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节
作者:
梦幻天书 更新:2021-05-14 21:36 字数:4844
急剧起伏着仿佛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
“你哭了?”
被他眼角那抹粉润震住,莫忧几乎忘了自己正要因为他的反抗而大发雷霆。
他竟然流泪了?这半个多月来他对他完全灭绝人性的折辱蹂躏都没见他掉一滴眼泪,现在却为什么哭了,是因为他刚才那一瞬间的温柔吗?
他好像真的很爱他,自己对他是不是太坏了?
被这忽然冒出的温柔想法吓了一跳,莫忧不由狠狠地敲了一下后脑,莫忧啊莫忧,你可千万不能被美色迷惑啊,这怪物害得你葬送了一辈子的幸福,失去了最爱的人,你现在竟然对他狠不下心了?
最爱的人,那不就是威帝陛下风天傲?对啊,他明明是他最爱的人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想起他的时候,心里好像都没有一丝波澜?
反而是眼前这个……这个怪物,三番两次地惹得他心绪不宁。
风萧然看着莫忧阴睛不定的脸色,怕他真的兽性大发起来在御花园里就强要了自己,忙趁着他发呆转身就走,谁知刚刚迈出几步,便眼前一黑朝着身边的莲花池栽了下去。
“陛下!”
林栋虽站得远,一双眼睛却时时留在风萧然的身上,如今见他忽然落水,吓得魂飞魄散,忙失声惊呼起来。
莫忧失神中忽见眼前一抹绛红色的影子颓然降落,想也没想便飞扑上去,但始终慢了一拍,只是抓住了风萧然广袖的一角,两人一同掉入了池中。
虽是初春时节,池水却还是很冻人。周身被一团冰冷包裹着,莫忧屏住呼吸一把搂住那人不断下沉的身躯,几乎只停顿了十分之一秒,还是将双唇覆了过去,给昏迷不醒的人渡了一口氧气。
古代的人真麻烦,穿起袍子来里三层外三层,还从头挂到脚,多少布料啊,现在都泡了水,变得沉重无比,还好他有些功力,要不这两套衣服就够把他们俩拽到池底去做营养泥了。
稀里糊涂地一顿乱想,动作也不曾有半点懈怠,此时总有几个风萧然身边的影卫跳下水池朝他们游来,莫忧却不知怎的就是不愿让他们触碰那人的身子,奋力将他高高举过头顶,令他可以呼吸,借助着水的浮力快速朝岸边游去。
“陛下!陛下!”
池边围着的人群早已乱作一团,很快便有一群人抢着上来用毛毡裹住风萧然的身子,簇拥着他回了飞龙殿。
莫忧独自坐在池边的岩石上,自嘲地看着额前垂下的长发上正不断往下滴的水珠,不由心里犯着嘀咕。
好歹他也是个皇后吧,居然连一个过来慰问下他的人都没有,难道他就这么惹人讨厌?
这个后知后觉的家伙显然还不知道他对风萧然的闺中凌虐之事早已被凤仪宫值夜的宫女太监窥探得七七八八,并到处添油加醋地说了出去,如今的莫皇后在后宫众人的眼里,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妖后无疑。
啪……
一条毛毡毫不客气地砸在了他的头上,莫忧扒下来一看,眼前站着一个斯斯文文的少年郎,看他的穿戴打扮,并不是宫中的人,莫非是哪个不常进宫的小官?
“你是谁?”
“微臣是太医院柳大人的助手,贱名不足一提,皇后殿下凤体紧要,还是早点回去换身衣裳,不要着凉才好。”
那少年说的话虽然像是在关心他,可语气中的疏离与不赞同却可见一斑,此人正是陪伴莫忧好几年,与他情如兄弟的叶儿。
“哦?原来你知道本宫是皇后啊,那你可知道见到皇后需要下跪,与皇后说话需要恭敬?”
莫忧显然是投叶儿的无礼惹怒,拉过那条毛毡胡乱地包住了肩膀,却并没有马上回凤仪宫的意思,倒想好好跟着少年斗斗嘴。
宫里的生活实在是很闷哪……真怀念穿越以前的生活,上网,踢球,压马路。
似乎还有什么人什么事是他很想念很在意的,却该死的给忘了,总是想到关键的时候就这么也想不起来。
“上梁不正下梁歪,微臣出身于殿下的门下,如今殿下对陛下不敬,微臣自然也是不懂什么君臣礼数,夫妻纲常了。”
叶儿半低着头,不慌不忙的说道。
这几年他跟着柳明源几番历练,早已出脱得有了些出息,而他能有今天,全是莫忧一手促成的,他自然不能忘恩。从最城回来的路上莫忧为了掩护大家而孤身引开强敌,如今竟忘却了许多事情,甚至对陛下恨之入骨,恨不得杀之辱之而后快。
这一切,若是他恢复了从来的记忆,会不会恨得杀了自己?
虽然陛下严令他们对莫忧提起他中咒失心的事情,可他也实在不忍见这两个互相深受的人如今互相折磨,若再不回头,只怕将来会给自己留下追悔莫及的遗憾。
“你出身本宫的门下,你是我的人?”
莫忧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连自称本宫也忘了。虽然这次负伤醒来后他也知道自己有许多过去的事都记得不大清楚了,可这么大一个活人站在面前,他居然都能没有一点印象?
“是,微臣曾经是殿下的近身男侍,殿下穿衣吃饭出门行走,无不是微臣打点。”
“啊?那我们,那我们有没有……”
叶儿见莫忧脸上闪过一抹窘色,知道他想歪了,心里不由暗骂,这个家伙,就算失了心倒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个正经!
“殿下放心,没有您忧虑的那档子事。殿下心中只有一个人,对他爱慕之深,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看得十分真切。”
“哦……那人就是威帝陛下,对吗?”
莫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对他爱风天傲这个事实产生了疑问,在得知这个男子曾经是自己的近侍之后,忍不住出言试探。
叶儿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倘若殿下对此毫无疑问,何必向微臣求证?微臣只知,当初殿下与如今的陛下,是一对羡慕死多少人的神仙眷侣,快活鸳鸯。”
因怕莫忧继续追问,回答多了只怕会刺激他事实上十分脆弱的心脉,叶儿也不敢多做停留,便匆匆迈步离去。
莫忧被他说得话彻底迷惑了,怎么自己又和风萧然成了一对?
待回过神来想要去追他,却见阿林老远地气喘吁吁地朝他这边跑,口中高声呼喊着,皇后殿下!
莫不是那人出了什么事?
不祥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莫忧双足一点稍稍提气,便已稳稳地落在了阿林的面前。
拉住他摇摇晃晃的身形,莫忧不由皱眉。
“怎么回事,慌成这样。”
“启……启禀皇后殿下,陛下发起了高烧又一直不醒,太医说什么刺激有用,都超他身上最痛的穴道扎了好多针了,还是不见效,陛下只是昏昏沉沉地说胡话,叫……叫您的名字呢。”
阿林颤颤巍巍地答道,如今的皇后可不是过去的莫忧,可以随意与他玩笑平和亲近的很,现在的他连对陛下都那样冷厉无情,又何况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因此在他面前也只有格外的小心。
“废物,柳明源呢?”
一听到那人昏迷中还喊着他的名字,莫忧心里莫名的一痛,焦虑中却又带着些许欣喜,奇怪,欣喜什么?
嘴里问着脚下却不做停留,提起阿林便提起朝飞龙殿的方向飞奔。
阿林被他的动作吓得够呛,嘴里结结巴巴地答道:“柳大人前日刚刚启程去南边赈灾,一时半会儿哪里赶得回来,现下他的一位得意门生已经被召了进来,奴才出来的时候他刚刚进去。”
“可是个叫做叶儿的?”
“正是。殿下你,你记得叶儿了?”
“前几天听哪个太医提过一两句。”
听出阿林的语气中带着惊喜,看来那叶儿所说他们是故人的话并没有假,那么他与风萧然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104章柔软的心
飞龙殿中一片静谧,卷帘而入,闻得案上正熏着淡淡的龙涎香。
刚才见过的叶儿正端坐在龙榻前为那人请脉,层层帘幔垂落,并看不到那人的容颜,只是在云帐的一角见到他伸出的一截手腕,细细的,白白的,淡淡的日光临窗洒入,细碎地落在上面,几缕淡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见。
在屏风前静默地等待了许久,仍不见叶儿有任何动作,莫忧有些不耐了起来。
“他到底怎样,你是配药还是扎针,总有个说法吧?”
忍不住举步上前,才要伸手去揭帐子看看那人,却对上了叶儿冷冷的目光。
“臣一不扎针二不配药,臣只是坐在此处陪陪他,让他不要走得太过寂寞。”
淡淡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玄铁匕首,一刀一刀不紧不慢地凌迟着莫忧的心。心上是不是没有神经线?为什么切割得这么厉害却一点也不觉得疼?只是有种失血过多心动过缓呼吸不上来的无力感。
“你刚才说什么?谁要走?要走去哪里?”
“殿下难道觉得此处还有旁人吗?自然是您最憎恶的风萧然,夜玄帝陛下。您看,他此刻的脉息弱得连我这个做医生的都快摸不到了,身子烧的像团火一样,只怕心肺都要烧坏了,神智也不清楚了,拉着微臣唤您的名字,您看,他还像有一丝活的气吗?”
叶儿蓦地站起身来,拉起莫忧的胳膊便将他拽到床边,莫忧不曾堤防他竟有这个胆量和力气,被他拉得一个趔趄载倒在床头,举目正好对上那张苍白到透明、两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的容颜。
“我知道你们都在怨我,我也知道我可能弄错了一些事情。但你别蒙我,如果你真的曾经是我的人,你给我说实话,他还有没有救?”
轻轻沿着他脸上的轮廓触摸着他的脸,这张曾经让他痛恨到极致,却不得不承认是那样的俊逸非凡的脸,莫忧的心终于开始感觉到一点点抽痛了。
风萧然,你不能死,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千万不能死……
“公子,医得了病,医不了命。他已经没有多少求生的意志了,如果你再这样磋磨他,只怕下一次就算柳大人在面前,也回天乏术。叶儿言尽于此,公子昔日的大恩大德叶儿一生无以为报,只求能唤醒公子,不要做日后追悔莫及的事情。”
深深地看了眼神涣散的莫忧一眼,叶儿知道自己的这两番话已经在他心里起了作用。公子阿公子,你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可千万不能糊涂太久啊。
不曾留意到叶儿究竟是几时离开的,此时莫忧的一颗心可以说是全部悬在了风萧然的身上。
他昏睡中也并不安稳,时而有些被魇到了似得摇头挣扎,时而含含糊糊地不知道说着些什么。鼓起勇气去握住他的手,他手指修长却很强硬,此刻莫忧才想起来,他曾经是个军人,是个全国称颂的战神级人物。
可就是这样的人,一直对他的无理要求甚至可以说是肆意凌虐百依百顺,予取予求,即便到了身心俱疲无以为生的时候,竟然也不曾对他说过一句重话,这样一个温润谦和的人,真的如自己记忆中那样卑鄙残忍吗?
握着他的手输过去一点真气,见他脸色些微有了点好转,莫忧忙又运气在他的体内打转了两个周天。
唔……
那人胡乱地呻吟了一声,眉头蹙起,似乎很不舒服。
“你醒醒,喝了姜汤再睡。”
莫忧还不习惯对这个人闻言软语,但见他一脸痛苦的样子又有些不忍。不知为什么林栋和阿林都不曾进来,偌大的寝宫中没有一个服侍的人,他扬声唤了几声,都无人回应。
只得端过桌上还冒着热气的姜汤,稍稍踯躅了一番还是伸手一把揽过那人的腰将半抱起来,自己尝了一口确实不烫,这才将碗送到他的嘴边。
谁知那人似乎并不领情,只喝了一口便不合作地将头扭到一边,眉头皱得更紧了。姜汤自然是有些辛辣的,没想到这人清醒的时候什么苦头都能忍得,半昏迷的状态下身体却是这样的诚实,倔强地不肯接受一点点不好喝的东西。
无奈地将瓷碗摆在床头的矮几上,莫忧随手取过那上面的丝绢给那人擦了擦嘴角残余的汤汁,轻轻将他放下,并仔细地掖了掖被角。一整套动作娴熟流畅自然无比,令他自己都不由为之一愣,莫非在过去的什么时候,他也曾为他做过这些?
那人刚刚躺下没多久,身上似乎便真真发寒起来,看着他瑟缩在肩窝在锦被中发抖,莫忧越发暗骂自己是不是心太软了,怎么越来越看不得他受罪的模样,仿佛……仿佛在为他感到心疼?
终于还是被那人紧闭的双唇间不经意溢出的一两声低低的呻吟打败,莫忧苦笑着脱去自己的外袍和鞋袜,哧溜一声便钻入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