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节
作者:      更新:2021-05-04 18:33      字数:4747
  到现在,林府原来的当家还在寻她。
  秦三儿纠结要不要让她去认亲,想来想去觉得这事还是要问当事人,于是他淡定地脱鞋上床睡觉去了。都说春宵苦短,老婆尚小做不了什么,但有的抱总比没的抱好。
  第二天,他同林曦说起此事,林曦没什么兴趣地哼了哼。但当她说起林家富甲天下时,林曦的小眼神“嗖”地就亮了,她故作地干咳一声,道:“既然是哥哥,那还是认一下比较好,这样以后我也是个有娘家的人了。”
  秦三儿掩唇笑,这丫头现在心里定是乐开花了,偏偏还装作这副模样,真是。。。。。。可爱死了。
  秦三儿是个办事极有效率的人。他知道夏秋然与林潇的一些事,这些事他还是间接地参与着的,但除了那一年的武林大会,他还真没跟林潇正式地面对面交流过。如今这人变成了自己大舅子,怎么都不能怠慢了。于是他去找夏秋然,告诉他林潇跟自己的关系,希望他手下留情,起码别把自己老婆娘家给整空了,不然好不容易找到巨大靠山的老婆是要哭滴。这老婆一哭,他以后的日子定是不好过的。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他表示要正式拜访一下未来大舅子。
  他说话的时候,夏秋然一直沉默着。直到他说,“我觉得现在也别把他逼得太过了,好歹我现在是他妹婿,我去说一说。”
  夏秋然手中执着一颗棋子,漫声问:“你确定要让他们兄妹相认?”
  秦三儿听他这么说,疑惑地问:“有问题么?”
  夏秋然笑:“自然是。。。。。。没有问题。下完这盘棋,我就带你去见他。”
  秦三儿“嗯”了声儿,迟疑地说:“小曦认生,头一回见哥哥,我觉得。。。。。。”
  夏秋然了然地笑:“放心,我不会去的。”微叹一声,“阿三,我晓得你还在埋怨我过去的事情,所以你连成亲都没有跟我说。阿三,你放心,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秦三儿听他提到过去,心里有些不舒服,尤其他还藏着一个大秘密。他敷衍地应付了一番就沉默地研究棋局了。林曦真正的身份,他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夏秋然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那一次赐婚的圣旨,他很清楚都有谁在怂恿的。但有些事,说出来就没了意思。他只想忙完这一切,带着林曦去游山玩水,从前他给不了她的,他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补偿她
  。
  夏秋然说话算话,带秦三儿去那家贵死了的客栈认了个门儿简单地为彼此介绍了一番就走了。秦三儿早命了侍卫回去接林曦,夏秋然走后没多久,林曦就到了。一眼看到屋里的人,她气冲脑门,道:“原来是你!”
  秦三儿是知道昨晚的事情的,对残月抱歉地笑笑:“昨儿都是误会。”对林曦招招手,“小曦,快来见过你大哥。”
  林曦不乐意地撇撇嘴,拖着步子走进来。对面的男人一直看着她,直到她到了面前才移开目光,清清嗓子道:“见我戴着面具做什么?摘了。”
  秦三儿皱眉,但还是哄着林曦摘了。
  “大哥 。”秦三儿笑道:“我可没敢亏待她。”
  残月招手示意林曦上前,手动了动想摸摸她的脸,却在中途顿住,最后只替她整了整袖子,目光不经意地瞟过那一滴翡翠绿。唇边努力溢出浅笑,“养得不错,更像小白猪了。”又看了会儿,他推她去秦三儿那,“如今嫁了人就好好地过日子,别跟以前一样皮。”他从怀里摸出一块黑牌子递给秦三儿,“秦。。。。。。妹婿,我这个妹妹向来不安分,以后劳烦你了。”
  秦三儿知道那黑牌子是什么,忙摇头摆手连连称“不要”,残月却执着地塞进了他手里,说,“我这个当哥哥的一直做得不好,这个就当是她的嫁妆。妹婿,你切莫亏待了她。”
  秦三儿只得接过,语气坚定地道:“大哥你放心,我会对她好一辈子。”
  残月只是笑。想起一事,秦三儿几番欲言又止。残月看不下去,只好开口问:“妹婿,还有什么事?”
  秦三儿只好说:“一年多前的武林大会,见过大哥一次。额,那回大哥突然不见了,是在找一个人吧。可找着了?那个,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若是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残月沉默许久,目光在林曦脸上转了一圈移开,垂下眼睫,低声道:“找着了。”
  “哦,那太好了。”秦三儿松口气,连忙缓和气氛。
  “她。。。。。。死了。”残月语气淡淡仿佛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脸上些许地落寞,一双清冷黑眸望去远方。许久,他突然一笑,眼眸深处流光溢彩,仿佛见到了他一直等待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了哦。虐阿月呀虐阿月,我是亲妈呀亲妈。
  有种终于要完结的赶脚,争取十一月之前完结。据说只剩下两万字左右哦!【喂,你会偏大纲的吧?
  ☆、第93章
  说句很现实的话,若不是因着林家庞大的势力,林曦是很不屑和“林潇”相认的。但秦三儿不这么认为,且不说那林潇是林曦的亲哥哥,就说他们现在的形势,若是能得林潇心甘情愿的帮忙,便胜券在握了。所以,自那日见过面后,秦三儿三天两头的就邀残月过来家中坐坐。
  残月推脱了几次,后来实在赖不过只得过去。他还记得那是他头一回去秦三儿在郊外的家,甫一踏进院门的时候,他就皱了眉,颇有些严厉地对秦三儿道:“秦三公子,我林家的女儿就如此见不得光么?”饶是秦三儿脸皮再厚也有些尴尬,还没说什么,倒是被林曦听到了。那时候她从院门前的一株桂花下转出来,藕红的襦裙月白色的背子,脑后绾着简单的发髻,髻上插着一支花簪,另有一束头发落在胸前。她走得有些急,碰到了低垂的桂花枝,嫩黄的花瓣悉悉索索地往下落。
  残月便瞧得怔住,眼看着一片花瓣自她的额头滑下越过鼻梁落到她嫣红的唇瓣上,眼看着她不耐烦地将花瓣抹掉,对他一瞪眼,怒道:“要你多管闲事!”他便很想笑,笑容尚未完全漾开,一股酸涩感便窜到了眼底。他看着她拨开桂花枝,一步步走过来,走到秦三儿身边,挽住他的臂弯,埋怨:“作什么又请他过来,凭白地受气。”
  秦三儿亲昵地刮刮她的鼻子,柔声道:“你大哥也是为你好。”
  林曦哼哼,“好什么呀。若是他敢为难你,这大哥我不认也罢。”这话说得有些过分,秦三儿急忙转头要跟残月赔不是,却见到他眼底有类似悲哀的情绪。
  “大哥,小曦被我惯坏了,你别跟她计较。”秦三儿说。
  残月垂下眼眸,须臾,缓缓地低低地说:“她说的没错。”这只是一段很小的插曲,那后来林曦和残月渐渐熟悉了,相处的也还算融洽。他回回去,都能看到她不同的样子,比之从前,她贤惠了不少。她知道秦三儿喜欢吃什么菜,喝什么样的茶,饭要多软茶要多烫。她终于成长为一个一个男人的贤内助,却不是因着他。
  去的次数多了,饭桌上有时会多一两道他喜欢吃的菜,她偶尔会生硬地对他说:“一个大男人吃饭这么文雅给谁看?多吃些,不然别人以为我们亏待你了。”他便会很满足,接着就很开心地多吃一碗饭。
  她身体好像还是不大好,仍旧嗜睡,他便不惜一切代价寻来稀有药草。秦三儿喜滋滋地接过,不好意思地说:“总是劳烦大哥。”他也不多言,只是会多看她一眼。
  这样过了没多久,某日饭后她为他们准备好了茶水便去午休,秦三儿头一次与他说到了正题。他听到只一笑,问:“若是我不答应呢?”
  秦三儿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问,很认真地回答:“大哥,事成后我打算带小曦离开这里,不再过问朝廷之事。我希望这一天能早点到来,我想无论是我还是大哥,都不希望小曦受苦。”
  他便不再问什么,只道:“我会帮你。但请你记得你今日说过的话,他日她若受一点点委屈,秦翩翩,我定不会放过你。”
  秦三儿毫不犹豫地道:“她若受委屈,别说大哥,我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
  这一日后残月来这里的次数更加多了,到后来应秦三儿提议他索性搬进来住。
  随着皇帝日益病重,朝中两派势力斗争越来越明显,有时甚至能在朝堂上公然吵起来。皇帝总是眯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等他们吵得不可开交让着要他定夺时,旁边内侍便会尖着嗓音喊:“退朝!”
  一行人恭送皇帝离开,太子望着夏秋然一笑:“堂弟近日满面春风,可是喜事将近了?”
  夏秋然也是笑:“届时还望太子爷赏脸过来喝杯喜酒。”
  “一定一定。”太子道,带着一众太子党轰轰烈烈地离开。
  夏秋然别有意味地看一眼那高高在上地龙椅,跟凑上来的官员寒暄几句便也打算离开,走到外面的时候正巧看见皇帝面前的一位小公公正领着位御医急急忙忙地往前走,旁边还跟着刚刚离开的太子。他浓眉一挑,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对身后的某位官员道:“看来,太阳真的快下山了。”
  回到靖王府后,他寻到在后面林子里练剑的靖王,看了一阵后随便捡了跟枯枝凑过去,数招后,枯枝点在靖王脖子上。靖王垂眼一撇,道:“武功长进了不少。”
  夏秋然道:“全赖父亲教的好。”
  靖王不说话,两人这样站了片刻,夏秋然忽然笑了:“父亲,时候到了。”
  靖王了然,缓缓点头,问:“你想好了?”
  夏秋然扔掉手里的枯枝,淡声道:“父亲,现在说这话不觉得迟么?当初你可是一心想要我爬上那个位子为你心爱的女人报仇呢。”
  靖王不悦地皱眉:“那是你母亲。”
  “母亲?”夏秋然大笑,“没有给过我一天母爱的母亲么?”
  靖王怒:“夏、秋、然!”
  “这么生气呀?”夏秋然哼,“当初你逼我杀死她儿子的时候不是很绝情的么?”
  靖王愣住,半响才恢复表情,语气平静地说:“你都知道了。”
  夏秋然其实很想笑,掀了掀嘴唇终究没有笑出来,话出口的时候语气里有几分悲凉的意味:“四年前我就知道了。所有自认为知道内情的人都以为老皇帝是因爱生恨,以为云妃给他戴了绿帽子,其实最恨的是父亲你!因为那根本就是事实。您别这样看着我,您敢对天发誓说那不是事实么?其实你跟云妃相识在前,所以她嫁给皇帝后,你恨她不忠于你们的爱情,更恨她后来日久生情爱上皇帝。二十多年前,你们立下赌约,逼着我们决斗,因为你们谁都不确定我们到底是谁的儿子。你们恨云妃,恨我和夏秋楠,认为我们是你们伟大爱情的耻辱,是你们人生的污点!”
  他看一眼默然站在那的靖王,眼里都是悲悯,“另可错杀不可放过,后来秋楠死了,皇帝一瞬间苍老,自那后就时常病着,却慢慢地开始容忍我一步步侵占太子的势力。也是你故意告诉他我和秋楠是他的亲生儿子的消息的吧?呵,父亲,知道我其实是你的亲生骨肉的时候是不是大大的松了口气?两个儿子,还活着一个。哪一日我坐上那个位子,您可就是名真言顺的太上皇了啊!”
  夏秋然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这一切可笑又可悲。他转身离开林子,步伐沉沉地踩在满地枯叶上,声音低缓而沉重:“我一直很好奇,等到那一天你们一同在地下与母亲相见,不知是以何面目?”他走出很远回头,见到往日意气风发的靖王站在那像个走到生命尽头的老者,他轻轻呼出口气,依稀想起了些往事。那是他和夏秋楠头一次见面,父亲牵着他指着那个脏兮兮地男孩子告诉他:“秋然,看到那个孩子没?那是你弟弟,但也是你的敌人,所以你们只能活一个。”他那时还很小,不是很明白,直到多年后他们彻底站在彼此的对立面刀剑相向,他终于晓得,那不是一个玩笑。他很爱惜自己的生命,所以,他必须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有一年,他和秦三儿被送到一处学武,在那里他遇到了夏秋楠。他有一副和自己五分像的面孔,脸上的神情却僵硬得像个木头。他们每日一起学武,交流却很少,用秦三儿的话说,“每天累得跟条狗似的。”某一日,他得了空和秦三儿去河里抓了几条鱼烤了,秦三儿偷偷地给他送去一条,他只当没看见。却在吃完后躲在角落里看着秋楠拿着那条鱼狼吞虎咽到被鱼刺卡住。他莫名地难过,自那之后他就知道他不可能对这个弟弟真正下得去手。他们第一次比试的时候,两人都留了情,最后的结果就是他被关了一年,秋楠不知所踪。后来再见到的时候,早就不是少年心性,比试的时候招招蕴含杀机。
  秦三儿说:“你们总有一天会后悔的。”他们从不听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