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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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水三千 更新:2021-05-04 18:29 字数:4768
铁松在旁边笑靥如花。
“砰——”香炉被丢在地上。
铁松皱了皱眉,“捡起来。”
溪容慢慢蹲下,闭着眼睛舒缓眼睛的不适。然后,他站起来了。
铁松愣了一下,马上便反应过来,“呵……我的天才师弟,果然还是被你逃出来了么?”
溪容抬头看着他,心里有些内疚,是不是如果不是他,师兄也不会变成这狰狞的样子?
“师兄,我……”
铁松从袖间拿出匕首,想溪容刺来,溪容也只是会些轻功皮毛,只躲闪两下便逃不过去了,抬手护住了心口和头部。
“呵呵,看看我赶上了什么好戏。”
溪容放下手臂,便见铁松被点了穴,面上难掩的尴尬与灰败,庙门外青色的伞花一转,露出一张清丽的脸。
溪容一眼就认出这女子是一个月前他被塔嫚迦叶带回来时遇到的紫衣女子,记得她的名字叫……舒远?
“舒小姐,谢谢你。”
舒远今日穿着淡青色的袍子,像是娴雅的书香门第之女,听到溪容还记得她,不由得眉开眼笑。
“小溪容,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呢?”
舒远走进破庙,看了看一身湿衣贴在身上还往下滴着泥水儿的人,有些生气,这铁松以前虽然不老实,但也没做过什么,这次可是过火了,塔嫚迦叶怕是不会轻饶了他。
“正好你师父已经回来了,就住在镇上的客栈里,我带你去找她吧。”
舒远带着两个人回了客栈,塔嫚迦叶看到宝贝的小徒弟被弄成落汤鸡,又听舒远说了看到的事情,大为震怒,若非溪容阻止怕是会废了他所有修为,最后封了他的功力点了周身大穴,关进了一间客房。
舒远早就要了间上房,让小二准备了热热的洗澡水,又差人去买了几套成衣回来,溪容打理清爽了出来后,觉得今天的事情就像在做梦一样,转眼间,同门反目。
虽然说,这反目只是单方的。
铁松见到塔嫚迦叶后自知无法挽回,本以为溪容会把山上那点事全说出来,到时师父怕是不会让他这么好过。呵,以为这样我便会记着你的好吗?如果不是你来,或许我再等两三年师父也会让我继承衣钵。
溪容被勒令去房里休息,他进了客房,就看见满桌子的菜,知道是塔嫚迦叶吩咐准备的,自己在山上出了事,师父对他似乎是有些内疚,其实这件事不怪她,这一个多月他也知道师父对他很好的,师兄会这样也是有原因的吧。
塔嫚迦叶在房间里踱步,对于铁松是又气又恨,又有些心疼。这个徒儿是她捡回去的,开始时沉默寡言,眼里常含恨意,像一只落魄的狼崽子,慢慢接受她这个师父,对她也是孝顺恭敬,那初时的恨意也没有了。
但是她知道,他那是把恨藏到了骨子里去,便是因此,即使他天分极佳,自己也不愿将修罗赋传给他,若是在修行中被恨意影响,那真是万劫不复了。
“梦姨可是在忧心如何处置你那大徒弟铁松?”
“唉,这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梦姨要是再这样拦着他,以后怕是还会变本加厉也说不定。”
“他是想学好了去报仇,可他心性不稳,练那功走火入魔了怎么是好?”
“反正现下你是不能再留下他在身边了,不如就交给我,他也是被仇怨冲了头,我帮他了却恨意,收在身边,梦姨可放心?”
“对你我自是信得过,就怕他会不愿,反觉是我抛下了他。”
“唉……梦姨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是想着‘小舒子,这坏人你去做’?”
塔嫚迦叶不说话了。
后来舒远进去铁松的房里说了些话,铁松当真跟着她回去了,走前恭恭敬敬给塔嫚迦叶叩了三个响头。
塔嫚迦叶则带着溪容赶往了梧州,这是她和舒远几天里从各分部的情报中推断出的乐云的落脚点。
一路上对这小徒儿百般教导千般维护自是不必说。
放下溪容这边总算是安稳了不说,且说说蒲宣这几天的进展。
那日解决了黑店里的掌柜的后,他们便与那男扮女装的主仆二人一起上路了。
经过相互认识,四人得知那男子名为路烟,是蓟州大帮黑玉阁的人,此次出行是为帮主办事,现在正要回阁复命。
崔鸿这老江湖听了,眼珠骨碌碌一转,这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何况这黑玉阁也是大派,虽及不上漓雨楼,那势力也能呼风唤雨。于是便想让路烟帮着打听,路烟自是答应,带着他们出了虞城到了蓟州最繁华的落霞城。
黑玉阁的阁主听闻此事,将她们抓来的黑店掌柜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惊道,“这不是毒爪屠妇吗?”
黑玉阁主说此人在江湖上被通缉多年,差了人将她送去了武林盟主处处置,听路烟说了前因后果,连连向蒲宣道谢,眼里也是说不出的赞赏,年轻人,有潜质。
听说了蒲宣等人在打听梦魇的行踪,立刻派人去着手整理。
蒲宣四人在庄里小住了半日,沐辞镜接到了舒雨阁分部传来的消息,塔嫚迦叶与溪容欲前往梧州新永城,众人匆匆别过路烟,前往新永城。
他们走的那日,便是舒远带走铁松的那天,而落霞城位置较红叶镇靠近梧州,这一走却是比塔嫚迦叶和溪容早到了两天。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还没写到相见,来道雷劈死我吧【囧】
这章又小虐了一点,呃,真的是小虐……
这货本来想小虐怡情来着,舍不得打,就淋雨了……
容儿党再等一章,下章就相见了什么你侬我侬的都会有的……
☆、第二十七章 不如归去(一)
蒲宣带着沐辞镜崔鸿落画风风火火的赶到了新永城已是半月以后,又收到舒远的消息。
“七弦酒庄,等。”
沐辞镜一拍脑袋,“对啊,宣宣,你该去看看你祖母了。”
蒲宣还在气舒远把她哄来却找不到人的事,和溪容分开的五十八天了,这些日子她的武功虽然不能说一日千里,百里总是有的,认认真真动起手来,就连崔鸿也要忌惮三分,也就沐辞镜还能无视她的急躁肝火。
舒远此举乃是按照和塔嫚迦叶约定好的,塔嫚迦叶怎会真的就一直不让两个有情人相见?蒲月霜与她是旧交,若是去新永城,必定会在七弦酒庄落脚,只盼着到时乖徒弟见了妻主别忘了她这个师父才好。
云儿,这次,也该把你带回去了,你父亲可是一直在家里等着你呢。
沐辞镜带着蒲宣来到七弦酒庄的门口,蒲宣看着那古朴的大匾上行云流水刻着的“七弦酒庄”,苍劲有力,想着待会儿自己要见的人,蒲宣心里有些紧张,五十八天里第一次认真的想到除了溪容以外的人。
自己的前世没有祖母,里面的那位老人,会是什么样?严肃,一丝不苟,还是温和慈祥?
被小童领着穿过曲折缦回的长廊,走过那道高高的门槛,看到屋中窗脚边那个坐在藤蔓编制的椅子上,冲她微笑的人。
并没有她想的满鬓雪白,也没有古板冷硬,像是一坛酝酿了江湖豪气的酒,沉淀在她身上,让人觉得安定,连那豪气也不显突兀了。
“宣儿,过来。”
蒲宣走过去,向她磕了一个头。原本是觉得这是晚辈的礼数,但是真正叩下去,却是产生了归属感,对这个属于她的长辈、亲人。
蒲月霜扶她起来,仔细看着她,“唉,你父亲不来看我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不愿来?”
这话就像是对亲密家人的抱怨,却听的蒲宣眼眶微热,“祖母,蒲宣不孝,一直未能来看您,以后蒲宣定会好好侍奉您。”
“我看这次要不是迦叶把你哄来见我,你也是不肯来的。看来你还很在意你那位夫侍啊,这点倒像是你父亲,不过你比他,运气好。我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小神仙,把我的孙女迷成这样。”
蒲宣吃惊的望着蒲月霜,“祖母,您,您说的迦叶是……梦魇前辈?”
“嗯。”蒲月霜看着她着急的神色,就是不往下说,拿起茶杯佯装喝茶。
蒲宣看着她,服软道,“祖母,宣儿以后一定常来看您,如果您不愿意在江湖待下去,只要您不嫌弃,我和容儿都便接您到我那小院子里住着……”
蒲月霜看她央求的脸色,笑出声来,“行了,你们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和净晓那孩子,真是一个都不省心,迦叶过两天来了定会来找我,你也不必担心,乖乖等着便是。”
“那容儿现在到哪儿了?我去接他们。”蒲宣急声道。
“你以为人家教出来的徒弟随随便便就还给你?”
蒲宣一听,傻眼了。不是旧交吗,难道还霸着小兔子不放?
蒲月霜这么多年摸爬滚打那可不是白来的,奈何蒲宣死缠烂打软磨硬泡的就不告诉塔嫚迦叶的踪迹,蒲宣这两天也不练功了,天天早上对着镜子梳洗一番就去新永城门口等着,从晨起到晚上,每次都是沐辞镜来拉她才回去。
就要见到容儿了,我的小兔子,我很想你啊。
蒲宣还是会不自觉的露出些小女儿的想法来,蒲月霜看在眼里,无奈的笑了笑,年轻人就是能折腾啊。
溪容此时在哪儿?塔嫚迦叶带着他边赶路边修习,溪容在出发时听了乐云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是同意了帮师父先用幻术控制乐云,乐云不识他,对他并没有师父那样防备,而且溪容只需用眼,不易被察觉,这也是塔嫚迦叶一定要带他来的原因。
然后找人打通乐云的经脉,将她的内力归顺抚平,便可以让师父可以一家团圆。当然,最诱人的条件是事情办完了就可以早些去找妻主。
当时塔嫚迦叶笑道,你虽乖巧,但定不肯跟我去北疆的,我回去了你就去找你妻主团圆吧,记得偶尔来看看师父就成。
塔嫚迦叶二人本来昨日便能进新永城,但溪容的修习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因此二人便在小镇客栈多逗留了两晚。
溪容缓缓睁开眼,还是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眸,但若细看,便会发现那抹黑中隐隐露出一点金色,正是修罗眼大成之迹。
塔嫚迦叶大喜,毕竟乐云也修习幻术,如果不是大成,是很容易被她发现逃走的。现在容儿大成,便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舒远已经进一步探出了云儿的住处,到时再寻了好友蒲月霜同去帮忙,定然能将云儿的神智拉回来。
塔嫚迦叶此时才告诉他,蒲宣就在城里等着她们去,明天他便能见到了。
溪容眼里迸出惊喜,愣了一会儿,似是不相信的喃喃“妻主”,坐在床上傻气的笑,塔嫚迦叶看他高兴的样子,又想起自己远在北疆的夫侍,自己又何尝不想他?还好,就快要相聚了。
溪容坐了一会儿,突然蹦起来下床揪着塔嫚迦叶的袖子,“师父,我……我想去新永城。”
塔嫚迦叶张大了嘴,“乖徒弟,这天都黑了,你去了也是半夜,夜路不好赶,也不差这几个时辰,明天再去,好不好?”
溪容眼睛里满是期待,拽着她的衣角不肯撒手,“师父,我…让我去吧,我想见妻主,很想很想。”
塔嫚迦叶无语的看着和自己一起摸黑上路的徒弟,唉,谁让她越来越抵抗不了小徒弟的可怜兮兮的眼神呢,而且,他说“很想很想”的时候,塔嫚迦叶那个内疚,要不是为了云儿,也不会连累他进来。
于是,夜半时分,新永城门口出现了风尘仆仆的师徒俩。
半个时辰后,蒲月霜家里多了两个人,酒庄的老管家蒲涧自是认得塔嫚迦叶,连夜给她们安排了客房,塔嫚迦叶让她带着溪容去了蒲宣的房间。
蒲涧打着灯笼,发出昏黄的光,她不露痕迹的打量了溪容两眼,这位就是小少主心心念念的夫侍吧?看着乖巧,一路披着星光来找小少主,也是个贴心人儿呢。
蒲宣这几天知晓了溪容要来的消息,本就睡不太着,好不容易睡了会也不踏实,有人一踏进院子她便醒了,翻身下床,想着这大半夜的会是谁来找她,难道又是沐辞镜?
蒲涧带着溪容走到门口,还未敲门,蒲宣便轻轻打开了门。
……
老管家见人带到了,越过怔愣的蒲宣,给她们点了灯,缓缓地回去了。
溪容背着小包袱,穿着暗红色的小袄,站在门口,往前走了两步,伸手轻轻抱住蒲宣,把小脑袋压进她的肩窝。
“容儿……?”蒲宣声音里有些不可置信的欣喜。
是容儿,容儿回来了,她可以抱到他,可以感觉到他的温度。
她回抱住怀里的人,眼眶微湿。
一个拥抱,一个最温暖的拥抱。
良久,蒲宣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把怀里人的脸捧起来,果然见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渍。
捧着他的脸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该死的想哭。
“乖容儿,我好想你。”
蒲宣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