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
别克陆上公务舱 更新:2021-05-14 21:37 字数:5199
被大风推推搡搡,在半空中惊慌失措地
奔跑
冷空气像从雪山飞来为季节殉情的巨鹰
向城市俯冲。几近干涸的河流
浑浊的水不由自主地抽搐,却不能结冰
它被突如其来的狂暴吓傻了,仓皇地向
东、向东
高楼失去了平日的洒脱
关上所有的门窗以防严冬的侵袭
可是冬之神无情的标枪偏偏瞄准这庞然
大物
大块玻璃惊叫的同时整个破碎
房间里瞬间灌满了冰冷
街上的行人一路小跑
为不得不做的事情像风一样奔忙
他们比落叶有目的,却比
一栋碎了玻璃的楼更加护不住自己的内心
正午的太阳昏黄着天空的闹钟
时间的通道不会冻结,我以此揣测
在寒流的后面,一定有谁在催促着它
申 艳,女,河南省周口市人,2004年开始诗歌写作。曾在《诗刊》《星星》《扬子江》《诗歌月刊》《大河文学》等刊物发表作品。现任周口市诗歌学会副秘书长。
途中幻影(组诗选四)
焱 冰
月光
深夜的胸前是千山万水
月光摇摆,身躯皎洁
月光在深夜里支撑。深夜
迫使月光弯曲
我将亲手打开一座迷宫
打开深夜的万丈孤独
我要将自己与过去的自己
活生生地割断
除了幻梦,我一无所有
我将以我独特的温度
彻底拒绝月光
连同这个令我失望的深夜
黄 昏
黄昏只适宜注视
不适宜由我亲手
来为你的世界重新揭幕
短暂、清晰、透明的黄昏
收敛了心中的烈火
在黄金腐烂之前
我们必须快速点燃手中
纯净的火把
黄昏谨慎地对待落日
也不拒绝触手可及的黑夜
黄昏也会轻手轻脚地离去
仅在我的额角
留下一个冰凉的唇印
准 时
八点准时上班,准时
把火焰放进岩石
屋檐下不再有雨滴吟唱
不再有人望穿秋水
准时打开窗户,让风
穿墙而过
打开尘土,让新鲜的蝴蝶
飞出来
村庄准时沉睡,准时听到
青草倒下的声音
那些倾斜的栅栏、缓慢的马车
记忆准时醒来,让花朵
吸纳混浊的夕光
我也要放弃生死、一次迁徙
暮色提前。而我
不可能比我的影子跑得更快
不可能比那个等我的人
更加准时
海 浪
海浪伏下身去。泯灭并深埋
连同它的午夜
偏狭和滔天的锦缎
宿命的海浪,寝食难安的海浪
哽咽从前胸来到后背
身体里没有了起伏
总还有风从宁静的星空吹来
海浪望着海浪
既不拥抱,也不远离
化身为无可依赖的海鸟吧
飞掠摇晃的海面
紧贴着刚才的疼痛
那倒立的大海注定破裂
蔚蓝的心脏里
孤独和爱意终将一一呈现
焱 冰,1972年生,原名郭焱冰,大学学历,文学学士,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特约研究员、中国煤矿文联《阳光》特约编务。河北永年县人,现居邯郸市。20世纪90年代初期开始发表作品,曾在《诗选刊》《星星》《新诗代》等刊物发表文字。作品入选《当代诗人诗选》《新诗代年度诗选》等。
“我多想写写爱情”
李 寒/译
亚历山德拉·彼得罗娃诗选
亚历山德拉·彼得罗娃,诗人,1964年4月30日生于列宁格勒。毕业于塔尔图大学语言文学系。长期从事理论研究工作。九十年代末,因在巴比伦网站发表的组诗,获得1999年安德列·别雷奖提名。作品大多发表于《星星》《大陆》《米京杂志》《新文学评论》《旗》《镜子》等杂志。出版诗集《断线》(1994年)和《身份证》(2000年)。曾与文学评论家格列波·莫列夫结婚。九十年代初迁居以色列,自1998年起定居罗马。
亲爱的人,我不懂你的语言
亲爱的人,我不懂你的语言。
苹果从云中落下来。
我们等待着雨。
我们相互送别这已是第几个夜晚。
我们不会至死相爱,但可以爱到洒水车之前,
可以爱到太阳侧面转向南方之前。
这些墙壁内部变得越来越宽敞;你看
最后的书架在今天也透明地开放,
可我们的友情却如此黑暗且摇摆不定,
恰似拼写旧字母:
你说了话,我不懂,尽管,也许。那意思
是好的。
窗帘撕破,屋门洞开,手
只是仓促地握了握——走向哪里……
你同样是突然冒出的痛苦事件,
穿堂风,给一个人打上补丁。
1988年,塔尔图
树木沉默着歌唱
树木沉默着歌唱:
“森林燃烧起火焰。”
由于泪水我不能和它一起
用自己的无言歌唱。
我,如同格林兄弟的蹩脚裁缝,
向着它的枝条生长
(为了不让风把我带走——
我手中拿了一把熨斗)。
“我感觉,记忆比浇铸的生铁
还要沉重。
但记忆——是模塑品,是量器,是东西,
你已不是原来的那人。
火焰与狂风控制了一切,
那曾经美好的一切。
沙子与灰烬替代了它们”。
树木就这样歌唱着。
在一月,我的火车仿佛陷入隧道
在一月,我的火车仿佛陷入隧道,
用不着拿起武器,披起军大衣,
在此不可能取得胜利:这个一月无边无际;
它永远地赋予我,如同先天的耳聋。
我今天发现: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儿。
请看:朋友们从手掌中滑落,好像冰块,
小鸟们被冻僵。亲爱的,你们怎么了?
站起来!你们是不是很冷?
只有火车站的灯光在梦中环绕。
好像死人。它们悄悄地走近。
不知是谁把我的车厢门打开。
你看我的家就在身后,柴油机车不知去向
……
当我醒来:我的背后是大雪覆盖的森林。
可我的家门却被钉得紧紧。
其他的一切都枯萎了。多多想写写爱情
其他的一切都枯萎了。我多想写写爱情。
写你让鱼滑脱,随后又把它捉住。
写我的寻找,抱紧,接受。
写锯子把花一朵朵层层剥离。
星相的世纪把空旷带走和打碎
化为成百上千车厢的镜子。
是谁在走廊中奔跑,把门弄得砰砰作响;
它无边无际;但在尽头显现出停泊的岸口。
你曾对我说:看,这是大海,尝尝它的味
道吧。
这是贝壳,这是蝴蝶绸子般的触须。
我们把沉重的小船拖向水底。
砂子的细屑在波浪中缩紧。
我们在水底湖泊一样平躺着。
而且忘记了,开始从数字“1”算起。
安热丽娜·波龙斯卡娅诗选
安热丽娜·波龙斯卡娅,俄罗斯女诗人,1969年生于莫斯科州的马拉霍夫卡。自十七八岁便开始自觉地从事写作。本职为冰上芭蕾舞演员。1995年至1997年曾生活在拉丁笑洲。
第一本诗集《我的天上明灯》出版于1993年,在此前已经在《接班人》杂志正式发表过作品。1998年莫斯科作家出版社出版了第二本诗集《波龙斯卡娅诗集》。
结束了自己的冰上生活后,安热丽娜决心投身于文学事业。作品陆续发表于一些著名期刊,如《莫斯科共青团员报》《事实与论据》,以及《莫斯科信使》《都市评论》《诗刊》等杂志。
1999年,在《世纪报》的资助下,出版了诗集《普通人眼中的天空》,并且得到了“Europa+”电台推介部经理瓦朗佐夫的宣传报道支持。此书曾在1999年9月第一届莫斯科国际诗人节上展出。同年10月,在美国芝加哥西北大学举办的国际研讨会上展出,《芝加哥论坛》报刊载了对诗人的访谈以及译诗。译诗被选入斯拉夫学与比较文学教研室教授沃卡特尔编撰的双语诗集。
2004年8月,美国芝加哥Northwestern Press出版社出版了她的双语诗集《呼唤》。至今安热丽娜·波龙斯卡娅已出版了四本诗集。
她的作品被译成英语、西班牙语、斯洛文尼亚语与马其顿语。
1937年
我们曾在这样的国度生活,
一位先生常常厚颜无耻,
他挑选那些红脸蛋的卖奶女,
她们恐怕也不会拒绝。
人们都患了坏血病,
只有一个人在铸铁的床上幸存,
其余的——向着冻实的土地
咬牙切齿地吐着唾沫。
呼唤
呼唤,撞击着盲目的窗子,颤抖的呼唤
撞击着这些墙壁,仿佛楔入钉子并非偶然。
呼唤发自喉咙,好像来自被囚禁的鸽子,
在狭窄荒凉中刺入,手指低垂的葡萄串。
在它们之间,在灼热空气中的白雪之间,
如同剪开的布匹,如同肉体,为手术刀所
熟知。
多么寂静!不知是灼热地沿着面颊,还是
从空中飞絮般融化,水滴般滑落。
呼唤!你不为人所知,似车轮未被摧残,未被
驱赶,
神经质般,向着拱门上受潮的石头飞翔。
紧随其后的——只有闪电般的目光,今天,
明天,
遗留在独自降临的蓝色黄昏里。
1999年12月29日
我冷……
我冷。我知道,自己身为俘虏。
像任何一名俘虏——我面目不定,害怕的
不是石头,不是锁链和城堡。
而是,神经把琴弦弄断。
害怕盲人们如同一个人,在我的面前——
预感到了自由,在黑暗中划着十字。
害怕剑客在鹅卵石上跳跃翻滚,
把克里姆林宫的城堞当作骑兵。
害怕地狱也亲自敲打着我的门扉,
它不会等到老年的病痛,
所有的痛苦中它更喜欢——窒息。
它走来,坐上长椅。
害怕敌人被摧毁了,河水静无声息。
废墟的风景缓和了苦痛。
害怕他用钥匙打开城市,
从手中喂食看门的狗群。
2003年12月10日
轮船起航
因为孤独,大西洋掩藏起自己,
轮船起航,为忠诚的侍从留下窗前的女人。
我识别着城墙男子般的呼唤
如何在安静中宣扬。
而时间永远是上帝的仁慈。
女人们离去,为风留下了墙壁。
狗们成为这次大屠杀的幸存者
孤独地留在世纪粗暴的榜牌之上。
锈蚀的锁链,是否可以烂掉?
其中的某一天,人们将给狗以自由。
剩下的还有星星与空气,
星星与空气,留在海洋虚无的上空。
就这样直到永恒——期待着奇迹,
期待着隐居或是寻找宿营地,
鬓发似的暂时贴近黑暗,
但轮船起航,消失得无影无踪。
2004年4月4日
英娜·卡贝什诗选
英娜·亚历山大罗夫娜·卡贝什,俄罗斯著名女诗人,1963年1月28日生于莫斯科市。1986年,卡贝什毕业于莫斯科函授师范学院俄罗斯语言文学系。1980—1983年曾任少先队辅导员,1983—1987年在学校执教,1987—1989年担任“动力工程师”文化宫文学音乐团领导。
1985年在《诗歌》丛刊上发表诗歌处女作。1989年加入苏联作家协会。1994年,莫斯科“罗依”出版社出版诗集《个人困难》;1996年,莫斯科“哈盖斯”出版社出版诗集《儿童世界》。1996年获得“A·特普菲尔”普希金基金会颁发的资助金。2003年,诗文集《童年·少年·童年》由萨拉托夫少儿出版社出版,并重新回到学校任教。
卡贝什的诗歌作品还发表于《旗》《新世界》《各民族友谊》《星火》等杂志,并被译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