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节
作者:标点      更新:2021-05-04 18:36      字数:49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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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平帝的胸膛震动了下,他笑道:“如今朕不就在你身边么?”
  林悠兰说道:“定是臣妾上辈子积得福,这一辈子才能伴在陛□侧。臣妾常常感谢自己的父亲与母亲,若不是父亲与母亲,臣妾这辈子也无法见到陛下。父亲也常常在信中告诫臣妾,入了宫定要好好侍奉陛下。”
  元平帝原本还好端端的面色瞬间就变了,他移开她的手,声音里也添了几分冷淡。
  “早点歇着吧。”
  林悠兰一怔。
  元平帝这么说了,林悠兰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尽管心里委屈,可也只能低低地应了声。
  元平帝近来有些厌恶林相。
  当初皇后坠崖的事情,总算查出了蛛丝马迹,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林家。元平帝得知后,心里直冒火气,但是他按捺住了,现在还动不得林家。
  而且……
  林家虽有错,也有心机城府,但是林悠兰始终是林家的人。元平帝有想过自己心里到底是皇后还是皇贵妃的分量重一些,他思来想去最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况且如今战事紧迫,皇后也罢皇贵妃也罢,压根儿不值得一提。
  不过林家的这番举动,始终有些过火。
  但皇帝还需要借林家的手做一件事情,目前来说,时机还未到。
  元平帝没有宿在兰和宫,片刻后,元平帝离开了兰和宫,回了乾和殿。太子睡得很熟,许是天气热的缘故,两颊睡得微微有些发红。
  元平帝看着他,忽然想起了叶凝。
  叶凝刚坠崖那会,元平帝常常想起她。不过这一年西北战事起后,他倒也没有那个功夫去挂念叶凝,他的女人太多了,能在他心里留下痕迹的纵然不多,但也说不上有多重要。
  不过对于叶凝的感情,始终是与其他人有些不一样。
  毕竟叶凝的身体他用过,他也是用她的身体才生下了曙儿。
  元平帝的手指轻轻地抚过太子的脸颊,眼神变得柔和。
  不到三岁的他便已会背诵三字经,教他的太傅也直夸他聪慧。叶凝也是个聪慧之人,叶舟也是。想起叶舟,元平帝眸色微深。
  他又摩挲了下太子的脸颊,轻声叹道:“曙儿呀,你的皇舅聪明得可怕。”
  。
  芜河镇。
  “娘,娘,娘……”小女娃在椅上咿咿呀呀地叫着,胖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挥舞,乌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看着书案前的叶凝。
  叶凝说道:“琬儿乖,娘写完后再抱你。”
  小女娃不依,又开始咿咿呀呀地喊着“娘”,一副不抱我就誓不罢休的模样。女儿的缠功叶凝见识多了,她扭头一拍女儿的脑袋:“琬儿乖,再等多一会,娘再给你舅舅写信。”
  听到舅舅二字,小女娃眼睛骤亮,也不喊娘了,软糯软糯地喊着:“舅舅!舅舅!”
  叶凝轻笑了声。
  打从叶凝生了琬儿后,叶舟便没到过芜河镇,不过却有时常让人送了新奇的小玩意过来,琬儿每回见着了,都要高兴上好几天。现在一听舅舅两个字,琬儿便兴奋地直叫。
  阿一这时走了进来。
  小女娃目光滴溜溜地一转,又高高兴兴地喊:“爹!爹!爹!抱抱!抱抱!”
  阿一快步走来,抱起了椅上的琬儿。
  琬儿搂紧阿一的脖子,又软软地喊了好几声“爹”。叶凝含笑道:“琬儿有爹了便不要娘了。”琬儿笑嘻嘻地也喊了几声“娘”,然后抱紧阿一的脖子。
  “爹爹。”
  阿一摸摸琬儿的头,应了声。
  叶凝搁下笔,抬眼瞅了瞅阿一,她笑道:“闵坚又在劝说你了?”
  阿一无奈地道:“是呀。”打从西北战事起,闵坚便无所不用其极地劝说阿一趁此造反。阿一每次都拒绝了。闵坚也不死心,再接再厉。
  他在叶凝身边坐下,说道:“给兄长写信?”
  叶凝“嗯”了声:“这几日我一直心绪不宁的,有些担心兄长。”
  阿一问:“都想起来了?”
  叶凝摇摇头:“只想起了一小半。”从去年开始,叶凝的记忆便开始在一点一点地恢复,虽然只是片段,但是前前后后地一想,叶凝也能猜得出个大概来。
  她又道:“许是脑里的积血在慢慢散去了。”
  小女娃听不懂爹娘的话,又见阿爹只看着阿娘,嘴巴一撅:“爹爹!”阿一在女儿的脸颊亲了口:“嗯,爹爹在。”
  叶凝见状,笑出声来。
  她的这个女儿呀,出生后就特别黏她爹,反倒不爱黏她,她与玄墨同在的话,琬儿必定是要闹着要爹爹抱的。若是碰上她爹不在,她也能喊上一整日的“爹”直到她爹回来,然后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扑到她爹怀里。
  叶凝写好信,给了阿一,从他怀里接过女儿。
  她道:“让人快些送去吧,不收到兄长的回信,心里难安。”
  “好。”
  之后阿一千叮万嘱让人快马加鞭将信送去丰阳城,本以为回信至少也要十日,未料五日后却是收到另外一个消息——九月初十,叶舟坠崖。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阿一求抱娃~~杉杉~~还有墨浔之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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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新春大吉~~~
  ☆、第83章
  叶凝哄睡了傅琬;一出房门便见到玄墨在庭院里徘徊。他手中的信笺握得泛出褶皱;叶凝微怔;含笑上前,说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面色如此凝重?莫非闵坚又在劝说你谋反?”
  五指牵上她的手,他紧紧地握住。
  “阿凝,你听我说,莫要激动,此事未必没有反转的余地。”
  叶凝又是一怔,她甚少见玄墨会有如此郑重的神色,似是想起什么;她也面色一变;反握住他的手,急急地问:“是兄长的事情?兄……兄长出事了?”
  阿一轻叹一声。
  他道:“是;九月初十那一日,兄长坠崖了,也是上回你坠崖的地方,经我查探,兄长坠崖时还受了重伤。”
  听到此话,叶凝浑身一颤。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阿一,嘴巴抖了抖,方道:“你……再说一遍。”
  阿一倾前身子将叶凝抱入怀中。
  “兄长坠崖了,我已经让人去崖底搜寻,上回我们进去的洞穴也去搜过了,目前还没有找到兄长,可能……”凶多吉少四字,阿一始终说不出口。
  叶凝只觉浑身血液倒流,心跳如雷,满脑子都是兄长坠崖四字,阿一后面说了什么,叶凝完全听不清。她眼前顿时一黑,整个人昏了过去。
  叶凝做了个噩梦。
  她梦见了许多人,有玄墨,有曙儿,有琬儿,还有兄长和她的至亲,通通都被一个无脸人从明琅崖上推下,全都葬身崖底,她努力去看清无脸人的相貌,依稀间却是听到林悠兰和元平帝恩爱的声音,明明隔得那么远,可是却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响起。
  叶凝受不住,尖叫了声,眼睛瞬间睁开,立马映入她眼底的是阿一紧张担忧的神色。
  “阿凝。”
  叶凝愣愣地看着玄墨。
  大夫正替叶凝把脉,在叶凝尚未回神时,说道:“夫人方才心绪不宁,许是受了刺激的缘故才会昏倒,如今醒来了也无大碍,公子不必担忧。”
  阿一说道:“当真没有大碍?”她现在的模样看起来有些陌生,与昏倒前的阿凝似乎有些不一样。
  就在此时,叶凝的声音响起,轻飘飘的,可落在阿一的心底却是沉甸甸的。
  她说:“我想起以前的事情来了。”
  。
  她何时入宫,她如何与皇帝互换身体,她如何从冷宫出来,她如何一步一步地成为皇后,还有她如何坠崖的,坠崖后又发生了何事,她全都想起来了。
  记忆清晰地就像是书册里记载的事情一样,一件一件地在她脑子里闪现,尤其是她失忆后玄墨和她所说的话,还有她想逃离皇宫的心情,格外的清楚。
  房里只剩下叶凝与阿一两人。
  两人沉默半晌。
  “我……”
  “你……”
  片刻后,两人同时开口。叶凝与阿一互望一眼,最后是叶凝说道:“让我先说。”
  她拍拍自己的床榻:“你坐过来。”
  阿一坐下后,叶凝握住了他的手,两人十指紧紧地相扣,她轻声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心悦于我。在宫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可我什么都没说,仗着你喜欢我便利用你……”
  “嘘。”他的手指忽然轻轻地一碰她的唇瓣。
  阿一打断了叶凝的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与她夫妻两载,他又何曾不了解她?阿一说道:“你不用愧疚,也不必不安,我都知道。你利用我,我也心甘情愿,甚至想过能被利用也是件值得的事情,起码你心里是有我的。后来是我不好是我自私,硬是将你留在我身边,还撒谎骗了你。阿凝,无论你想做什么选择,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这两年多以来,夫妻相处之道他也明白,有些话不能总是憋在心里,不说出来她不明白也不了解。
  阿一继续道:“兄长坠崖定然不是意外,至于谁是幕后黑手,我会查清。而如今兄长生死未卜,下一个受害的人必定还是叶家的人。这个道理,我明白你也明白,所以你想怎么做?”
  叶凝说道:“如同我坠崖那般不是意外,我想这与林家脱不了干系。上回我坠崖,我已经肯定是林家下的黑手,现在又轮到兄长,我是因为有你在才幸运活了下来,可兄长呢?这仇我一定要报。林家不灭,我们叶家连一天安生的日子也没有。”
  只是林家有林相还有林悠兰,想要灭林家,恐怕没这么容易。而且兄长向来沉稳,断不可能这么容易中了林家的算计,兄长坠崖一事,背后定然没有这么简单。
  而她如今远在芜河镇,想要查清这事也不易。
  兄长为了她才入朝为官,而如今也是因为她才会落得坠崖的下场,兄长的仇,她不得不报,她必须得报,不管是谁,她也都要手刃仇人以慰兄长坠崖之痛。
  叶凝动动嘴:“我……”
  话始终说不出口。
  阿一说道:“你想回去对吗?可是你放不下琬儿。”
  叶凝补充了一句。
  “还有你。”
  阿一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有你这句话就足矣了。”
  阿一正色道:“你想要叶家的安稳,灭了一个林家,还会第二个林家。叶家的安稳倚靠的是皇帝的庇佑,皇帝看在太子的份上会庇佑叶家,可是太子尚小,皇帝也相当年轻,熬到太子登位,期间至少也要三十年,而这三十年间会发生什么事情没有人能预料到。”
  叶凝看向阿一。
  “你的意思是……”
  阿一说:“最稳定的依靠是自己,与其灭了林家,不如先……”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先灭了皇帝,然后你带着年幼的太子登基,垂帘听政。”他知道的,她与皇帝灵魂互换的期间,朝事打理得极好。至于稳固朝纲的问题,他再另想它法。
  叶凝说道:“你说的我也有想过,只是琬儿她……”
  阿一道:“你可记得母亲曾收了个义女?”
  叶凝道:“你是说琅姝?”
  阿一颔首:“琅姝前年嫁给了府里总管的儿子,去年怀上了双生胎,可惜后来只活了一个,琬儿先送到叶家,以琅姝义女的名义,到时候你便可以时常招琅姝入宫,虽然委屈了琬儿,但只要太子一登基便再也无人能伤害我们叶家,也无人能伤害琬儿。”其实他们一直躲在芜河镇也不是上上策,若是不小心,总有一日会露出行踪来,与其害怕被人发现倒不如先发制人。
  叶凝摇头,她说道:“不行,你呢?琬儿是我女儿,可也是你的女儿。我想念她,可你也会想念她。”她的夫婿就是太好了,事事都为她着想,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
  阿一道:“我有更重要的事,如今西北战事仍未结束,元平帝宣告天下要广招将才,而沙场上是极其容易立下军功的,且有闵坚众人暗中相助,我又是傅家的子孙,定能为战事出力,待军功立下,我手中又握有兵权,亦能在朝中助你一臂之力,且汗那察国一直对大周国虎视眈眈,如今不灭,迟早也是你与太子的忧患。”
  阿一揽住叶凝的肩,他轻吻她的脸颊。
  “这两年多以来,你虽然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但夜里你也睡得不安稳,兄长庇佑了我们两年,这两年来我们过得快活,如今也该回报了。我以前从未想过能与你当夫妻,可是现在有了这两年,我是死也无憾。”
  叶凝捂嘴他的嘴。
  “不许说死字。”
  阿一的眉眼有了笑意:“好,不说。”
  叶凝眼中有柔色,她道:“这两年能与你当夫妻,其实我心底也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