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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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长城网 更新:2021-05-13 11:50 字数:4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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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谦也难得见到万事懒懒的傅汉卿有这么明显的喜悦欢快,不觉也是一笑:“阿汉,我不同你谈人生选择,我只跟你说眼前的要事。你一心一意,光忙着操心修罗教的事,就为着将来可以混吃等死,可是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入世不是为了当一只猪,而是为了论文过关,这一世,你做了任何与论文相关的工作吗?”
傅汉卿怔了怔,悻悻的放下手,低下头,转眼就从欢欣喜悦,变得没精打采。
容谦仰天长叹,伸手按着傅汉卿的肩膀,苦口婆心的说:“阿汉,如果你不想办法尽快完成论文,你永远也别想解脱,永远也别想真正的衣食无忧,吃吃睡睡。”
傅汉卿垂头丧气的说:“当初是张敏欣说这个论题很简单的,反正所有的小受都一样,什么也不要做,小攻就会莫名其妙不为任何理由爱上他,我根本不知道,原来会这么辛苦……”
容谦为之气结:“你还敢提当初,当初你要不是那么懒,连论题都让人家替你想,会把自己弄得这么惨吗?”
傅汉卿默然不语,当初他是懒得想论题,是懒得同张敏欣争论。但是,当初的他,生活在最完善的制度中,自由自在的看着星星睡着大觉,除了基本必学的常识之外,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知道,又怎么会了解,人性的黑暗和残忍会到什么地步,又怎么明白,这样的选题,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容谦见他如此,也觉得有些默然,轻轻叹道:“算了,这事也不能全怪你,谁会知道你能白痴成这样,我们这些人,当时也在旁观,也没提醒过你。等到几世的既成事实摆在眼前,大家才悔之莫及,就连张敏欣表面上还是嚣张又八卦,其实心里何尝不后悔不难过,不想补救呢。”
傅汉卿轻轻道:“我曾问过教授,想改论题,可是,这是死规定,不能改的。”
容谦皱起眉,思索了一下,才轻轻道:“我记得以前查旧档时,曾经看到过,学生的论题的确不能随便改,但好像在某些极端的情况下可以破例。但因为,有史以来,还从没有哪个学生改过论题,这条规则,好像有等于无,早就没有人记得了。”
傅汉卿猛然抬头,望定他问:“规则内容是什么?告诉我!”
第五十四章 伤心之叹
容谦心中微震,象傅汉卿这样懒散到天塌下来也不愿意理会的人,会有这么迅捷的反应……
他心中一叹,口里只得苦笑一声:“我只是在很久以前,查旧档时,无意中瞄到一点,我自己一向是好学生,考试从来名列前茅,从没有想过会不能通过,会要临时改题。所以,也根本没细看。要不是你刚才提起改论题,我甚至不会记起这事。”
傅汉卿闷闷的低了头,懒洋洋不想再说话了。
容谦深深叹息:“阿汉,你这个论题,虽然确实恨难,但你也应该至少尽力一点吧。每一世,电脑都会根据我们选题,参考我们的意见,为我们选择出生环境,选择会接触到的人。因为你的论题缘故,电脑会可以让你很容易的接触到许多性格冷漠极端的人,这些人都可以是你的论文对象,但前提是,你必须同他们互动啊。就像轻尘,如果不自己主动争取,就算电脑让他生在皇帝身边,皇帝也不会爱上他,就像我,如果自己不用心,不努力,人家要死的皇帝也不会把自己的儿子交给我。你的论题关系到爱情中的一切负面情绪,你至少要先沾上爱情的边,无论是自己爱上别人,还是让别人爱上你,都要努力的,你不能每一世,只闭了眼,想着怎么吃吃喝喝啊。”
傅汉卿觉得有些冷,用力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拉,嚅嗫着说:“张敏欣给我的资料里,那些小受……”
容谦最后一点耐性用光,气急败坏一掌推过去:“你都受了这么多世的教训了,还真把那个疯女人给你的小说情节当真,还以为,小受什么也不用做,就有一堆万能小攻,无缘无故看上他。然后包吃包住保养啊?”
傅汉卿顺着他的势子,被推倒在床上,慢慢的摇头:“我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些都是假的。可是,我始终不明白,什么是爱?故事里的爱,永远都是同生共死。经常是满天鲜血,满地苦难,经常是你为我挨刀,我替你受虐。可是,这些事,我都曾经经历过啊。不过,基本上都是我替别人挨刀,没有人为我受虐。而且,如果这样就是爱,爱是不是太简单了呢?而现实里……”
他更觉得迟疑了,身历几世,世情是见多了,但爱情,却没有什么机会真正接触的。
第一世,狄飞和白惊鸿之间是爱吗,为何那么多彼此的折磨和疑忌。
以后几世之中,那些占有他,关押他,凌辱他的人对他有爱吗?为何只有伤害和独占。
那些大人物们身边有的是妻子,侍妾甚至男宠,他们之间又有爱吗?
他有多少次看着这些人,翻脸无情,把枕边人随意杀戮呢?
第五第六世,也曾以平凡容颜,平凡身份,生于民间百姓家,也见过平民的婚姻,亦没有见到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爱情,看得多的,不过是凑合着过日子。男人娶妻,多为传宗接代,女子嫁夫,多为穿衣吃饭,也有夫妻反目,也有妻子下堂求去,也有丈夫宠妾灭妻。
平民人家,忙于生计,苦于衣食,基本上,也根本没有什么时间精力去谈情说爱。
爱情,到底什么才是爱情,他要怎样才能完成他的论文。
容谦也皱眉想了半天,这才轻轻道:“对于你来说,挨刀,甚至被杀都太简单了,算不得什么大爱,我想,如果有一天,你肯甘心为了某人高兴一些,自己不睡觉,那么,就算爱上那个人了。”
傅汉卿打了个寒战,抱紧被子把自己裹住:“我情愿永远不要爱上一个人。”
容谦觉得自己一向是好性情的人,怎么就会被这个同学,气到耐性全失呢:“不行,你一定要学会去爱,至少懂得去感受别人的爱……”
傅汉卿眯起眼睛,以手掩口,打着呵欠,做瞌睡状。
容谦又好气又好笑,哄孩子般放柔了语气:“乖,听话,其实爱一个人是很美丽很快乐的事,爱也并不是你想得那么难,就像轻尘,可以去爱他的君王,就像我也会爱那些我所保护教养的孩子。父爱,母爱,朋友之爱,情人之爱,这都是极美好的感情……”
“可是,难道不是欺骗吗?”傅汉卿懒洋洋,眼睛似闭非闭,整个人在床上蜷作一团的说。
容谦一怔,说不的话。
傅汉卿闭着眼接着道:“因为论题而去爱,因为要过关而去爱,因为电脑选择了个合适的人,然后去爱,这是爱吗?这不是欺骗,不是利用吗?”他睁开眼,,眸子依旧澄澈“我不喜欢,我不能够,我……”
他沉默着,没有再说下去。
容谦怔怔坐在那儿,半晌无言。
是利用吗?是欺骗吗?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此时竟不能作答。
他只是低下头,轻轻看着自己的双手,是利用吗?
那小小的,软弱的生命,交到他的手中,被他细心的呵护,慢慢长大。
是欺骗吗?
那些呼唤,那些依靠,那些曾经相伴的岁月。
人间大爱,是可以事先选好一个目标,确认一个目的,然后按部就班的去完成的吗?
他一动不动的坐着,安静的回忆着数世过往,那一张张曾天真的笑颜,那一双双曾经清澈的双眼,那一次次伸向他的小小手臂……
然后,他微笑,轻轻的答。
“阿汉,那些情感,是真的。”
极淡却极柔的光彩在他眼底眸间悄然闪动“也许我是抱着目的,抱着私心而来,但当那一个个孩子交到我手中时,我是真心的去爱护,去守卫的。这其间,我交付了真情,我尽了我所有的力量。阿汉,我可以无愧的说,也许我利用了他们,但我从不曾欺骗他们。我想,轻尘也是一样……”
他抬首,目光变得遥远:“电脑只能为我们挑选可能成为研究对象的人,但不能强迫我们确认。如果我们自己觉得不合适,是可以自行换人的。轻尘不是因为选择了那些帝王才爱上他们,而是在同他们的相处中,觉得他们是可以爱的。是应该爱的,所以才爱上他们,才使他们成为研究对象的。就像是古代男女间的婚姻,大部分人,成亲前从未见过眠。然而,成亲后,他们几十年相濡以沫。不离不弃,这其中,除了责任之外,也一样有爱,先成亲,后恋爱,这样的故事,并非不可思议。”
傅汉卿声音极轻极轻的说:“可是,会伤心的吧?”
容谦又是一怔。
傅汉卿只是在床上躺着,头也不曾抬一下。看也不曾看他一眼,轻轻地说:“一次又一次。你和轻尘,都是伤心的吧?因为爱了,所以伤心的吧?”
容谦呐呐而不能答,这个小楼最出色的学生,却被自己最懒最白痴的同学,问的一个字也答不出来。
会伤心的吧?
你和轻尘?
容谦默然无语。
轻尘,轻尘?
几世情爱,几世磨折,每一次疯狂的报复,每一次潇洒的离去,同学们都责难他太过分太狠心,有谁问过他,轻尘,你,也会伤心的吧?
那么,我自己呢?
小容,你自己呢?
每一世被负,都从容而去,每一世背叛,都微笑面对,总是平静的反省自己的错误,总是宽容的去为对方分辨。
同学们说,老好人小容,圣人小容,模范生小容,道德化身小容……
可是,你伤心过吗?
小容,你伤心过吗?
他低头无语。
记忆里,每一张天真的笑颜,都会变得阴沉冷漠,每一双清澈的眼睛,都会变得深沉冰冷,每一只曾紧紧抓住他的手,都会毫不留情将他抛弃……
小容,你伤心过吗?
他低着头,怔怔望着自己空空的双手。指间,仿佛还带着温暖。小小的燕凛,就这样被他一路抱着送回宫去。耳旁,仿佛还有那孩子的笑声。可是,总有一天,那个孩子,也会用同样冰冷的目光看着他,用同样猜疑的神情面对他吧?
如果注定一定要失去,那么,为什么不由我自己亲手去安排这一切。
如果注定总会有背叛,那么,为什么,不让我自己来推动这背叛。
也许,这样,我才不会伤心,也许这样,我才真的可以不去怪他,恨他……
一时间,思绪纷乱如麻,而他只迷茫的望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这样对他也好吧。他现在过分依赖我,对于国家,对于他自己,也并不是好事吧。无论如何,这一世,也不该再重蹈覆辙了,总该让他可以做一个成功的君主,安然渡过一生吧。”
一瞬间,他的心绪纷纷乱乱,却又听得身旁阿汉声音极轻的说:“我,不想伤心……”
他一怔,回首,低头,却见傅汉卿在他走神的时候竟已睡着了,只是仍喃喃道:“我不知道什么是伤心……我看过你们伤心……我不想伤心……”
容谦苦笑。
原来,轻尘的绝情是伤心,我的大度是伤心,只是我们全都不知道,唯有一个懒散不经世情的家伙看出来了。
原来,我和轻尘,自明聪明绝顶,自谓了然人性,自以为可以玩弄人心,到头来,我们伤了心,却自己不知道。
可是……阿汉……你不知道人间世情,你不了解人性一切负面情绪,你甚至不懂爱,不懂伤心,所以,你伤了心,你却完全不知道……
为什么当年你一梦六十年,为什么以后数世,你再不像第一世那样,傻乎乎的试图爱上你的主人,为什么你闻论题而色变,听爱情则摇头,为什么我一和你说到正事,你就疲倦的立刻睡去……
阿汉,我们什么都知道,却不知道自己伤了心。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更不知道,自己伤了心。
容谦坐在床头,看着沉沉入梦的傅汉卿,眼神复杂至极,几番伸手,想要叫醒他,却又长叹着摇头放弃。
阿汉,这样的论题,的确太难太苦,无论成功与否,难免伤心。
你不想做,也就罢了。
或许,你曾经的疑问是对的。
这样的历世,这样的论文,是否真有必要。
为什么你不能找你想的那样单纯的生活,却一定要被制度逼迫着在红尘间翻滚反复呢。为什么你不能做一个单纯的孩子,却一定要在学校,在教授,在同学的要求下,悲哀的长大?
作为好学生,容谦第一次置疑学校的制度,一时间心乱如麻。起身反复踱步,复又来到案前,提笔写下了傅汉卿的论题,自己怔怔望着,久久发呆。
傅汉卿在燕国宰相的床上睡了一晚,只是并不觉甜美舒适,倒似做了一晚噩梦,偏偏醒来之后,茫不可忆,唯一记得的,是梦里那极不舒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