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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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作 更新:2021-05-13 11:48 字数:4856
「吼!还笑?给你死!」怨男的妒火是十辆消防车也灭不了的。
「没错!老抢我们的风釆,给她死……」
「呼伊细啦……」
霎时,就听叫嚣声不绝,男生们又叫又吼地勒着她笑闹之际,一道清冷的嗓音在哄闹中蓦地响起——
「可希,回家了!」十五岁的傅奕凡已长得更加高挺修长,五官脱去孩童时期的童稚可爱,呈现一种优雅贵气的翩翩美少年气息。
他一现身,就见围在篮球场边的一干女生们兴奋的几乎快晕厥过去,一个个心跳加快,双颊艳红,少女的思春情怀尽现。
天啊!天啊!校园中功课好、相貌俊、气质优、受众多女生疯狂爱慕的傅学长出现了!果然只要放学时刻在安可希身边转,就肯定可以见到他啊!
怀春的少女们眼睛冒出心型图案,贪婪的目光离不开傅奕凡的身上,只觉今天真是赚到了。
「好啦!」见他都已经找到篮球场上来了,就算再怎么想留下来打球,安可希也只好放弃,豪爽地拍拍那还勒着她脖子的臂膀,笑叫道:「喂,放手了啦!我要回去了。」
「再打一下啦!」几个男生七嘴八舌留人,只因她一走,那些围观的女生肯定也跑光光,那他们打得再帅也没用。
「唔……」迟疑,考虑着留下打球的可能性。
「可希,妳走不走?」状若不经意地扫过她脖子上的臂膀,傅奕凡眸底迅速闪过一抹恼怒不悦,臭着脸冷冷又问。
见他脸色沉了下来,隐带丝恼意,安可希忙不迭挣脱球伴的箝制,连声大喊,「走了!走了!」边说边抓起丢在旁边的书包,飞快往他跑去。
好命苦喔!近来她越来越搞不懂这家伙了,不是动不动就别别扭扭的摆脸色,不然就是用他那双冷眼森森怒瞪,老半天不理人,害她时常满头雾水,搞不清楚自己是哪儿得罪他了?
唉……是不是青春期的男生都这么别扭啊?可是她瞧别的男同学也不会这样啊!还是……他根本就是打定主意走别扭路线?
暗自腹诽,想到自己的胡乱猜测,安可希忍俊不禁偷笑出声。
「你笑什么?」有些不高兴地斜横一眼,傅奕凡边质问,边拉着她往学校后门走去。
「没、没有啊!」不敢老实招认,她急忙憋住笑意,脸却涨得通红。
哎哟喂啊!让他知道自己偷笑他别扭,搞不好他真的又要别扭起来给她看了,还是别说的好。
没有吗?
怀疑的眸光往她扫去,最后,傅奕凡没再继续追问,只是当两人走出校园后门,往回家那条少有人经过的捷径上时,眼见前后无人,他蓦地顿足不走了。
「咦?怎么了?」紧急煞车,安可希连忙倒步回到他身边。
冷冷赏她一记寒光,傅奕凡二话不说掏出一条手帕。
「干嘛?想变魔术?」傻眼,完全被弄糊涂了。
「变你的大头!」怒瞪,一把将她抓住,抓着手帕恶狠狠的朝她脖子使尽吃奶力气的擦,用力之猛,像要搓掉她一层皮似的。
「哇——你干什么啦?很痛耶!」哇哇惨叫,怎么挣扎也逃不开,痛得她眼眶泛泪直求饶。「好痛,不要再擦了啦……」
恍若未闻凄厉求饶声,傅奕凡卯起劲的猛搓猛擦,直到她细嫩的颈项肌肤红肿泛红后,他才终于甘心收手。
「你发神经喔?干嘛突然攻击我的脖子?」摸着微微刺痛的肩颈肌肤,安可希怨愤指控。
「臭!」不悦冷哼。
「臭?」楞住,急忙抬臂嗅闻自己。难道是刚刚打球留了太多汗,如今全身汗臭熏得他受不了不成?
她东嗅西闻的搞笑举动,让傅奕凡薄唇不禁微勾,随即以着慢慢散步的悠闲速度径自往前走了。
忙着低头东嗅嗅、西闻闻,觉得也没多臭,正想抬头抗议之际,却见他自顾自的走得老远,当下急急忙忙飞奔追上前去,口中还不忘哇哇大叫抗议——
「哪有很臭?你骗我!」
「很臭!」坚持。
「哪有?我刚刚闻了,一点都不觉得!」急急辩解。
「所谓『入鲍鱼之肆,久不闻其臭』,你自己当然不觉得。」斜睨取笑。
「吼!你说我是鲍鱼!」抗议!抗议!
「如果你是鲍鱼,那久而不闻其臭的人应该会是我。」唉……长期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啊!
「……」一阵无语,知道自己在口头上讨不了便宜,安可希只能恨恨捶他一下泄愤,随即忍俊不禁笑了出来。「好啦!鲍鱼就鲍鱼,我们就臭在一起好了!」
「『凑』在一起?」诡异瞄她。
「是『臭』!ㄔㄡˋ,四声臭!你耳背喔?」涨红脸大吼。
听那气呼呼的澄清声,不知为何,傅奕凡竟莫名有些失望,可见她嫩颊艳红一片,心情不自觉转好,唇畔漾起轻笑。
呵……臭在一起也不错哪!
※。。※※。。※※。。※
「哈哈哈……」假日的午后,霸占人家整张床的少女正为书中的情节哈哈大笑,身边则散落着一本又一本已经翻阅过的漫画。
「你就不能好好用功念点书,拯救你那老是低空掠过的成绩吗?」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被她突然爆出的大笑给干扰,书桌前的傅奕凡忍不住回头叨念那个不用功、老是在及格边缘徘徊的高一生。
他知道她是聪明的,从每次段考成绩虽然不高,但总是可以神奇的维持在六十几分打转上看得出来,只是不爱念书的个性让「生平无大志,只求六十分」这句话成了她人生的第一个座右铭。
「我可以低空掠过就很满足了啊!」笑嘻嘻反驳,丢开手中看完的漫画,安可希拿起另一本继续翻阅,还不忘与他斗嘴,「谁像你老是粘在书桌前,像个书呆子似的,一点青春活力也没有,还是不是高中生啊?」
「看漫画就表示有青春活力吗?这是什么逻辑?」冷嘲一声,傅奕凡顺便补上一句,「而且你忘了我今年要联考吗?」考生有什么资格看闲书啊?用功K教科书的时间都没有了!
「少来!」抬眸笑觑一眼,她才不被他给唬了呢!「你早就自读到大学的课程了,而且之前的保送甄试也已经确定录取台大,别以为我不知道!」
现在的他,其实可以说是提早放暑假,就等着入学报到而已,还敢说自己要准备联考?这种话若被还陷在水深火热中的考生听见了,肯定被围殴。
「我以为你不知道呢!」他笑,有些小开心。之前没跟她提起这件事,她也一直没问,那些天还以为她根本就不关心他而抑郁不快,臭了好些天的脸给她闻,没想到……呵呵,其实她还是很关心他的嘛!
「人家我问过傅伯母,早就知道了啦!」皱皱鼻子,安可希只是见他前阵子老拿屎脸臭她,所以故意不提罢了。
哼!这家伙长越大越别扭,个性实在不好。
「那你该说什么?」两手抱胸,等她好话。
「恭喜啦!」白眼斜睨,积欠了好些天的恭贺话,还是赶快还他的好,免得又要尝到臭臭锅的味道。
满意微笑,又看看她身边散落满床的漫画书,傅奕凡摇头。「到底那种书有什么好看的?」
「你要不要看?看了就知道了!」热诚推荐,塞了一本给他。「这套不错喔!是男生漫画,你应该会喜欢的。」
淡眸轻扫封面书名一眼,傅奕凡有些无言……圣斗士星矢?这什么书名?她小时候无敌铁金刚还看不够吗?
「你看看嘛!很热血的,男生都很喜欢,我觉得还不错!」安可希兴奋地猛催促他赶快翻阅。
盛情难却,他不抱任何希望的随手一翻,跳入眼底的第一句台词让他除了无言加三级外,额头还很漫画的冒出三条黑线。
燃烧吧,小宇宙!
这……这什么台词、什么玩意啊?
无言良久,在期待目光下,傅奕凡默默地将漫画还给她。「算了!我想我比较了解微积分,燃烧的小宇宙这门学问太高深了,我还没办法研究。」
「真是没乐趣的人。」知他话中嘲讽,安可希笑横一眼,懒得理他,继续埋首漫画情节中。
「我不懂,你为何老把漫画书往我房间摆?」放在她自己房里,随时要看不是更方便吗?
「我老爸不让我看,随时会抽检我的房间,所以藏在你这儿最安全了。」她曾有从学校回家后,发现心爱收藏早被垃圾车给载走的辛酸血泪经验,那种心痛,她不想再来一次。
竟把他房间当私人密室了!
得知真相,傅奕凡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瞧她看得那么开心入迷,他只能无奈长叹一声。
唉……算了!她高兴就好。
夏日,空调的凉风轻拂,那年,他十八、她十六,他的房间成了她私藏「禁品」的密室。
第八章:
冷冽寒风飒飒的吹,阴霾的天空飘下绵绵细雨,这天是个令人心伤的日子。
目送装着母亲遗体的棺木送入大火中,安可希苍白着脸,只觉这一切恍如梦境,好不真实。
身子向来孱弱的妈妈终于熬不过今年的冬季,抛下爸爸和她,在医院病逝了。她知道爸爸好伤心、好伤心的,妈妈病逝的这些日子,时常在半夜听到主卧室里传出隐忍的低泣声,她知道,那是爸爸思念妈妈的声音,她不敢去打扰。
她也想妈妈、她也想哭,可是她哭不出来!从妈妈病逝的那天开始,她眼眶没掉过一滴泪,怎么办?她是无情的人吗?为何哭不出来?她也好伤心、好伤心的啊……
「可希?」轻声低唤,傅奕凡担忧地瞅着她,心知她有些不对劲。
自安伯母过世后这些天,她显得太过平静,也没掉过半滴泪,这实在太异常了,让他不禁感到忧虑。
缓缓抬头对上他眸底的忧色,安可希恍惚笑了笑。「奕凡……」她想谢谢他、谢谢傅伯伯、傅伯母这些天的帮忙,可是为何她却说不出话来?为什么?
她真的太不对劲了!
莫名心惊,傅奕凡连忙将她揽进怀里稳住,转头对一旁的三位长辈道:「安伯伯、爸、妈,我带可希先到外头走走。」
恍若未闻,安宏泰连头也没回,壮硕的身形在短短几日消瘦下来,红肿微红的眼眶怔怔地凝着那吞噬他妻子的熊熊烈焰,始终无法回神。
见状,那名为死对头、实则与安宏泰从小一块长大,没事互斗,有事相挺的傅家老爸暗中打了个「去吧」的手势,同感难过的眼神则始终停留在安宏泰身上。
唉……虽然他和安宏泰两人从小斗到大,表面上谁也不让谁,可藏在针锋相对下的情谊可不比别人少,从来没见过这个死对头如此悲伤而死气沉沉,真让他担心不已。
心知双亲会看顾好安宏泰,傅奕凡很快地扶着神色恍惚的安可希离开,将她带至建筑物外某处不太有人会经过的树下。
「可希,你还好吗?」轻轻的,他抚着她面颊低问,眸底盈满忧色。
「我……我很好啊……」虚弱回答,她勉强挤出笑来。
「不,妳不好!」轻声反驳,傅奕凡柔声道:「在我面前,你还需要强颜欢笑吗?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了,尽管在我面前发泄你的情绪吧!憋久了会伤身,不好的。」
她抬眸怔怔地凝着他柔和神情不发一语,好一会儿后,却像积压许多的火山猛然爆发,用力地一把将他推开,转身对着树干拳打脚踢,发出一声又一声嘶哑大吼——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为什么这种不幸会发生在我家?上天对我和爸爸不公,硬是从我们身边抢走我妈,我们家有做错什么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老天没给妈妈健康的身体,让她大部分的日子都得躺在病床上度过,我们认了,也从来不埋怨,可如今却连妈妈的生命都要夺走,这就太过分了……」
随着伤痛控诉的悲绝嘶吼响起,她一拳又一拳、像似用尽全身气力的捶打树干,让傅奕凡看得心惊胆战,深怕她弄伤自己,急忙冲上前去飞快将她紧紧抱住。
「你很愤怒又生气,是吧?你想狠狠的发泄,是吧?我就在这儿,想发泄就打我,别弄伤你自己。」连声低喊,傅奕凡将她搂得死紧,不让她继续残害自己。
不客气地,她在他怀中又打又踢又踹又捶的,尽情发泄满心的不甘、愤恨与悲伤,嘴里不住地骂着上天的不公,直到好一阵子后,她终于精疲力尽,这才瘫在他温暖的胸怀里埋首痛哭,流下丧母后的第一次泪。
「哇——哇哇——不公平……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紧紧揪着他衣衫,她哭得惨烈。
「哭吧!哭出来就会舒服多了,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