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节
作者:乐乐陶陶      更新:2021-05-04 17:29      字数:4971
  中极为喜欢,就想干脆给他生生迁,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儿、每日也能位列朝上,也算是补偿提拔的意思。
  可没成想,自己的抬举、宋裕慈的识趣,竟都让宋家老太太给搅合了。
  刚听了圣旨,人就死了?可见是心中对自己下的旨意不满!皇上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死的,心里到底是太过高兴还是太过伤心,宋母一死,就等于当成扇了皇上一巴掌,让皇上把脸面往哪儿放?更何况,皇上可是知道怡和县主之前掉过两个孩子的事儿!他今日这圣旨,一是帮怡和讨个公道补偿,二也是给宋家一个台阶下的,可宋裕慈倒是识趣了,那个无知妇人却——!
  心中气恼,想要干脆发落了宋家,可他家里就他跟寡母相依为命,且又是怡和的丈夫,这孩子刚才自己还想提拔提拔呢……
  到底,为着自己七弟的面子,并没有当场发落宋裕慈,只是冷着脸,对已经呆住了的宋裕慈道:“卿之母如今已丧,便许你回家丁忧去吧。”说罢,也不再理他了,挥手命他退下。
  宋裕慈两腿发麻,脑子发木。
  他昨天才想到法子,要找来些药,最好让自家的老太太在床上躺个十年八年的,便再不会耽搁自己的事情了。可如今她一死……
  “真是……”蠢妇!
  用力闭上眼睛,他不必去问,都知她这是怎么一回事。无非是少了个孙子罢了,姓宋姓赵都无所谓,反正是自己的骨肉,只要功夫下足,以后还不是自己的儿子?且有了这么一个孩子,日后同县主那里也能缓和一二。可现在到好……
  母亲去世,自己至少三年不得再入朝中。如今朝堂上大皇子跟五皇子你来我往的正是紧要之时,她这么一死……等三年后,尘埃落定之时,有谁还记得自己?!
  指甲在手中掐出了血,一路拍马赶回了家中。神色木然的看着他们装殓收拾、举丧报哀,心中宛若死灰一片,竟半点气也提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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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走了宋裕慈,皇上脸上一片肃然,心中依旧在生气,可偏偏的,这气竟没处可撒……
  小太监胆战心惊的送茶进来,皇上的脸色不好看……县主的婆婆竟如此不给皇上面子,皇上这会儿不气哪个气?这只杯子……估计马上就会被摔了吧?到时自己小心些,可别让皇上直接摔到自己身上……不过就算摔了也无妨,皇上得出气嘛……好在,这杯茶是温的,就是泼到身上也不烫,自己大不了就是疼一下儿。
  外头门口儿还站着几个小太监,手里拿着抹布、那边角落里备下了扫帚等物,就等里头皇上气过了,再进去收拾。
  正等着呢,外头脚步匆匆,报信儿的太监跑得一头汗,进门儿就乐着跪到当中了:“禀皇上,姜御史回来了。”
  皇上接了杯子,刚挑了个角度准备丢出去,听了这消息手一抖,茶撒了一手,吓得那个递茶的小太监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脑子里只想着一句话“还好,茶是温的……”。
  “叫他进来!”话里透着点儿高兴,连手的上茶都不顾了,身边儿的小太监忙战战兢兢的上前给皇上擦手,看见皇上脸色的怒气没了,这才暗松了一口气——还得说是姜大人本事,皇上刚听见他的名字,人就高兴了。
  姜哲是刚一回了京,就直奔皇宫了。这事他来前给五皇子书信上写着过,二人稍一合计,就决定此事还是这么办比较有真实感。
  进了宫,行了礼,皇上叫起、赐座,姜哲这才没大没小的坐到一把椅子上,还架起了二郎腿……
  屋里伺候的小太监们嘴角直抽抽,也就是这位爷……他哪像是个大臣呐?连皇子都不敢在皇上肯前儿如此放肆。
  皇上果然不以为意,根本不看他那加着的腿,只板着脸道:“之前不是说只请半个月的假吗?怎么直到这会儿才回来?”他不回来,天天上朝就跟上当年在宫中上夫子的课似的,听得人每天昏昏欲睡,半点意思也没。
  姜哲挑眉笑笑,不客气道:“许久没见表妹跟葱珮了,一时叙旧,就耽搁的久了点儿。”
  听见白安珩的名字,皇上的脸色更难看了。
  姜哲接过小太监送来的茶,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在皇上马上就要翻脸前,忽然道:“这回过去,除了看了看那坝上的景致,又听说了些新鲜玩意儿。”
  “哦?什么新鲜玩意儿?”皇上应了一声,脸上仍不大好看。可半天不听姜哲接着往下说,抬头看向他,就见他那双不正经的桃花眼朝四下扫了一扫。皇上心中一沉,挥手命人下去。
  姜哲的话中,事是真是、跟白安珩他们给五皇子报过去的消息一般无二,区别只在——调了调顺序。
  先从查那些粮草的用途上说“您也知道,葱珮那孩子办事认真,虽不愿太过严苛,可到底这些粮食让他们弄到哪儿了、以前有没有这等事情、以后会不会还有,总得闹清楚吧?这一查,就查出了点儿意思。”
  这事姜哲敢直言,白安珩也确实让人去查了,皇上只要回头暗中一问那个派到白安珩身边的师爷便知经过结果。
  说罢了开头儿,后头的就好说了,顺藤摸瓜,然后发现岚州和合县相交之入藏有私兵。吓了一大跳的白安珩还当这是被皇上当做奇兵的营地,暗中向五皇子问一回才知似乎没有这么一回事儿。因此事要紧,姜哲就干脆多留了一阵儿,直到跟白安珩暗中查了个七七八八,确定了这只人马哪边儿也不挨,这才由姜哲带着白安珩的密报回京向皇上复命。
  皇上脸色极其难堪,之前被宋家老太太下面子的事儿已经丢到了一边儿去,可火气还没等全散赶净,就又遇上了这么一回事。这可不是小事,岚州向东就是一马平川,这只军队从白安珩的密报上来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此看来……
  “来人。”皇上脸色死灰一片,眼中闪着怒火,刚叫了人,就不禁掩口咳嗽了起来。
  姜哲眼中闪了一闪,轻叹一起,起身走到他身边,轻轻顺着他的背。手下的背脊几乎没有几两肉。他知道,皇上上年纪了,且身子骨不好。
  皇上体虚,再遇上这种事……真要让他查出那支人马是大皇子的人,对这一心疼爱几全儿的老人来说,只怕……
  若人真有来世,愿你只做富家翁,莫再为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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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上裹着布,人靠在大枕上,怀里抱着刚出生半日的儿子。小脸儿红扑扑的,身边儿的妈妈们都直笑着说——刚生下来的孩子越红,日后长得就越白呢。
  这孩子眉眼间和他的父亲颇像……和那个一表人才,恍若谪仙似的人物极像……只可惜,他那父亲空有副壳子,却是个……
  “县主。”门外有人低声叫道。
  “什么事?”赵茹岚声音有些沉哑,生了儿子后,她睡到刚刚才醒来,之前生他时嗓子叫的都哑了。
  “宋府那边送来消息,说是……老夫人没了。”
  眉毛微动,赵茹岚疑道:“怎么没的?”
  “说是皇上的旨意到了,听过圣旨,老夫人就当场没了。”
  “知道了。”
  只三个字,里头就再没动静,外面人知她不会再说什么,方低头退下。
  没了。
  没了?
  没了……
  轻轻松了口气,面色也比之前好了二分,那旨意,是自己同母亲说了,母亲才又跟父亲商量的。原本只是气气宋家的意思,可如今——“这不比之前想的还要好?”嘴角微微挑起一丝笑意,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小红脸儿。“她要了你一个哥哥、一个姐姐的性命,如今只让她一个人赔,也算是足够了。”
  说着,又轻叹了口气——至于你父亲……他爱去大堂兄那儿自荐枕席就去吧。“母亲除了你,哪个也不要……以后,也都不要了。”他宋裕慈今生今世,也别想生出半个宋家子继承家业!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交代完了,下章就再转回男女主那边去,宋家的事情,差不多就这些了。剩下关于宋家上一世的报应等等,会在完结的番外交代。
  第一百一十五章
  比京中如赵茹岚生子这等消息到得更早的;就是德县那边传来的突厥叩边之事了。
  已到秋收之时,处处都是一派的忙碌。韩筃前几日时正命家中仆妇酿造今年的果子酒呢;前面听见了消息,说是德县那边传来的消息;头天晚上突厥叩边。
  因几乎是年年听见这等消息的;所以除了韩筃这样刚来头一年的人家外;大多人家都淡定得很——不过是打打秋风;袭袭某几个刚打得了粮食的村子罢了;等他们捞走了吃喝,今年也就算是过去了。
  韩筃心里可没这么轻松;她还在想着上辈子听说过的那一回,生怕那事万一提前了呢?毕竟;上辈子来这合县的可不是自己夫妻二人。
  “夫人;酒都藏好了。今天送来的辣椒都收来了,屯在院子里头。”
  听下人来回话,韩筃想了想:“叫他们把收来的落花生、芝麻、蘑菇等物都一并弄好,辣椒先晾晾干,过两日再做。”
  刚到合县时,韩筃便买了几亩地让人把从京中带来的辣椒种子种了下去。这行子长得快,也不太挑地方,便是合县这里的地有些贫瘠也一样能长得不错。如今收了来,正好用到韩筃这里当成土仪走礼用。
  这个由韩梗ё聊コ隼吹睦苯方矗丫偷蹦杲业墓泳埔谎闪撕易呃袼腿说氖背S玫亩髁恕H缃竦搅撕舷兀晔彼托┱飧鲆蚕缘糜行┬乱猓潜鸫γ挥械摹?br />
  交代完了家里的事儿,韩筃方挺着肚子回了里屋歇息,白安珩这两日又忙了起来,从前天就出门儿了,到今天还没回来。因初春时得了皇上的旨意,要种玉米等物,他这回下去,也是看看收成到底如何——之前只收到下头的来报,只一直忙着,抽不出什么空去细看上一看,现在正好下四走走。
  至于府衙上的事情,都由留下的两位师爷暂时待劳。
  两日后,京中的书信总算是送到了合县。韩筃一面吩咐人去给那些晾晒着的辣椒翻个儿,一面捧了书信坐在炕上翻看着。
  家中母亲的、婆婆的、韩梗У模褂小匀汜暗模?br />
  赵茹岚的孩子已经生了,家中早就备好了礼物,可宋家那位老太太死了、宋裕慈扶棺回乡丁忧……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翻来复去的看了几遍书信上的话,也没闹清那位老太太到底是怎么死的。只得又去打开韩梗У男牛倏垂约耗盖淄牌诺氖樾牛獠琶闱磕至烁雒靼住渌羌父鲋徊还翘嵘弦痪浒刖涞模珊N是知道宋母那人的,前后一串,自然明白她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也不过就是气死的罢了。
  宋母那人气性高、架子大、重脸面、偏偏出身又太低了。皇上这旨意一下,于她来说,简直就是撕了她的脸面,也就是要了她的命。可那人是皇上,若这事是赵茹岚自己当面儿跟她说的,她还能骂骂出气。可皇上旨意一下,那就是定论了,所以……她也只好被“气死”了。
  心中颇有些怅然的看过了这几封书信,韩筃才合着眼睛靠到身后的软枕上。上辈子最艰难的时候,虽嘴上不说,可心里也唯有用“她比自己年长,年轻时又受过苦,怕是会走在自己的前头,到时,就熬出来了”。
  可想熬却哪有那么好熬的?自己娇生惯养这么多年,一场病、一碗药到底走到了她的前头。这辈子换成了赵茹岚,果然走出了一条全然不同的道来。也亏得她能想明白,更亏得她有皇上做主,不然换成其它人家,还怕落个不敬婆母的不孝之名,就是被休,也是极可能的。
  宋家的事儿,让韩筃惆怅了一小会儿,就丢到了一边儿去。连同其它书信一并收着,只等白安珩自乡里回来,再跟他一同看。
  叫来小丫头,让把外头晾着的辣椒取了进来,看看干得差不多了,才吩咐下去:“吩咐厨房里头,这回试着用肉做一回,看看能不能存得住?就是上回我说过的那法子。”
  小丫头应声下去,抱着雪团儿出去晒太阳的夏蝉走了回来,把雪团儿放到床上,笑道:“刚才顺哥儿在外头玩儿,远远的看见晾着的辣椒好看,就要过去抓了往嘴里放,雪团儿瞧见了,太阳也不晒了,跑过去一跳就扑到了顺哥儿怀里,两个滚成了一团辣椒也掉了。也就是顺哥儿好脾气,也不哭闹,抱着雪团儿就在地上滚,笑的不行呢。”
  韩筃一愣,也失笑起来:“可有碰着?怎么不见他过来?”
  “换衣裳去了,把那几个奶娘吓得不行,奴婢瞧着没事儿便叫她们先去伺候顺哥儿,过来同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