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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铲除不公 更新:2021-02-17 11:19 字数:4740
☆、第39章
往事堪忧伤,难忘旧时模样。霍贺楚和夏蘅离开法雨寺后,前往千步沙。
在古木幽林之间穿梭,从梵音重檐琉璃庙宇走出的夏蘅和霍贺楚此时也真就容身于山间云端的自然,万事万物皆为过眼云烟,边走边悟幻化清净佛心。两人一路安静宁谧心无杂念的来到了千步沙。
千步金沙,沙如点金。人行其上,不濡不陷。一直走在前面的夏蘅听到海浪声逐渐放慢了脚步,而本在后面的霍贺楚却率先到达了沙滩。霍贺楚转过身,阳光染得他满身金光闪闪,和金沙相依相衬,有种妙不可言的美感,夏蘅不由得看痴了。
“暖暖,牵着我的手,跟着我的脚步,放心地把一切交给我!”他的声音干净明澈,温柔而有力量,夏蘅握住他伸来的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着。上次在马赛海边,她突然激发的那股子冲劲是为了叫住海水深处的慕泽宇,而这次,无须她担心,也不需要任何勇敢,只要踩着霍贺楚的脚印,全世界就都觉得很安全。
“贺楚,你背着我,好吗?”
夏蘅停下脚步,鬼使神差的说出这么一句话。霍贺楚想都没想,屈膝蹲在她面前。夏蘅就像在丽江河畔的那个夜晚一样双手圈住霍贺楚的脖子,整个身躯覆在他的背上。霍贺楚双手勾住她的腿弯,侧着头对她说:“要不要我跑起来?”
“还以光的速度吗?”
“比光速更快,好吗?”
夏蘅把头偏抵在他的耳边,“你说怎样就怎样吧!我想这个世上除了你,没有人能救我脱离苦海!”
然而,霍贺楚这次并没有跑得飞快,他数着步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走着,偶尔回过头笑笑,再继续朝大海走。
“在金枫路上,你说要和我生生世世走下去的话,还算不算数?”
夏蘅没想到他有此一问,那时候,完全是小儿女的情绪,还半带着赌气,而现在在大海边,并无金风,也无玉露,更非七夕,何以缘定三生?但不管怎样,他无条件的说出往日相约的誓言,这一刻就值得永远。
“我说过的话向来算数,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答应过我就必须做到!”霸道的霍贺楚又恢复了本色。夏蘅遥望天际,从霍贺楚后背传来的心跳声让她有前所未有的安心。别人七年之痒,他们七八年之后却情感渐笃,经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他们都格外珍惜在一起的每时每刻,点点滴滴。不论前方有什么风浪,也不论明天是阴是晴,至少这一秒他们相依相守,这就够了。
六亲断绝,希望霍贺楚不再此列,亦希望由他来终结。
海面波光粼粼,闪烁着流光溢彩,浪潮嬉沙,来如飞瀑,止如曳练,潮去潮又来。海浪拍着沿岸的石头,发出隆隆的响声,夏蘅却不再害怕。这条路他们走得太匆忙太艰难,还来不及细数过往,回头欣赏。
霍贺楚背着夏蘅,只觉得是背着他前世今生的幸福,不是包袱,愿是甜蜜的负担。他一直都喜欢自己心尖上的女孩这般安稳的依赖着他,一如多年前的小时候,也像一吻定情的丽江秋夜。
今天,是她的生日,他想等月圆的时候,定下她永远的许诺。这一路,跌跌撞撞,就在法雨寺的时候他都还不敢确定她的心意。她曾若即若离,也曾遥不可及,好不容易终于可以获得片刻安宁,却觉相约终身的诺言在此时显得多么多余。
时至今日,还需要苍白的言语去证明吗?霍贺楚自嘲的一笑。
也不知过了多久,彷如一个世纪那么长。夏蘅从霍贺楚背上下来,看着他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海水的水珠闪着晶莹,额前的发拂过眉宇搭在眼前,这张充满诱惑又极度霸气的俊颜,当真好看,而那双眸子射出来的光,还一如当初平湖般的宁静,却也多了大海的深邃,余光所及的凌厉皆化为丝丝温暖。
“你再这么看下去,我可忍不住要犯罪了!”霍贺楚嘴角勾起一个坏坏的笑,夏蘅却并不理会,她用衣袖轻柔地擦去他脸上的水珠,把跌落的发收拾服帖,一切完毕后,露出一个比花绽得都美的笑容。
“我,暖颜微笑。你,安年依靠。”
“为什么刚才在法雨寺说要自己一个人?”
“因为我怕一语成谶,更怕害人害己。可就当你走在布满阳光的海水里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永慧法师的后半句‘双龙捧珠共日圆’,日月共圆之时,不就是龙护珠光闪现之日吗?如果注定你是我的永生恩人,我又怎能逆天而行呢?”
霍贺楚哑然失笑,女孩的佛缘慧根当真不浅?永慧法师的一席话,她顷刻已参透大半,身处佛法无边的大海,当即悟性也深广无限。
夏蘅靠着霍贺楚坐在沿海的大石头上,极目远望。远处流云霞光,灿然火红一片。海天连成一线,渔船摇曳消失在夕阳光照里,夏蘅的心也随之隐于天际水间。霍贺楚悠悠说道:“还喜欢夕阳吗?”
夏蘅点点头:“喜欢!”
“能告诉我你在法国时和Frank的事情吗?”霍贺楚面色沉稳而安静,并无一丝诘问和嫉妒,“我想弥补我错过的,你的青春!”
夏蘅从三年前负气离开开始给霍贺楚说,一直讲到陪伴Frank半年后的大雪日回国,那些另一个人给的疼爱和真心,如数珍宝。她一直都是一个怀旧的人,因为得到的太美,太好,太短暂,所以格外的小心,谨慎,生怕漏掉一丝一毫。霍贺楚听着夏蘅的讲述,他感谢在没有自己的岁月里有人陪在她身边,为她疗伤,为她解忧,带她走出阴暗沐浴阳光。
“等到风景都看透,我会陪你一起看细水长流。”
海风轻轻柔柔,海浪寂静无声,晚霞把红色缀满了如鱼鳞般的云彩。有霍贺楚在,她不再看天上太阳透过云彩的光,不再找曾约定的天堂,亦不再叹人间的世事无常。因为云端那张蓝眼睛的笑脸告诉她:天堂,是他爱着她的地方。
夏蘅二十六岁的生日,在清风伴月光的幽雅古寺中安然度过。普济寺的月光如银,秋风怡然,桂花清香绕满鼻尖心头。霍贺楚陪着她在寺庙里烧香念佛,茹素吃斋,竟也能安之若素。
挑水劈柴,参禅悟道。清心寡欲,六根清净。来时满载的一身尘埃,早已被玉净瓶的柳枝拂散干净。霍贺楚和夏蘅在深山佛寺静心修行三日之后,启程返回Y市。一路上,夏蘅默念《妙法莲华经观世音菩萨普门品》中文,感念至深。
观音菩萨妙难酬,清净庄严累劫修。三十二应遍尘刹,百千万劫化阎浮。瓶中甘露时常洒,手内杨柳不计秋。千处祁求千处现,苦海常作度人舟。
俗世沉浮,难免生老病死,红尘万丈,只求佛光普照。大慈大悲观世音,观世间百态,闻人间千音,于水深火热之时救苦救难。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霍贺楚和夏蘅回到自己的城市,兀地觉得陌生无比。形形色…色,影影绰绰,□,空即是色,万般皆融于平静无波的心内。
夏蘅每日除了教学生上课,就是在书屋看书,偶尔去外地培训,回来后也是清静无为的生活。这般舒活和悠然的日子晃眼过去,寒风渐起的十一月势如破竹的光顾Y市,书屋门前落叶散落一地,甚是凄凉,夏蘅却再无伤春悲秋或是苦痛的情绪,万事万物皆有其生命的规律,顺之者生,逆之则亡,不若顺其自然,用一颗平等的心去审视世界,不张扬,不卑微,不做徒然无谓的挣扎,只在自己的轮回里潇洒走一回。
☆、第40章
料峭冷风吹酒醒,吹不散眼角眉弯那肃如寒冬的寂寥。
慕泽宇站在三十六层的落地窗边,手端咖啡,凝目而视。他习惯了这个姿势去看楼下如蝼蚁般的芸芸众生,目光幽深,嘴角带着自嘲的笑意,想着自己也不过是这偌大天地间里的一粒微小尘埃。
自从法国归来后,他一直把自己丢进工作里,每天马不停息夜不卸甲的奔赴在片场和酒店之间。这三个月来,他辗转经过云南、贵州、四川、西藏等地,日夜兼程拍摄了一部关于亲情的文艺片。
三江并流之地,气候和交通极度恶劣,在怒江河畔,过索道的时候差点没有跌落滚滚江水,命悬一线他脑海里却只浮现一个影子,就是那位身着白衣的女子。他似乎对白有一种很独特的情结,暗夜里的一袭白衣更如白莲净化着浑浊的内心,晶莹如玉,亦清雅似水。
十一转战西藏布达拉宫的时候,在听到喇嘛诵经的时候他突然灵感涌现,挥笔而就一首歌词,整个过程似平原走马,一气呵成,酣畅淋漓。新专辑在十一月初正式发行,原定的名字《思之慕》也在最后改为《净琉璃》,浓情极致转为淡雅清净,颇具佛家的偈语箴言的味道。
他想起答应过夏蘅要唱歌给她听的约定,心底竟有一丝说不出缘由的胆怯。那在心海翻滚成波涛汹涌的浪潮,几乎把他淹没。他觉得不应该,也感到不可思议。初识于想念书屋的默契,云水石凳上的踏实,安娜西花园小屋的安稳,一切的细节充盈着整个胸腔,那点滴汇聚成江海,每一粒水珠都折射着爱的光辉。
没错,是爱!是他一直迷惑,一直游移,一直否定却又真实存于内心深处的呐喊:这就是爱!
在即将离开Y市的前一天晚上,他缓步走在安静的空无一人的街道,不自觉就走到了金枫路,他靠在树边,驻足观望着小白楼。那天上午刚开了记者见面会,下午开公司例会时,新剧本当即就拍板定案。他讨厌记者的追问,讨厌熟悉陌生的人再询离婚的事情,所以想赶紧收心埋头钻进工作,便不用再理会那么多纷繁打扰。但他又担心狗仔队会一路追踪夏蘅,在回到Y市的那一天就安排几个人守护在小白楼附近,而那天晚上他自己也确实阻止了一场类似于灭顶的灾难。
霍贺楚的细花白载着夏蘅呼啸而至,两人在门口亲吻,然后霍贺楚打横抱起夏蘅走进房屋,以及后来夏蘅在露台上淋雨又跑下来看被大雨浇灭的火苗。激情的戏码,慕泽宇亲眼目睹,冰冷的夜雨,淋得他全身湿透。
慕泽宇看到霍贺楚和夏蘅进了小白楼之后,心里竟似被人猛…插一刀,那种直接而狠绝的疼痛刺得他几欲站立不稳,这比他听到姚莹出轨新闻的反应更加强烈,抽筋剥骨,分崩离析,直至最后麻木。而就在他欲转身离开的时候,看到一男一女拿着油桶和火具,把小白楼一圈洒满刺鼻的汽油,点完火就慌张逃离。火根本没有到很强大的势头,就被及时降临的雨水浇熄,他疾步追上两个纵火人,男人叫女人“莫菲”,还喊了声快跑。
当他听到莫菲的名字,脚下一滞,他没有想到夏蘅口中往昔的好姐妹竟会干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有再大的仇恨,也不至于把怨恨迁至夏蘅身上,毕竟,夏蘅始终没有对莫菲做出过什么反击,更别说报复!
雨水劈头迎面而来,莫菲和那个男人气极怒骂的时候,慕泽宇猛地现身,吓了两个纵火者一跳。莫菲没有想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居然有人跟着他们,而慕泽宇也并未怎么他们,只是说,如果夏蘅和小白楼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他定叫莫菲和那个男人在Y市消失!
莫菲在听到慕泽宇自报家门后,也被他温和却锋利的话语震住,慕泽宇这样一个国际巨星,凭他在Y市的知名度和影响力,不用他出手,她和她的同伙也必定死无葬身之地!而刚才纵火的心惊未平,如今又被威胁恐吓,她早就脸如死灰,肝胆俱裂,还谈什么思考和仇恨?她和男人逃也似的离开,从此再无胆量出现在小白楼。
慕泽宇想到那晚的情形,摇了摇头,自己这般担忧是为了什么?再怎么牵肠挂肚,他也没有权力去保护,去疼惜,第三个人的爱,始终是自找无趣,软弱无力的,不是吗?他也暗骂自己为何这么不争气,竟会爱上属于自己兄弟的那个她?
但他躲避了,压抑了,制止了,结果无功而返,越是用强忘记,感情越是轰轰烈烈,汹涌澎湃!
心有所寄,魂无归处……自己也要重蹈卢梭的覆辙吗?
慕泽宇不相信命定,却不得不相信缘分,夏蘅在他最消沉,最低落的时候无怨无悔的陪着他,用她最美的笑脸最炫的舞姿救他出阴霾,在安娜西的花园小屋里,她日日亲手煮他最爱吃的饭菜,也会写字给他看,唱歌给他听,这所有的亲切和温暖都不知不觉铭记在他最深的记忆里。
奈何上苍如此爱开玩笑,却一点都好笑!
“慕哥,新歌抢听的成绩不错,短短两日就已经荣登各大音乐排行榜的榜首,看来慕泽宇榜霸的称号名不虚传呐!”叶心妍笑着走进办公室,显然这样的事情让人很开心。
但开心的是别人,与慕泽宇无关。
“大家喜欢就好!”慕泽宇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