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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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 更新:2021-05-04 18:29 字数:4720
正在胡思乱想,就觉得头顶上的雨滴小了些,应该轮到自己说话了罢?抬头看了看那位美妇人,陆小琬脸上露出了一副惊奇的神色:“这位夫人,你是谁?”
听到这句话,那位美妇人似乎遭遇到什么打击似的,身子摇晃了下,一双凤眼盯住陆小琬不肯放松半点:“文君,我是你娘亲啊,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了?”
陆小琬迷惑的眨了眨眼睛,用手敲了敲脑袋,细长的眉毛蹙在了一起,白玉般的脸蛋上出现了一种惊奇的神色,仿佛是迷路的小孩在四处打量一般:“你是我娘亲?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那美妇人瞪着眼睛看了陆小琬半日,蹲□子,摸着她的小手道:“文君,你不要吓娘亲,告诉娘亲,你是识得我的,对不对?”
看了看她焦急的神情,陆小琬很无奈的摇了摇头:“我醒来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连我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了。”
“小姐,不会的,你是故意骗我们的,对不对?”这时一个穿着齐胸儒裙的女子从旁边走了出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陆小琬:“小姐,你别让夫人伤心了,快些告诉她,你知道她是你娘亲。”
陆小琬看了看那女子,长得真是美貌,白嫩的皮肤,尖尖的下巴,一双黑宝石般的大眼睛。听她喊自己为“小姐”,也该是侍女一流的人物,可她与周围那些丫鬟又穿得不一样,那些丫鬟们,一溜儿穿着白色衣裙,配着粉色半臂,可她却是穿了一件齐胸的儒裙,上边是鹅黄的衫子,下边是浅绿和粉白搭配的连身长裙,衬托得她体态婀娜,行动姗姗。
“我真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陆小琬很抱歉的看着四周的人道:“今儿一早起来,我就记不起自己是谁了。”她的眸子清亮亮的看着那位美妇人,一种无辜的神情看得让人无端有一种信任感。
那位美妇人把手撑住头,又一阵低低的哭泣:“文君,这可怎生是好?你这模样,叫娘又怎放心得下?”旁边的那个美貌丫鬟俯□来,在美妇人耳边说:“夫人,我去请钟大夫过来给小姐瞧瞧。”
那位美妇点点头道:“如霜,还是你机灵,快快去请了来。”
看着如霜的背影从屋子里消失,那位美妇人用手不住摩挲着陆小琬的额头道:“可怜的孩子,娘亲知道这件事情吓坏了你,可这也是你的命。我们卓家虽然家大业大,可却断断乎做不出食言而肥的事情来,你不要这般想不通。”
果然是卓文君了,陆小琬心里有一丝淡淡的悲伤,按照自己所知道的,自己或许该很快要做寡妇了,新寡在家时,还要被司马相如这个超级骗子用一曲《凤求凰》给骗走,自己在西汉的命运会是跟着这历史走向发展吗?
“叫我一声娘亲罢,文君。”那美妇人还在锲而不舍的努力,她那悲伤的声音让陆小琬心里也莫名的痛了起来,她真怀疑是否这身体的主人还未离开,否则,像她这样的孤女,怎么会因为那份母爱而如此的伤心?
手被握在温暖的掌心里,耳边传来细细的说话声:“你小时候便喜欢杏花,我们就给你在这里植下了百亩杏花。文君,你往窗外看看,杏花是不是开得很美?”
陆小琬随着她的提示窗户外边瞧去,那杏花迷迷蒙蒙的一片,粉红粉白,交相争艳,风乍起,那漫天的花瓣便在空中飞舞着,如细碎的雪花末子般,带着馥郁的香味慢慢飘落。“杏花是很美,杏脯也很好吃。”陆小琬喃喃自语道。
“文君,你终于记起来一点东西了!”美妇人一把搂住了她:“你可不是最爱吃杏脯的?快叫我一声,阿娘都要急死了!”
“阿娘?”望着美妇人那水波涟涟的凤眼,陆小琬不由得轻轻喊了一声,马上觉得自己再一次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身上还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香味,似乎是春天里新生的青草味道,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钻进了她的鼻孔。闭上眼睛,陆小琬伸手抱住了美妇人的腰,在她的衣裳上蹭了蹭,又喊了一声:“阿娘。”
美妇人喜不自胜:“文君,阿娘的乖孩子!”捧着她的脸亲了下,柔软的唇触在她的脸上,一点点的微痒之感。
就听外边有人说话,抬头一看,却那个叫如霜的侍女领了一位老大夫进来,大家慌慌忙忙让开一块空地儿,让大夫给陆小琬诊脉。钟大夫伸出手指压住她的脉门,细细的诊治了一回,皱眉道:“文君小姐并无大碍,为何却不记得人了?”叫她换了一只手,再诊了一回,方迟迟疑疑的说:“卓夫人,文君小姐这病恐怕是忧思积聚,在脑部形成梗阻,故而会忘掉一些东西,这倒也不碍事,只需慢慢在她耳边提点便是了。我且开个方子,安神补脑,叫文君小姐服上几日,也便会好起来了。”
卓夫人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接了钟大夫的方子叫侍女出去抓药,这边又叫侍女把钟大夫好生送了出去。转身看了看陆小琬,卓夫人笑眼弯弯:“文君,这春光晴好,你且陪阿娘去走走。”
陆小琬心里想着一早起来还没吃饭,便被这群人折腾了老半天,肚子里早就唱起了空城计,哪还有闲工夫陪卓夫人“寻花问柳”,于是皱了皱眉毛道:“阿娘,我饿了,先让我吃了早饭再说罢。”
听到陆小琬这般说,卓夫人恍然惊觉,赶紧叫侍女把早饭送了上来:“都愣在旁边做什么,赶紧把小姐的早饭给摆上!”
一个侍女拎着螺钿红漆食盒走了过来,打开盖子,就闻到一种浓郁的香味,陆小琬的食指不由得欢快得跳起舞来。侍女把食盒里的东西一样样的摆在小几上:一碟鹅油酥卷儿,一碟油炸娇耳,一碗金丝燕窝粥,三样小菜,麻辣榨菜丝,凉拌海参片,卤汁鸭掌儿,这边配着一碗鲜汤,似乎用的是干贝打底煨出来鸡汤,那香味直往她鼻子里边钻,让她不由得拿起汤匙就准备进攻那碗鸡汤,旁边的侍女一手把汤匙夺了过去,拿出一个玉质的小碗,一点点的把汤添了进去。陆小琬在一旁看得心急,伸手便去抓那鹅油酥卷儿,那如霜早已伸出玉箸把那酥卷儿夹到她面前的碗里:“小姐,你是想吃这个?”
陆小琬不由得心里暗自悲叹,她在宿舍里可是出了名的不注意形象,吃饭时看到自己想吃的东西就会完全忘记自己看似淑女的外表,双手并用,定要吃个肚子圆圆才罢手,可现在吃个饭都要被几个侍女给管着,她真是觉得有些烦恼。
如霜把碗向陆小琬推了推:“小姐,这鹅油酥卷儿在这个时候用方才好吃,不热不冷,鹅油味儿最浓,你快些吃罢!”旁边那个盛汤的侍女也把汤碗端了过来:“小姐,汤凉了。”
一屋子的人都在以关切的目光看着她,陆小琬丝毫没有食不下咽的感觉。见到总算允许她吃东西了,于是本色立现,一手用玉箸夹了鹅油酥卷儿往嘴里送,一手端了汤就稀里哗啦的往口里灌。
“好鲜的汤!”那汤里有说不出的鲜味儿,让陆小琬不由得大声赞美起来。
见着女儿这副难看的吃相,卓夫人吓得倒退了一步,捂住胸口微微喘了两口气:“文君,食不言,寝不语。”
陆小琬听到卓夫人喊她,抬起头来,看着她那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不由得张口塞得满满的嘴巴道:“阿娘,怎么了?”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嘴里原来塞满的鹅油酥卷儿,卤汁鸭掌儿就吧嗒吧嗒的掉到了汤碗里,溅起了几滴鲜汤贴在了她的脸上。还没等如霜把帕子递上来,陆小琬便已经用手背抹了一把脸。放下手的时候方才看见递到眼前的素丝手帕,她尴尬的接了过来擦了擦手,再偷眼看了看卓夫人,
☆、67璇玑阁新春开业
这声巨响把卓家的护卫惊动了;纷纷拿着武器跑了出来,不多时就把那玄衣人包围在院子中间。那玄衣人见人来得多了,却也不畏惧;只是笑得清亮,众人见他从袖子里伸出一只手,似乎拿着什么东西,皆疑心他准备使用暗器。就听那人大叫一声:“当心了!”卓家护卫听到这一句;脸上变色;各自忙着躲闪;避到墙角时却没听到暗器落地的声音,再抬头一看;天空月朗星稀;那玄衣人已是翩然远去;方才意识到中了那人的奸计,何曾有什么暗器?一个个指着墙头骂着“该杀的小贼”,愤愤不歇。
陆小琬在窗口看了一阵打斗,看得兴致勃勃,看着那玄衣人戏弄卓家护卫,只觉得他狡猾得紧,看着他跑远了,这才突然想到卓武可能会来查看自己安全,赶紧跑到嫁妆箱笼那边挑出那块印章石,又拿了几样看起来值钱一点的东西,抱着这一堆宝贝滚到了床上。
一灯如豆,照得纱帐内一片暖黄,陆小琬把玩着那块据说很值钱的印章石,左看右看,横看竖看都看不出来值钱所在,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头,土黄土黄的颜色,既没有玉器的温润通透,也没有金器的闪闪发光,这东西难道真的很值钱?
陆小琬研究着这印章石,便想到那个无耻的玄衣人,竟然把自己清理好的宝贝都包圆儿一锅端了,只留了一块破石头给她!再把摊在身边的那几串珠子抓起来看了看,明显就没有包袱里那些成色好。一想到自己丢失的财产,陆小琬就痛心不已,恨恨的咒骂着那玄衣人:“这个该死的强盗!吃了我的吐出来,拿了我的还回来。若是被我逮到你,我非得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拆了你的骨头,挖了你的心!哼哼,总有一天我会叫你后悔惹到了我!”
风清月明,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而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发了一笔横财以后,月色似乎更明亮,星辰似乎也更璀璨了。向伟之正脚步轻快的背着两包金珠玉器飞奔在回庄子的路上,想着那位美貌小姐的言行举止,不由得轻轻一笑:“卓王孙的女儿竟然是这个样子不成?怎么和传说里的那个才名美貌的卓文君似乎对不上号来?”
正步履轻快、兴高采烈的疾速前行,他突然就觉得脖子后边凉飕飕的,不由自主的打了两个喷嚏:“奇怪,难道有人在诅咒我不成?”转眼看看,周围没有人,只有他和月亮下的影子,摸了摸头,继续往回走去。
陆小琬正躺在床上骂那那玄衣强盗,就听门外传来叩门声:“文君,是二哥,你快开门。”
卓武来得可真快,她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屋子呢。陆小琬叹了一口气,把那些金珠玉器塞到被子里边,这才过去把门打开。门外边站着黑鸦鸦的一群人让她没有防备的吓了一跳:“二哥,你带这么多人在这里做什么?”
“方才那强盗没有伤到你罢?”卓武大步跨了进来,端起桌子上的灯照着陆小琬的脸看了又看:“二哥害怕你出事,所以特地带人来守夜。”
“什么?守夜?”陆小琬心里暗自叫苦,这还能逃得了吗?二哥你老人家也不要这般尽职尽责罢?
卓武看了看陆小琬那似乎迷迷糊糊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样子,心里倒是放下心来,看起来妹妹倒还是没有受到干扰。可放眼向屋子里一望,便见角落那边堆放的几个箱笼都是打开盖子的,心里咯噔一下,走了过去一看,箱笼里边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心里有一种不妙的感觉,扬声对陆小琬道:“妹妹,你有没有看见人进来?”
陆小琬见卓武盯着那箱子不放,心里也有些发虚,但是眼睛一转她便想到了应对的法子,几步奔到卓武身边,看着那翻得一塌糊涂的箱笼,脸上露出一副惊讶的神色:“哥哥,谁动了我的嫁妆?”
卓武见妹子一副惊讶和伤心的神色,不由得赶紧安慰她:“文君,没事的,只是被小毛贼偷去了些小物事而已。你拿嫁妆单子出来,哥哥帮你点点看都缺了什么东西,到时候造个册子教给此处县令,叫他去缉拿盗贼便是。”
“若是抓不到那盗贼,那该如何呢?”陆小琬楚楚可怜的望着卓武道:“哥哥,你是不是和那盗贼交过手了?我方才在梦里听到一些喧哗的声音,哥哥,你可要小心,东西丢了不打紧,你身子是最要紧的。”
卓武听了甚是感动,伸出手来摸了摸陆小琬的头发道:“文君,哥哥省得。快拿了嫁妆单子出来,我们好好清点下,万一县令找不回这些东西,哥哥帮你再准备一份价值差不多的,送给你做私房罢!”
听了这话,陆小琬望着卓武的眼光方才真诚起来,有这样一个哥哥真是好:“多谢二哥了,文君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我们兄妹之间还客气什么!”卓武朝陆小琬笑了笑,低下头去,一样样的清点着那些添妆的物事,把丢了的东西从单子上勾了出来。陆小琬在旁边看着他如此细致,不由得心中暖洋洋的,在这个异世时空里能有这样一个好兄长,倒也是自己的福气。
整理了小半个时辰,卓武才将那些丢失的物事全部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