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来说就是什么都不是呗。”
  “没良心的，还骗我，快招！”何大嘴敲着桌子催道。
  “就是有点熟悉，以前认识的朋友。”
  细说起来，他们的关系她自己也弄不明白，又怎么给他说得明白。
  “哎呀！”何大嘴一拍脑袋，邻座疑惑的看过来，他朝对面歉意笑笑，凑近朗月压低声音说道，“我早该看出来你们关系不一般，恐怕早有私情吧？从机场见面那次我就觉着不对劲，你还死不承认，我看你不适合干记者这行，你更适合干特务，女特务。”他咬的勺子嘎嘣响。
  两人吃过饭在大街上散步，朗月喝了点酒，头晕晕乎乎地，摸着肚子满足地叹口气：“你先回吧，我还得，还得给那家伙做饭呢。”她歪歪斜斜地往家里走。
  何大嘴从后面拉住她的胳膊，也有些醉意，指着她笑道：“他女朋友不是回来了麽？还用得着你做饭？你算哪根葱啊，还想着给别人做饭，你自己喂饱自己就不错，还让我来看着你。”
  “你找陆思寒说去，又不是我让你来的，你这么听他的话啊？”
  “还不是采访的事情逼得，葛胖子太不地道，太不是东西！”
  “你也知道他不是东西？我早就看出来了，他是在利用你，利用我……”
  两人唧唧歪歪相互搀着聊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朗月迷迷糊糊地歪在沙发上睡了过去，昏迷之前她望着天花板想：饿死尹祖这忘恩负义的家伙吧，让他见色忘友，让他重色轻友，活该饿着。
  半夜醒来，她去趟厕所回来发现何大嘴已经醒来走了，地板上还躺着他的牛仔外套，她揉揉脑袋，拿起外套站在窗户前往下看，外面下起雪来，路上半个人也没有，这也许是冬天的最后一场雪，头还是疼得厉害，她喝了口水抱着空瓶子坐在地板上闭着眼睛想，过年她要去陆叔叔家，那里有灯笼，还有白白胖胖的小水饺。
  第二天睁开眼，朗月觉得世界清明透亮很多，拉开窗子，外面到处都是白茫茫的，树枝上、长椅上都被厚厚的雪给盖住了，她跳起来欢呼一声，换好鞋跑下去。
  院子里已经有小孩子在打雪仗，她跳进去跟着他们一起闹。
  “你还真是有闲情逸致，看见我生病是不是特高兴啊？”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回过头，尹祖揽着他的女朋友正站在拐角的地方看热闹，他的脸色看起来红润许多，不像那天白得吓人，见朗月冻得红扑扑的脸，忍不住笑着挑眉说道，“你还挺会玩儿的，今年多大了啊，大妹子？”
  “你好了啊？我还想看你去来着。”朗月歪头问道。
  她才不和他一般见识，他是病人，团团手里的雪球，朗月笑眯眯地问道。
  “拉到吧你，你去看我？你有那么好心？”他呲呲牙。
  他的病看来真的好了，不光脑袋转得快，嘴巴也利索起来。
  有女朋友的人就是不一样，朗月心里头想着，嘴上却说：“邻居嘛，关心关心是应该的，谁让我善良来着，对了，你也不介绍介绍，你女朋友叫什么啊？”
  他一顿，换了个手把那个美女揽在怀里，腾出另一只手拍拍朗月的脑袋：“宣蓓蓓，好听吧？”
  俗气，她咧着嘴巴凑到尹祖面前：“嘿嘿，好听，长这么大就没听过比这好听的名字。”
  他指着朗月刚要说话，突然想起什么，眼珠一转，拍着脑袋说：“我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
  说完急匆匆地揽着安蓓蓓就要上楼去。
  安蓓蓓今天格外听话，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不高兴地嘟着嘴。
  “诶，那谁——”朗月盯着尹祖的后背叫他一声，胆子大起来。
  等他转过脸来，朝着他眨眼甜甜一笑，然后在心里偷偷瞄准距离，趁他不备将手中团好的雪球扔过去，雪球正好打在他的脑门儿中央，啪嗒一声裂成两瓣，把他那张好看的脸涂的乱七八糟，朗月哈哈大笑，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来。
  尹祖站在原地，手里还搂着他的宣蓓蓓，他咬咬牙，瞪瞪眼，但是嘴巴始终咧着，朗月知道他心底其实乐呵着呢，虽然他很无奈地教训朗月说：“就调皮吧，回头感冒有你受的，懒得理你。”
  说完真的走了，朗月看着空空的两只手，她只有一个雪球。
  晚上的时候她真感冒了，尹祖就是乌鸦，他的嘴巴就是乌鸦嘴，朗月翻出两片药吃下，躺在沙发上死去活来，楼上的家伙还在大声的唱着歌，音响声快要把房顶掀了，朗月找团棉花塞在耳朵里，她闭着眼睛想，如果她死了，尹祖和他的女朋友就算是半个凶手，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这对狗男女的。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看看墙上的夜光钟，已经是凌晨两点钟，摸索着起身去开灯，却在沙发脚碰到什么东西，趔趄了两下眼见着要摔倒，被一双手用力扯住，朗月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儿，深更半夜的是谁坐在自己家里？她暗暗懊恼不该往耳朵里塞棉花，刚拿出来，耳边就传来尹祖这厮的声音：“你不老老实实睡觉是要去哪儿？”
  这里是她家，他不会梦游穿墙过来的吧？
  朗月打开灯，竖着眉毛问道：“你看清楚我是谁。”
  他坐在沙发上抬抬眼皮，眼圈儿有些浮肿，他说：“我知道你是谁。”
  “那你还问我去哪？我正想问你呢，你怎么进来的？”她家的门有这么不防盗麽？
  “老办法，我跳进来的。”他指指外面的阳台。
  朗月一头雾水，她打个哈欠问道：“你的宣蓓蓓呢？不陪着她你跑我这里干什么？”
  他一把把她拉过去抱在怀里，摁着她的脑袋说道：“快睡觉！”
  “你滚！别假惺惺的。”朗月有些生气，他算什么，前半夜伺候完女友，后半夜来这里找新鲜？
  他眯着眼睛看着她，不说话，也不生气，似笑非笑的歪歪嘴巴：“你在生气？”
  “我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莫名其妙。”
  他依旧是那样的姿势坐着，但是脸上不再笑盈盈的，他很认真的看着朗月，慢慢说道：“你若真是在生气，大可不必瞒着我，因为我很高兴，朗月，你为我生气让我很高兴，明白吗？”
  一个抱枕毫不留情地砸过去，她忍无可忍骂道：“死变态！”
  ☆、chapter　15
  尹祖也不放开她，还是乐呵呵的咧着嘴巴，他好看的手掌覆在她的手上，很温暖，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朗月看得有些走神，他说话的时候真好看，脖子上的喉结一动一动，他说：“你生病我来看你，你高兴不？”
  朗月把抱枕夺过来抱在怀里，努力压制住自己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脏，她觉得自己有些犯花痴综合症，话都说不利索：“你们要是动静小点儿我更高兴。”
  他捏着下巴看过来：“动静？什么动静？我们俩昨天没做什么啊？”
  “嗯？”朗月一顿，想起什么，一脚踹过去，“我说的是音响的动静。”
  他挠挠头：“我也没想到别的地方去啊。”
  朗月噗嗤笑了：“你们在上面都唱的什么，也唱给我听听。”
  他蹙眉，手握拳头杵在下巴上看着她：“真想听？”
  她没说话，一般长的帅的唱歌都不咋地，她也没报多大希望。
  “……”他似乎在犹豫，一直皱眉看着她。
  她睨了他一眼，伸出食指对他勾勾：“想，快唱吧。”
  他低头沉吟一下：“好吧。”
  ……
  什么叫天籁？这就叫天籁！
  朗月盯着尹祖想，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孩子是十项全能呢？
  自从大美女宣蓓蓓搬进来之后，小区里可谓是鸡犬不宁，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方圆一公里之内的狗都吠个不停，隔壁的李阿姨抱着贵妇人出来散步，正巧开门看见朗月出来倒垃圾，李阿姨神经兮兮的左右看看把她拉到墙角嘀咕道：“楼上那家住着的，你和他们挺熟的吧？说说他们的情况。”
  朗月疑惑问道：“你不也熟？上几次还见你打招呼来着。”
  “我说的是那新搬进来的女的。”
  “噢，你是说尹祖的女朋友啊。”
  “女朋友？！你说她是那帅小伙儿的女朋友？”
  李阿姨瞪大眼睛惊叫道，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看看四周放低声音，朗月被她的一惊一乍弄得也跟着神经兮兮起来，小声问道：“是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麽？”难不成宣蓓蓓是偷渡过来的？还是诈骗集团首领的情妇？如果是她可得打听清楚，以后犯了什么事儿可别把她也牵扯进去。
  李阿姨看出朗月的疑惑，在她耳边小声道：“听说，她是只狐狸精。”
  “啊哈哈……”朗月噗嗤笑出来，指着李阿姨断断续续说道，“阿姨，您……您是国产电视剧看多了吧？我先前给您说什么来着，您就不该成天在家呆着，多出来运动运动对身心都有益，你说我说的有道理不？今后注意啊。”
  李阿姨见她的话没起到什么效果，反而落人把柄，心下一着急，拉着朗月就是不肯松手，急急解释说道：“哎，小月别走啊，你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没听见咱小区里的狗夜里都叫唤？”
  朗月还是不停地笑，这笑话确实好笑，宣蓓蓓确实长着张狐狸精的脸。
  正说着，尹祖牵着狐狸精从楼上下来，见朗月和李阿姨站在门口聊天，走过来打招呼，一向温顺傲慢的贵妇人立刻挣脱李阿姨的怀抱，滴溜溜跑过去冲宣蓓蓓摇着屁股汪汪直叫唤，李阿姨朝朗月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朗月也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下意识的往旁边默默挪了两步。
  尹祖看了朗月一眼，把她拉过去，恶狠狠说道：“我身上有虱子啊，躲这么远。”
  他手指的凉意让朗月清醒过来，她呵呵笑两声。
  一旁的宣蓓蓓毫不示弱，对着贵妇人吹胡子瞪眼，威胁道：“再叫把你的耳朵撕下来！”说着她弯着手指慢慢朝着小狗走过去，似乎真的准备冲上去掐死它一样。
  李阿姨的笑脸立刻去无踪，她弯腰抱起爱犬，招呼也没打在楼下扬起一阵烟没了影儿。
  朗月望着那一眨眼不见得背影，有些生气，对着旁边的罪魁祸首抱怨：“有没有人性啊？也不管管你的女朋友，还自称是兽医呢。”说完她的心里可高兴了，哼，就该这么教训教训他们，狗男女。
  尹祖盯着她不知道想什么，突然笑着说道：“你又不养狗，关你什么事儿啊。”
  说完牵着趾高气扬的宣蓓蓓走了，朗月跺跺脚：你们还不如狗仗人势呢。
  她一声不吭地回到房间里坐下，陆思寒把报纸放在茶桌上，抬眼看看她：“和谁生气呢这是。”
  “没谁，刚才楼上的大白猫在院子里随地大小便，我教训它来着。”
  “是吗？”陆思寒笑起来，翘着修长的腿眯着眼睛赞同道，“那是该好好教训教训。”
  朗月张嘴想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仔细一想也不需要说什么，便闭了嘴巴在沙发上坐着。
  最近陆思寒总喜欢有事没事儿来坐坐，她虽然整天闲在家里，但是这么着也不是事儿。
  她瞅瞅陆思寒的侧脸，他一整天都笑嘻嘻的，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她想了想说：“你能帮我找份工作不？”
  “什么？”他抬起头，朗月掩口唾沫，这种话不需要说两遍吧？叫她情何以堪啊？正暗自着急，他已经明白过来，眨眨眼睛说道，“赖上我了这是，还在怪我把你的工作弄丢啊，可真能记仇。”
  “我记仇，你不记仇怎么让我丢工作。”
  话刚落地，朗月就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她怎么能忘了他的禁忌，忙闭了嘴巴，陆思寒的脸上有些难堪，他摸摸口袋，抬起头问朗月：“你有烟吗？”
  几年不见，他还学会抽烟了？她点点头，跑进卧室里拿出烟来。
  他接过来看看，点燃吸一口，笑道：“你也抽这个？”
  她的脸红起来，机械的摇着头解释：“不是我的，是以前同事来家里玩落下的。”
  他没说话，也不知道听清楚没有。
  一直坐到傍晚陆思寒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朗月暗暗有些着急。
  “小月。”声音是陆思寒的，但是这样的称呼，他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向来他都是以“哎，那谁”“喂，就是你”之类的用语同朗月说话，被他这么一叫，还突然感觉有些不真切，抬起头从烟雾中寻找他的脸，模糊中她感觉他不开心，等着他说下去，果真，他吸了口烟长叹口气，说道，“你知道这些年我故意躲在国外不回来是因为你吧？”
  朗月点点头，声音微弱下来：“知道。”
  他轻哼一声，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她，似乎鼓了很大的勇气，突然问道：“既然你什么都明白，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躲着你吗？”
  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