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节
作者:曾氏六合网      更新:2021-02-17 11:22      字数:5043
  “林姑娘,这些旧账我也一直发愁,您今日来此正好,不妨您出个主意?或者我再去这些人家中走动走动?”
  由他走动?那赖了帐的人得“死”多少个?
  林夕落笑了,“不碍的,您是大掌柜,跑腿儿的活怎能轮的着您?”不等汪东篱反应过味儿,林夕落则让春桃到门口去寻侍卫,吩咐道:“你去粮行寻严大掌柜与方一柱,让他二人来一趟,记得带上些米粮。”
  “严老头若不肯来怎么办?”魏海有意提醒,林夕落道:“实话实说即可,他定会来。”
  魏海点头应下出门,汪东篱不知其欲作何:
  “林姑娘有意去探望?您可真菩萨心肠。”汪东篱话语说的发颤,林夕落则继续看帐不答。
  未过多久,严老头与方一柱则进了钱庄,严老头看向林夕落,依旧未拱手,林夕落反倒是给他让了位子,倒是让严老头面红耳赤,瘸着腿言道:
  “寻老头子来此作甚?我又不借银子。”
  林夕落安抚,“稍后您便知,此事没了您可不成。”
  严老头不再开口,看着汪东篱那副慌张模样便知此人又是被这丫头给挖了坑,幸灾乐祸一笑,却让汪东篱一个冷颤,心中道:这老头子的一笑,怎么感觉像要落井下石、踩他几脚?
  林夕落看向方一柱,“方大管事,粮您都带来了?”
  方一柱点了头,“林姑娘这是作何?”
  林夕落看向汪东篱,笑着道:
  “汪大掌柜可说了,这借银子不还的都乃跟随侯爷与魏大人出生入死回来吃不上饭的,家中连裤子都穿不上一条,这怎能行?自当要过去安抚一番,如若未有此人……”
  林夕落看着汪东篱,“那便是早就死了,汪大掌柜,到时您可要给个说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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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三章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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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落的话对汪东篱来说,好似当头棒喝,头脑发蒙。
  这脸色变的也实在太快了?
  刚进这钱庄的门,屡屡试探这钱庄的利银怎么个章法?他几句话糊弄,她也不对赌场那张欠账单子有过多说辞,汪东篱本以为她会揪着赌场的事不放,孰料查账记下的人名都乃是曾跟随魏大人出征的残兵
  本以为一女眷是心慈善念,让人去粮行取粮分发下去,可孰料她却要挨家的走?也是在查借银之事是否确有其事?
  那他曾借着死了的名所贪的银子、借着随意想出的人名贪的银子岂不全都露馅了?还有那花钱买通了的人,让其帮衬着说两句谎的,会不会将他卖了?这小丫头实在是太狠了
  汪东篱心里头打鼓,脸上却仍在笑,可这笑僵硬如木,比哭还难看,说不过林夕落,他则把话题转向它处,连忙道:
  “林姑娘,您这乃是好心,可这般做不妨有些急了,这上百人,幽州城又这么大,家家户户都无人能知住在何处,您怎跑得过来?”
  林夕落看着他,引着严老头上前:
  “这位可是跟随侯爷出生入死辈分最高的一位了,那些伤兵残将的,归来不妨都去粮行领米吃活,如若连严大管事都不认识,这就是未跟过侯爷与魏大人的……”
  汪东篱看了一眼严老头,瞧其瘦骨嶙峋,一副破遭腿瘸的模样,没放眼中,不屑道:
  “年岁大了,怎可能记住这般多人?林姑娘,做事总应有分寸,莫因一人之言,误将这些有功之人得罪了,反倒惹出是非来。”
  “放你母亲的狗屁”严老头当即就骂,“老子跟侯爷出征之时,你他**还光屁股在玩泥巴,在老子面前装这份爷,你也配,滚”
  严老头这一通骂,可是将汪东篱给吓傻了,再看林夕落让方一柱上前安抚,更为惊慌,林夕落冷哼,看着汪东篱道:
  “汪大掌柜,您不知这位的身份吧?他便是当年为侯爷挡刀的贴身侍卫,他若说这人未跟过侯爷,谁敢说个‘不’字?不过军营中事您也不懂,就老老实实在这儿等我回来与您好好算账,您有意请钱爷来更好,别忘了让他抬银子。”
  林夕落转身便走,还让侍卫拎着跪在地上的小亮子,严老头有意再骂汪东篱两句,方一柱连忙哄走,整个钱庄就剩了汪东篱一人,呆滞半晌,才跳了脚的蹦起身,嘴中嚷嚷着“钱爷”二字,立刻就往外跑去……
  出了门,上了车,严老头却站住不走:
  “林姑娘,今儿的事我也算帮您撑了场面,往后这等遭事莫再寻老……莫再寻我,不参与”
  “严师傅,您这话说的,今儿请您来是为了撑场面不假,但也为让您过过眼这名单上的人,若真有当初不愿去粮行领米的,如今吃喝发愁,不免让方大管事带去粮行,哪怕帮衬着数个数,也领口饭吃,都是军中出来的,不愿拿嗟来之食,这给了活计,自个儿挣食还有何不可?”
  林夕落顿了顿,接话道:
  “但若真有借此名头来钱庄拿银子不还的,十两二十两便罢,魏大人给的起,可上百人家的一辈子,魏大人负担不起,您说呢?”
  严老头垂头不语,林夕落看向方一柱,这胖子最会圆场面,她这一瞧,方胖子立即就安抚严老头:
  “严大管事,林姑娘所言也不差,在军营里都是汉子,可回了城,不见得再有那份豪迈,您瞧我这肚子,让我现在上马都成了困难,人总是会变的。”
  严老头当即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是骂老子?”
  “不敢不敢,”方一柱连忙道:“您如今都为了侯爷与魏大人着想,他们这帮小崽子凭什么不随着?吃喝玩乐赌场里头耍钱、窑子里寻姑娘,侯爷与魏大人付银子?这事儿说不过去啊”
  这话出口,方一柱也臊的慌,可见林夕落毫无反应,才算撩了心。
  林夕落接话道:
  “何况这里头兴许还有别的猫腻儿,侯爷与魏大人的人吃了喝了,这都不碍的,总不能让旁人跟着蹭吃喝,还把污水泼了这圈子里,胳膊肘不能往外拐,您必须得帮衬着”
  不等严老头有什么反应,林夕落说完就上前拽着严老头,“严师傅上车吧”
  严老头即刻躲开:“松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您就上去吧,一上了年岁的老人就是长辈,还忌讳这些”林夕落笑着就将其推了上去,胖子从后面使了劲儿,严老头没了辙,也知这乃给他的面子,索性就坡下驴,也就这么默认了。
  严老头虽脾气暴躁,但办起事来的确有几分本事,林夕落把名单上的人挨个儿念给严老头听,他当即便能说出此人住在何处、哪一年伤的、家中还有何人,如此缕下来,林夕落便给方一柱指了路,挨家挨户的走一圈。
  严老头在车头坐着,林夕落在马车内用笔划着,严老头时而回头看看她,如说这是一十五岁的丫头,他还真不太敢信,想起前些时日闹的别扭,他拎着棒子连方一柱和刘**子这类人都怕,莫说旁人了,可这丫头居然连眼睛都不眨
  再想着今儿的事,这丫头事不做绝了、也有份善心在,对他们这些伤残的糙兵无低眼小瞧,反倒是乐呵呵的应承,大方得体,无深闺小姐们的娇气,魏大人什么眼睛能把这样的丫头挑出来?
  汪东篱去了忠义伯府的角门处等着,可等了许久都未有人传他进去,焦急的连蹦带跳,门房已是瞪了他好几眼。
  等了大半个时辰,才有他女儿的丫鬟过来引其进门,汪东篱见了他女儿便是道:
  “出事了,出大事了,钱爷呢?不是让你请他了?”
  汪氏道:“钱爷?在别的骚女人院子里,我怎么去请?什么大事如此急?火上房了不成?”
  “钱庄出事了”汪东篱连忙道:
  “魏大人昨日刚出城,他手下的林姑娘便来了,将所有欠债的名单全拿了去,挨家挨户的寻。”
  汪氏一听这话就急了,也不顾他是个爹,直接骂道:“你脑子怎么长的?让那小匠女给拿捏住?她让你抄你就给?”
  “没寻思那小蹄子心眼儿这般的多”汪东篱道:“快去请钱爷吧?”
  汪氏心里头正对钱十道新买来的妾不舒坦,冷瞪汪东篱几眼,也知此事耽搁不得,“这时候去请?我岂不是等着挨骂挨打?”
  “那怎么办?”汪东篱连连捶手,汪氏站起身又坐下,与一旁的丫鬟道:“你去那院子门口等着,待爷出来就把这事儿跟他说上一说。”
  汪东篱瞪了眼:“还要等?”
  “怎能不等?这是好事?爷兴致正起着,我让丫鬟去回这么个恶心事,爷若……若那什么了,我还要不要这条命了”汪氏一脸气恼委屈,汪东篱却沉了气,“完了,彻底的完了……”
  挨家挨户的走,十个人家中只有一户能是真不愿去向粮仓讨饭吃,严老头骂上一顿便把人带走,林夕落让方一柱给家眷留下些米粮,再赏一串铜钱,便接着去下一家。
  十家人中只有一户如此,还有两户是硬着头皮讨饭吃的混子,严老头也不客气,直接上巴掌抽,随即下了令,若是不去干活还想讨银子,那是做梦
  其余三五户是不在城内住亦或人早就病死,家人冒了名头去领银子,但多数也不是账目上记的那一大笔,另外三户则连严老头都未听过的名字。
  林夕落每走一户,都亲自用笔详细的记上,严老头原本不气,走了十个人家已是气的满脸通红,也不顾与林夕落之前的不合,絮叨道:“混账都是一群混账”再看林夕落脸上丝毫表情未有,不免皱眉道:
  “你这丫头心里头揣着乐吧?这帮孙子各个不长脸,就该让侯爷领了沙场上去替兄弟们当靶子”
  “乐什么?”林夕落没抬头,数着道:
  “您说的这不过是少数,为何刚刚王瘸子媳妇儿说去钱庄借银子的数与账目上的数兑不上?还有连您都未听过的名字又是从哪儿来的?总要记清楚、查清楚,回头好算算这笔账。”
  严老头皱眉,不屑道:“你还要寻忠义伯的儿子要债不成?”
  “这银子当然得要”林夕落看向严老头的错愕,不免道:
  “在粮行我不计较,那因严管事和众兄弟关起门来算一家人,忠义伯的儿子算什么?他与侯爷和魏大人一不沾亲、二来也没两肋插刀的兄弟情分,何况只在钱庄有二成的干股,敢下这么黑的手,当魏大人是冤大头?我得让他把这银子补的一个铜子儿都不许少,还得再要点儿利息,您有什么主意不妨也说一说,我一个人的脑子转的慢”
  严老头被说的回不上嘴,可仔细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又见林夕落低头算着帐,他则感慨:这个丫头,魏大人是用对了
  第一百零四章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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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夜幕苍穹,明月高空,耀星繁坠,可金轩街上依旧热闹非凡。
  林夕落这一日已是身心疲累,可一下晌只走了三十户人家,赏的赏、劝的劝、骂的骂、打的打,喜怒哀乐一下午轮换着品,她只觉这脑袋里已混成一片,连带着严老头与方一柱都有些忍耐不得,这才将事情告一段落,明日再继续的查。
  回到“景苏苑”,林夕落坐在椅子上便不愿起身,春桃拿了今日的帐,帮林夕落清算,魏海在一旁道:
  “大人之前只知钱爷有贪银子的心,可却没想到如此黑心大胆,实在可恶至极”
  “大人?”林夕落想起魏青岩,“他花银子像泼水,哪管得了这些,与他这样的人合股做买卖,不黑他岂不是吃饱了撑的”
  魏海一怔,“林姑娘怎能如此说大人?”
  “我说的有错?”林夕落瞪了一眼魏海,春桃在边上道:“你自个儿瞧瞧,就知道姑娘所言不重了”
  将账本扔过去,魏海一把接过,挨页挨页的看,他的眼睛便瞪了硕大,“这已是上千两了?这可才三十多户”
  “一千两银子分给三十几户人家,每户才二三十两,与大人说起他可会觉得多?”林夕落感叹,嘀咕道:
  “何况依着那姓汪的回禀事,定然先说这一家子男丁伤的严重不能做工赚银子,还有媳妇儿和七八个孩子等着张口吃饭,征战归来已有六七年,替还债的、买衣裳的、往嘴里添饭的,二三十两分摊下来,一年不过是几两银子,魏大人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定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