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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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制日货 更新:2021-02-17 11:39 字数:4808
三坛酒,一人一坛,再加上之前喝的,就算酒量再好,孟家姐妹也开始吃不消。
“若不是两位妹妹带我来此,阿寒定是要错过这徐州一绝。来,再敬两位妹妹一杯。”苏寒说着也不用碗,直接抱起酒坛就喝。
孟家姐妹性格豪爽,见苏寒来了兴致,正中两人下怀,想也不想就跟苏寒一样抱坛饮酒。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轻若晚风的声音在耳边想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有多少酒,恍惚中孟莺看到如霜的月华洒在苏寒玉瓷般的脸上,绝美而又清冷。
“你……怎么……”头脑发昏的孟莺捂着嘴打了个酒嗝,她眨了眨眼指着在面前晃来晃去去苏寒说:“怎么还没醉?”砰地一声闷响,她傍边的孟莲已经醉倒在桌上人事不省。
“醉了,你看她醉了。”孟莺偏头看向趴在桌上的孟莲,咯咯地笑起来,然后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推搡着孟莲喊道:“快起来,我唱歌给你听。”
推了半晌,见孟莲还是没反应,她便自顾自地唱起歌来。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孟莺睁大眼看到苏寒绝美的脸庞面前蓦然放大,嘴唇碰触到冰冷而又柔软的东西。
比鬼叫还要凄厉的歌声终于在下一刻停止,“你喝多了,我送你们回去可好?”
看到眼前这抹比天上新月还要诱惑人心的浅笑,想要反驳自己没醉的话在一瞬间被抛之脑后,她缓缓点头只希望看到苏寒脸上更加灿烂的笑容。
苏寒叫小二雇来一辆马车,将孟家姐妹安顿在车上后,她抛了锭纹银给小二算是打赏。小二接过银子,满脸通红结巴着说:“公,公子记得下次再来。”
苏寒骑在马背上的身子不由一抖,这话让她恍惚觉得自己是刚才从醉红楼出来的一样。
因为是背对着他,小二并未看到此刻苏寒脸上纠结的表情。凝月如霜,只见白衣翻飞,马车转眼消失在长街的转角处。
让苏寒没想到的是,很多年后,当初她随意打赏给小二的那锭银两,小二一直视如珍宝一般收藏着舍不得用。而且还对他的阿虎哥说,这是神仙给他的银子。那般极美的男子不是天上的神仙是什么。没错,就是因为那锭银子,与苏寒的一面之缘使得小二认清自己感情的取向,终于接受了街头卖猪肉的阿虎哥对他心意。
当然这因她而起的姻缘,苏寒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约莫她又要扶额长叹,怪自己迷惑了他人对男女的喜好。
扬风镖局不愧是江湖第一镖局,建筑古朴端庄,大气威严,苏寒驱车将孟家姐妹送回去后,正要告辞离开,却被一名壮汉拦了下来。
“公子请留步。”
“何事?”
闻到此人身上浓郁的酒气,孟川想到自家妹子酒量甚好,若是要将她们放倒,约莫对方也不会清醒到哪去。而此刻他对上的却是一双不仅清醒而且还十分清澈的眼眸。
孟川是扬风镖局长子,常年跟随其父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市面。只一瞬的失态,他便回过神来说道:“感谢苏公子送舍妹回来,今日天色已晚,若不嫌弃不如在鄙舍屈就一晚?”
“也好。”苏寒随即答应道。
没料到苏寒竟毫不犹豫一口应下,孟川反倒又是一愣。他吩咐了身旁下人几句,便由那下人带着苏寒去了厢房。
一觉醒来,孟莺只觉头痛欲裂,她捂着头,声音沙哑地喊道:“秋丫头,给我倒杯茶来。”
“嘶……你想烫死我啊。”孟莺正欲发脾气,抬头看向给她递茶的秋丫头时,脸上哪里还有丝毫怒气,她扯着嘴角呵呵地笑道:“哥,你怎么来了?”
孟莺顺手将茶杯放在床边的花凳上,只听孟川一声冷哼,手不禁一抖差点将烫人的茶水洒了出来。
“哥,你找我有事?”孟莺不敢看他,语气不由软了几分,像是在撒娇。
“说,昨晚你都做了些什么?”孟川冷森森地问道。
听到孟川提起昨晚,心中不由一颤,她只记得自己昨晚与三妹,苏寒在五味居饮酒,想着要把苏寒灌醉之后好霸王硬上弓,先把夫妻关系坐实,就算他再如何喜欢男人,也只得娶她姐妹为妻。只是到最后,后来发生了什么,怎么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孟莺缩了缩脖子,如实回答道:“我不记得了。”看到孟川额角暴露的青筋,孟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一大清早,大哥就跑到她房里来兴师问罪,三妹呢?她猛地抬头,蹭起身来喊道:“莫非三妹出事了?”
又是一声冷哼,孟川抱着双臂,嘴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你还好意思跟我提三妹。”都是同一个娘亲生出来的,诧异怎么会如此之大。昨晚孟莺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才消停,而孟莲则是醉到现在还没醒。
见他的反应,孟莺便知三妹没事。“哥,我下次不会了。”她伸手扯住孟川的衣角,嘟嘴撒娇道。
“不会什么?”孟川任由她这样拉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再也不会喝这么多酒,坏了自己好事。”孟莺瘪了瘪嘴,支吾着说。
“你说什么?”
“啊,我是说今后喝酒一定会掌握分寸,绝不让自己喝醉,让大哥担心。”
“我担心你?呵,昨晚真想一脚把你踹出镖局。”一想到昨晚孟莺鬼哭狼嚎般的歌声,孟川就忍不住摇头。不仅是他,如果可以的话,恐怕昨晚全镖局的人都不会想要怜香惜玉将她直接踹出去。
不明白孟川话中的意思,孟莺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就在这个时候,赵三突然在门口喊道:“大少爷,外面有人来托镖。”
孟威去了湘西,目前镖局大小事务都是由孟川全权处理。办正事要紧,孟川剜了她一眼便跟赵三去了前厅。
在这个家里孟莺谁都不怕,就连她爹的胡子也敢去捋一捋,唯独却怕她大哥。见孟川一走,她不由长舒一口气。
与此同时,在扬风镖局前厅中正站着一位身形修长,头戴帷帽的黑衣男子,而在他身后则站着一位样貌清秀的青衣女子。
公子奇丑!
微风和煦,杨花簌簌飘落而下,苏寒闭目斜靠在柳树干上,感受着阳光的温暖。灵敏的听觉使得她耳朵微微一动,除了柳絮落入尘土的声音,还有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未曾睁眼她便知正有三人从她面前的长廊上走过。
金色的薄光照在她此刻慵懒却又清雅的脸上,精致的鼻梁下,殷红的嘴唇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瓷白的皮肤笼罩在阳光下如玉雕一般,如雨而下的杨花落在他如瀑般的青丝上,美得让人直接不真实。
早就已经习惯别人炽热目光的苏寒在觉察到脚步声略有停顿的时候,并没有在意的睁开眼而是继续享受阳光给予的温暖。
两个人停下脚步,却尚有一人不带半分迟疑从容地自她面前走过。
从未见过如此美得不沾纤尘的男子,这样的容貌就算与她家主子相比也毫不逊色,或者说两者的容貌并没有可比性。眼前的男子慵懒妖娆却又散发出一股毫不违和的清雅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如果说眼前男子给人的感觉就如同暖阳一般温和,那她家主子就是千年寒冰,俊美的容貌却不带任何温度,任何感情,一股自他身上散发出令人折服的威慑让人不寒而栗。
与青霜相同,孟川也不由一瞬间失神。只道昨晚天色昏暗除了一双清澈的眼睛他并未看清苏寒的容貌,此刻看到苏寒闭目养神时惬意淡然的俊颜不由一怔。想来他见过的美男子也绝不算少,江湖传言玄天夜幽溟,逍遥红尘落,北谷毒公子,这三人容貌不相伯仲,被江湖中人并成为三大绝色美男,逍遥红尘落神龙见首不见尾极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而北谷毒公子常年居于山谷之中鲜少在江湖走动,所以他并未有机会见过后面两者。反倒是玄天殿宫主夜幽溟,他曾经倒是见过一面,虽与苏寒给人的感觉差别击大,但却不得不说,苏寒的容貌并不比夜幽溟逊色。
发怔中的两人皆不自觉得将前面之人拿来与另外一人作比较。好在两人常年在江湖上行走,对事物的反应要比其他人快上许多,片刻失神之后,便收回目光朝着已经跟他们拉开半丈距离的黑衣公子走去。
待三人的背影快要消失在长廊尽头时,苏寒才缓缓睁眼看向走在最前面头戴帏帽的那人。莫非是她的错觉,刚才她闭着双眼时除了感觉到另外两人带着惊讶的目光之外,她似乎还感觉到一束轻蔑的目光,那一瞬即逝的目光让她不由疑惑起来。
“云公子这两日安心住在此处便是,待孟某准备妥当,后日便同云公子出发去邺城。”
“有劳孟家大少。”回答他话的是站在云笙身旁的青霜,孟川眼中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疑虑,自从见到两人开始,头戴帏帽的云笙便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有关托镖的事项皆是由青霜与他商议,而坐在一旁的云笙反倒像是旁观者,但一股自云笙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却又让他无法忽视云笙的存在。
确定孟川走后,紧闭的房屋内传来低哑的咳嗽声,以及女子细微的惊呼。
还没走到长廊,孟川便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嬉笑声。
“阿寒,你可是说真的?”就连孟川都能听出其中的喜悦。
“自是当然,我何时骗过你们。”苏寒不禁浅笑,她从不欺骗与人,却又总是避开要害问题,说是不骗人,对她本身而言就是最大的骗局,不仅骗人还要骗己。
听到苏寒答应在离开徐州之前都住在镖局的决定,两姐妹喜形于色,恨不得直接扑进眼前男子的怀里。因此兴奋激动的两人丝毫没察觉到苏寒眉宇间流露出来的无奈。
然而眼前这一切都无遗落入孟川眼中,爹爹近几年渐渐将镖局的事情脱手让他管理,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湘西,鲜少过问镖局之事,更别说儿女情感之事。看到自己两个妹妹脸上如春花般明媚的笑靥,他才思及孟莺,孟莲早已到了出嫁的年龄。
一声轻咳打断了如银铃般的嬉笑声,孟莺寻声看到站在长廊上的孟川下意识的站直身板,就像是见到将军的小兵,在一瞬间绷紧神经。
反倒是孟莲没有丝毫害怕,她挥手喊道:“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有事跟你们说。”他不过是碰巧路过,但也确实有事要与这两个丫头商量。“到雅韵阁来。”
听孟川如此一说,孟莲敛了脸上的笑意,谨慎地应了一声。
苏寒回房时,正好遇到从房内出来的青霜。
青霜抬头对上那双琥珀色时不由一怔,随后又垂下眼帘,端着木盆从她身边走过。对于五感异于常人般敏感的苏寒来说,盛在木盆中的水所散发极其细微的血腥味亦不能逃过她灵敏的嗅觉。
苏寒和她擦身而过,对于陌生人她并没有多问。孟川安排她住的房间正好在他们隔壁。她竖起耳朵坐在自己房中饮茶,却未听到隔壁有任何声响,仿佛跟没人一样。然而她确定那穿黑袍的男人就在房中。
大白天的难道在睡觉?就因为那男人对她视如空气般的第一反应还有如错觉般的轻蔑目光使得她很是对那男人敢兴趣。是兴趣吗?活成她这样子,若不多为自己找点乐子,转移自怨自艾的心情,她恐怕早就跟茹娘一样消瘦如柴,香消玉殒。
“菡儿,不管,不管今后遇到多大的困难,都,都要坚强地活下去……”娘亲临终前说的话成为她这十六年来都不敢放弃自己的唯一理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当年娘亲因保护她而死,她又怎么不珍惜这条用娘亲换来的生命,即便它是如此的不堪。
坐在屋内等了三炷香的时间,隔壁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就连端着木盆离开的青衣女子也没有再回来。
再等等看吗,还是说爬上屋顶偷窥?苏寒思忖着,她除了媚功极好之外,不论武功还是轻功都算不得上乘,在并不知道对方实力的情况下如此偷窥怕是有些冒险。
思来想去,正当苏寒决定出门找别的乐子时,隔壁的门突然打开了,苏寒非常确定那是从屋内向外走的脚步声,也就是说并非是那青衣女子回来了,而是里面的人正要出去。
刚打完坐准备出来透口气的云笙便看到一白衣男子从隔壁屋走了出来,在看向他时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讶,稍纵即逝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原来公子是住我隔壁,真是巧啊。”苏寒站到他旁边才发现,自己在男人中都算得上颀长的身高,站在他旁边却矮了大半个头。
黑衣男子并没有回答她,如同没听到一般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