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别克陆上公务舱      更新:2021-05-14 21:37      字数:4993
  飞翔的需要,她的翅膀要更为舒展而无所顾忌,她要抵达的地方要更为宽广或偏僻。有了对诗性的敏锐,有了诗歌带给她的感受、想象能力和语言能力,加上她自身生存坎坷的经历,李轻松飞翔的每一次振翅无不令文坛瞩目。加上她的谦虚好学,使得已经携带诗性之风的她又附以戏剧和音乐之力的推助,她飞翔的动力越来越强大,飞翔的天地也越来越宽广。我相信在飞翔中,李轻松的身影不会是一闪即逝,她将在艺术的天空留下永恒的彩虹。
  挑战年龄 突破自己
  潘志光
  在人生的旅途上,好多的“第一次”一直留在心中,像枚橄榄,值得回味。比如第一次乘飞机,比如第一次上北京,比如第一次乘火车去西藏;同样,一个写诗的人,第一次在《诗刊》发表第一首诗,是值得留在心中回味的。
  我在《诗刊》发表的第一首诗是1990年5月号,题为《鸭子,不能把我的云彩叼去》。但在我的心中一直把《诗刊》2000年4月号发的《桃子》和《伞》两首诗当作第一次在《诗刊》发表的诗歌。
  为什么呢?因为这当中有三个“奇特”。
  第一,这两首诗,是两个编辑发的。《桃子》这首是邹静之老师发的,他写了封短信来,说诗写得很有意思,留用。另一首《伞》是林莽老师发的,在发之前,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要将诗的最后一句“我和儿子聊天”删掉。我解释说,这一句跳跃大了些,和内容还是有关的,请他不要删掉。发表时果然没有删去。我当时想,这个白洋淀派的名诗人为了一句诗的删与不删,专门给我这个普通的又不熟悉的作者从北京打个电话来,听取我的意见,觉得他很尊重人,也很大度。
  第二,2000年4月的一个晚上,我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在灯下乱翻书,突然电话铃响了,拿起话筒一听,是浙江省诗歌创作委员会主任张德强老师打来的电话,他说:“老潘,这期《诗刊》‘青春方阵’栏目看了吗?北方有个潘志光,是个青年诗人,在这个栏目上发了两首诗。”我当即笑了起来,我说:“这是我写的”。他说:“怎么把你这个快60岁的人放在‘青春方阵’栏目上,和青年诗人邹汉明他们放在一起呢?”我说,编辑不认得我呀!放下电话,我心里倒蛮高兴。林莽、邹静之两位编辑以为我是个小青年;诗人张德强,他是认识我的,也到过我单位,这一下也被我弄懵了;还有一些外地的诗友也打电话问这两首诗是不是我写的。看来在某种意义上,我挤进了青年诗人的队伍。
  第三,2001年8月,我家乡的宁海县委报道组有位同志专门给我写了篇题为《白发青春诗人》的报道,发表在《宁波日报》。
  我生于1942年10月,20来岁开始写诗,由于年龄关系,诗的起步受到时代的局限,所读的诗几乎都是直白式的“传统诗”。上个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吹来了现代诗风,这对我们40来岁的诗人面临着考验和选择,是原地踏步还是继续前进?
  原地踏步,诗就会离开我。我选择了继续前进。继续前进又谈何容易呢?这就像自己写的字体己成定型而要把它改成另一种字体,需要花多少的功夫呵!“传统诗”和“现代诗”的感受方式、想象方式、传达方式都不一样。要继续前进,必须向年龄挑战,跳出原来的写作模式,突破自己,努力使自己的诗成为诗歌百花园中的一朵独特的小花。
  潘志光,浙江宁海人,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从20世纪60年代初开始写诗,诗作入选《中国年度最佳诗选》、《中国诗选》、《新世纪5年诗选》等多种权威选本。著有诗集《春天像开场锣鼓》。
  从古城墙上缓缓走过
  牛庆国
  屈指算来,我第一次在《诗刊》发表作品是在八九年以前,准确地说是1997年12月号的《诗刊》发表了我的《古城墙(外二首)》。收到样刊的那一刻,手都有些抖了,急切地拆开牛皮纸信封,又是急切地在目录中寻找自己的名字,同样是急切地翻到自己作品的那一页,接着骑上自己的破自行车狂奔而去,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在这个小城里写诗的人们。不管人家心里是什么滋味,我可是在那个自己没什么可高兴的事儿的时候,高兴了好些日子。
  那时,我是《诗刊》函授中心的学员。说来话长,《诗刊》举办第一届函授时,我正在乡下的一所中学里当教师,我从每月36元的工资中挤出学费寄了去,但不久被退了回来,说是人员太多,让我明年再努力。第二年又报了,收到了几期函授刊物。之后的好几年没有报,但写作一直没有停,只是一边写着诗,一边写着小说,小说发了几篇,还在《飞天》获了一个小奖,得奖之后到《飞天》参加小说笔会时遇上了诗人老乡,酒过三巡,老乡背出一首我投给他的诗歌,几句表扬,再加上一些别的原因,使我从此放下了小说而专注于写诗。于是又报了《诗刊》的函授,许是这一次没有第一次的人多,我被录取了,指导老师是雷霆。
  几次书信和稿件来往,人也就熟了。雷霆是个认真的人,他几乎在我的每一首作业上都用铅笔作了点评,其中关于《杏花》《看母亲烧火做饭》《想起父亲》三首诗的点评还发在了函授刊物《青年诗人》上。有一次,他给我写了一封长信,他在信中说,读了我的有些作品,他感到“惊心动魄”,他已将其中的三首推荐给了《诗刊》,这就是《古城墙(外二首)》。
  第二年的四五月份,《诗刊》函授中心在河北任丘开改稿会,我也去了,见到了雷霆、宗鄂、林莽等老师,还有华北油田的张洪波老师。改稿改得好艰苦,谈诗谈得好真诚。记得雷霆老师说的“准确、生动”、林莽老师讲的“写作状态”等让我感触很深。还有宗鄂老师,他为我的一首叫《春天的一场土》中的一个字琢磨了好久,回程的火车上他还在考虑着这个字,与我反复讨论,虽然那个字到现在还没有想好,但我一想起此事,至今依然十分感动。这一年,经雷霆老师推荐,我在《诗刊》上又发了三首诗。
  第三年五月,我参加了第15届“青春诗会”,见到了雷霆、梅绍静、朱先树老师。之后又见到了高洪波、叶延滨老师和《诗刊》的其他师友。
  从《诗刊》发表我的第一首诗起,几乎每年的《诗刊》上都有我的作品,并先后在《结识一位诗人》和《每月诗星》栏目中作过重点推介,2006年还获得了《诗刊》第四届华文青年诗人奖。
  可以说,在热爱诗歌的道路上,是《诗刊》一直扶我前行,我永远感谢《诗刊》!
  牛庆国,上世纪60年代出生于甘肃会宁,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出版诗集《热爱的方式》,并入选“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2006年4月获第四届华文青年诗人奖,现在《甘肃日报》工作。
  一只流浪狗(外三首)
  匹 林
  我相信在我遇到它时
  它已经老了
  在街头小步跑着
  影子单薄得像张纸
  在一棵树底下,它停下嗅了嗅
  眯着眼睛
  这株生锈的树勾起了它某些回忆
  它侧着耳朵,尾巴晃动
  仿佛和黑色的树根在絮絮叨叨
  一块云飘过时
  天空突然暗了一下
  它愣住了,安静得像个老人
  恍恍惚惚,它感觉回到了原始
  一匹强悍的狼,顺着莫须有河
  在草原上追逐着风——
  它打了个寒噤,用舌头舔着嘴唇
  眼前的一切实在太陌生了
  幼时的伙伴和曾经喜欢过的气味
  已经消失在了这个城市里
  它知道在此时
  已经不能再有爱和恨了
  它继续走着,在和我错过时
  我看到它眼里流出一种混浊的美
  我不知道那包含了多少幽怨与慈爱
  也不知道在我写下它的时候,它身处何方
  这个生命如此简单
  它也许正蜷缩在夜的皱纹里
  梦着一场大雪,正把草原一点点覆盖
  小蚂蚁
  我还记得那些小人儿
  那些穿梭在玉米地里,再也停不下来的
  小人儿
  在起伏绵延的田埂上
  灵活而快乐的小东西
  光隙里,照着他妖精般的身体
  照着他的众多的兄弟,深不见底的家
  他是一个容易被人忽略的精灵
  渺小、沉默,甚至有些混乱
  他的爱,要低头来看
  要用泪水来淹没
  湖
  我落在你的镜子里
  像星星融化在水中
  你从镜中看到的
  是从山的骨缝里淌出来的一滴水
  此时此刻,我和你
  隔着一片玻璃凝望
  我是世界上唯一和你一模一样的人
  独守着低处的静
  在你的镜子里
  我的喜悦流了又流
  如同绸布上无法说破的蓝
  我就是你眼中醒着的湖
  一样的生活
  我享受着和别人一样的生活
  长着和别人一样硬的骨头
  尽管我面貌丑陋
  内心,如烟一样怯懦
  走在路上,尽管手上开满花
  突发的疼痛,遍布全身
  但我一再要求自己幸福一点
  我相信所有的生命都是伟大的
  在这个城市,每天
  有一盏孤独的灯被点亮
  在我的内心里,每天
  有一个星辰,它燃烧的那一刹那
  照亮了一片又宽又深的海洋
  匹 林,另有笔名阿斯匹林,上世纪七十年代生人,居石家庄市。2005年开始写诗。追求平静真实的写作。作品散见于诗歌刊物及民刊网刊等。
  逃入一只鸟或者一条鱼(外三首)
  申 艳
  逃入一只鸟或者一条鱼
  的确很有诗意。摆脱烦忧
  在天空,让羽翼自由地描画弧线
  在海洋,游历美人鱼洁净的领地
  逃入一棵树或者一根花茎
  也许可以沿着根系,找到
  干净的地下水,清洗眼角的忧郁
  蜕出沉重的皮囊,进入另一种生命
  可,是否灵魂已经侵犯了它们的躯体
  是否曾经想到,树花鸟鱼又该逃往哪里
  那么多人类的视线,织成了网
  世界,已被它收得越来越小
  那么多合理的欲望,都在抽取
  泉眼,已经变得越来越细
  动植物是多么无辜
  不懂得拒绝,也没有足够的想象力
  它们进入人体的方式,是生命的消失
  我不是一棵树,或者一条鱼
  不懂得它们的悲伤,或者欢愉
  问秋的女孩弯着腰
  问秋的女孩弯着腰
  仔细观察一朵盛开的菊花
  在城市的街心花园,她弯着腰
  娇嫩的嘴唇距离她的问题不足半尺
  似乎这样就是接近花的耳朵,花的内心
  她在问
  秋天你准备到哪里去歇息
  小小的花蕊,是不是通过季节的门
  她担心,对门的雪花不是花
  会把瘦弱的花蕊都吃掉
  风声消失了,人声喇叭声消失了
  我的耳边只有小女孩的问话
  她的天真击碎了我内心的盔甲,面部的
  坚硬
  菊花开了一秋又一秋
  在哪一朵菊花里干枯了我的童贞
  我什么时候习惯了仰天长叹
  忘记弯下腰感受
  一朵花,一只麻雀,或者一株小草
  我周身荒凉,不再有蝴蝶栖息
  问秋的女孩弯着腰
  一抬头,人到中年的我一脸茫然
  冬 至
  寒风送来雪的暗语
  树上的叶子已经不多了
  就像2005年剩余的时间
  孤零零地挂在岁末
  每年的这一天
  亲人们总要把温暖团团围住
  烧开冰凉的水
  下一锅象征吉祥的饺子
  拉近冬天与幸福之间的距离
  家里总是春意融融
  母亲的笑,让窗前菊花收敛了傲气
  小侄儿捂着耳朵唱歌
  歌声明亮,跳跃
  如三春的小鸟在林中
  此刻,风依旧在门外奔跑
  追赶着那些剩余的日子
  有落叶敲窗。我想它是想靠近温暖
  我打开窗,它却把冬天带了进来
  城市被寒流袭击
  落叶无法回到向往的地面
  被大风推推搡搡,在半空中惊慌失措地
  奔跑
  冷空气像从雪山飞来为季节殉情的巨鹰
  向城市俯冲。几近干涸的河流
  浑浊的水不由自主地抽搐,却不能结冰
  它被突如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