那个带回来的赔钱货姑娘,格外照看。
  赵大人嫌“赔钱货”这个名字太也难听让人叫不出口,问清楚对方姓唐,又觉得人家女孩又穷又瘦,且一张脸黄黄的很平淡,独有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称得上是“水盈盈”,索性起个好听名字叫“盈儿”。
  贫家女也觉得“唐盈儿”比赔钱货好听了许多,当下欢喜拜过。
  唐盈儿在府中被下人们尊称为小姐。赵钧有心认她做义妹,唐盈儿却是惶恐不安连说自己配不上,也不愿作将军府上的小姐,觉得一天到晚吃喝拉撒都被一群奴仆盯着伺候着……实在是全身上下极不舒服。
  在将军府做了没几天小姐,着实过不惯富贵日子,只有告辞。赵钧见对方果真是不愿意,就特地派人护送回家,又赠送了不少银两。唐老爹有心卷着银两跟卖汤饼的孙寡妇去过两个人的好日子,被将军府的豹奴及时发现,颇恐吓了一番。
  恐吓的结果是孙寡妇吓得再也不敢来找唐老爹,唐老爹不仅将银两全部还给女儿,从此还再不敢在女儿面前大声说话。
  唐盈儿拿出十两银子拜师学艺,学会了做一手好糖糕。从此开了个唐糕店,小生意做得顺顺当当,很快丰衣足食,日子也越来越富足……
  日子过得好了,气色自然越来越好。原本黄黄的脸渐渐地变得白皙,因长期饥饿凹进去的面颊也慢慢地丰满了起来。眼睛比以前更亮,整个人漂亮了许多。加上有手艺,家境开始小康,最近一段日子,媒人几乎踏破了唐糕店的门槛。
  唐盈儿生性羞怯,没有应任何一家求亲……日子过得好了,仍然像以前一样经常挎着竹篮外出采摘野菜蘑菇……没曾想,在这荒郊野地发现了苏公子。
  自从上次一别,已经过了有半年多。
  唐盈儿坐在地上好不容易止住哭声,看苏公子面色发黑,明白过来对方一定是中了剧毒。果然在对方手背上看到一个小口子,兀自往外淌着黑血。看得出是蛇咬的……
  唐盈儿没有再犹豫,抓起公子的手,放在唇边用力地吸吮着。
  吸出一口口的黑血,全都吐地上。
  直到往地上吐出一大滩黑血来,那手背伤口上流出的鲜血才变成了正常的红色。
  唐盈儿微微有些目眩,口内发苦。当下吃力背起尚自昏迷的公子,一步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第八十二章 地窖惊魂
  待格桑老爹驱赶着小杂种们回了兽苑,擅长丹青的彦王就立刻亲自绘了苏宇的头像,令府中师父画师们连夜仿绘,至天亮,已有上百张“逃犯”画像分发给王府护卫及衙门中。
  并且悬赏,有提供情报者,赏黄金百两;有捉拿逃犯者,赏黄金千两。
  于是当日就有上百个小分队拿着逃犯画像全城搜捕。
  彦王知道格桑老爹的金冠蛇是奇毒,对方即使没死,此刻性命也去了大半条。定不会走远。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苏宇独身一人,身中剧毒,自然不难捉到。
  怕只怕苏宇现在是在赵钧的庇护下。
  不过彦王晓得最近两三个月大婚后的赵钧一直在寻找那个叫苏宇的男宠,整个人都因此变得有些失魂落魄。这件事早就在整个朝中被众大臣们悄悄地传为笑谈。
  而且吓破了胆子们的下人们已经争相说清楚了,那个卖身入府的苏阿大已经独自在王府中潜伏了有大半个月。
  可以肯定的,赵钧定然不知晓最近一段日子苏宇是藏在了自己的王府中。
  于是彦王没有把事情张扬开,只说王府中一件要紧的宝物被画像上那个混入王府中做奴叫苏阿大的小贼偷走,所以这个逃跑的“小贼”是非抓回来不可。
  于是当日,无数队人马在帝都横冲乱撞。有王爷的指令,又有不知多少平民人家遭到了搜查。
  唐盈儿虽说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贫家姑娘,但眼神很好,远远的就从军爷手中的画像上瞅见了苏公子的轮廓,又见一帮军爷拿刀拿剑凶神恶煞地喝问,当下吓得心惊肉跳。趁挨家挨护搜查的军爷还没有查到唐糕店,赶紧奔回自家后院。
  后院那个地窖闲置着快半年没开启过了。赔钱货打开地窖,一股陈腐霉烂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由得屏住呼吸。
  唐盈儿心惊胆战,只觉得墙外铁骑的声音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当下也顾不上下地窖查看,奔回房中,把炕头上尚且昏迷不醒的苏公子连抱带拖,拖到了后院。
  苏公子刚刚傅了草药,本来应该静养,这会儿也顾不上了。
  地窖里的那股霉味儿此时散得差不多了。
  唐盈儿脸憋得通红,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个昏迷中的公子拖到了地窖中。黑暗中爬出,拿大木板把缺口掩上。见木板上明显是被动过的痕迹,赶紧抓几把土泥堆上,再来一些稻草,洒了好些秕谷,轰着自家的鸡群,在地窖上方周围一大片地儿,于土泥中寻着啄秕谷。
  然后奔回房中洗脸洗手,洗干净土灰。再去厨房中抓了满身的面粉,身上再洒上一小把糖,看上去就是个正在做糖糕的小模样。
  唐盈儿刚刚揉起了一团面,就听得外面的砸门上。又是吓得险些坐地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跑去开门,却被冲进来的军爷们险些撞倒在地。
  唐盈儿贴着墙好不容易站稳了,就被一群军爷举着画像凶神恶煞地问:“这个人到底在什么地方?”
  画上的头像当真是惟妙惟肖,唐盈儿身子摇摇晃晃、惊得脸色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寻常人家的小女子没几个不是被军爷们吓破了胆的。几名军爷登时哄堂大笑,见小姑娘模样还真不差,身上又有一股糖糕的甜香,就有两三个军爷涎皮涎脸的想凑过来调戏人家姑娘,好在为首的是个持重的,还真怕那几个色迷迷的军爷调戏良家女子闹出事端,立刻喝止住了。只说抓人要紧,带领着手下一阵风儿似的冲到了后院。
  唐盈儿贴着墙站在那里,腿都有些发软,心下着实惦念着公子,也就定定神,扶着墙站稳了,长出一口气,追入了后院。
  柴房被喘开,里面翻了个乱七八糟。七八个军爷拿刀拿枪,在院中一阵乱翻。
  一群吃砒谷的鸡全都扑扇起了翅膀,咯咯乱叫,满院乱飞。
  几个军爷在院中一顿乱翻,充其量找出几枚鸡蛋。立刻被爱腥的军爷磕开了倒自己嘴里。
  唐盈儿靠墙根站着,脸色煞白。一个五大三粗的军爷恰恰就站在地窖上方的木板上。
  军爷们也只当小姑娘是被几位爷吓得,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几个刚刚喝下生鸡蛋的军爷舔舔嘴巴,说这小院果然没法藏人,兄弟几个再到前面看看。
  所有人轰然答是。只有站在地窖上方的“五大三粗”猛一跺脚,抱怨一句“大清早的饭都顾不上吃就出来搜人……”
  喀嚓一声响,脚下木板断折,那军爷身子一歪,险些摔倒。
  院中立刻鸦雀无声。
  唐盈儿仍然站在那里,却是迈不动脚步,说不出话。
  险些摔倒的军爷惊道:“下面有个洞!”
  为首的很老成:“是冬天储存大白菜的地窖,很多人家都有。”
  后面几个军士面面相觑,来一句:“地窖内可以藏人。”
  竟没有人回头向墙根儿下险些晕倒的唐盈儿看一眼,一窝蜂跑来揭木板,露出一个黑黝黝地洞,就要跳下去。
  终归是没有人跳下去,因为地窖中居然窜出一条碗口粗的大蛇。
  军爷们大叫着转身就逃,那条大蛇看样子并不想吃人肉,哧溜哧溜着竟爬上了墙,爬出了小院。
  众军爷这才站定了,惊魂未定,站在那里只是喘气。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一个年纪轻的还问:“蛇出去了,是不是再下地窖去查查看!”
  众人白眼相向。
  一个平日里最聪明的军士还反问:“你觉得地窖下那么一条大蛇,还有可能藏人吗?”
  年纪轻的傻傻的摇头。
  当下又有几个随声附合:“我们都看清楚了,地窖里根本没有人。”
  那个年轻的还发了下呆,毕竟刚才大家看到的地窖是黑黝黝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怎么可能知道里面有人没人?
  不过心中的疑问还是忍着没有说出来。平日里这几位大哥说话做事就比他这个最年轻的聪明,自己既然是最笨,就应该听几位大哥的话。不然的话,开口也徒惹大家嘲笑而已。
  众人达成一致,自然是在为首的率领下离开这个看似平常的后院。
  当然,这群人中多半是聪明的,或者说是自以为聪明。地窖中既然能跑出一条碗口粗的大蛇,自然也有可能跑出第二条,或者说还潜伏着一个同样厉害的。
  万一一不小心,下地窖被蛇咬伤,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小命儿归西,岂不太也亏大?
  军爷们很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