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
点绛唇 更新:2021-05-04 18:34 字数:4758
“来人,传贺随兰进宫。”程沐霄命令道。
李资磕了个头爬了起来,连忙命人去宫外传话。
国师贺随兰下了早朝以后,回到家里便开始忙着制作他最新设计的测试地震的仪器,传话的太监来的时候,吓了他一跳,心里暗道:千万不要又是来找我去假扮什么太医的。他问了几句,传话的小太监只说不知何事。他只得换了朝服,马上朝服,马不停蹄地赶到皇上的御书房。
才一进门,就看到皇上拧着个眉头正在看着什么东西,心里暗道:又遇到什么难题了么?这段时间很少看到皇上露出这种表情的。
程沐霄一抬头看到他走了进来,开口道:“免礼赐座,你来看看这个。”
贺随兰走上前接过信一看,就知道皇上为何发怒了,他笑了笑道:“这种事情,皇上又不是不知道,凡是皇家农庄,哪个用的人不是三姑六姨?”
“只是未曾想到这般过分罢了。”
程沐霄不是不知道这种事情,只是不曾想到这些人会这般过分。
“民间有传言,宁欺七品官,不若皇庄人。”贺随兰道。
“为何原来不曾听你说起过?”程沐霄反问。
“皇上也不曾问起过。”贺随兰不慌不忙地继续说,“若不是连续四年,年年欠收,皇上岂会想起还有数千亩的皇家?”
程沐霄眉头拧得更紧了,贺随兰是与他一起长大的,说话一向随便。后来他登基以后,二人疏离了不少,但是没想到疏离到这种程度,有些事情到了他不问,他就不说的地步。
“若不是这几年欠收,许多事情我现在或者也看不清楚。民以食为天,这话我倒像是忘了一样。”程沐霄缓和了一下语句道。
“现下的淑妃,倒是极聪慧的一个人,不若此事就按她的意思做?”贺随兰笑道。
“我也正有此意。”程沐霄道。他说话时,故意把“朕”换成了“我”,因为他现在是在和自己的兄弟聊天,而不是君臣之间的对话。
“我原来以,皇上让我来又是装太医,吓出一身的汗,再装下去可是会露馅的。”贺随兰笑了,他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在这段时间里似乎学会了一些东西。
“你说我派谁去协助她,一个肖福是不是有点少了?”程沐霄问。
“皇上叫我进宫,难道是让我去假装农夫?或者是户部侍郎?”贺随兰问道。
“我想了一圈,发现你现在是最轻闲的,我觉得一个月两千石的俸禄有点亏,再给你派点差事如何?”程沐霄笑着说,贺随兰只能无奈地答应了。程沐霄说得极有道理,从表面看起来自己是最轻闲的一个空职。
于是在亦和回宫以后,直接被太监带到了御书房。亦和本来很累,直想快点洗个热水澡,而后躺在床上好好伸伸筋骨,听到让她去御书房,那点累跑得无影无踪,简直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才进御书房,亦和就看到了原来给自己诊过脉的太医站在哪儿,心城疑惑道:难道今天又要给我开约补身子,但是依然不慌不忙地给程沐霄见了过,早有太监极有眼色地搬了一把凳子让她坐下,亦和更觉得受宠若惊,被皇上赐座,这可不是一般的待遇 ,难道是嫌她在信里的主意太烂,准备不让她再管这些了么?一时心里又有点忐忑。
“农庄的事就按你说的来办,朕给你找了个帮手?”程沐霄道。
“多谢皇上体恤。”亦和连忙道。皇上安排到自己身边的人,怎么敢不要,虽然他安排的是一个太医,一个太医能够做什么?
亦和脸上就露出了疑惑,程沐霄一眼就看出来,他道:“他医术不怎么样,但是却擅长做一样精巧古怪的
小玩意儿,上次朕曾听你念叨过说要做什么试管之类的东西。”
“一切但凭皇上安排。”亦和心里小小地喜悦了一下,早就听说古代才人甚多,不想今天竟遇到一个太医也身怀绝技。
“除此以外,他明日开始随你去农庄。”程沐霄道。
他知道一旦开始动手清理那些关系,她的安全就是个问题,如果不放一个自己的人在她身边,确实放心不下。何况,贺随兰也确实会做许多事情,为了怕梁国变成粮国,也确实需要好好保护她。
亦和计划连夜画出几张精细的图纸,第二天就交给了贺随兰。这里的种子品种着实都不怎么样,她想尽快改良品种。只有这样子,才能尽快得到皇上的喜欢,而后把自己的儿子从魏国接回来。
亦和在心里握爪握拳,给自己加油打气。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作者数学不好,所以货币单位设定简单。
1个铜板=1文钱,1000文=1吊,10吊=1两白银,10两白银=1黄金。
考究党请勿拍砖。
有娃子和我说,让亦和尽快侍寝,我肿么觉得火侯还不到呀,求文下各位的意见。
☆、第11章,重整农庄
皇后端起细碗小碗,用小勺搅着碗里的百合莲子粥,看着窗口斜横着的一要枝海棠花问:“昨天皇上还是没翻淑妃的牌子?”
“回娘娘,没有。”大宫女香竹忙答。
“如今的皇上,我们越发不懂了。”皇后说了一句,放下碗,马上有宫女递上手帕,她接过来抹了下嘴角又道:“今日的早膳还是在云芳宫用的?”
“嗯。”香竹又应了一声。
“云芳宫的手艺就这样好,引得皇上天天上早都过去。”皇后又问,声音多了几分严厉。
香竹忙上前扶住她,轻声说道:“娘娘,奴才前天试着往云芳宫送了几个宫女,不想竟然被那淑妃给退了回来,她说人手足够用了。而且听去过云芳宫的奴才说,里边的花草都拨了,种成了庄稼和蔬菜。”
皇后听到这里,心里的怒气更盛。淑妃虽然解除了禁足,皇上却说她身子虚弱,每日的晨昏定省就免了,平时里也少些人去打扰她。于是,云芳宫似乎成了宫里的另一个天地,没有人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也没人进得去。而淑妃的那个奴才倒也忠心得很,问话答得滴水不漏。
“这几次送去的东西,她退了回来?”皇后又问。
香竹知道皇后已经发怒,只得如实禀道:“是,她只说用不到,谢皇后赏,便原封退了回来。”
“有皇上撑腰,便如此张狂起来,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皇后怒问。
“娘娘息怒,皇上又不曾在云芳宫过过夜,也未曾召她侍寝,不过是看在大皇子的面子上多去看了她两趟罢了。”香竹忙劝。
“事情岂会像你想的这般简单,我倒是宁愿他像宠德妃那般宠她。”皇后叹了一声道。
亦和却不知道自己是这样让人不省心,后宫的嫔妃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什么时候开始侍寝。
她起了个大早,用过早膳便匆忙赶到了农庄。不过她到了以后,才发现有人比她还要早。
贺随兰看到马车上下来一个清秀俊雅的男子时,一怔又一笑,心里暗想,她这样扮得倒有八分像,只是身量瘦小了一些。
二人来到庄内,何总管已经在议事厅侯着了。他看到亦和走进来,忙迎了上来见礼,一抬头又问:“这位公子是?”
“最近几天事情宠杂,贺先生是来协助我的。”亦和又对贺随兰道:“贺先生,这位是何忠
总管。”
然后亦和脸色平和地走到上位坐了下来,看着何忠并几个管事的中年女人沉声道:“大家不要奇怪,贺先生是我请来的。”说罢看着何忠又道:“现在种子拣得如何了?”
何忠早有对策上前答道:“现在的选种办法太过复杂,快不了,昨天一整天,全庄的人都出工,才拣了一万五千斤。”
“贺先生,把人名册拿上来。”亦和本想再给何忠一个机会,不想人家还是把她当成傻耍,于是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对贺随兰道。
贺随兰拿出两本册子递了上来,亦和接在手里扫视了一眼众人道:“命人去将甲乙丙丁四组的头领管事叫来。”
何忠一听老脸一白,他根本不想让亦和插手农庄里的事,那一日她来查看的帐本都是特意做给宫里看的,真正的帐本他手里有一本,那里面才记着农庄的真实支出。刚来的时候,兄长就对他说,这里是肥差,果然才两年的时间,家里已经重新了七进七出的新院子,娶了三房小妾了。
他让亦和知道的,看到的事情,除了帐本以外,其它的都是真实的,但却不是全面的,是以想若她就这几件事情上去调查是决计不会出问题的,谁想亦和并不是古人,不安规矩出牌,事情一下子就有点棘手了。不过,现在他还不是很害怕,毕竟这么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便是有心计,能到哪个地步。
早有人下去叫来了四个管事,贺商吉一进门口就看到亦和,又看到屋子里这个阵仗,心里知道有什么事情,规规矩矩的见了礼站在一旁。
“贺先生,如今管事的人都到齐了,我怕有人些听了就忘,麻烦您事先记一下。”亦和环视了众人一眼,看到贺随兰已经在肖福备好的笔墨前坐了下来,清了清嗓子又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庄子里人多,若规矩不定好,难免有人钻空子。如今我在这里把话都说清楚了,诸位下去也和自己手下的人说一声。自今以后,干得好的有赏,干得不好的罚。”
何忠听到“有人钻空子”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看来他还是小看了这位小公子,这才几天的时间就把情况摸得这么清楚了。
亦和冷冷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全庄一共三百八十五人,分成四组,暂时不变。但是,以后做工,大家要相互协作。如今甲组和丙组一起拣种子去,勿务在今天把所有的种子选好;乙组和丁组负责耕地,按我说的要求去做,若是犁得太浅,组长罚一个月的
工钱,该组所有成员罚钱一百文,被我发现一次罚一次。”
贺随兰听得频频点头,这女人若是男儿身,必定有一番作为,可惜了。
亦和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见他望向自己,问道:“贺先生可记全了?”贺随兰点了点头。
“每天卯时上工,酉时下工,若是有人迟到早退,该组管事罚银一吊,迟到早退之人撵出庄子。”亦和声音朗朗,一条一条说了下去,站在听的众人汗都流了下来,心里暗暗叫苦。丙组和丁组的人还好,甲乙二组大部分都是吃空饷的,如今都是顶了一头的冷汗,有人甚至怀着希望,希望亦和只是说说而已。
这时门口有人来报,说是要的人送来了。
亦和轻轻点头示意将人带过来,议事厅里的人都一头雾水,眼睛全部都望着门口。这时一行人跟着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见了贺随兰忙道:“给贺先生请安,给罗公子请安,二位要的人我都找来了,个个都是种庄稼的一把好手,听说要来这里干活,都抢破脑袋的要来呢。”
亦和看着台下站着的十几个壮汗,心里暗暗点了点头。这十五六名人,都正值青年,虽然个个衣服有些破旧了,但一看晒得黝黑的皮肤就知道是经常在地里劳作的。
那十几人站在堂下,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了。亦和又扫视了一下众人道:“以后每天我都会新雇十五人,若是今日有人犯了规矩,马上撵出去,由新来的人接替。”
农庄里的人大多都与宫里多少有点关系,但是若真正关系过硬的,也不会安排到这种地方,这也是亦和敢动手,程沐霄敢点头的原因。贺随兰记罢她说的那些赏罚条例,觉得这些似乎不止用在这种地方,心里便有了想法。
“我说的大家都听清楚了吗?有没有人不清楚的?”亦和最后看了一圈都站在哪儿哑巴的众人问,没有一个人说话。
“有人不清楚吗?”她提高了声音问。这下才有人稀稀拉拉地应道:“清楚了。”
“好,我再说一句,清楚的站右边,有不清楚地方的站左边。”亦和看着一帮古人,本来想说:“都哑巴了,能不能给个回答?”后来一想,可不可以别这样狗血,古人都是含畜贯了的,就把话给改了。
底下的众人也听出她的话里的怒气,都别别扭扭地走到右边站好了。
“好。”亦和笑着看着下面站着的各位管事道,“既然
都听清楚了,若犯了规矩别让我哭。”
贺随兰向她投来佩服的目光,这若是个男人必定是个将军。
亦和没有让大家散去的意思,捏着手里的花名册道:“等一下把所有的人叫到晒场上去,今天是第一天,我给没来的人一刻钟时间,若一刻钟以后,还有人没到晒场,直接撵出去,都散了吧。”
这句话一出口,多少人马上就匆忙离开了议事厅,亦和一笑,看到众人走净了向贺随兰道:“贺先生,你看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罗管事想得甚是周到,贺某自叹不如,只能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