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理由,在苦力脸上就成了不祥的东西,成了做苦力而当不上市长的根据。
第三章炸矿背后(6)
人嘴两层皮,咋说咋有理!
在两年里,两层皮的人嘴像花一样朝他绽放,花儿簇拥的滋味幸福死啦。如今身边就有一朵美丽的花朵,她更鲜艳更芳香。刘宝库心知肚明,鲜花不是给叫刘宝库的人美丽,而是给一个有钱有势的矿长开放。
“许俏俏就属这类。”刘宝库这样认为。
有魅力的女人给谁蹂躏都是蹂躏,而蹂躏的结果不一样,许俏俏压在自己身下,总会得到些东西。
“你将来做什么?我来资金支持。”他说。
“伺候你……我就心满意足了。”她说。
许俏俏嘴很甜,嘴巴甜的女人招男人喜欢,她还多个功能:小鸟依人。
想拥有许俏俏这样女人,傀儡矿长必须当下去。现在不是想当不想当而是能否稳稳地当下去的问题。
卐井给炸毁对鬼脸砬子煤矿虽说不是伤筋动骨,但损失不小,老板会不会对自己不满意,而炒自己的鱿鱼呢?真的炒了鱿鱼,许俏俏会蝴蝶一样飞走,美丽的女人总是有地方去绽开。
“老板很满意。”张扬说。
刘宝库受宠若惊。
“发什么愣啊?”张扬觉得他的表情怪异。
“唔,唔。”刘宝库还是愣神。
张扬不愿意和一个发木的人多呆下去,他准备走了。老板还有一句重要的吩咐,他传达给他:“封死透水的事。”
“哎。”刘宝库点头称是。
夹上包,张扬向外走。
“扬哥。”
张扬停住脚,问:“你还有什么事?”
“有件事向你报告。”刘宝库说。
“噢?”张扬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从卐井出来一个人。”
“你说什么?”张扬惊愕。
“一个叫郭德学的矿工,他活着……”刘宝库说。
14
四黑子发现爬出井口的郭德学,他给刘宝库打电话,报告这个惊人的消息。透水事故发生五天过去,一直奉命守在井口旁的他,几次下井,深入到主巷道,其实也没多深,停电靠从井口射进的自然光,照不多远,他朝黑暗喊:
“有人吗?有活的吗?”
阴森的矿井里,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四黑子是不怕死的人,他敢杀人,14岁时就把母亲和情夫一起杀死在被窝里……浓浓的死亡之气笼罩着整个矿井,使他心有些发抖。
至于他下井喊人出于什么心理,无人知晓。反正他喊了,还不止一次。如果是良心,那他每喊一次,就应把他黢黑的灵魂洗白一次。当然,把一个恶贯满盈的人漂白洗清洁很难。
郭德学爬向井口的途中听到两声呼喊,他答应了,声音太小,干干的嘴发出的声音沙哑,不能传得太远,四黑子听不到。
四黑子得到刘宝库指示:把他弄到白狼洞去。
“你能站起来吗?”四黑子问。
郭德学软在地上,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坐起来。哮喘一阵,说:“不行,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饿的?”
“嗯。”
四黑子在他面前蹲下,说:“你爬到我的背上,我背你走!”
郭德学软弱无力的胳膊努力扳住四黑子的肩膀,连说句感谢的话都没力气说了,头耷拉着,东摇西晃。
四黑子背着软绵绵的一块肉,丝毫觉不出活物的气息。山路在脚下延伸,茂密的树木割划他的脸,火辣辣地痛。
山路在郭德学的心里绵延很长,无穷无尽。他渴望生出一双翅膀,快快飞到工棚,吃上馒头,有菜汤喝更好。四肢没劲儿,脑子还管用,树枝如此茂密,回工棚的路上没这么多的树,也刮不到身上。
“黑……黑师……师傅!”郭德学声音如蚊鸣。
四黑子停下来,以最大的角度转过头:“干什么?”
“我们这……去去哪儿?”
“该去的地方!”
四黑子口气不友好,郭德学不再问了。在别人的背上还有自由吗?背到哪里去,全听人家安排。
白狼洞在一巨石后面,洞口较隐蔽。几代白狼在此栖居,繁衍后代。日本人在此种罂粟,满山遍沟长着罂粟,白狼的日子不好过,狼王率领族群离开,洞留了下来。
第三章炸矿背后(7)
刘宝库知道这个山洞是四黑子告诉他的,亲自来看过两次,并接受四黑子的建议,将狼洞开发利用,储藏威力最大的东西——炸药和雷管。
去白狼洞只一条路,四黑子令人昼夜把守,连一只鸟也难飞进去。
“四哥。”守洞人急忙迎候。
从分工上说,守洞人统由护矿队指派,四黑子是队长。
“把他弄到里边去。”四黑子到了可以发号施令的地方,气也壮起来,他说,“先给他一些吃的,一点儿一点儿地给,别一下撑死他。”
白狼洞备有食物,守洞人照队长的吩咐去做了。
面对丰足的食物郭德学并没狼吞虎咽,几天没进食通道变得狭窄,很不通畅,食物不愿往下走动。他瞅食物眼睛发绿,像一饿狼。
“你不饿?”四黑子奇怪,问。
“饿。”郭德学答。
“那还不快吃?”
郭德学使劲咽下梗塞在食道里的东西,一下就顺畅了,一盒方便面转眼之时吞下去,他说:“再给我泡一盒。”
四黑子是看郭德学吃下第三盒方便面,离开白狼洞的,临走对守洞人说:“不能再给他吃了。”
“他要是要吃呢?”
“要也不给。”四黑子说,“看好他,不准有任何闪失。”
刘宝库要了解郭德学的详细情况,电话里说不明白,他叫四黑子回来说。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出去一趟。”
“关机还是……”许俏俏在问他们忽然中断的那件事情。
刘宝库注意到她的躯体摆在床上,形状酷似一个汉字,他的欲望嘶嘶燃烧起来,腿沉了,改变走向门的主意。
她在那一时刻总是出奇地平静,等待令她激动不已。
他走到床前,只触碰到汉字的一撇,强烈的感觉顿然飘走。
“你?”
刘宝库扯过毛巾被盖在她身上,说:“等我回来咱们继续。”
许俏俏说:“那先屏保。”
走出别墅,刘宝库咀嚼“屏保”这句俏皮话,很普通的一句术语,从她嘴里说出来,又是用在那种事情上,鲜活而文化。
四黑子等在办公楼里。
“到我办公室。”刘宝库叫上四黑子。
刘宝库离开别墅将毛巾被给许俏俏盖上,她安静在柔软下面些许时候,吊灯光给毛巾被筛后透过,斑斓而变幻。16岁的一次草原旅行,她仰躺草地上透过并拢的手指望云,欲望被蓦然唤醒,身边男孩的手正撕裂本来十分脆弱的防线,懵懂的事情提前如山间小溪一样清澈,清澈得美好。
尝过梨子的滋味,谁都想吃下一口,只要胃能盛得下,就要吃下去。许俏俏成为最封闭小村的最开放的女性,有时候是别人需要她,有时候她需要别人,两者难以廓清。
李作明在许俏俏视线里消失八年,她忽然想起他,萌发见他一面的念头。
许俏俏怀着寻找逝去的有点疼的第一次,找那个制造刻骨铭心记忆的男孩,在盘山劳动广场遇到李作明。
“你为什么这样眼光看我?”他问。
许俏俏在回想飘远的草地,想念和伤痛杂糅起来。
时间中他们的命运都被改变了。那块草地,变得模糊而缥缈,假如说彼此还有记忆的话,也只剩下淡淡的一点绿色。
“我现在要的就是钱。”许俏俏直言欲望。
李作明没感到惊讶,欲望的年代里,一个美丽而又没任何技长的女孩怎样生存?站街女、窗帘女、走夜女人……她已经是其中一个词汇了。
许俏俏经李作明的精心包装,上了刘宝库的床。
当然,许俏俏上刘宝库的床是一个巧合。
许俏俏掀开毛巾被,她时刻没忘记自己的任务。一切都要做到万无一失,她走出卧室,检查了房间每一个角落,确定没藏人,绝对安全后,给李作明发短信。
第四章赶尸事件(1)
15
李作明和货车司机孙师傅的友谊闪电式地发展,他们一起坐在郊外一家小酒馆里,初秋的太阳怕谁说它什么似的,拼命地照耀,热力无限。
“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孙师傅的话和着室内的空气,热辣辣的。
到了这种时候,李作明的话却很少。
“从山上下来我就感冒了,山风真硬。”孙师傅说他这次感冒,“感冒缠磨人呐,不好好呢!”
山上正是李作明关注的,许俏俏发来短信说矿上可能出事了。山下的四口井照常运转,没停地出煤。问题肯定出在山上那口井。
“井不是炸毁了吗?”李作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那口卐井……”孙师傅咽回到嘴边的话,目光扫了下小酒馆里的人,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喝酒,喝酒!”
不能急于求成,那样会暴露自己的目的。李作明顺着孙师傅,说:“喝酒,我再添一个菜。”
“够了,菜够了。”孙师傅说。
“卤乳鸽。”李作明喊服务员上只卤乳鸽。
小酒唰唰下,孙师傅喝得痛快。
走出小酒馆孙师傅觉得脚发飘,他有些醉了。回到宿舍他让李作明插上门。
李作明照吩咐做了,沏一杯茶端给他。
“插了吗?”孙师傅放心不下的是插没插牢门。
“插啦。”
“作明你再去看看。”
李作明去看门,插着。
“作明啊,挣点钱就快离开这儿吧。”孙师傅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你快离开。”
李作明疑惑地望着他。
“你初来乍到不了解内情,鬼脸砬子煤矿是个很黑的地方。”孙师傅头脑清晰,说话没走板,看起来没大醉。
李作明给他倒水,恭听。
“刘宝库手下养着一帮黑道上的人,就说四黑子吧,他黄嘴丫子还没退净就把亲妈杀了。”
“杀亲妈?”李作明惊骇。
“世间只有枭,母亲把它喂养大,它长大反过来将母亲吃掉……”孙师傅说,“鲇鱼找鲇鱼,嘎鱼找嘎鱼,刘宝库要是好人,能用四黑子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吗?”
李作明从孙师傅的叙述中知道卐井,一口新开采的井,十分原始的方法挖掘,是矿中矿,井中井。固定十几名矿工偷偷摸摸开采,然后用重型货车运煤下山,孙师傅往返山上山下一年多了。
“那天早晨我去拉煤,卐井夜间没出煤。”孙师傅说出一件奇怪的事,“我到井口去看怎么回事,被四黑子赶走。”
孙师傅是头一班,将车开到卐井。周围死一般的沉寂,一种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
“出事了?”
四黑子惊飞的野鸭子似地扑棱棱跑过来:“走,快走!”
“我来拉煤。”孙师傅说。
“没见没煤可拉吗?走,赶紧走!”四黑子轰赶。
“怎么……昨夜没出煤?”
“你是不是想卷铺盖走人?”四黑子的话语中充满恫吓。
“走,我走。”孙师傅知道四黑子是干什么的,平常都绕着他走,躲着他行。谁找病往虎口里钻啊!
宿舍外响起脚步声。
孙师傅蚯蚓一样拱进被子里。
是车队长,他隔着窗户向屋子里问:“67号今晚谁的班?”
“我,”李作明赶紧回答,“我班,李作明。”
“二号、三号井下午通风检修,没出煤,你不用出车了,休息一晚上。”车队长说完离开。
孙师傅听脚步声远去,探头探脑出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