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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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儿 更新:2021-02-17 11:29 字数:4797
上那几位的!”苏如绘冷笑着道。
“小姐,宁王后当真是想招顾公子为婿吗?”这么说着紫染却好奇的追问道。
苏如绘扑哧一笑:“你怎么也傻了?不管宁王后怎么想的,问题是她想的就能如愿么?也不想想,我和顾师兄的师父是谁?宁王府难道还想以权欺人不成?再说顾师兄少年成名,文采斐然,又已经简在帝心,根本不需要与豪门联姻,就已经前程无量!我若是师兄宁愿娶个贫家女子!恐怕我这两个堂姐一个都不会如愿的!”
说着说着,苏如绘声音渐微,不知不觉又昏睡了过去,紫染见状也不惊讶,本来颜大夫开的药里就有安神的成分,便替她脱了外衣,掖好被角,再放下帐子,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苏如绘这一回睡到掌灯时分才醒来,感到口有些渴,便下意识的唤道:“来人。”帐外有人影闪动,苏如绘随口吩咐,“给我倒杯水来。”
半晌后一双手擎进一只茶碗,因内室晦暗,苏如绘就着这双手喝完水才发现不对!这双手虽然也算白皙秀气,但筋骨分明,显然是男子之手!她万万没想到在自己家里会遇见这等事,这一惊非同小可,正要放声尖叫,那双手的主人却比她反应快了一步,一把捂住她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轻响起:“是孤!”
甘然!
苏如绘目瞪口呆,半晌才下意识的用力拉开他手,满眼震惊的问道:“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青州苏氏在帝都的祖宅是如今的定国公府,毕竟苏万润才是嫡系嫡长子,而武德侯府则是当初苏万海封侯后所得的赐宅,但也着了苏氏信任的工匠大肆改建,苏如绘住的召南苑可以说是侯府后院的中心,四周亭台楼阁、荷池虹桥,不提那些守卫昼夜来回巡视,单是召南苑外那几个小丫鬟不错眼的盯着门口,苏如绘委实想不明白甘然是怎么绕过侯府摸到这里来的?
“嘘——这宅子是我父皇赐的,从前是东平侯所居,孤去工部翻到了宅子原本的图纸,找到了一条秘道,直接通到不远处的停樱楼,那里现在无人居住,孤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你这儿了。”甘然目中露出一丝得意,虽然侯府不是青州苏氏的祖宅,防备等等都有不及,但能够独自潜入门阀后院,足以说明自己的实力。
苏如绘可没心情夸奖他:“你说的可是从停樱居通到前面那条街上的一间院子里的秘道?”
“哦?你也知道?”甘然有点意外。
“我小时常与二哥、三哥顺着那条所谓的秘道溜出去玩耍,后来父亲发现后将停樱楼那边的出入口给封死,才绝了我们念头——你是怎么把秘道打开的?”
“这不过是小事。”甘然微微一哂,认真看了看她委顿的神情,方道,“你病得确实不轻啊?这是怎么回事?真是怀真干的?”
苏如绘这才发现刚才甘然怕自己惊呼出声,一时情急捂住自己的嘴,这会双臂还环着自己,忙将他推开道:“殿下来这里干什么?”
“闲极无聊来看看你。”甘然若无其事的道,“你还没说,到底是不是怀真呢?”
“殿下一向相信郡主,又何必来问臣女?”提起怀真郡主苏如绘就好不郁闷,闻言闷闷的道。
甘然却动容道:“真是她?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臣女自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苏如绘脸色一变反诘道,甘然正要说话,却忽然一皱眉,压底声音凑在她耳畔道:“有人来了!”
“什么?”苏如绘大惊!飞快道,“那你快走!”
甘然点了一下头,身影一晃,苏如绘尚未来得及看清楚便见他消失在眼前!只余帐幕轻轻摇晃,仿佛微风吹过。差不多在甘然离开后十数息,便见紫染托着锦盒进来,隔着帐子轻声唤道:“小姐可醒了?”
“……醒了!”苏如绘有点发愣,好在有帐目相隔看不清楚面目,紫染倒没能看到她的异常,只是缓缓说道:“柔淑郡主跳井了!”
苏如绘莫名其妙:“柔淑郡主?”
紫染提醒道:“就是宁王三女、宋侧妃所出的那位郡主!”
“嗯?我想起来,柔淑郡主不是两年前选秀时被今上指婚给了东胡刘氏一个嫡子为妻的么?据说因为宋侧妃舍不得,特意进宫请求太后容许她再将女儿留两年,婚期仿佛是定在了今年十月?”苏如绘被她一提醒顿时想了起来,诧异的问道,“堂堂郡主怎么会去跳井?人可还有救?”
“据说救是救了起来,可是……”紫染叹了口气,将事情经过缓缓说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王府乱
按大雍制,并非藩王所有的女儿都能被封为郡主,其中王后所出的嫡女才有这个资格。而庶出之女除非是特别得皇帝、太后的恩宠,经恩旨加封才得郡主之份。除此之外,就是在指婚时,因需要她们去平衡各方势力,有时候联姻的门第太高,才会特别封她们为郡主,以给予她们匹配的身份。
比如说柔淑郡主就是个例子。
这位郡主是宁王三女,比怀真郡主要长四岁,本来三年前及笄,两年前许婚就可以出嫁了,但是因为她要嫁的是东胡刘氏的嫡四子刘烈,而刘烈因北伐中作战骁勇晋为正四品忠武将军,但北戎未灭,他还是被留在了东胡郡的边境戍卫。
柔淑郡主出嫁,那是实实在在的远嫁,何况东胡苦寒,她的母亲宋侧妃很是不忍,特意进宫在太后、皇后面前婉转的求了一回,太后念及宋侧妃就这么一个女儿,加上她又是凤州宋氏的庶女出身,所以特别准了她将女儿留两年再出嫁。
原本这位郡主的婚期就定在了今年的十月,上一回安氏进宫,还随口提过一句。
苏如绘也就那次听过一回柔淑郡主的名字,现在听紫染说这郡主好好的跳了井顿时吃惊不小,顿时把甘然刚才来过的事情丢到一边,催促着紫染讲个明白。
紫染把一块沉香投进帐子里的狻猊金香炉里,即使在召南苑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显然这事不小:“据说是宁王庶三子、柔淑郡主的异母弟弟甘远多喝了几杯,误入郡主所居的瑶碧轩达一刻之久,这里面发生什么只有郡主和她的贴身使女晓得,但是那两个使女被发现时已经死了,听说是被甘远亲手掐死的!”
“什么?”苏如绘目瞪口呆,“难道甘远……”
“宁王知道后一面竭力封锁消息,一面派了王府家令催促宁王后尽快回府,但消息到底还是传了些出来——如今整个帝都都是一片哗然!”紫染细细说道。
苏如绘急速的思索了一下,却没有发怒,而是会心的笑了出来:“宁王后望族出身,一向把王府打理得十分仔细,她回到王府,想必就不会有什么谣言传出来了——不过,听说宋侧妃就柔淑郡主一个女儿,又是与东胡刘氏嫡子定下婚约的,如今出了这种事,别说婚事,能不能有脸继续活下去都是个问题,怕是会与端木氏拼命吧?”
“小姐说的很是,只不过您不晓得这次宁王竟比宋侧妃还要生气——”紫染抿嘴笑道,“宁王后大约两个时辰前就回到王府了,她一进府,宋侧妃尚未上去与她拼命,倒是宁王竟然当着下人的面劈面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嗯?”苏如绘笑容一止,诧异道,“宁王竟至于此?看来父亲和哥哥他们说的没错,宁王对他的庶三子甘远确实宠爱无比!不过端木氏当时不在王府,纵然她身为王后,乃是王府诸多子女的嫡母,宁王一双子女出了事,她怎么也要算一个管教无方的罪名,可宁王这发作得也太过了,估计过两日御史就要弹劾上去!”
紫染却摇了摇头,嘻嘻笑道:“小姐这可是猜错了,御史是断然不会弹劾宁王当众掌掴王后这件事的!”
“哦,这是为什么?”
“据宁王言,甘远所喝的那壶酒,是宁王后前日所赐,而且甘远之所以误入瑶碧轩,正是因为宁王后这回被太后临时召入宫去,许多小世子用的东西没带全,今早请了宫里一位公公拿了她的书信回王府去取一些东西,刚好那位公公遇见了甘远,因那公公催促的紧,甘远为抄近路,这才会从瑶碧轩外经过!”紫染笑着说道,“这番话是宁王当众喝出来责问王后的,如今帝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都说端木氏为了巩固小世子的地位,故意陷害宁王爱子,甚至不惜牵累柔淑郡主!”
苏如绘眯了眯眼睛:“宁王亲口说的?哈,那这回端木氏想脱身可就难了。”
“可不是?”紫染笑着道,“方才夫人就派奴婢来给您报喜呢,只是见您还没醒,这会侯爷、夫人,还有三位公子正在游光堂商议,要不要趁机把怀真郡主也绕进去。”
“父亲他们的手脚真是快,不过怀真郡主怕是没这么好下手,她毕竟是宁王骨血,宁王再不待见她,最多在她婚事上不上心罢了,何况宫里的贵妃时不时召她入宫觐见,也会照拂一二的。”
“小姐这回可是夸错了人!”紫染忽然道,“这回的事情不是侯爷他们做的!要不然,如今也不用商议,自然就准备好了下一步了。”
苏如绘奇道:“不是父亲他们的计谋?那到底是谁做的?总不会真的是端木氏吧?以我看这个宁王后可不像这么没脑子的人,她要害甘远绝不会留下如此之多的破绽!”
“这个……侯爷他们刚才还在讨论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紫染道。
苏如绘皱着眉半晌,也觉得毫无头绪:“不管是谁,不过端木氏现在算是完了,只不过没想到那宁王对甘远疼爱到这种地步,可惜,阴私之事最难解释,尤其柔淑郡主与甘远又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就算端木氏被废去后位,那小世子甘珍地位一落千丈,但甘远名声已恶,也无法承受世子之位了。”
“这件事情,是端木氏与甘远两败俱伤,占便宜的自然是宁王其他庶子,想必是这些人之一。”苏如绘沉吟着道。
“好小姐,这些您一会再想,且把这个时辰的药喝了吧。”紫染抿嘴笑着,走出帐子去端进一碗药来,这药她刚才端过来的时候烫手,因此才放在外面凉了凉,趁机引苏如绘说说话振奋精神,如今估计时间差不多了自然要趁着温温的端进来。
苏如绘蹙着眉头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把药碗还给紫染道:“我喝了这药就头昏昏的,你不用在这里伺候,且去前面打听一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来告诉我,尤其是那端木氏现在是怎么样了?”
“奴婢这就去。”紫染闻言,服侍她重新躺下,又细心的罩上一盏灯在外面,这才悄悄退了出去,合上内室的门。
紫染一走,苏如绘还没闭上眼睛,眼前人影倏忽,甘然脸色不大好看的挑帐而入,见状苏如绘顿时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还没走?”
“你们家想对付宁王后和怀真?”甘然反问道。
第一百四十章 苏氏兄弟
“是又如何?”苏如绘这才想起甘然到现在都没走,必定是把自己与紫染的对话全部都听到了,心中顿时一跳,强撑着理直气壮道。
此刻内室只有紫染离开时点的一盏灯,还被双层灯罩罩住,隔着帐子里面更是晦暝不清,但是甘然乃练武之人,目力极好,即使光线黯淡还是清楚的看到了苏如绘眼中的提防,心里便是一冷,语气也变得不善起来:“怀真和你不过是意气之争,何必为这点矛盾就算计到宁王后身上?千年门阀的器量不过如此吗?”
“意气之争?”苏如绘怒极发笑道,“殿下真是妙人,好个意气之争,却不知道这些年来……”她本有意数一数怀真郡主这几年来对自己的为难与算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却一阵阵的无力感透上来,住了声音长长一叹,淡淡道,“殿下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如今天色已晚,还请殿下速速回宫,免得贵妃娘娘惦记着。”
甘然闻言却没动,静静的站在那里皱眉看着她,苏如绘心中冷笑一声,把被子一拉蒙住了头,她所喝的药本来就嗜睡,原本只是为了赌气,但不知不觉竟真的睡了过去。
这回醒来,甘然自是早就走了。
狻猊小金炉里飘着安神的檀香,借着帐外灯影,可以看到炉中清烟袅袅升腾,苏如绘扯着被角发狠:明天务必找个借口,让人去把停樱楼里那个密道彻底封死!看甘然还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来听壁角!这些皇子们道貌岸然,却一个比一个奸诈!比如说从前最爱偷听的甘棠!
不过发过一阵狠后,苏如绘却想起了正事:甘然昨日听到紫染与自己的对话,虽然无法以此替那两位洗涤罪名,不过那端木氏诡计多端,只要有一线生机,怕是她都能紧紧抓住。
想到这里,苏如绘忙提声喝道:“紫染?”狻猊金炉里的香既然已经换过,显然紫染已经回来了。
果然她喊了一声后没多久,内室的门就打开了,紫染披着外衣擎着烛台进来关切的问道:“小姐怎么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
紫染诧异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