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妈咪的猫叫是和许俏俏学的,别墅只他们两人,尽情叫,放量叫,怎么痛快就怎么叫,他们忽略了一个聪明的动物妈咪。
“嗷呜!”许俏俏叫唤。
“嗷呜!”妈咪蹲在地板上叫。
他们俩一起发现,惊奇。
“听见了吗?狗叫。”他说。
“是它,妈咪叫。”她说。
往下的话题是它怎么会叫,和猫一样叫。
“和你学的。”他说。
“那它看明白了咱们……”许俏俏惊异。
“狗通人气。”他这么解释。
用这个逻辑说通人气的狗一点都没错,妈咪听他们议论自己,也觉得羞涩,跑到阳台上去叫。
“该给妈咪找个老公。”他动起恻隐之心。
“干什么?”
“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刘宝库一生中很少为他人着想,对妈咪他破了天荒,“咱们一干那事,它一旁就叫,怪可怜的。”
“就是让它看,让它难受……”许俏俏恶狠狠地说。
刘宝库听出她已不是说这只京巴,明确指歌厅、发廊的鸨头,她们叫她妈咪,大概对待小姐们还不如一只狗,所以小姐们才恨老鸨,这也是许俏俏给宠物狗起个妈咪的名字的原因。【插一个笑话,与本故事无关,没兴趣的读者朋友可跳过去不读。说有个科员老是提拔不上去,想想原因很简单,单位的一把手局长卡着他,直到退休仍旧是科员,他恨局长,又不好打骂。后来科员养一只狗,起名就叫局长。差不多一生对局长的怨恨都拿狗出了。过去对局长不敢动怒,现在敢了,心一乐还训斥局长几句。一日晨,仍然在位置上的局长晨练在街上跑步,忽听到很熟悉的声音叫自己:局长,局长你等一下我!局长停下来,也没注意有一只狗从身边跑过去,等昔日的部下走近,刚主动地:你叫我。科员指指前边的狗,说:没叫你,我叫它呢。我家的狗叫局长!】
也许许俏俏就听过这个笑话,如果没听过,那是巧合了。管狗叫妈咪,心情和笑话里的科员一样。
床上消停,妈咪也不叫了。它趴在玻璃窗台上,享受温暖的秋阳照射,很是惬意。
汪!汪!汪!妈咪突然朝窗外狂吠。
“妈咪咬什么?”她给另一个物体拆卸后,正在重新组装。
“公狗。”
“不对,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她坐起来,说,“妈咪见公狗……”
妈咪叫得更凶了。
“不对,是有人来啦,快穿衣服吧。”她催促。
张扬走进客厅,许俏俏庄重地迎候:“张科长,你好!”
“你好。”张扬礼貌地回敬说。
许俏俏去取饮料,刘宝库慌忙地走下楼梯,张扬见他的样子想笑,但还是硬憋了回去,对他说:“鸡架门……”
“哦,没关好。”刘宝库这才发现裤子的前开门敞开着,大块的花布张扬出来,是内裤,他手忙脚乱地塞回去。
“请用。”许俏俏将一听饮料递给张扬,有意回避,说,“你们谈,我出去一下。”
“哎,别走,一起聊天。”张扬挽留,闲来无事的样子。
许俏俏望眼刘宝库,这类事她看他的眼色行事。
“那就别走了,和张科长聊聊。”刘宝库说。
许俏俏坐下来。
三人呈三角形坐着,等边三角形。手中的饮料有所区别,刘宝库和张扬喝苹果汁,许俏俏喝桃汁。
“俏俏,面若桃花。”张扬的话题从桃花开始,从许俏俏开始。他今天冲着她来的,因为熟悉说笑很随便,女人喜欢夸奖,说她年轻说她漂亮,最易对你产生好感。
第八章逆风而立(7)
呷口桃汁,桃花灿烂起来,许俏俏说:“谢谢。”
“你的家乡,桃花几月开?”张扬问她。
“三月。”许俏俏记住故乡的桃花,她是桃花开时出世。
“我记得有一首老民谣。”张扬韵味十足地吟道:
东山岭上种毛桃,
哥哥挑水弟弟浇。
桃儿长的真是好,
卖了桃儿娶嫂嫂……
三角形的另一点,刘宝库胃里发扎不舒服,张扬总不会是来和许俏俏闲扯白(淡)的吧?吃饱到这消化食儿?肯定不是,难道他盯上了许俏俏。
“刘矿长,你爱吃桃子?”张扬问,公开场合他称刘宝库为矿长,完全是障眼法,让外人看他们正常关系,没什么特殊。
“不爱吃。”刘宝库没进入他们的谈话,本该顺水推舟的话,他认真回答。实际上,他的确不爱吃桃子,经历过一次桃子的折磨。暴吃桃子时他很年轻,依仗嘴壮,胃口好,一口气吃下四斤桃子。胃承受不了,强烈抗议,和他闹,一直闹到医院。
“一次吃那么多桃,不要胃啦。”医生说。
“桃软乎乎,我寻思多吃点没事儿。”刘宝库缺乏吃桃知识。
“看上去桃很软,其实很硬,木质的东西,吃多了胃可受不了。”医生教导暴食桃子的患者。
桃子给刘宝库一次刻骨铭心的教训,以后的几十年中他不吃桃子,甚至于别人谈桃子他都反胃。
“俏俏是一只熟透的桃子。”张扬开着玩笑,说,“刘矿长你不爱吃?”
许俏俏嘴里漾溢鲜桃的味道,眼睛眯了眯,望着刘宝库。
“什么?”刘宝库愣然。
“桃。”张扬直视许俏俏。
“哦,哦,爱吃。”刘宝库醒过腔来,说。
“我嫉妒你啊刘矿长,红颜红袖……”张扬没说完下面的话,一只巴儿狗冲他呲牙,极不友好。他下面的话要探问她到刘宝库身边前在哪儿,做什么。
汪!巴儿狗叫。
“别咬,妈咪,不礼貌。”许俏俏吆喝狗。
妈咪很听话,不再咬了,跑到一边去。
“你的狗叫什么?”张扬觉得新奇。
“妈咪。”她答。
“妈咪?”张扬大惑。
“俏俏在歌厅唱歌,见小姐妹们遭妈咪的侮辱,就给狗起了这个名字。”刘宝库插话,也是在她迟疑不决回答时替她说。
“妈咪,妈咪。”张扬自言自语。
仿佛突然给骤雨袭击,桃花蔫儿下去,许俏俏略微低垂着头。刘宝库的解释不太合时宜,让她在外人面前有些尴尬。
“俏俏,你喜欢罂粟沟吧?”张扬瞟眼妈咪,而没再说妈咪,也是善解人意,不能在做过小姐的人面前老提妈咪,矬子面前不能说短话。
“喜欢。”许俏俏的脸儿绽开一些。
“你过去来过矿区吗?”张扬问,像似无意,实在有目的地发问。
许俏俏并未发觉,以为唠家常,毫无戒备之心,顺口就说:“没有,过去没来过。到盘山之前,从没听说罂粟沟。”
“喔,人地生疏,外出做事不易啊。”张扬同情,以博得她的好感。
“谁说不是,举目无亲……没找到事做,我到歌厅唱歌……”许俏俏望着刘宝库,眼里盈满感激。
“你们一见钟情。”张扬说。
“算是吧。”刘宝库说。
“我们萍水相逢。”许俏俏下意识地挪动身子,离刘宝库很近了。
三角形有了变化,等边三角形因许俏俏移动变成直角三角形呈勾股定理排列,许俏俏是勾,刘宝库是股,张扬是弦。
张扬和许俏俏坐的距离拉远了,觉得谈下去已没意义。从言谈举止中,他从许俏俏身上看到不下十处风尘小姐的影子,例如:游移不定的眼神;垂到脸颊的钩状几绺头发;有意挺拔的前胸……妈咪的出现,从另一方面,证实她是名副其实的走夜女。
“没有必要去怀疑一个走夜女,她不可能参与什么阴谋。”张扬这样想。
第九章亲情血链(1)
37
专案组接到一封署名鹭鸶的举报信,说你们警方寻找的男尸姓郭,是鬼脸砬子煤矿的矿工,在卐井挖煤,家住科尔沁草原,具体地址不详。
鹭鸶是什么人?他(她)的举报是否真实?又为何向警方举报?刑警认真分析举报信。
“鹭鸶?”李军不懂。
“现成的老师你不问,”海小安指着桌子上的《现代汉语词典》,说,“查查词典,李军。”
李军翻阅词典,找到鹭条,念道:“鹭,鸟名,翼大尾短,颈和腿很长,常见有白鹭、苍鹭、绿鹭等;鹭鸶,又叫白鹭,羽毛白色,能涉水食鱼、虾等。”
“要说白鹭啊,连小学生都知道,那首古诗: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刑警小王说。
举报人熟悉这首古诗,或喜爱其诗句,才用笔名的吧。刑警们倾向事出有因,鹭鸶捕食鱼虾……尸体——鲇鱼河——鹭鸶,将它们连在一起,似乎可以想到什么。
赶尸的幕后操纵者李雪峰,他不肯说出发现尸体的人是谁。投尸的现场肯定有一位目击者,发现了那具尸体。警方确定目击者是李雪峰的人无疑。
“鹭鸶会不会是这个现场目击者呢?”李军疑问。
“小王,说说你的看法。”海小安想听听大家意见。
“不成熟,不成熟。”小王谦虚道。
“说说。”海小安说。
“我看准是这个人没错。”小王说,“自称是鹭鸶,说明他至少大专以上文化,喜欢读文学作品,尤其是唐诗宋词。”
“呵,分析上犯罪嫌疑人啦。”李军诙谐地说,“警队未来的福尔摩斯,你是不是心太急了,小心热粥烫着嘴。”
“我说不成熟嘛,海队偏让我说。”小王退缩了。
“说得很好嘛,继续说。”海小安鼓励他。
小王瞧着李军,有点惧怕他的刀子嘴。
“说你的。”李军的嘴钝了不少。
“说吧。”海小安说。
“从举报人的署名上看,是想做猎手。鱼,是他假定的目标,署名鹭鸶表明要猎鱼的决心。鹗、鸬鹚、鹭鸶都是猎鱼的能手,单单用鹭鸶,暴露他文质彬彬的身份。”小王说,“他不仅是李雪峰的人,一定潜伏在鬼脸砬子煤矿,暗中调查什么。”
“调查什么?”李军问。
“不知道,但是他在收集刘宝库的‘罪证’,扳倒他,给李雪峰报仇。”小王深入地分析道,“此人现在还在矿上。”
“好,很精辟。”海小安赞同说。
女刑警叫海小安:“海队,梅局叫你去。”
“哎,我就过去。”海小安起身,还没等站直,梅国栋走进来。
“梅局。”
“都坐下吧,我来看看大家。”梅国栋坐下来,说,“举报信你们分析得怎么样了?”
“举报人……”海小安综合专案组人员的分析,对梅国栋讲了,他最后说,“如果举报信可信的话,那我们侦破就峰回路转。”
“按图索骥者,多失于骊黄牝牡,苟非其人神定识超,未必能造其微也。”梅国栋说。
“梅局,您这是说……”李军如听天书,直门儿(不断)摇头。
“你呀李军,文化课也要补一补哟。”梅国栋温和地批评。局长眼里,李军破案是把好手,只是读书太少,显得不全面。他对小王说:“你讲给他听。”
“梅局方才说的是按图索骥成语的出处,元·赵汸《葬书问对》……”小王停下来,他见李军眼睛突然瞪大,感觉他的目光朝上拐了一个弯,听见目光发出几个字:嗯?嗯?他简单扼要地说,“比喻依照线索去寻找。”
“完啦?”李军问。
“完啦。”小王说,心想:敢不完吗。说多喽你的眼睛还要瞪大,目光不是拐弯的问题,恐怕要扎人钩人。
“我带人去查,今晚就动身。”海小安决定按举报线索,去找郭姓的矿工,确定了死者的身份,侦破才能往下进行。
“小安,你多长时间没回家了?”梅国栋问。
“两个月吧。”海小安估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