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3 节
作者:
一半儿 更新:2021-02-17 11:31 字数:4828
“社稷为重!”
这张不过二指来宽的纸条上,潦草的涂抹了这四字,苏如绘飞快的思索了一下,颤声道:“是……太师给的主意?”
甘然点了点头,黯然道:“霍长青……舅父似乎不大好了……”
“是沉疴散。”苏如绘摇头道,“我家……曾想用霍长青引小霍氏再回霍府,借着太子失位之事,解决后患,所以逼着姜太医送了一包过去,可以让人显得病势沉重,不过余太奇是能诊出的,但这段时间余太奇都在宫里,好像后来贵妃娘娘误会,叫余太奇回去看了看。”
“哪里是母妃。”甘然叹了口气,“是太后不想小霍氏回去,所以叫人把消息告诉了母妃,母妃自然要开这个口,即使她知道舅父的心思,也不能叫人说她不念亲兄安危。”
“这手书是如何传进来的?”苏如绘诧异问。
甘然微微一笑:“自然是光明正大,让余太奇带回来的!”
苏如绘正疑惑着,仔细看了看那字迹,顿时明白了:“这是霍小公子的手书?”
“嗯,霍辉是霍家嫡长孙,将新练的字写几个给宫里的姑姑看,谁也不能说什么。”甘然淡淡的笑着,苏如绘不解道:“可是这四个字传到了太后那里……”
甘然见她还是忌惮着太后,伸手一捏她脸颊,微笑:“我看你怕皇祖母是怕糊涂了。”
“怎么?”苏如绘可不是肯吃亏的人,拨开他手,还在他腕上用力掐了一下,留了几个弯弯的月牙印儿。
甘然低头看了眼,正色道:“本来我就要说的,可你这般凶悍,若不献上一吻安抚,那便自己去想吧!”
“从我回宫你就绕着圈子到现在,我如今还没和你翻脸就不错了,还想我献吻安抚你?”苏如绘被他揽在身侧,瞟了一眼过来,似笑非笑,“我瞧定然是方才掐轻了,你还没醒!”
甘然噫了一声:“这么说是我对不住你?”
“当然!”苏如绘得寸进尺,“你若还不速速说清缘由,休怪我……唔!”
半晌,甘然笑着放开了她,气息微微有些凌乱,哑着嗓子低声附耳道:“嗯,我对不住你,这般安抚可够了?若是不够……”
苏如绘看着他嘴角得意的笑意,什么也没说,非常果断的一脚踩到了他脚背上,再不移开。甘然低呼一声:“看来我的对不住还不够诚意?唉,看来为了赔罪,我清白难保……哎哟!”
苏如绘面目狰狞,低叫道:“你再胡说!”
“我几时胡说过?”甘然一本正经的道,“尤其是对你!”
苏如绘眼珠转了转,伸手搂住他脖子,嗔道:“快说……”
她每次主动亲近,绝对不会有好事,甘然被她一搂,顿时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警惕,再不敢调笑,只得继续一本正经道:“此乃阳谋,又非阴谋,何需隐瞒?”
苏如绘怔了半晌,才道:“阳谋?”
“太后素以社稷为重,只要于社稷有利,太后又怎会为难我?”甘然微微一笑,笑容之中,却满是狡诈。
“可太后若非要为小霍氏破这个例呢?”苏如绘还是不放心,嘉懿太后……也许是因为这些年来始终养在她膝下的缘故,也许是听多了太后的手腕看多了后宫一切总归归她做主的缘故……总之,在苏如绘的印象中,太后嘉懿,似乎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仿佛无法超越的存在。
甘然舒心的笑了,柔声道:“太后之所以得群臣支持,正因为她始终坚持这点……若太后意气用事,岂不是叫一生英名付水?太后何等胸襟气魄,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你打算把小霍氏怎么样?”苏如绘听出他柔声之下的凛冽,禁不住微微一僵,问道。
甘然抚着她发丝,漫不经心道:“一会晚膳你就知道了。”
德泰殿的晚宴,虽然远不及紫光殿的排场,却也丝毫不失天家体面,因是家宴,皇家这边,太后、长泰、淑妃,除了太子以外的诸皇子,荣寿公主,以及两位郡主,苏如绘都到了,被招待与饯别的,述平、长公主并孤忽,全部到齐后,长泰请示过太后准许,吩咐开宴,珍馐流水价的送上来,苏如绘正留意到孤忽目光不时飘向柔淑,忽听太后皱眉:“瀣儿呢?”
这是家宴,霍清瀣虽然一直养在了太后膝下,但总归不是皇家人,太后却公然如此询问,可见小霍氏地位非同一般。
齐云正要说话,却听下面秋狄王子孤忽道:“外祖母所说的,是不是上次孤忽进宫请安时撞见的那位小姐?”
“正是。”太后有点惊讶,却见孤忽看着柔淑,口中却道:“孤忽正有一事要求外祖母。”说话间,站起身来,以手抚胸,深深行礼。
太后注意到他视线,顿时皱眉,柔淑郡主是打算嫁去北戎挑唆可汗诸子争位的,为了这件事情,已经让大雍阀阅起了疑心,可以说天家的代价都付了,而秋狄已经娶了两位长公主,如今的周青燃看起来过的还成,再嫁个郡主过去便是浪费了,再说这几年偏巧宗室女子稀少,柔淑可是难得养在帝都的皇家血脉。
“你既叫哀家外祖母,还说什么求不求?”太后淡淡的笑了,“说罢,看中哀家身边什么爱件儿了?那个翡翠西瓜,还是宝石盆景?”
太后话里破财消灾的暗示已经极为明显,偏偏孤忽就是不识趣:“回外祖母,孤忽不要翡翠宝石,孤忽想跟外祖母讨个人!”
“讨人?”太后见他执意要和自己为难,顿时沉下脸来,淡淡道,“你想要谁?大雍富饶,几个娇媚宫女,哀家还是能做主的。”
这意思就是说,孤忽最好接了几个宫女下台,长公主微微皱眉:“孤忽,你中午喝多了,这会还糊涂着,快与太后赔罪!”
“太后,孤忽觉得那位霍七小姐姿容绝色,乃孤忽见所未见,不知太后可否将其赐孤忽为妻,孤忽愿以正妻之位待之!”孤忽未理会养母,正色说道。
这番话他说得铿然诚挚,却是连苏如绘到柔淑全部愣在了当场,其中柔淑更是差点把布菜的银箸都掉了。
尤其是,孤忽这么说时,目光依旧盯着柔淑!
“……歌舞呢?”太后默了片刻,才按捺住怒火,问齐云。
齐云忙吩咐叫准备好的歌舞进来,显然是要就这么把事情敷衍过去。
苏如绘姿态端庄,却悄悄看了眼甘然……后者坐在长泰最近的位置,神态平静之中略带惊讶,却是毫无破绽。
“太后……”孤忽似有些不甘心,再次出声呼唤,这回述平都崩不住了,咳嗽一声:“坐下!”
殿下丝竹声声,衣香袖翻,竭力要冲散尴尬。
苏如绘侍奉在太后身旁,听见太后按了按怒意,回头轻声对齐云道:“叫人去彩明轩说声……让瀣儿先不要过来了!”
齐云方应了一声,外面传来喧嚷,不及有人出去呵斥,一个尖利的声音,穿透丝竹并宴乐,突兀的传入太后耳中:“太后娘娘,不好了——霍七小姐坠井身亡了——”
“当!”
太后的脸色,瞬间惨白!银箸坠地的刹那,齐云惊呼一声,与离得最近的丹朱郡主一起上前抢步扶住:“太后——!”
“叫外面快快住嘴!”长泰刷的站起,衣襟带翻了面前的瓷器,厉声道,“再叫出一声!直接打死!”
……………………………………………………
所以,这是第五更?是的,没错……
然后继续新书求关爱,连接下面,记住,吾现在最缺的,是收藏与评论……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两妃
霍清瀣的死让疼爱她的太后饱受打击,一病不起,余太奇被从西福宫召至德泰殿,便再未离开,饶是如此,光奕长公主辞行时,也只在殿外叩别,因为太后从饯别宴当晚服药后,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人事不省,齐云等人衣不解带的伺候着,不过两天工夫,仁寿宫里迅速蒙上一层阴影,若不是袖字辈的几位姑姑都是精明人,李光也能干,怕要有些乱了。
太后在余太奇到前醒来过一回,抓着长泰的手,叮嘱他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长泰自是满口应允。
只不过,太后固然疼爱霍清瀣,长泰也答应了太后,却不可能为了她亲自操心——就是公主,也不可能让一国之君放下一切来追查其死因,何况秋狄离开,废弃太子之举迫在眉睫,一场前所未有的阀阅与皇室之间的风暴呼啸而起……如今长泰连亲自在太后病榻前伺候都不能。
中宫受太子牵累,自请禁足,贵妃养胎,长泰便将事情交给了淑妃与德妃:“小霍氏在宫中多年,陪伴伺候太后甚是用心,如今骤然离世,无论是自己失足还是另有隐情,尔等都要仔细查访,也给太师一个交代!”
“妃妾遵旨。”
沈淑妃与林德妃领了长泰旨意,第一个要寻的,自然是苏如绘。因为霍清瀣离开鹿鸣台后,再未回到彩明轩,而是出现在井里。这注定了苏如绘不可能脱身。
“回两位娘娘,那日傍晚,瀣儿姐姐确实来过鹿鸣台,还带着她的两个贴身宫女,臣女认得其中一个叫冰儿的,瀣儿姐姐提醒臣女晚膳时穿喜庆些,两位娘娘也知道,年前家母病重,太后仁慈,许臣女回去侍疾,谁知太傅却……家父乃是太傅旧部,因此虽然是新年里,家中穿戴也以素色为主,进宫虽然换了衣裳,到底清淡了些。”苏如绘不紧不慢的说道,面有哀色,目光却十分坦然,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
沈淑妃与林德妃对望一眼,淑妃道:“然后呢?”
“然后瀣儿姐姐就走了。”
“是什么时辰?你可知道霍七小姐所走的方向,到底是哪条路?”淑妃目光锐利起来。
苏如绘从容道:“回淑妃娘娘,当时臣女将瀣儿姐姐送到门口,看着她沿着宫道走到不见才回去的,当时天色渐收,应是申初。”
林德妃以帕遮口,道:“你说的这些,除了鹿鸣台的宫女外,可有人证?”
“那自然就是瀣儿姐姐身边的宫女了!”苏如绘叹道,“说起来,瀣儿姐姐到底是怎么坠井的呢?身边人难道都不知道拉一把吗?”说着,她眼眶一红,拿帕子拭起泪来。
淑妃德妃无心看她演戏,淑妃开门见山道:“本宫仿佛听说,当时楚王殿下也在那里?”
“淑妃的耳朵可真灵,精神更好,三殿下从小到大都是个活泼的,淑妃却还有精力去照管着楚王,只是贵妃姐姐虽然怀了身子有许多不便,但到底是楚王的母妃。”沈淑妃话音刚落,林德妃蓦然冷笑起来,连讽带刺道。
“如今你我是奉了圣命询问苏氏有关霍七小姐坠井之事,若因争执误了陛下的事,怕是不美,德妃,你素来也算识大体的!”沈淑妃警告道。
林德妃和她斗成了习惯,嗤笑道:“圣命是叫你我查出霍七小姐坠井真相,可不是叫你随意攀诬他人,还是你觑着中宫禁足,贵妃姐姐安胎,人不在这里,故意欺负楚王么?”
“德妃你这是故意找事!”沈淑妃沉了脸。
“楚王自有贵妃姐姐操心,沈氏你膝下又不是没有皇子,为何把心思净花在了其他皇子身上?莫不是这六宫只有三殿下是陛下血脉不成?”林德妃干脆以沈氏呼之,冷笑道,“这个问题,你可敢去西福宫,当着贵妃姐姐的面问?”
沈淑妃冷冷道:“那日有好几个宫人看到望金阁上人影,极似楚王与苏氏,你若不信,本宫大可以传人来说与你听!”
“免了!”林德妃悠悠一笑,“望金阁?那么高的阁子,那么大的雪,居然也有好几个人看到?这可真是巧了!”
“只因楚王着了颜色裘衣,所谓雪中一点红,格外显眼,才引了许多人注意。”沈淑妃冷声道。
林德妃立刻抓住了把柄:“这么说的话,本宫着两个与楚王差不多身形的内监打扮打扮,挑着大雪纷飞时爬上望金阁,让人在远处看一看,差不多也可以说是楚王?”
“林氏你如此维护苏氏,莫不是有什么隐情?”沈淑妃目光一闪,喝道。
林德妃不为所动:“苏氏出身与你相若,又是养在太后膝下长大的,你们阀阅教出来的女儿是什么样子,你比本宫清楚,何况苏氏还是太后亲自调教出来的?”
沈淑妃冷冷道:“霍七小姐离开鹿鸣台后再未回到彩明轩,如今盘问苏氏便是大理寺卿来了也要说一声理所当然!德妃你却一个劲的阻止本宫问下去,你敢说这不是心虚?”
“心虚的人是你!”林德妃毫不客气,“你既然要问苏氏,好端端的拿上楚王做什么?好歹你也是楚王的庶母!还是你觉得楚王碍了三殿下的眼?什么事情都要扯上堂堂皇子了才高兴?”
沈淑妃不耐烦道:“本宫有人证,楚王确实在那里,而且陛下着你我查清霍七之死真相……”
“什么真相?陛下说的是若有隐情则查出真相,若是意外也要弄清楚缘由!”林德妃冷笑,“上回慧妃动了胎气,因你忙着修缮曲台宫,太后着本宫协理宫务,后来又因临近年关,即使慧妃之事查完,太后也叫本宫继续协助下来,眼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