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作者:
嘟嘟 更新:2021-05-04 18:29 字数:4736
“阿息,你就别管姐姐用什么办法赚钱了,反正你要相信以后日子会好起来的,我们能住大房子,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
“我每天能吃三个玉米饼子吗?”许是阿息饿狠了,听到住大房子,穿漂亮衣裳都没有反应,一听到“吃”便兴奋起来,吞了口唾沫:“我刚刚在村长那里帮忙的时候,他家蒸了一锅粟米饭,冒着热气儿,闻着可香呢。”
“能。”陆小琬沮丧的低下了头,肚子应景般“咕噜”的响了一声。
今日她只吃了早饭和午饭,晚饭还没来得及吃便带着阿息逃了出来,现在倒是有几分饿了。摸了摸马背上的行囊,里边只有一点细碎的饼末,她伸手摸了两颗碎末出来塞到嘴里,只觉得那碎末分外香甜,刺激着她更想吃东西了,肚子里不时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小琬姐,你饿了吗?”阿息伸出手指放在嘴里舔了舔,她也饿,可她不能让小琬姐着急,她只能默默的吞了下口水:“这路边树上的叶子看上去很是鲜嫩,我们摘几片树叶吃了充饥罢。”
陆小琬心里拔凉拔凉的,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看起来今日是要做食草动物了。
☆、52长安朝雨浥轻尘
两人一起上路比一个人人还是要快活了许多;陆小琬带着阿息一起;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开心。阿息因为这路上吃得饱饱;青菜般的脸色也开始添了些红润;脸蛋不再像原来那般尖,两颊也堆了些肉,看上去不再那么寒碜人了。
走了十来日,总算是隐隐的看见了一道延绵的城墙,青灰的砖块静穆的立在那里;配着清晨的斜风细雨,就如一幅写意山水,就差有人撑着精致的油布伞;站在隐约的雾气里低吟:“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陆小琬兴奋的指着那道城墙道:“长安城到了。”
阿息抬起头看了看远处,好奇的问:“小琬姐,你怎么知道?那不就是一堵城墙吗?”
“这城墙和我们路上见到的城墙相比,要高得多呢。”陆小琬点点头道:“县城、郡国、帝都的城墙尺寸皆有不同,其中帝都的城墙最高,设防也严格,光看这堵城墙,就能有不同的感觉。”
崇拜的看了一眼陆小琬,阿息又小声的问了句:“小琬姐,我们的银子够在长安住多少天客栈?”
陆小琬也是一愣,旋即拧了一把阿息的小脸蛋:“你这一路上别的没学,倒是这个精打细算被你学了个九成九!阿息你便放心罢,我的银子够在长安租个小房子住上几个月了,只要不住客栈,一日三餐都自己做,那便不需要太多花销了。”
阿息听到这里,脸上才展开了真心的笑容:“这就好,我以为我们没了银子会要去做乞丐了。”
“想什么呢!”陆小琬拍了下阿息的头:“跟着你家姐姐,还能让你去乞丐?只要你乖乖的听话,姐姐保证不会让你饿肚子。”
两人说说笑笑,骑了马便往城墙那边去,等及走近,便能看见城墙上镌刻着两个大字:长安。通往城门的官道上人来人往,有挑着担子的挑夫,有推着车子的老汉,还有挎着篮子的大嫂,当然还有像陆小琬这样两手空空的行人。
“好多人啊!”阿息惊呼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小琬姐,你看那辆马车,好漂亮!”
陆小琬顺着她的手指往后一看,官道上来了一辆马车,由四匹高头大马拉着,帷幕是雨过天青色的提花蜀锦,帘子的一角还绣着一枝梅花。这马车虽是漂亮,可还是比不上卓家打发给自己的嫁车豪奢呢,陆小琬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想到了那马车四角金子铸就的铃铛,每次出行都会在风中打着旋儿,发出清脆的叮咚之声。现在这叮咚之声也只能在梦里重温一下了,陆小琬捏紧了拳头,以后自己一定要赚大钱,购置得起那种豪阔的马车!
“哟,齐三公子去了哪里,这么大清早的便从外边回长安了!”一个对这马车很熟悉的老人凝神看着马车从身边挨擦着过去,长长感叹了一声:“齐家三位公子都是不错的,个个儿从了父亲,全有一副精明头脑!”
“这位阿公,这齐家既然有三位公子,那你怎么知道那是齐三公子的马车?”阿息在一旁好奇的发问。
“齐大公子的马车上绣着的是松树,二公子的车绣的是修竹,三公子马车帘子上边是一枝红梅,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你们俩是从外地来的吗?”说话的老人转过头来打量了下陆小琬和阿息:“你们是来走亲戚的?”
陆小琬笑着摇摇头道:“我想带着妹妹来长安做点买卖,赚钱养家。”
听到这话,老人的眉毛拧到了一处,重新打量了陆小琬一番:“姑娘,这长安城做买卖可是不易,你不如回家学点刺绣,早些找个婆家嫁了罢。”
陆小琬失笑道:“老丈,我知道到长安做买卖不容易,可若是连试都不试,那又怎么会有结果呢?谢谢老丈关心,小女子自有主张。”
那位老人听着陆小琬说得笃定,看着她的眼睛多了几分欣赏的神色:“既然姑娘执意要在这长安城闯荡,我也可以给姑娘指点一二,这长安城以皇宫为中心,划出了几片低区,愈是靠近皇宫的,那里住的人就愈富贵,愈是往四角走,那里的房租就愈发便宜些。富贵达人那边的买卖自然好做,可房租却是贵得吓人,平民巷子房租便宜,可又赚不到什么。”
“那现在长安城里什么买卖好做呢?”陆小琬虚心向老人请教。
“这个嘛,可真说不准。”老人摇了摇头道:“任何行当都有它的赚钱的窍门,摸准了那门路,别人做不下去的一样能赚得盆满钵满,只是这个如何才能摸到这个窍门,这便难咯!”老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也经商数十年,可依然没有找到什么窍门,可能天生我便不是吃这碗饭的料子。”
陆小琬这才注意到老人身上背了一个大包袱,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看起来这位老人也是一位行商之人,于是笑道:“老丈,这世间的事可是说不准的,说不定今日你这买卖却是能赚上一笔的。”
老人听陆小琬说话顺耳,也是欢喜:“姑娘嘴甜,说出来的话中听,确实是做买卖的料子,说不定过了几年便可赚出自己的嫁妆来了!”
一边与老人说说笑笑,陆小琬和阿息一边往前走,不多时便进了长安城。
长安果然繁华,陆小琬只觉得自己两只眼睛不够用般,看了这里看不到那里,街道比荆州城的要宽阔得多,街道上满满登登的都是人,街道两旁全是店铺,伙计们站在门口殷勤的招徕着客人。人来人往里,不时还有高头大马拉着的车子辘辘而过,让阿息看得一阵眼热:“小琬姐,这长安城里的马车怎么都那么好看?”
陆小琬刮了她的鼻子一下:“以后咱们也会有这样的马车呢。”
“是吗?”阿息兴奋的望着前边一辆远去的马车,开心的说道:“那我每天要坐着那样的马车出门三次!”
陆小琬听着阿息说得孩子气,不由也笑出声来,拉着阿息在一家小早点铺子胡乱吃了些东西,喊着伙计来结账,竟然要十个铸钱,陆小琬不禁暗暗咋舌,这长安城物价可真贵,这铺子还是在靠着城门不远的地方,想来还是平民区,这物价就比荆州城的要贵了,若是到市中心,那可不知道又是个什么价儿。
但是这从另一方面也说明长安城的商机无限,陆小琬坐在小几边呆呆的想着,自己该从什么方面入手做买卖。若是继续开成衣铺子,目前来说是很有难度的,荆州城里有郡守夫人罩着,找铺面和绣娘都是郡守府的管事帮忙去办的,布料进货渠道也是通过郡守府的关系打点,所以做起来顺风顺水。而现在这长安城人生地不熟,什么都得自己打点关系,真可谓举步维艰。
正在这想着,就见店伙计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抹布,嘴里嘟嘟囔囔个不歇:“还不是昨日在家受了气,今日便来骂我们,有本领去诊治自家老婆去!”
陆小琬听店伙计无比委屈的模样,随口问了一句:“小二哥,怎么了?”
“还不是我们家掌柜的?”店伙计低着头抹着小几,暗暗瞥了柜台那边一眼:“他父亲在世的时候留下两套宅子,一套归他,一套给了他弟弟。前些日子他弟弟亡故了,掌柜的老婆便欺着弟媳妇孤儿寡母的,想要把他弟弟那宅子便宜买过来,没想到他那个弟媳妇硬气得狠,非要他拿三百两银子才肯卖,掌柜的没弄好这事,被家里那个骂了,今日一早便对我们没个好脸色。”
“三百两银子!”阿息惊呼起来:“好多呀!”
“那个宅子三百两银子值,这长安城,天子脚下,寸土寸金。”店伙计不屑的看了阿息一眼:“你当这是乡下?三百两银子够一家人过一辈子?”
陆小琬听着这话,心里不禁有了点想法,摸了摸包袱袋子里边几十两银子,她笑着问店伙计道:“小二哥,那你倒是给我们这两个乡下人说说看,三百两的宅子是个什么样子的,也让我们好开开眼。”
“她那宅子,有三进房子,后边有个小园子,前边还有很阔的一块坪,这个不值三百两?”店伙计摇了摇头,不屑的看了阿息一眼:“再说,那宅子可是在在平民巷子和富贵人家相接的地方,位置好着呢,不说是黄金地段,也是平民巷子里顶好的一块了。”
陆小琬听着店伙计的介绍,心里也有了个底儿,笑着对那伙计道:“原来竟是这样,小二哥,若不是你仔细跟我们说了,真还想不到一个小宅子便要这么多银两。不知这个宅子具体位置在哪条街?”
店伙计把毛巾搭在肩头,本是要转身走的,听到陆小琬问得温柔,又见她笑得灿烂,唇边两个酒窝若隐若现,皮肤比那十二月的雪还要白,不禁眼馋,吞了口唾沫道:“就在那边槐树胡同,再往前直走两条街便能看见,街口有一排大槐树,数过去第三户。”
陆小琬心里默默记下,拉着阿息站起来道:“多谢小二哥了。”
☆、53客舍青青柳色新
槐树胡同真是街如其名;一排大槐树挨溜儿种了过去;排成了一行,甚是壮观。虽是深秋;槐树叶子却还未落尽;枝头上边稀稀拉拉的点缀着一些叶子,差不多都已经黄透,映着初升的阳光,有些透明的感觉。
陆小琬带着阿息叩开了槐树胡同第三间的大门,站在门后的是一位三十左右的妇人;正警惕的打量着她们。
“这位大嫂,我听别人说你这宅子要卖出?”陆小琬见那妇人生得和善,一张圆圆的脸盘;嘴唇略微有些厚,不似奸诈之像,不由得心里又安稳了几分。
那妇人眼皮儿也不抬,淡淡的说:“三百两银子,不还价。”
陆小琬看她说得笃定,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转了转眼睛笑着说:“这位大嫂,三百两银子好说,只要是你这宅子合了我的心意,便是四百两,五百两我也愿意出。你可否能带我进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样子?”
那妇人听陆小琬说得软款,似乎是个好说话的人,脸上这才堆出了些笑容,又见陆小琬身上穿着的衣裳用料考究,做工精致,要是个富贵人家出来的才能穿得起,于是彻底放下心来,叫她把马栓在前边院子里,带着陆小琬往后边看了过去。
陆小琬见这宅子不算小,格局布置得不错,三进房子掩映在花丛里,后边园子更是树木扶疏,微风轻过,就见地上树影憧憧,倒有几分情趣。园子里一角还有个小池塘,里边残荷已尽,只有几支荷花梗如箭一般伸出水面,高高的擎着几片枯萎了的荷叶,虽然此时看上去破蔽,但仍然能想象出夏日的繁盛景象。
转脸看了看跟在身边亦步亦趋的妇人,陆小琬问她:“这位大嫂,怎么称呼?”
“夫家姓张,你唤我张二嫂子便是。”
“张二嫂子,我觉得你这宅子布局极好,住着很是舒服,不知为何却要卖掉?”陆小琬打量了一番张二嫂子,就见她头上插着一支银簪子,身上的衣裳也不鲜亮,手头该是不宽裕,可也不该到卖宅子的地步。
那张二嫂子听到陆小琬如此问她,不由得悲从心中来,抬起手擦了擦眼睛道:“我夫君在世时也没积攒下几个钱,他前些日子得了急症,请大夫抓药便将那积蓄花光了。他过世以后家里便无余钱,现在儿子私学已经出师,就要去官学,还得缴纳二两银子一年,以后还得帮他打点银两去得推举的名额,哪样不是要银子……”说到后边,张二嫂子的眼圈又红了起来:“长安城居之不易,我打算把宅子卖了,花几两银子去乡下买几间屋子住着,好歹也能节约些柴米下来。”
陆小琬听得她说得凄凉,不由得也频频点头,这张二嫂子说的也是实情,要在长安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