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
标点 更新:2021-05-04 18:36 字数:4785
叶凝的心噗咚噗咚地乱跳,她……似乎即将要知道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谢谢核桃的地雷~~么么哒~~
你们猜这个人是谁?~(≧▽≦)/~
☆、第七章
叶凝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眼前的黑衣男子能从这么隐秘的地方出来,又自称微臣,必然不会是什么妖物,极有可能是元平帝的暗卫。皇帝有自己的暗中势力为自己办事,这一点并不出奇。
且眼前此人的神态,与寻常人亦有些不同,像是常年隐藏在黑暗里的人,眼神微微有些空洞,但又有几分冷然。明明有一张十分书生气的脸,可他一开口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叶凝踱着步子行到桌案后,她坐下时,方缓缓地道:“起来吧。”她随意地拿起一本奏折,佯作在批阅,以此掩饰此刻内心的紧张。
奏折里写了什么,叶凝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叶凝的脑子在迅速飞转。
想来每月的十六元平帝不招妃嫔侍寝,要见的便是此黑衣人。既然是固定下来的时间,而黑衣人又当真是元平帝的暗卫,那么每月十六的此时他出现在乾和殿里定然是要向元平帝禀报事情的。
果不其然,在叶凝静默片刻后,他开口说道:“回禀陛下,陈泉已毙,不日陈家人便会发现陈泉的尸首。陈泉年事已高,陈家人会以为陈泉是暴毙而亡。”
叶凝微怔,陈泉不是兵部侍郎么?为何元平帝要派人杀害陈泉?蓦地,叶凝想起一事,打从元平帝登基后隔不久就会有臣子暴毙而亡,死因五花八门的,但偏偏寻不出任何破绽来。
当时叶凝还未入宫,也只是平平凡凡的闺阁女子,她唯一记得的是偶然听祖父提起时,祖父面上的神情极是意味深长。如今想起,叶凝遍体生寒,元平帝的手段好生……直接。
若不是她得此机缘,恐怕一辈子也不晓得这些事的幕后黑手就是元平帝!
叶凝心中极其震撼,所幸有桌案挡着,她正在颤抖的腿也没有人能发现。
叶凝镇定地“嗯”了声,学着元平帝的语气淡淡地道:“做得不错。”黑衣人又陆陆续续地禀报好些事情,通通都是不能见光的。
叶凝听着也麻木了,颤抖的腿也平缓下来。
黑衣人足足说了有半个时辰之久,叶凝渐渐发现黑衣人的眼睛一直是低垂着的,她根本无需害怕他会发现自己的不妥。
叶凝大胆地打量着他。
就在此时,黑衣人抬起眼来,刚好与叶凝的目光撞个正着。
叶凝下意识地便想闪躲,可她想起了现在自己的身份,她用手一掐大腿,佯作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黑衣人旋即垂下了眼。
叶凝偷偷地松了口气,道:“还有何事?”
黑衣人说:“微臣无能,仍然没有找出林姑娘的下落。”
叶凝一听,立马想起了那一幅元平帝珍而重之地藏在暗格里时不时会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郎那般观看的画卷。叶凝不动声色地道:“是么?”
黑衣人回道:“微臣已经加派了人手在明琅崖下搜寻,附近的村落也派了人手,不过明琅崖下有一条河流,通向四海八方,若要一一查清,微臣估计还要一年的时间。”
明琅崖,林姑娘。
这六个字仿若天雷一般,在叶凝的头顶上炸响。
。
丞相府的林家是丰阳城的四大世家之一,林相极得元平帝的宠信,半年前宫中选秀,本来林相的嫡女林悠兰也该参选的,只不过选秀前的两个月林悠兰却不幸被遭遇劫匪,而林悠兰为保名声,在马车路经明琅崖时,纵身跃下,至今也是生死未卜。
丰阳城世家贵女众多,而林悠兰自幼体弱,常年藏在深闺。贵女之间的茶话会,叶凝是从未见过林悠兰露面,久而久之,众贵女也渐渐忘了林悠兰,偶然提起林家的嫡长女,也只是寥寥数句便过了,直到林悠兰被掳走,又在明琅崖发生那般不幸的事,众人方想起林悠兰来,不过也仅仅是在感慨红颜薄命罢了。
明琅崖还有个别称,唤作冲天崖,那么高的山崖,从上面掉下去且不说能不能活下来,即便是活下来了,名声也一样是没有了,无论如何,林家的嫡长女从坠崖那一刻便也只剩死路一条。
当时此事在丰阳城里轰动不已。
而叶凝更是心有戚戚,林悠兰被劫匪掳走时叶凝正好也在外头,那一日刚好是十五,叶凝的母亲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去相国寺里上香,而选秀在即,那一日叶凝也跟着母亲一块去了,乞求上天庇佑自己在宫中顺风顺水。
十五去相国寺上香的并不止叶家,叶凝记得下马车时,刚好看到了林家的马车。离开相国寺前,林家的马车也不在了。
而林悠兰是离开相国寺时才被掳走的,叶凝听闻后,心有余悸,若是那一日他们叶家比林家先一步离开,那么被掳走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只不过这都是往事了。
叶凝是万万想不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林家嫡长女与元平帝有这样的渊源,更是不曾想过宫里头一众妃嫔挤破脑袋都想挤近皇帝的心,可皇帝的心尖上却只有一个从未在京城里露过面的林悠兰。
怪不得元平帝会如此宠信林相,原来里头竟还有这样的缘由。
离林悠兰坠崖已快有一年,元平帝还如此固执地去寻人,真不愧是心尖上的人。
。
叶凝回过神来。
她轻叹一声,也不知是在叹自己,还是在为元平帝而叹,她道:“继续找吧,朕也累了,退下吧。”
黑衣人应了声。
书架子渐渐合拢,黑衣人的身影也消失了,乾和殿里恢复平静,只有火盆里的炭火偶尔响起兹兹的燃烧声。叶凝心情有些沉重。
她瞅了眼堆得小山般高的奏折,再看了看手里刚刚拿起的奏折,不由得再次轻叹。
她可以模仿元平帝的走姿,也可以模仿元平帝的说话方式,可字迹却是难以模仿的,尤其是元平帝本身就是疑心重的人,他唯恐会有人模仿自己的字迹,特意用了一种奇怪的笔法,写出来的字极其难以模仿的,要模仿得一模一样,没有数年的时间绝对成不了。
叶凝曾经私下里好奇地临摹过元平帝的字,可惜一点也不像。
这奏折若是批下去了,没几个时辰她定然就会露出马脚来。
叶凝搁下奏折,喊道:“小永子。”
小永子打起帘子进了来,叶凝沉声道:“叶才人如何了?”
小永子说道:“回陛下的话,奴才刚从幽寒宫里出来,奴才依照了陛下的意思暗地里观察了叶才人许久,叶才人与平日里并无什么不妥。只不过冷宫里日子苦,叶才人身子薄弱,今日已是有几分不适。这么长久下去怕……怕是不行了。”
叶凝问:“哦?叶才人今日说了什么话?”
小永子想了想,说道:“叶才人思念陛下得紧,奴才听得叶才人与素红姑娘若是能从幽寒宫里出来,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做人,一生茹素,不再碰任何荤腥,为宁昭仪逝去的孩儿积德积福。陛下,叶才人当真知错了,一提起陛下时就开始抹眼角了。”
叶凝的嘴角抖了抖。
她如今可以万分确定,她身体里另有其人,这样的话她自己绝对不会说出来。
只不过倒是挺难想象平日里素来威武的元平帝会做出抹眼泪的动作来……
小永子见元平帝神色有所波动,便以为元平帝在心疼叶才人了。他赶紧说道:“陛下,叶才人见到奴才时还让奴才向陛下转告一句话。”
“哦?何话?”叶凝挑眉。
小永子道:“愿陛下和太后娘娘万福安康。”
元平帝与小永子说此话时,心底是咬牙切齿的,得知昏迷数日的皇帝醒来后马上就打发掉了万海全,元平帝就知叶凝定然到他的身体里了。
元平帝只想告诉叶凝——
皇帝可没这么好当,且不说朝臣,单单是太后这一关,叶凝就难过。第一次没有识破,是侥幸,可第二次就未必就有这么幸运了。
元平帝的言下之意叶凝听出来了。
她眸色微凝。
是有必要见一见元平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配出来打下酱油~~
☆、第八章
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雪总算停了,宫里白雪皑皑的,天未亮便已有宫人在打扫路上的积雪。幽寒宫里静谧得有几分死气沉沉,庭院里的一棵枯树缀满了沉甸甸的霜花,寒风拂来,扑簌扑簌地洒落。
元平帝裹了两床厚厚的棉被,缩在榻上哆嗦着。
元平帝知道叶凝的身子薄弱,却不知竟如此不耐寒,他相当怀念自己的身子,也想念乾和殿里温暖如春的地龙和炭火。
这冷宫委实不是人能住的。
元平帝又打了个喷嚏,裹紧了棉被,继续哆嗦着,牙齿上下都在打颤。
那天他让小永子向叶凝转告的话,他本来是有十分把握叶凝听到后会立马来见他的,谁知这日子都过了两天了,叶凝的身影见都没见着,反倒是那惹人嫌的宁昭仪隔三差五便来找麻烦。
现在元平帝一见到宁昭仪,就打心底的厌恶。
当初他真真是瞎了眼,他到底是哪只眼睛见到宁昭仪温柔体贴,分明是只藏在羊皮下的狼,不,说狼倒是抬举她了,应该是只恶鼠,不仅仅丑陋而且还十分惹人嫌。
叶凝都被打入冷宫了,过着这般苦兮兮的日子,她还这般不饶人,宁守青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竟教得跟个泼妇似的。
想到宁昭仪,元平帝的脸也开始疼了。
他拿起帕子用力地擤了擤鼻涕。
“小主,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呀?如今小主失宠,人微言轻,根本请不到太医过来,那群奴才又全都是些势利眼。奴婢把值钱的发簪耳饰都塞给守门的侍卫了,可他们看也不看一眼,”素红急得都掉眼泪了,“小主,您身子本来就不好,这风寒再不治好的话,时间一久,怕是要成……成……”
肺痨二字,素红不敢说出来,生怕好的不灵坏的灵。
元平帝很无奈,也不知叶凝身边怎么就有个哭哭啼啼的侍婢,他听得耳朵都快能生茧子了。
素红抹了抹眼泪,又道:“小主,你不是说陛下过几天就会接你出去么?那天永公公过来,表明陛下还是关心小主的,可这两日也没有消息了。小主,会不会是宁昭仪又在陛下耳边说了您的坏话……”
元平帝这一听,心里不禁有几分懊恼。
叶凝一当皇帝,就开始摆架子了。说起来,元平帝倒真的不曾想到叶凝能撑这么久,不仅仅骗过了太后,而且还瞒过了阿一。十六已过,叶凝定然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也一定见到了阿一。
只是阿一没有怀疑叶凝,这让他微微有些失望。
不过转眼一想,元平帝也不介怀了。毕竟灵魂互换之事实在是太过天荒夜谈,若不是当真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恐怕自己也不会相信。
他以前果真是小瞧了叶凝的能耐。
元平帝再次打了个喷嚏。
素红眼眶又红了,她握起拳头,“小主,奴婢再去试一试,就算请不到太医,奴婢也去给您弄碗热汤来。”说罢,素红又是一抹眼泪,转身就跑了出去。
关门时寒风悄悄地漏了进来,元平帝整个人又哆嗦了下。
元平帝此时此刻是悔不当初呀。
若是知道有这么一日,他绝对不会打叶凝入冷宫的。最起码那一夜万海全提起叶才人时,他就该让万海全送些过冬的物什来,或者是冷一冷宁昭仪。
。
不到片刻,素红又进了来,手里多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元平帝的眼睛亮了起来。
素红说:“奴婢弄到热汤了,小主赶紧趁热喝了吧。喝了在棉被里闷一闷,兴许翌日醒来时风寒就好了。”元平帝瞅了眼,碗里的与其说是热汤,不如说是热水,颜色极浅,上面飘着几滴惨淡的油。
元平帝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落魄至此。
只是元平帝心中再嫌弃,此时眼前的这碗热汤却惹得元平帝的喉咙连着咽了好几口唾沫,这几日尽是吃些冷饭冷菜,现在有一碗热汤,虽是寡淡,但也聊胜于无。
元平帝再次吞了口唾沫,双手捧起汤碗。
薄薄的瓦片传来的温暖让元平帝的心都暖了起来。
然而,在元平帝准备喝进嘴里时,屋门猛然被推开,一位身穿海棠红水仙暗纹散花锦宫装的娇艳美人大步迈进,她身上的玉兰白羽毛缎斗篷像是一抹亮白,照亮了昏暗的幽寒宫。
她神色焦急,高声喝道:“妹妹不要喝!”
元平帝的嘴还未碰到碗,顾昭仪已是大步前来,素手一扬,汤碗打翻在地,热汤流了一地,漫进地砖的细缝时,有白烟滋滋滋地作响。
素红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她惊恐地道:“这……这……”
元平帝亦是格外震惊。
方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