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节
作者:做男人挺好的      更新:2021-02-17 11:35      字数:4862
  大杨氏笑道:“那野种怎么办?你不救他?”
  苏清和眼神闪烁了下,说道:“大嫂救我——”
  大杨氏看身边尚有其他人,无法痛快笑出来,便吩咐道:“还不将二老爷带走,等着二夫人发落。”
  “是。”
  “二弟还是好好跟弟妹说说吧。”大杨氏低声在苏清和耳边说道。
  苏清和瘫成一团被人扶走,此时他才明了杨老太爷的意思。小杨氏再不济也有个爹,他却是爹娘都没了的。又想到若是等会向小杨氏多说两句话好话,小杨氏应当会原谅他,为他求情的。
  大杨氏看着苏清远走了,又问道:“那两个野丫头呢?”
  柱子哆嗦着说道:“杨老太爷带走钱氏的时候,那两个丫头还在外头的院子里哭,如今也被带过来了,大夫人要不要看……”
  “我看她们做什么?没得脏了眼睛。”大杨氏说道,忽又想象小杨氏见了那两个丫头会如何,尤其是与绫罗一般年岁的,招手叫柳妈妈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教训一下那个婆子,叫她待会在二夫人面前不能有所隐瞒。跟她说她最好老实,不然她儿子就等着死在牢里。”
  “是,奴婢一定办的妥妥当当。”柳妈妈应道。
  “夫人,这人怎么办?”玉叶指着远处的钱氏问道,因钱氏拼命挣扎,那几个婆子拖不动她,依旧将她丢在一边。
  大杨氏用帕子遮着鼻子说道:“送到二夫人房里,叫二夫人知道二老爷究竟是怎样人面兽心。”
  “是。”玉叶应道。
  钱氏在地上蠕动几下,惹的拖她的婆子不耐烦,又踹了她几脚。
  一边苏老夫人安慰了杨老太爷许久,因着苏清词与苏清和的事,杨老太爷对苏家十分不满,苏老夫人不敢提苏清词的事,只是反复向杨老太爷保证,苏清和以后只能待在后院,哪里都不能去;又说道以后苏清和身边不会有其他女人。
  杨老太爷喝了两碗茶才说道:“因着那个狗东西,咱们杨家和苏家的脸面全没了,绫罗和慕轩日后也不知会怎样!”
  苏老夫人应着是,心中更恨苏清和,说道:“我一贯看他老实,没想到他竟是这样人面兽心的人。也亏着他能将这事瞒的滴水不漏!”
  杨老太爷又垂头叹气了半天,忽听人报,说有官差来了。
  少时,苏清远走了进来,说道:“娘亲,知县老爷叫人问问咱们家有没有一个叫苏华严的少爷?”
  “没有,咱们家只有三位少爷。”苏老夫人断然说道。
  “是。”苏清远应道,又走了出去。
  杨老太爷又向苏老夫人大骂苏清和发泄一通,才带着人离开。
  小杨氏醒过来,软软的靠在垫子上,就要见钱氏。
  不一会,就见到钱氏同两个小丫头进来了。
  打量着那两个丫头,最小的一个长相与苏清和看着十分相似,怒气上来,小杨氏拿起药碗就向那丫头丢去。
  小丫头哭着扑到钱氏怀中,钱氏惶恐的不敢抬头,但心里想着总归都是苏府的少爷小姐,他们还能当真杀了她们。
  小杨氏听着丫头的哭声十分不耐烦,叫人将她们赶出去,又叫钱氏将她与苏清和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因着大杨氏先前的教训,钱氏更是不敢隐瞒,将苏清和平日对她说的小杨氏的坏话一一向小杨氏复述一遍。
  佳期给小杨氏嘴里塞了一段人参叫她衔着,小杨氏狠狠的嚼着人参,心想老先生的事是假,苏清和骗她银子的事是真。
  又见着杨老太爷从钱氏那里抄来的她的嫁妆,听大杨氏说钱氏屋子里用的都是自己的东西,心更冷了。
  什么夫妻一体,都是笑话,想着苏清和对自己的羞辱,小杨氏恨不得将苏清和咬死。
  “妹妹,爹爹说了,以后二弟就是你养的一只狗。”大杨氏在小杨氏耳边低声说道。
  小杨氏攥紧拳头,咧着嘴说道:“多谢姐姐。还请姐姐再帮我做一件事。”
  “咱们是亲姐妹,说什么帮不帮的。”大杨氏笑道,伸手捋了下小杨氏的头发。
  小杨氏垂着眼睛低声说道:“请姐姐替我将这婆子还有那两个丫头卖到最贱的窑子里头,我要她们不得好死!”
  大杨氏伸手拍拍小杨氏的手,叫人将钱氏拖了出去,又劝慰了小杨氏一番,力求小杨氏明了杨老太爷话中的意思,最后出了门,瞥了眼关着苏清和的屋子,心想冷血的人更有甚于她的。那苏清和的屋子不过几步之外,如何能听不到钱氏与两个丫头的哭声,不过是装傻不敢出来罢了。
  大杨氏庆幸今日自己穿的是广袖长衫,用袖子遮着脸无声的笑了。
  从此以后,小杨氏再也没有资格跟她斗了。
  大杨氏去了苏老夫人那里,又将苏清和、小杨氏的事说了,甚至小杨氏要卖了钱氏的事也向苏老夫人报备了。
  苏老夫人早问过孙妈妈,知晓钱氏的来历,又知钱氏的卖身契还在苏府里头,当初赶了她也并未将卖身契一并给她,便点头允了,又吩咐道:“送上礼品给楼家,去瞧瞧楼少爷,然后你再解释
  一下,说那小子是胡言乱语,与苏家没有丁点关系。”
  “是。”大杨氏应道。
  苏老夫人疲倦的叫大杨氏退下去,看向大杨氏背影的目光先是怀疑,随后又摇头。
  大杨氏回房后,叫柳妈妈找牙婆趁着天黑将三人拖出去卖远了,柳妈妈笑着应了,因是此事的大功臣,又得了大杨氏几两银子,心满意足的走了。
  大杨氏靠在榻上,又咬着帕子笑了半天。如此结果,也不枉费她筹划了多日。
  见外头报苏清远过来了,大杨氏忙又整理了头发,笑着迎了出去。
  “老爷过来了,我爹可是走了?”大杨氏问道,将茶碗递过去。
  苏清远坐下后接过茶碗,叹道:“没想到二弟会是这种人,没想到啊,唉!”
  大杨氏笑道:“是啊,往日看着他与弟妹也是相敬如宾的。”
  苏清远又叹息一番,说道:“若是他自家丢脸也就罢了,拖着苏家全家在襄城没脸,我看他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
  大杨氏也不言语,莫怪她心狠,只是不下猛药,没准哪天小杨氏又翻身了。
  外头报绮罗、睿轩下学过来了。
  苏清远便坐直身子,端坐在正位,大杨氏也在一边坐下。
  绮罗、睿轩走进来,给两人请安。
  苏清远看了眼两人,说道:“在学堂里可有听先生的话?这几日学了什么?写了多少字?”
  苏睿轩的丫头博闻及禄儿早知今日苏清远要看,便将睿轩、绮罗两人写的大字呈了上去。
  苏清远翻看了下,见两人的字都大有长进,而且每人都有近百张,心知他们并未偷懒,满意点头后,嘴上却说道:“这种字还敢拿出来?没得丢你老子的脸,快,将这几日学的也背一遍。”
  两人又当着苏清远的面背起了书。
  绮罗偷眼看向大杨氏,见她一副慈母模样坐在一边笑而不语。
  苏清远又训斥了他们几句,便叫他们回去。
  绮罗送苏睿轩回了耳房后,才又回了后面的抱夏。
  春芽眼神闪烁的看了眼绮罗,绮罗心中疑惑,禄儿却是替绮罗问出了口:“春芽姐姐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吗?”
  “真是作孽啊,好人家的老爷也能做出这事!”正做着鞋垫的何妈妈开口道。
  “何妈妈!”春芽叫道,又笑着问:“今日见了老爷可挨了骂?”
  “没,咱们小姐这么聪明,哪里会被骂。”禄儿说道。
  绮罗猜测今日又发生了事情,只是春芽忌讳自己才不说。当下便将这事放下。
  晚间苏清和见无人进来给自己送饭,又因一日滴水未进,腹中饥渴难耐,更兼身上脸上疼痛难忍又无人送药,便开了门要出去,刚开门就见门从外面锁住了。
  苏清和一怔,叫道:“放我出去!”
  “老爷还是好好养身子吧,夫人如今正在气头上,您还是莫惹恼了她。”外头一个婆子说道。
  苏清和狠狠的放下手,因咬牙切齿脸上又疼起来,思量一番,又轻声问道:“我的小厮柱子哪?你把他叫过来。”说完,将一枚玉佩从门缝里塞出去。
  那婆子收了玉佩,说道:“奴婢叫不来他,柱子的腿都断了。”
  苏清和心中一凉,靠着门萎顿地坐了下去。
  人性如此
  苏清和担惊受怕了一夜,第二日在床上迷迷糊糊地醒来,就察觉到小杨氏正拿着帕子给他擦脸。
  “阿姿……”苏清和握住小杨氏的手说道。
  小杨氏红肿着眼,脸上虽抹了胭脂也掩饰不住煞白,从苏清和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又湿了帕子给他擦脸。
  苏清和见小杨氏神情专注,一时怔住,复又感动道:“阿姿,我对不住你。”
  “老爷说笑了。”小杨氏声音沙哑道,拿着一个罐子给苏清和涂药膏,又道:“老爷快洗了,吃了饭去给娘亲认错吧。”
  “是是,我待会就去。”苏清和笑道,心里的惊喜掩盖了脸上的疼痛,心想小杨氏还是舍不得他,一时又想起苏华严不知怎样了,便又试探问道:“阿姿,华严他……”
  “华严是谁?可是昨日在街头胡言乱语,污蔑你我之人?”小杨氏说道,又探头轻轻吹了吹苏清和脸上的伤口。
  苏清和愣住,看着小杨氏镇定自若的收拾药,又给他换衣服,只是一瞬间的怔忡,精明的苏清和便悟到小杨氏是在尽最大的努力来挽救他们这一房的利益,因此闭上眼,又将苏华严抛到脑后,说道:“娘子说的是,左右是不相干的人……”
  “老爷知道就好。”小杨氏也看向苏清和笑道,她恨眼前的男人,这个男人将她作为一个女人最宝贵的名声全毁了,她可以想到如今襄城人的眼里,她是一个荡妇,绫罗慕轩也都是荡妇的孩子,苏清和毁了他们一家,她恨不得将他掐死,只是她不能,她可以闭门不出,但绫罗慕轩不能,为了他们她也该尽力的挽回局面。
  “老爷从娘亲那回来,就写个贴子给知县老爷吧,要他好好惩治那胡言乱语满嘴喷粪的小子。”小杨氏又柔声说道。
  苏清和一僵,须臾答道:“……好。”
  经过小杨氏等人的努力,苏华严又多了一道污蔑的罪名。虽是如此,但苏华严当日所说之事还是流传开来。而陷入那流言恶果中的苏清和,自身尚且难保,便也没有心思去救苏华严,苏华严最后的下场,没有人关心。
  小杨氏多番周旋,奈何杨老太爷恨死了苏清和,咬牙以不孝之名将他的应试资格除去。小杨氏最后无计可施,眼睁睁看着苏清和连读书这条路也断了,心中更对苏清和失望,只是想着绫罗慕轩两人,便依旧与苏清和“相敬如宾”,小杨氏院子里的丫头见识过苏清和落魄的样子,也将攀龙附凤的心息了;如此小杨氏也省了不少心,人较之从前反而发福了许多。
  绮罗旁敲侧击,最终也知道了这事。前世与小杨氏姐妹相称的钱氏,如今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视野中;苏慕轩的长子之名再也不会被人抢去;温文儒雅的苏清和,也再也不会有意气风发之时。
  午休时分,听着蝉最后的鸣泣之声,绮罗叹了口气,心中却不再有赵姨娘出事时的那般灰心丧气。
  “姐姐,看蝴蝶。”苏睿轩捏着一个团扇般大小的绿色翅膀过来。
  绮罗看了眼,那短而臃肿的身子一看便不是蝴蝶,说道:“那是蛾子,不是蝴蝶。”
  苏睿轩看了眼,见那蛾子扑棱了一下翅膀,翅膀上的粉飞了下来,短短的爪子抓向他的手,苏睿轩啊的叫了一声,将蛾子丢在地上,待到蛾子就要飞起时,又一脚踩了上去。
  绮罗看过去,就见那蛾子黏在地上,已经被碾成了一团恶心的绿色。
  苏睿轩嫌鞋底粘了蛾子的汁液,就将鞋子在一边地上蹍了下,然后跑到另一边追蝴蝶。
  绮罗转过身去,见诸葛先生正坐在廊下休息,便走过去,道:“先生。”
  “嗯?”诸葛先生抬头看她,见她脸上有悲凉之意,问道:“大小姐有何事?”
  “先生,究竟人之初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绮罗开口道。
  诸葛先生一愣,思索半响,说道:“你姑且相信是性本善吧。”
  “姑且相信?”绮罗蹙眉,随后一笑,说道:“多谢先生。”不管人心怎样,还是姑且相信了吧。
  大杨氏去楼家探看了只破了皮的楼翼然,楼苏两家都将那亲事抛在了脑后,又有新的传言说出楼翼然并未伤到绫罗,不过是场误会;绫罗几日后,脚伤未好,便被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