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节
作者:一半儿      更新:2021-02-17 11:29      字数:4776
  #谥行ψ潘档馈?br />
  “没什么,这位郡主一直都很是活泼,我听说东胡靠近北戎,那里的人擅弓擅骑,奔放热烈,想必怀真郡主是很喜欢的。”苏如绘想象着怀真郡主得了这么一个结果后的脸色原本抑郁的心头倒有了一阵快意,说的好听,东胡的苦寒,哪里是在帝都锦绣堆里长大的郡主能够想象的?就是原本定了亲事的柔淑郡主,她的生母宋氏不也担心着女儿受不了,苦苦求了太后让她留两年吗?
  不过这两年留着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那宋侧妃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估计多半是后悔,柔淑虽然是宁王的女儿,可是庶出,要不是赐婚,连郡主都不是,原本就算是东胡苦寒,但堂堂郡主嫁过去,总也比现在这么坏了闺誉的好。
  纵然是皇家公主,这闺阁里的名誉若是坏了,那些有资格尚主的大臣还如避蛇蝎呢,何况是涉及清白,还是乱。伦这等事宜?
  宁王府虽然用绝口不提和让甘远袭世子的做法来竭力淡却这件事情,但是现在事情才过去几个月,哪里能淡却?甘远还好,一道圣旨册了他为世子,宁王又那么尽心的替他打算,就算这样,门阀世家女儿也还不肯嫁过去,宁王只得挑了骠骑大将军周子南的二女周青含,这还是缠着太后设法出面提亲,让承徽郡夫人无法拒绝的缘故。
  而柔淑郡主,不拖,这几年差不多的人家谁肯要这么个媳妇?拖几年等谣言淡了,真正门当户对的人家也不会忘记,那些差一点的门户,或者说距离帝都遥远的地方,那时候柔淑年纪也大了……
  苏如绘皱了皱眉,这世道,女子总是吃亏。不过苏如绘也知道,柔淑,这还是好的了。她的母亲虽然只是侧妃,但出身江南宋氏,否则,她如果是宁王其他普通妾侍所出,早就被一个暴毙解决了!如今太后留了她在宫里,一则是,这位郡主跳了井,想必还是被没做什么;二则是,宋侧妃动用了娘家的助力罢?
  “嘻,小姐说的是,说起来也幸亏了柔淑郡主与刘氏相冲,怀真郡主才得了这么一件好婚事呢。”那边紫染停了手,笑着抬起头来,促狭的向苏如绘眨了眨眼,“小姐若是喜欢,不如准备一些东西送去宁王府给怀真郡主添妆如何?”
  第一百五十七章 访师
  “我倒是想这么去气一气她,只不过还是免了罢,咱们这位郡主泼辣的紧,若是派去的人被她拿了出气,丢的可就是咱们的脸了。”苏如绘听了扑哧一笑,却摇了摇头,怀真郡主大概这辈子都没想过会嫁到东胡那么遥远的地方去,而且最要命的是,还是代姊出嫁!
  这一个代字,估计就会让这个宁王嫡女气得呕血了吧?
  “这有什么的,若是小姐想这么做,奴婢一会去告诉苏泰,让他挑几样东西,派个口齿伶俐的小厮去办,只管挑着这会宁王府人多的时候去,送了礼,说了该说的话便离开,尽管让那郡主寻王府传话的人的晦气去,难不成,她还要追到咱们侯府来打人?”紫染却是认真出起了主意。
  苏如绘瞥了她一眼,禁不住笑道:“好个紫染,呛人呛到了这个份上,以后若是谁得罪了你,怕是日子都没法过了!”
  “小姐就会拿奴婢说嘴,奴婢这可是在帮您出气儿呢!”紫染斜了她一眼,嗔道,“小姐真的不这么做?”
  “送就送吧,让她怄怄气也好。”苏如绘眨了眨眼睛,“不过也不要太过分,宁王府连着出了这么多事,都是宫里出面帮着抹平的,连着柔淑郡主都被接进了宫,要是咱们再惹出事情来,得罪的可是太后了。”
  “奴婢省的,一会就让苏泰去办。”紫染见她同意,抿嘴笑了一笑,点头道。
  两人说了一会话,就到了正午时分,召南苑里的小丫鬟进来摆了饭,用毕,苏如绘取了茶漱口,却没有照常小憩,而是进了内室,让小丫鬟捧出一套套华服来,认真挑选起出门穿的正式服饰来。
  因昨天得了太后懿旨,就已经开始挑选了几套出来备用,所以现在倒是只要在这些里面选,苏如绘束上浅藕色撒满紫梅的襦裙,外面披着绛色深衣,鹅黄锦帛,她刚刚挑好,去打发苏泰办事的紫染恰好回来,见状便拿起一条珍珠扣来要替她束腰,苏如绘看到了,忙道:“师傅不喜珠玉之物,快去换了别的来。”
  “奴婢却是忘记了,薛女史可不是普通人。”紫染抱歉的笑了笑,忙把珍珠扣丢开,重新去翻出了一根浅绯色腰带,替苏如绘细细系好,接着又将那些荷包、压裙角的挂饰一一佩上,苏如绘这才坐到了铜镜前,由着紫染替她梳头。
  “小姐这身装束甚素,不若梳个飞仙髻,一来这段时间帝都颇为风行,二来正好用上前次夫人新送来的那些首饰,免得显得太朴素了些。”紫染建议道。
  苏如绘不以为然:“紫染你不晓得,我师傅她最不喜欢那些时妆,你只管替我梳个古风的锥髻就是,至于首饰,选那支点翠青鸾钗,一会在外面折两枝时花也就是了,若是太过华丽,反而被师傅不喜。”
  紫染早就晓得自己家小姐曾师从女史薛紫暗,不过薛紫暗教导苏如绘那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她还没到安氏身边做大丫鬟呢,对这位女史的性子自然不清楚,因此只是照着常人的想法来打扮苏如绘。
  但苏如绘虽然只受了薛紫暗两个来月的教导,对这位师傅却是真正敬畏到了骨子里,对薛紫暗的喜好也是留意着的,自然处处要提醒紫染。
  紫染被这么打击两回,顿时留了心,不敢多话,只照着苏如绘的说法替她挽了个简单的锥髻,接着插了一支点翠青鸾钗,又令小丫鬟出去折了几枝海棠来簪上,苏如绘自己对着镜子看了看,周身虽然显得素气了点儿,但那两朵艳丽的海棠倒是压住了场子,加上二七年华的女孩子,再素,那脸上的青春气息却是怎么也压不住的。
  于是吩咐:“你也去收拾下,跟我去吧。”
  “是!”紫染知道这是个体面的事儿,女史薛紫暗这些年来虽然偶尔有诗文传出,不过大多数时候都闭门不纳客,别说王孙贵胄这等人,就是那些真正的名士,也难得一晤,自己虽然是陪小姐去,但能够登薛家的门,就足以令许多人羡慕了。不过苏如绘现在身边没了大丫鬟,安氏既然拨自己来伺候女儿,这差事怎么也落不到别人头上,所以也不意外,只是笑着应了退下去更衣梳妆。
  太后给了十天时间走动亲戚,这里面拜见自己的师傅那是重中之重,所谓天地君亲师,虽然亲排在师前,不过如今武德侯府最亲近的定国公府,有安氏与曜国夫人的旧怨在,至于苏万泽那边,苏如绘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三叔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气性,苏如绘固然不敢出门,但苏如铁几个侄子已经不知道求见过几次了,苏万泽人在帝都宅子里,任凭侄子们在外面把门都拍破了就是不理。
  苏如锋一气之下索性翻墙冲了进去,哪知苏万泽也真做的出来,干脆让黛锋把他给丢了出去。这么一来,大家也知道苏万泽确实是憎恶极了两个哥哥,连带着对侄子们都不喜,所以也不再去招惹。
  因此昨天得了太后的允许后,苏如绘就琢磨着第一个先去拜访下自己这个师傅,另外,她第一次迁宫,在琼桐宫里听到的那些唱词,这个疑惑揣在心里已经好些年了,若是有机会,苏如绘也想好好的问一问自己的师傅,那位樱华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薛紫暗当初因着关乡侯的面子,教导了苏如绘两个来月,苏家是门阀,对礼仪一向重视,从那时候起,尽管苏如绘在宫中,也从没断了以苏如绘名义的孝敬,大儒薛白诗画双绝,他过世后,薛家一切由独女薛紫暗接手,倒也不缺这么些孝敬,但薛紫暗既然肯收下,显然对苏如绘还是有几分喜爱,这默认与苏氏的交情自薛白和关乡侯那里延续下来。
  不过苏如绘终究和这个师傅相处时间短暂,又分隔了多年,所以也不敢贸然登门,恰好昨天余太奇离开后没多久,顾连城因事登门,苏如绘便请了他到召南苑,婉转的问起拜访之事。
  顾连城毕竟是薛紫暗的入室弟子,略一思索,便让苏如绘今日过午去拜访。
  “小姐,既然薛女史是您的师傅,为何这回拜访只有咱们两个,就算公子他们不便,还有夫人呢?”上了马车,紫染看着随行的寥寥几人,不解的问道。
  要说武德侯府对薛女史不怎么在意,但对人家的入室弟子,一个平民出身的顾连城都那么笼络,但要说在意,身为薛女史弟子的苏如绘归家这么久,终于能够去拜访师傅了,却如此简便。
  “师傅她不喜人多嘈杂,当初教导我时,也不怎么和我母亲什么打照面的。”苏如绘说的轻描淡写,不过紫染这边却想着,莫非这薛女史果然和传言里一样清高傲慢么?
  第一百五十八章 薛府
  薛府坐落于帝都朱雀大街之末,沿洛河而建,薛家世代书香,虽然人丁一直不旺,到薛紫暗这代,女史至今未嫁,想必接下来就这么亡了,但世代都有才名,因此虽然在贵胄遍地的帝都,也少有人敢招惹。
  从外面看,薛府与寻常大户并无两样,朱漆铜门前立着四个衣着整洁的家仆,台阶下石狮滚球,若不是跟着苏如绘前来,紫染还真不知道这里面住的竟就是帝都才名赫赫了数十年的薛女史。
  马车在薛府前停住,便有两个薛家家仆对望一眼,下了台阶来道:“阁下请回罢,我家主人这几年都不见客。”
  “这位小哥请了,我家小姐是女史从前的记名弟子,武德侯嫡女苏氏,昨儿请问过顾公子,道是女史这会有空的。”马车里,掀起一角车帘,紫染笑吟吟的探出头来道。
  那两名家仆听了微微一怔,其中一便抱拳道:“苏小姐请见谅,小人是这两年才进府伺候的,不认得小姐,这便去禀告总管,再请小姐进去可好?”
  “麻烦小哥了。”苏如绘自不会与他答话,紫染忙笑着点头。
  没过多久,一个身穿绸袍的中年男子快步抢出,一眼看到马车上武德侯府的标记,便面露喜色,亲自至马车边拱手道:“车里可是苏四小姐?”
  “是我,薛伯,多年不见,您倒是越发精神了。”苏如绘从马车帘子的缝隙里看到来人,不由抿嘴一笑,吩咐紫染打起帘子与这薛东极照个面,欢喜道,“师兄让我这会儿来,师傅可有空见我么?”
  “先生再没空,哪能没时间见自己弟子?”薛东极哈哈一笑,立刻吩咐开了中门迎苏如绘进去,进了薛府,紫染便好奇的四下打量着,只见这座宅子颇大,竟不比武德侯府小上多少,庭中草木茂盛,时见金石镂刻之作,紫染不知道这些都是薛家历代所藏,珍贵无比,却这么随意的放在各处,但也觉得府中书香气息浓郁。
  到得后堂月亮门前,苏如绘下了马车,薛东极便道:“先生这会正在扫云轩里,可要薛伯派个人给你引路么?”薛紫暗幼年曾应薛白所命,当场成诗,名春夜疏雨,有“灯下觉昏然,移烛照雨轻”二句,时帝都号为薛轻雨,薛白大乐,合府也以为荣,后来有登门求教者,尊其为轻雨先生,薛府上下也跟着称呼,所以薛东极提起薛紫暗,不说大小姐,而是先生。
  “若是里面路径未改,我却是认识的。”苏如绘嫣然笑道,“薛伯只管去忙就是,不必管我。”
  “如此,那先生刚才吩咐了点事,薛伯可先去办了。”薛东极对薛紫暗总共的两个徒弟都十分随意,也不拿苏如绘当外人,听她说自己认识路,点了点头便走了。
  紫染不知道薛家世代书香,颇有林下风气,见状又是吃惊又是好笑,忍不住低声道:“小姐,这薛总管这么做……难道是不是失礼吗?”
  苏如绘眉头微微一皱,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旁的人家这么做,自然是失礼,不过在我师傅这里,你可知道多少人想要薛伯这么随意对待,想都想不来?”
  “啊?谁?”紫染下意识的问道,但见苏如绘似有不悦之色,连忙噤了声。
  苏如绘也没理睬和安慰她,这紫染虽是安氏身边这些年的大丫鬟,看着做事说话也伶俐,不过到底是个丫鬟,迎来送往门阀贵子似乎还够,但一到薛家这种清流门第上就显出俗气来,她心里暗暗后悔该换个更会看眼色的小丫鬟来,这大丫鬟因要指望她们去管束小的,自然既要给体面也要惯出一份胆气,这紫染却太恃宠生骄了些。
  主仆两默默沿着薛府内堂的路径走着,扫云轩地处薛府后堂之西,四时之中秋属白,四方之中西属白,前朝有大家诗云:白狐向月号山风,秋寒扫云留碧空,便是扫云轩名的由来。
  如今正逢秋季,小轩四面原本通透的明窗俱垂了层层竹帘下来遮风,只有轩口这边的竹帘半卷,外面站了一个青衣侍婢,说是侍婢,却不像武德侯府那样多是二八年华的少女,看年纪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