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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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来读网 更新:2021-02-17 11:18 字数:4832
侍女换马骑一会儿。她的马虽不良,但到底是驯顺的。”
她轻轻抖动马鞭,两匹耳鬓厮磨的马轻快地跑离在夕阳里。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中原女子虽多,却极少见到纯真如斯的佳人。
正如玉儿所说,芝兰的马很驯顺,骑着这匹驯顺的马,我遇到了一个老人,他说——若许其地老天荒,紫微之命当属旺矣。
我当时并未留意这句晦涩的话,因为,我还要找寻太子。
终于,我在水塘边找到了神情悠然的太子。
“四弟,”太子轻轻开口问我,“你说,世上真有这样的女子么?”
“太子意指如何?”
“吁,”太子一声轻叹,“蓦然回首,灯火阑珊。。。。。。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我在一旁默默地不开口,因为当时,我并不知太子在说什么。后来,我才明白,所谓伊人,正是玉儿。
很快,我第二次见到了玉儿。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城——她如为天人的容貌,惊世绝伦的舞姿,震惊了我。不曾想,那个方才在马上如璞玉一般纯真的女子,竟有如此明媚,如此倾国的时刻。那一刻,我的大腿竟微微的颤抖。。。。。。
然而,太子的叫好把我拉回了现实——这个女子,不属于我。她是未来的太子妃。
她是他的,因为他是太子,所以,只有他才能拥有如此惊世绝伦的女子。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他们大婚时的情景——火红的盖头,火红的屋子,火红的床帏。。。。。。
不!
我已经让与你十几年,向你臣服十几年,但这一次,我不能再放手了。这是我爱的女人,我要她!何况玉儿身后的陪嫁,本就是半个江山。
觥筹交错间,我已经有了主意。
当夜,我命亲信快马送密折回中原,告之父皇海西的一切。我要让父皇明白,我这个儿子,是最明白他心思的,而不是可有可无的摆设。
父皇并没料到太后在海西的第一天就定下了这门亲事,于是,同样的快马传书秘密地发到了我的手里——朕已告知太后,太子婚事已定,尽尔一切之力,打消海西攀附之心,一俟回朝,必有重赏。
一切正如我所料,我含笑着看着这封密报,攀附?父皇,你是聪明,可你却忘了,这天下,还少不了海西的辅佐。
如何才能打消海西“攀附”的心思,这倒让我着实伤了不少脑筋。然而,渐渐地,我发现,为人木讷的十弟,竟然也喜欢上了玉儿。
十弟自小喜欢吟诗作赋,胸无城府。他的心思,我很容易就能探知到。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一个想法在我脑海中慢慢酝酿而成。
我把父皇给太子定婚事的事情透漏给了十弟,果然,那日骑马归来,玉儿的脸上,有了抑郁之色。
很好。不过,这还不够,我要让海西全族的人对太子嗤之以鼻。
我在太子的午膳的酒里加了春药和少量的迷药。太子不胜酒力,待其醉酒回房,我让太监骗飞霞去了太子住的院落。。。。。。
出乎我的预料,玉儿竟然放过了飞霞。难道,明媚如斯的她,会有中原女子一般的宽宏大度?难道,太后会将玉儿的婚姻,压在这么一个“始乱终弃”的王储身上?
更让我吃惊的是,隔了几回,玉儿总不来前面伺候,难道她真的对太子动了心?
不,她是我的!我要彻底打消她的念头。
我知道太子身边的小太监倾心于我屋里的一个侍女。我模仿这个女子的笔迹给那个小太监写了一封约情的书信,就约在了王府最偏僻的花丛中,并告诉那个小太监,换上平常服饰,以避人耳目,并以太子的腰带为约见信号。我以皇子的威慑力,和一付春药加迷药的作用,足够让这个侍女为我做事了。
接着,仍然是要玉儿眼见这一切。要让她看清楚,她的“太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晚间,送罢太子回房,我们竟有机会单独在一起。
“怎么?你怕黑?”我暗暗地笑道,终是女人,总是有弱点的。
“不,我是怕看不清路,走的岔了。”她的声音淡淡地,我猜她是怕我嘲笑她。于是,我尽量温和地道——
“你牵住我的玉佩,我走在前边,如何?”
“不!”我心里暗暗称奇,在宫里,还没有人会这样拒绝我。
“怎么?”我心下好奇,难不成她还有“男女不亲”的想法。
“道不同,不敢劳您大驾。尚不说玉儿的闺阁与四皇子的卧房所距甚远,况您对这海西王府,也并不熟悉。”
这般正色的言辞倒让我无话可说了,片刻的沉默,突然,我的肚子叫了起来。
玉儿低头扑哧地一笑,好生娇美。我不禁笑问:“怎么,就恁地好笑?”
她柔柔的声音让我忘记了她后面说了什么,最终,我跟着她去了海西王府的厨间。
心爱的女人竟会为我下厨烹得如此佳肴。这愈发坚定了我要娶她的心思。
晚风撩人,品着她做的菜,我隐隐感觉,她似乎和我有一样曾经被冷落的经历。但那些既是她的隐事,我便不去触碰。但是如今,我却不能对她放手。
于是,我试探道——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是现在的他的时候,你还会跟着他么?
她落寞而不知所以然的回答让人好生心疼,我不禁轻轻地将外衣披在她身上,我相信,我的温暖迟早能够改变她的心意。
她带着对太子的憧憬回宫了。然而第一夜,父皇就给她兜头浇下一盆冷水。
我一直担心,她的天人之貌会让父皇松口,然而,有点出乎我意料的是,父皇没有。紧接着,中原的叛乱开始了,太子的婚事,几乎是被立刻定下来的。
我猜想,太后不会让玉儿给太子做小,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走了一步险棋。
十一月三十一,宫中上下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了——太子与太子妃未婚有染。
假象做一次不难,难的是次次都做。而且,还恰巧遇上了次次都会上钩的太子。
自回到中原,我开始逐渐频繁地出现在孝仪宫,同时讨好太后和玉儿。终于,从她接过我的那一瓶花露开始,我明白,在这盘棋上,我至少已经有了半数的胜算。剩下的,就是太后了。
熟料我这里,竟然也会节外生枝。这人不是别人,竟是我的母妃。
“元昶,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也对海西来的那个女人存了心思?”一日里,母妃将我引到偏殿,声色俱厉地问道。
“是。”我直直地跪在地上,脑子却在不停地琢磨如何才能把母妃说服。
“为什么?”母妃道。
“我喜欢她。”我脱口而出,这的确是我的想法。
“你撒谎。”母妃道,声音都颤抖了,“你不会这样,你从小就告诉我,你不喜欢女人,红颜祸水,本宫给你选了多少女人你都不要!”
可这是不一样的,我心里苦笑道,但还是恭敬地道:“儿子的确喜欢她。”
“可你有没有想过,娶了她,就等于娶了是非!”母妃急急地道,“以她的家世背景,将来一定是储妃的不二人选。你怎么能。。。。。。”
“母妃是不是觉得,儿子不堪担此重任。”母妃的话勾起了我心里多年的不甘心,我再也无法压抑,索性直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母妃惊道,“这么多年,枉我一直教导你。。。。。。”
“母妃就没有不甘过么?”我定定地看着她,“皇妹怎么死的,母妃就不想知道么,母妃,我不能。。。。。。”
“够了!”母妃气愤地挥手,甩了我一巴掌。我深吸了一口气,坚定的叩下头去道:“儿子心意已绝,望母妃成全!”
“真的是儿大不由娘啊。。。。。。”母妃望着我出门,幽幽地说道。
我知道自己的不孝,但是我是不会放手的,既然有了机会,我为何不去争取呢。
一日,偶然见太后在兀自拨弄棋盘,不只应该如何举棋。见我过来,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喃喃自语——这可怎么好?进也不得了。
“如不能进,不若,以退为进。”我应声。
太后转过脸,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不错,以退为进,果然聪明。”
彼时,正是玉儿的婚事悬而未决的时候。
。。。。。。 。。。。。。
最终,如我所料,玉儿的婚事在父皇的不耐烦和太后的暗中授意下,落在了我这个最不受宠的皇子身上。
月满则溢,我接过父皇那道赐婚和封王的圣旨,暗暗地笑了。
成亲那日,我牵起她扯在手里的红绸,一步步把我的新娘带进我的新家——晟亲王府。
我知道,若非玉儿海西一族的背景,我是无法这么快就获得如此殊荣。后来五弟的大婚,也恰恰印证了这一点。
所以,在揭开她盖头的那一刻,我决定,我要好好地待她。
新婚之夜,她的娇媚,让我倾倒。
“我们心脉相通。”她在我耳边轻轻地道。
宣帝云:“故剑有情,糟糠不弃。”那一刻,我终于明了——所谓糟糠之妻,便是能与我同舟共济的女人。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玉儿,聪明如你,谢谢你读懂了我的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很多个地方;应该比上一次要好
皇四子番外
我大婚之后,夺嫡之事必是不可避免了。母妃说得对,玉儿的身世,是躲不开是非的。谁娶了她,便是“本无风流事,枉担风流名”
而我相信我有足够的智慧。能驾驭这样的风浪。
大婚两个月,玉儿便有了身孕。与成婚一年尚未有任何子嗣的太子相比,这一着,无疑使我的份量又在内朝中增加了不少。
接下来,玉儿向我提出了纳妾的事情。我很坚决地摇了头——不管我自己想不想,现在时机尚不成熟,如果纳妾,太后那里,我将如何交待?海西是否还会如我所愿地支持我?!
所以,我谁也不要,包括她的大丫环。
当面对她关爱而略显幽怨的眸子时,我的内心似乎有一处在融化,那一刻,我想起了母妃独坐深宫十几年的悲哀。于是,我更加坚决地告诉她,我除了她之外,不会再碰任何女人。
那一刻,无关我们彼此的身家背景,无关外朝上的数子夺嫡。只是因为她,所以,我认定,此生无异女生子。
当我再从江南回来时,玉儿看上去仿佛变成了一只娇憨可爱的小熊,整日里只能鼓着大大的肚子,慵懒地靠在榻上。
“一定要给我生个儿子啊。”我每每一摸到孩子在她肚子里的动静,便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地念叨。
隆冬腊月,瑞雪纷纷,玉儿一举得男。
忆起来,那日的情形还是颇为凶险的,听下人讲,轿子刚走到阑珊馆,玉儿便把持不住了,一声声呻吟起来,及至到了府里,又折腾了许久,这才诞下了承瑞。
我急急地赶去看望她们母子,却被嬷嬷下女拦住了。
“爷,宫里有规矩,您是不能进血房的。”
“什么规矩?!”我急道,“现在不是在宫里!”
“爷,您就听奴才的吧,这进去会沾晦气。”
“晦气晦气,都生了儿子,还说晦气!你们再不让本王进去,那才真是晦气呢!”我不理会下人的劝阻,硬生生要往里闯。直到陈嬷嬷发了话,我这才焦躁地等在外面。
有了孩子,玉儿越发地娇美了。可她自己却不信,直直的低着头,说自己芳华不再了。
我又好笑又怜惜地揽过她,对她又一次承诺道:“此生绝无异女生子。”
她笑了一下,或许,她并不相信我说的话——自古帝王多宠,玉儿熟读史书,只怕她心里也清楚。
可每当我把她揽在怀里时,我知道,我是不会那样的,我会证明这一切。
巫蛊发生的时候,我看到她惊惶的表情。说实话,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么做的代价?然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必须放手一搏。
“那个木偶,当时究竟是怎么个法子钉在香炉底下的?”玉儿若有所思地问道。
“我也不大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并没有对她全盘托出,不安的事情我一个人承担就够了,何苦让她也白担心,“你问这个做什么?”
“。。。。。。原先在海西的烹茶时候,那柴火在炉膛下熏久了会发黑。。。。。。如果真是个木偶——且不说那个辟邪香炉有多隔热气——那木头不是早已经熏得连个渣都不剩了?”她轻轻地提点道。
我恍然,只想着用什么法子嫁祸母后,匆忙之中,我竟忘了还有这一着。
错有错着,我只得再度冒险,将祸事引到了宋德妃头上。
其实,这一步歪打正着的棋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作用,虽没有扳倒太子,但却让宋氏一门尝到了厉害,也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