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
暖暖 更新:2021-05-09 17:59 字数:4795
沐筱鱼困得睁不开眼,模模糊糊听到外面似乎有人说话,接着是很大的一声落地声,她揉揉眼睛蹦下床,在墙上摸索了很久才找到壁灯打开,等她开门之后,整个人立刻醒了。门外空无一人,只有被摔破的两份蛋糕还有一串钥匙,她捡起来一看,正是晴然那丫头的,上面是自己画的Q版小晴然,她很喜欢,一直串在钥匙链上。沐筱鱼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她匆忙跑到窗边,伸头张望,视野之内,空无一人,路灯悄然地伫立着,远远有一辆轿车远去了。
她顾不上收拾满地碎蛋糕,跑到卧室去翻找手机,找到之后手都有点抖,死丫头,千万不要有事啊。电话嘟嘟响了很久,直到里面传来冰冷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她的心刹时就冷下来了。
而在车子里,正上演着一场夺手机大战,唐君意把手机举得高高的,他手臂长,即使现在这个女人全身都巴在他身上,他也一点都不在意。
“把手机给我,一定是筱鱼找我的。”安晴然又是扑又是蹦,伸手去够。没想到唐君意也不含糊,直接一手拿着,另一只手一拆,把残骸扔到了路中央,两手一拍,“这下清净了。”安晴然的脸顿时就黑了。
老老实实坐回去,再也不搭理身旁这个疯子。我脑抽了才会相信这个人会给我手机,自己真是太天真了。她撑着额头想,可怜刚买了几天的新手机,还没用几天就夭折了。安晴然默默为自己的手机点根蜡,好,这笔账还是要算在唐总你头上。
车子平稳地开在夜半的马路上,一路的树上挂着小彩灯,安晴然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霓虹灯彩,恍然觉得有点不真实。她不喜欢接受命运的摆弄,但命运总喜欢作弄她,是命里带衰呢还是因为自己是个无宗教人士,这点她也不清楚。
黑色的奥迪打了个转向灯,驶向一条小路上,路灯刹时变得暗了,放眼望去,一旁的地里不知道种了什么,一大片一大片的叶子,在夜风里舞动着,进击娘终于单方面终止这场谁也不说话的游戏。
“你要带我去哪?不会是我拐卖了吧。”偷偷打量身旁坐着的男人,不得不说即使在夜色之中也帅得掉渣。
唐君意磨梭了一下下巴,“拐倒是真的,卖不是。”随后在内心里添了一句,“是买。”
安晴然无力地倒回去,再这样下去,神经迟早不正常。
等车子开进一处灯火通明的别墅时,她已经无力吐槽了,大土豪什么的果然最讨厌。
越往里开,灯光越亮,穿过一个大门,继续往里。借着灯光才发现两旁栽种的全是葡萄,一架一架,这时节结得硕果累累,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葡萄香,安晴然不期然想到了浓厚醇香的葡萄酒,玛蛋,我才没有被大土豪误导,葡萄庄园什么的才不会对我有吸引力,哼!
“下来吧。”车子终于在正门停下,唐君意率先走下车来,对车上的安晴然道。
安晴然盯着他看了一会,可惜某人脸上一点端倪都没有。她挫败地摇摇头,再看吧,对付这种家伙,是真的没经验。
“怎么,还要我抱你下来?”男人一挑眉,冷声嗤笑了一声。
“老娘还有腿。”安晴然白了他一眼,知道多说无意,还是看他有什么后手。
门口已经站了几个人,都穿了一样的裙装,领头的是个约莫四十岁的妇人,她上前接过男人穿的外套,一面把人往里带,寒暄道,“少爷今天回来迟了,是不是吃过饭了?”
他转头把楞在原地的安晴然搂上来,“吴妈,你让她们都睡吧,随便做点什么给安小姐吃。”
“是的,少爷。”吴妈领命去了,全程都没有看安晴然一眼。
“走吧,到大厅里等着,一会就可以吃了。”安晴然被他带着,走进这座屋子。
屋里装饰得很古朴,典雅,一如眼前这个男人闷骚的本质。不过地板全是木质的,铺上绣花的地毯,把噪音全吸收了。右手边是一个大壁炉,这时候没有火焰,但光作为装饰,也够美了。中间是一条旋转的楼梯,同样是木质的,弯弯曲曲,像人猜不透的心思。
唐君意把人按在沙发上坐下,耐下心陪着她,他知道这个女人刚来,又是被自己强迫来的,一定满心憎恨。看着她乖巧地坐着,即使知道她心里一定会恨死自己,也觉得很舒心。这种空了两年的感觉,在今晚填满了。
他默默捂住眼睛,妹妹,即使你不开心,我还是把人带来了,你看,你哥哥我永远是自私的。
安晴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整个人突然蒙上了一层悲伤,淡淡的透过彼此的呼吸传过来,哪怕再细小的情绪变化都被她察觉到,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忍不住想关心他,我一定是疯了,她想。那个人是圣母娘,不是进击娘。
这时吴妈端着吃的过来,晴然老远就闻到了莎朗牛排的香味,大晚上吃这些不会长膘,安晴然的目光在他的小腹上打了个转,她知道那儿是一点膘没有,几块腹肌倒是有的。
“吃吧。”唐君意把牛排、水果沙拉还有罗宋汤全推到她面前,“你不是没吃饭吗?吃完再谈。”
安晴然游疑了一下,她的确没吃什么,只顺了份糕点,买的黑森林全撒家门口了。看着眼前的美味,她指尖动了动,算了,饿肚子什么的还是自己吃亏,这种傻事我安晴然才不会干。于是她一手拿刀,一手拿叉欢快地吃起来。
11被包养了!
在安晴然吃得很享受的时候,唐君意点了支烟,慢慢燃着,他手指修长,两指夹着,整个画面因为他手指的弧度而平添了一份美感。
他看着身旁因为食物而满是笑意的安晴然,一时有些感慨。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吃得津津有味,真不知道该说她太乐观还是太心宽了?
等她吃完抹抹嘴唇,那双晶亮的眸子瞅着他的时候,他顿生了一种负罪感。不过等他把未抽完的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时,那种负罪感便荡然无存了。从助理那把文件拿过来,丢到茶几上,未置一言,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顾自凝望着外面黑漆漆的世界,无数的葡萄叶子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仿佛涌动着巨大的暗潮,随时汹涌而至。
坐在沙发上的安晴然其实心里已经忐忑到爆了,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这种亲手把自己送上绝路的感觉折磨得她快发疯了。闷骚的男人,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耍人好玩吗?
手指发颤地拿过文件夹,葱白的手指映在棕色的文件夹上,跟她的脸色一样的苍白。她费了很大力气才绕开缠着的白色棉线,薄薄的几张纸掉落下来,飘飘荡荡落在地毯上,毫无声响。
安晴然蹲下'身去,与纸张上自己的照片对视,恍然不认识照片上的人,那是自己吗?多久之前拍的了,好像还是在大学时候吧?扎两个麻花辫,看上去又傻又天真。她不再胡思乱想,把纸捡起来重新坐回沙发里。
那是一份合同,大致是君意集团把名下的一个亿的项目让给谢氏,条件是送一个人给唐氏的总裁唐君意,而被送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安晴然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这个男人会对自己感兴趣,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这背后还有着赤果果的金钱交易。况且这还不是小数,我有那么值钱吗?安晴然想,好像没有吧。
她自嘲的心理建设很快在看到最后的签名处瞬间崩塌,只见合同的最后,除了唐君意三个龙飞凤舞的三个字草书之外,在乙方签名处,安安稳稳写着三个字——薄韵玲,非常潇洒的行楷,是她最熟悉的三个字,它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作业本上以及家长签名的名单处,不因为别的,只因为那是她最亲爱的妈妈呀。
合同无力地从指间滑落,她再无心思细读那条条框框,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两大公司签了合同,条件居然是以她为代价,而自己的亲生妈妈居然同意了?安晴然知道她一向不喜欢自己,但是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吧?
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站起来,麻木地走到唐君意的背后,声音冷冷,带着股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是你干的吗?是你强迫我妈签的,你说是不是,到底是不是?”
她扑到他身上,两只手分别攥住他衬衫两侧,拼命摇晃着,嘴里带着哭腔,她明知道事实的真相是什么,可是还是抱着幻想,妄想从这个男人嘴里听到自己想听的,怎么可能呢?
男人并没有她预想的好脾气,他一把把软弱无力的女人拉到身前,嘲讽了一声,“自己的妈妈什么德性你今天还不明白吗?”
他一手抓着她胳膊,一手掐着她下巴,直掐得面如死灰的女人终于感知到疼痛,才用指尖往上挑了挑,“不要一脸死了人的表情,能被我包养是你的荣幸,何况你还是花了不少钱的玩物。”
从被妈妈卖掉的事实中回转过来的安晴然,丝毫没有眼前人就是她金主的觉悟,冷冽的眸子里此刻全是怒火,被压制的身体无法动弹,于是她一口唾沫吐在了唐君意的脸上。银白色的线条顺着他英俊的脸滑下,她神经质地发出笑声来,在空荡荡的庄园里飘荡着,有未歇的鸟儿被惊起叫了两声飞远。
唐君意用手一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深浅,他嘴角泛起笑意,高声唤了两声,“杨浩,把安小姐请到房间里清醒一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出来。”随后看也没看她一眼径自从她旁边经过,不一会儿,洗手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从门外进来一个面色很冷峻的年轻人,他走到安晴然旁边,优雅地伸手向前,“安小姐,请。”
安晴然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这个叫杨浩的人,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是带有一股子血腥的味道,看来还是不要惹比较好。
她秀气的鼻子嗅了嗅,确认不是近期的,才敢冷冷地道,“带路吧。”
这人一直把她领进二楼的最里面一间房子,在走的全程中,安晴然都心惊胆战,她不知道接下来那个该死的男人会怎么对她,她知道这件事是他和妈妈两方面的错,但是自己却把所有委屈不满全撒在他身上。我是有多大胆才会向堂堂唐氏总裁吐口水,一定是脑袋秀逗了,她此刻回神,暗暗鄙视自己。
那个助理推开门,顺带着打开灯,屋子里很干净,不像是没住人的样子。一眼可以看到的是一张巨大的kingsize的大床,雪白的缎面,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床沿边摆放的是一套的红木床头柜,靠墙的是同套的大立柜。与床相对的是墙上不知道多少寸的挂壁电视,外面的则是面积不小的阳台。他细心地看了一周,才用尽量看不出端倪的语气问,“这个房间是谁的?”
“安小姐这么聪明想必已经猜出来了,我也不多说什么,就说三点。第一,安小姐不要想着逃跑,你想象不到这个庄园的安保工作有多好,否则……会死得很难看。”
见这个女人面色不变,杨浩心里佩服起总裁的眼光了,不愧是咱们boss看上的人。他顿了顿,继续以一张面瘫脸道,“第二,除了三楼不许去,其他地方可以任意走动。”想了想这话好像有什么不对劲,良久戏剧性地道,“哦,我忘了你被禁足了,等总裁放了你再说。”
安晴然也累了,一屁股坐在大床上,一边脱了高跟鞋,一边问,“第三点呢?”
杨浩看着这女人的行为,面瘫脸有点抽搐的迹象,“第三点是,没有了,你晚安吧。”
随即也不等她反应,出了门把它一锁,完工。
安晴然听到锁门的吧嗒声,等人一走,她如同软掉的泥瞬间瘫在了床上,摸一摸眼角,一点潮湿的迹象都没有。我已经不会哭了,是吗?她这样问自己,心底里早已给了肯定答案。除了在停车场时的那次哭泣,上次是什么时候呢?是一个人蹲在医院的墙角时,还是苦苦挽留任沿时,抑或是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渐渐远去时,她记不清了。
想想又是最近的一次,她逼着自己流泪才免遭那个男人的侵犯,现在这个男人居然提出要包养自己,真是可笑。她摸了摸下巴,那里被掐得有些青紫,用手细细磨搓了一下,那个男人还真是霸道,他指尖的温度烫得吓人,目光也是。我为什么会记得他的温度,他的表情,我一定是疯了。
安晴然捂住眼睛,在一天之内遭受这么多事情是个人都会难受。被挫折磨砺过的强大神经迫使她很快地接受了这些事实。“现在,我该做点我能做的。”她这样说着,赤着脚从床上下来,“我该洗个澡,然后睡一觉,或许明天起来才发现这是自己做的一个梦。”她在空荡的房间里走了两步,嘴角绽开一个微笑,“这想法不错。”
连着这个房间的用磨砂玻璃隔开的是一间浴室,浴室不小,里面是足够容纳两人的大浴缸。摆在旁边的架子上的是一些洗浴用品,安晴然看了看,全是男士的,而且全是名贵的牌子。她苦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