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都是从小菜鸟过来的，老王带她来，定是想要栽培她，只不过……”刘教授摇了摇头，接着道：“看她那挑玉的样子，实在是不怎么样，这么挨个儿的检查下去，什么时候才看得完，看来待会儿我们还得过去帮忙。”
  “说的是。”夏君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继续认真的鉴定着手里的东西。
  顾茗完全不知道刘教授两个人对她的评价，自顾自的按照自己的方法鉴定着自己面前的箱子。
  她其实并没有特别仔细的挨个儿观察，那种一眼就能判断出是假货的东西她可没有太过浪费时间，直接将其放到了一边。她会仔细看的，都是那些她的左手明确的告诉她是假货，可凭着她的眼睛却是不能一下就判断其是假货的东西。
  经验就是这么积累的，古玩这个行业，假货永远比真货多，要想更好的鉴别出真货，不但要多看真货，还得深入的了解各种假货，将两者进行细节对比。
  这也是为什么鉴定专业不但重视理论知识，也十分重视学生的实践。
  “一个也没有？”王教授诧异的看了一眼顾茗。
  顾茗将已经检查完的箱子重新装好，对着王教授点了点头：“我仔细看过了，全都是仿制品，连个真玉都没有，可能这箱是档次较低的那种。”
  王教授对顾茗的水平有一定的信心，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大略的扫了一眼，发现顾茗说得没错，箱子里好些东西一眼就能看出真假。
  “那边还有几个玉制品箱子，你接着看，动作慢不要紧，重要的是要仔细谨慎，只要有一点疑虑就不能马虎的放过。”王教授细细的叮嘱。
  顾茗点头应是，发现管彤和傅文那边的动作可是比她快了不少，已经找出了几个疑似真品的东西，交到了王教授这里检查。
  随便打开了一个箱子，顾茗立马发现这箱子里的东西档次可是比之前那箱高了不少，这箱的玉制品全都是真玉做的。
  不过可惜的是，真玉倒是真玉，就是要么染色，要么做旧，基本上都是现代制作的工艺品，其中有一些还可以划入高仿品之中。
  引起顾茗注意的是，这批玉制品当中有几个仿古玉斧十分有意思。
  这些仿古玉斧器形是仿新石器时代石斧，器上纹饰集仿山东龙乸文化兽面纹、西周皮球涡文，玉色染旧。但它的侧面又镌出“乾隆年制”字样，说明不是有意伪造欺人，而是出于爱好而制的古风器，从中可以看到清代拟古器的特点。
  此器上又有“辰字第十二号”编号，“辰”字是千字文编号，由此可见这件原定制者收藏量之大，当不是一般人的藏品。
  可问题就是，这批玉制品名义上说的是工艺品，这些仿古玉斧按道理来说也不过是照着清朝拟古器做出的仿制品。
  但是顾茗仔细的一查，就发现在这几个仿古玉斧中有一个是真正的古董，其他的才是现在工艺的仿制品，看来这批工艺品当中的确是藏着古董文物。
  真正的清代拟古玉斧在她的左手触摸的时候传来一定的热度，心中也升起触碰到真正的古董才会出现的喜悦之情，还有微弱的斧头劈东西的声音。而其他几个现代仿制品只传来微弱的热度，说明了其品质可不怎么样。
  第三十五章　交锋
  看来这些非法倒卖古董的人还是挺有头脑的，不但把假的东西和真的东西混在一起，还特意仿制了真品，以达到鱼目混珠的目的。
  要是鉴定的人稍微松懈一些，说不定就会被那些仿品给迷惑，弄得看到真品也当作仿品处理。
  顾茗找到了第一件古董，心情十分不错，看到傅文和管彤的进度，再看看自己的进度，手上动作不由加快了许多。
  单独将真正的清代拟古玉斧给挑了出来，然后又按照王教授之前的吩咐将其他属于真玉的东西放到了一边，这才接着去开其他的箱子。
  她可没有忘记这里不止她们师生四人，以她对王教授的理解，王教授多半是希望能够找到机会压制刘教授的。
  王教授体谅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让她不用着急慢慢来，可她却不能让一直对她关照有加的王教授在这里丢了面子。
  打定了主意之后，顾茗就不再先凭着自己的知识鉴定了，而是偷了个懒，先用左手摸，遇到会让左手发热的就挑出来，然后集中精神观察真品，积累自己的知识。
  真品难见，赝品太多，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时间一晃而过，中午的时候所有人只是草草的吃了几口饭便继续了工作，一直忙到下午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才算是告一段落。
  此时，王教授这边和刘教授那边都已经检查完了自己所负责的东西，开始了所谓的交叉检查。
  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一天下来顾茗的动作并不比别人慢，王教授这边所有的玉制品全都是顾茗做的第一遍筛选，而且不但将王教授交代的真玉挑出来，还将有可能是古董的玉器也给选到了一边，大大的降低了王教授的工作量。
  “看不出来，那个小姑娘还有两把刷子。”之前断言顾茗动作慢，可能需要别人帮忙才行的刘教授诧异的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他是和王教授不怎么对盘，不过对于有真材实料的人还是很欣赏的，私底下他就不止一次的夸奖过时常跟在王教授身边学习的傅文和管彤。
  忙了一天，大家都明显的露出了疲态，巴不得立马回房间休息。
  顾茗还稍微好一点，大多数玉制品都不算太大，弯腰的次数不多，而傅文和管彤就惨多了，时不时捶着自己酸软的手臂和腰部。
  “大家打起精神来，把这点做完今天就可以休息了。”王教授鼓励道。
  “是。”顾茗等人点头应是，开始帮着王教授处理刘教授那边交换过来的东西。
  刘教授就不用说了，那是和王教授一样的老资格，而夏君虽说是助教，可毕竟还很年轻，经验比起刘、王两位教授来还是差了一点，检查了没多久王教授就发现夏君所负责鉴定的东西中，有一只被鉴定为真品的宋代吉州窑黑釉木叶碗有问题。
  “这件东西是假的。”王教授仔细的将那只碗拿到手中检查了一番，给出了这个结论。
  夏君正拿着顾茗筛选出来的玉器检查，突然听到王教授这番话，不由抬眼望了过去。
  “假的？”刘教授看了身边的夏君一眼，对着王教授道：“老王，你可得看仔细了，别弄个乌龙来惹人笑话。”
  夏君是刘教授一手带出来的，他对自己这个助教很有信心，下意识的觉得可能是王教授看错了。
  “我看得很仔细，就怕有人没有看仔细。”王教授笑了笑，顺手就将那只碗放到了桌子上，示意身后的傅文拿起来观察，也让顾茗和管彤也挨个儿看看。
  刘教授对于王教授这种说话的语气十分的熟悉，每次对方用这种语气说话时，那就是对方准备看他出糗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不禁狐疑的看了身边的夏君一眼，而夏君却是一脸严肃的看着已经被顾茗拿到手上的碗上，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难不成真的有问题？刘教授不禁怀疑起来，有点后悔双方交换检查之前他没有多看看。
  本来夏君鉴定了东西之后是要交给刘教授过目的，只是刘教授最近身体不适很舒服，加上今天又为了和王教授争一口气，累了一整天身体有点吃不消，想着夏君的水平没有问题，便没有进行进一步的确认。
  傅文和管彤看过了那只碗之后什么都没有说，从两人的神色上也看不出什么，对于这一点王教授还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至于这只碗到底是真是假，顾茗一拿到手中就知道了。毫无疑问，这所谓的宋代吉州窑黑釉木叶碗是赝品。
  专业鉴定的人也不是能够每次都百分之百的做出正确的判断，偶有失手这种事情也不奇怪。只是夏君为人一向比较自傲，也确实有几分真材实料，准确率相对来说还是不错，现在突然被王教授指出他所鉴定的东西有问题，不管怎么样都让他面上有些挂不住。
  本来顾茗还有些奇怪夏君怎么会失手了，可是拿到碗细细的抚摸了一番之后，她便觉得这件事情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这只仿宋代吉州窑黑釉木叶碗不是一般的赝品，而是经过精心制作的赝品，其仿制水平很高，稍不注意就连懂行的人也会骗过去。
  它高就高在这并不是完全的仿制品，而是一件真假拼接的高仿品。因为她的左手只有摸到足底的时候会传来热度，而其他地方却是毫无反应，与之前在景德镇见到的那只被人工修复了的元青花的情况差不多。
  很显然造假的人是专门把真的足底加上去，企图蒙混过关，骗过别人的眼睛。
  联想到些东西是以工艺品的名义运输出去，顾茗不免猜测也许想要运走这些东西的文物贩子也被骗了，压根就不知道这只碗是赝品，要不然一个工艺品干嘛弄成这个样子。
  刘教授心中既然产生了怀疑，自然也是要亲自看看的，等顾茗看完了碗之后便上前拿起碗仔细观察了起来。
  “怎么样，到底是谁看错了？”王教授斜了一眼刘教授。
  刘教授紧绷了一张脸，放下了手中的碗：“的确是假的。”
  夏君闻言快步上前，重新拿起碗看了一遍，最终低下了自己的头，对此不做辩解，默认了自己的失误。
  “年轻人做事难免马虎，以后得多多注意才是，鉴定这个活儿讲究的可不是速度而是效率。”王教授看着有些抑郁的刘教授，心中不由一阵畅快，这次的暗斗他可算是占了上风。
  “王教授说的是。”夏君听了王教授的话不但不恼，反而一派镇定的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接着道：“只是……刚巧我对顾小姐所鉴定的东西也有了一点疑惑。”
  夏君转身从一旁拿起来了一样东西放在手中，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第三十六章　证明
  夏君拿出来的，赫然就是顾茗最先挑出来的那块清代拟古玉斧。
  他的意思很明显，告诉大家他觉得顾茗鉴定的这个清代拟古玉斧有问题。
  别人是怎么看的顾茗不知道，可她自己是非常清楚这清代拟古玉斧是真品，而且这一点之间王教授检查的时候已经肯定过了。
  她瞥了一眼夏君，心中叹息一声，难不成夏君被王教授给刺激狠了，要不然怎么这般大失水准？
  王教授挑眉，颇为意外的将夏君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抿了抿嘴，没有开口说话。
  “这玉……”夏君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玉斧，抬头看向了顾茗那边。
  “这黄褐玉制成的清代拟古玉斧雕工不错，由里到外油透感十足，的确是真品。这位同学的水平不错啊，居然能从那么多的仿制品中挑出真的来。”刘教授打断了夏君的话，面上难得的扯出了一丝微笑，夸奖着顾茗。
  “多谢刘教授夸奖。”顾茗也不刻意谦虚，能挑出真东西来是她的本事，而刘教授也很少夸奖人，如果这会儿太过谦虚反倒不美，很容易被人理解为虚伪。
  “顾茗虽然现在才大三，可是在鉴定这方面却很有天赋，要是连个清代拟古玉斧也挑不出来，那我也不敢带着她出来献丑了。”王教授得意的看着刘教授。
  他当然知道刘教授会突然这么夸奖顾茗多半是想要为夏君遮掩一下，而他也的确没有深究的意思，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炫耀自己有个好学生。
  哼，谁叫之前刘教授轻视顾茗了，他就是这么小心眼！
  夏君还想说什么，却在接收到刘教授警告的视线之后闭上了嘴，只是脸色难免有些难看。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检查手中的东西，争取做完了之后可以早点休息。
  最后的结果是令人欣喜的，3号鉴定室的准确率最高，除了少数几样东西不确定需要其他人一起进行第二次筛选之外，其他的都通过了。
  当然，那些有异议的东西顾茗都用左手确定过，全都是真品，王教授和刘教授全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准备将东西送上去进行第二次筛选也不过是出于谨慎而已。
  今天最为得意的莫过于王教授，他所带出来的三个学生可是大大的给他长了脸，傅文和管彤就不说了，发挥得十分正常，准确率都在水平之内，而顾茗却是让人刮目相看，鉴定的东西不多，准确率却是百分之百，在别人看来完全是超水平发挥了。
  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姑娘，不显山不露水的来了一手，立马赢来了不少人的关注，好些和王教授关系好的人还直夸王教授又教出来一个好学生，秦昇知道了这个结果之后也不由多看了顾茗几眼。
  晚上大家结束了工作一起吃饭的时候，王教授笑容满面的和乔先生坐在一起说话，而同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