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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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来读网 更新:2021-02-17 11:18 字数:4837
“不碍事,”元昶摆摆手,“这酒还不妨事。醉不了的。你呢?头可晕了?”
“我也没事,”我道,“忘了海西的时候了?”
“嘿嘿,那倒是。”元昶说着,歪在床上笑道,“娘子当年可是艳冠海西,惊煞中原。太子就是个不长眼的,竟然看上了乔家的姑娘。依我看,给你提鞋也不要。”
“喝多了,混说些什么。”我半惊半恼地道,“乔家的姑娘,谁是乔家的姑娘?那是太子妃,你少胡吣。如今分了府,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少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吧!”
“成成成,”元昶一把拽过我,笑道,“管她是不是太子妃,我就是觉得她及不上你一厘儿。为夫这话,可是真话!不过,太子也是个神道的,你知道么,他宫里的宫女,一个赛过一个漂亮。就那个,叫什么。。。。。。凌儿的,倒还真是不错。”
“你真喝多了?”我半推开他的手臂,“你今天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净拣这些个说。若是没好话,早点歇了吧。我可是累了。”
“我怎么听着,这话里冒酸呢?”元昶笑道,“放心,为夫不是太子,决不做那苟且之事。你呢,也不是太子妃,她连个儿子都生不出。。。。。。”
“你又来了,怎么横竖都能让你拉来嚼舌头?”我有些无奈地拍了他一下,“太子妃又怎么你了?好了,歇了吧。。。。。。”
元昶拉我靠在他身边,轻轻地道:“我和你说,今儿晚上,出了一件奇事。我在母妃那里坐过,要回府的时候,正路过阑珊馆,你猜,我见了什么。。。。。。”
“八皇子?”我撇了撇嘴,“这有什么稀罕的?”
“不是,”元昶的声音变得冷静了,“是父皇。”
“嘁,”我道,“这有区别么?父皇想念端敬贤妃,这不是人尽皆知么?”
“问题是,父皇和另外一个人,一起呆在阑珊馆,你知道是谁么?”
猛然,我生产那日里的场景浮现在眼前——
“不。。。。。。您。。。。。。这是。。。。。。”
“这会子走到哪里了?”
“刚过了阑珊馆。”
我脑子有些乱,猜到那人恐非平常人,于是迟迟疑疑地问道:“谁?”
元昶的脸上滑过一丝得意的笑容——“是太子妃。”
“什么?”我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不解,“这。。。。。。你看清楚了?”
“当然,”元昶道,“亏得你先把下人带回来了不少,夫君我才得以只身潜入。”
我慢慢理顺自己的思维,突然,一个莫名的想法在我心里成了形。
“哼哼,偷梁换柱,围魏救赵,声东击西。父皇,”元昶看着我笑道,“我这次不会猜错了。。。。。。”
“你有几分把握?”我问道,“从来,没有听说谁真的为了女人会迁就到什么地步,你看那唐玄宗,还不是。。。。。。”
“他不是,”元昶支着脑袋,“我可以想法儿让他是,总之,既给我逮到了,这般的好机会,我才不会放手。。。。。。”
伊人
我半恼怒半好奇地看着这个跪在下手的丫鬟——倒是容貌清丽,举止不俗,只不过,眉宇间不经意地流露出一股淡然的忧伤。
“叫什么,”我缓缓地开了口道,“多大了?”
“回夫人,奴婢小名锦书。今年,刚满十五岁。”
“小顺子,”我不抬头,只玩弄着手里的檀木扇子问道,“爷还吩咐了些什么?”
“回王妃,爷说,先给锦书姑娘安排下住处,好生待着便是了。”
我微微点了下头,却不十分地抬眼道:“让齐管家安排吧,北边的跨院空着呢,收拾出来便罢。”
说罢,我转身去了书房。
“小姐,您吃些东西吧,半晌午就没用呢。”芝兰有些忧心地看着坐在书桌前的我。
“芝兰,”我失神地道,“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安姬说得对,即便不是色衰,也会有恩驰的一天。。。。。。”
“小姐,”芝兰忙凑近了道,“您可千万别瞎想,左不过是一个丫头,就算王爷收了房,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您这会子正是芳华正盛,而且,小王又是您嫡出的,您可千万别翻出些乱想头。”
我摇摇头,淡淡笑道:“不过白说说罢了,瞧你这样子!我还能容不下这些?”
是啊,看也看了,经也经了。既然早已猜到会有今日,又何苦与自己过不去。只是,即已为人妻,又怎会是彻彻底底的甘心呢。。。。。。
半个月前。
我一个人闷闷地用了晚膳,罢了,便教着瑞儿说话。
元昶这半个月总是回来得晚,问他什么,确实很难得地支支吾吾说个不清,晚膳,似乎也在什么地方提早用过了。
“这是什么?”我帮他接过衣服,下意识地挑出元昶身上掖着的一小片残布,笑问道,“这又是做了什么,那里沾的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元昶瞟了一眼,道:“可能是在太子那里沾的,不打紧的。”
不知怎么回事,这些日子,太子竟和元昶变得比从前更加亲近起来。芝兰略知了这些,便劝着我去问问到底是怎么个回事,也好在一傍提点着些元昶。我想了想,不问也罢,元昶若是想说,不问也是好的。但若是不愿意说,问了也是徒劳。男人在朝廷上,真有些事情是推不得的。
就在瑞儿会咿呀开口乱喊的时候,元昶的身上忽带出了一股子异香。
我素来不喜欢中原的薰香,艳丽而俗气。故而经常在府中令人买了各种花草来淘制熏香。因为怕在宫里给人留下把柄,敛梅香实在也不敢用的。实在图不得,便还是用些新鲜的花蕊掺和一下。近日元昶身上带出来的香,虽说闻上去还算清淡,但总是夹着一丝淡淡的烟熏的味道。
我坐在浴盆边帮他捏肩——这是元昶自大婚后颇为喜欢的享受——伴着我的揉捏,那股异香竟然也袅袅地飘了出来。我强压住心下的几分不快,装作没事般地道:“你这几日辛苦呢,我捏着都觉得硬了。”
元昶深深地出了一口气,道:“不碍的。你悠着些儿吧。女儿家气力小,仔细伤了手。”
“这几日可觉得身子虚?”我小心地试探道,“若不然,我叫厨下去弄些氽汤,好歹补一补。你老这么劳苛,如何受得住?”
“担心过余了,夫人。”元昶笑道,“自小也是学过骑射的,哪里就弱到这地步?”
“前天宫里赏了鹿肉,不然炖了,你看喜不喜欢?”我故意装作没听见,继续试探道。
元昶这次回了头,一脸神秘秘地坏笑道:“今儿这是怎得了?害怕我晚上亏待了你,还是又想给我添丁添口了?放心,这个,我还禁得住。”
果然应了我想的——他不想说的,任你问多少,也是枉然。
于是,我只得故作生气地嗔道:“胡说什么,不嫌害臊呢。”
元昶这一日胜似一日的反常,最后连芝兰都察觉到了。
“小姐,您可仔细,”芝兰一日里曾暗暗提醒我道,“王爷这两日总是这般的,莫不是,外头有了人?”
我苦笑了一下,前后都对景儿,只怕是女人都猜到这一层儿了。可如果是生米煮成了熟饭,我还有别的选择么?!于是,我只得淡然玩笑道:“不打紧,若是有了,我便接回来。”
若是有了,我也只有接回来。为了元昶,更为了我自己。
于是,半个月之后,这个名叫锦书的姑娘就站在了我的面前。
果然是不露声色!我心里不知为何竟忿忿地不平了起来。看着样子,元昶还不一定在外边花了多少时候,这才弄了进来。纳妾就纳妾,何苦来?什么不与异女生子,全是假话!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只道男人的话不能信,今儿一看,果然不错。
今日,元昶回来的倒早。果然是有了新人,这么早便回了——我心里冷冷地想道。
“别忙了,我用过了晚膳,今儿太子爷留的。”
我勉强堆起笑容,过来帮他换衣服,道:“那敢情好,又省了我的事情。”
“你见过锦书丫头了么?”他问道。
彼时,我正站在他背后,闻听此言,手不由地颤了一下,我定了定神,道:“上午见了。”
“你瞧着怎么样?”
这话问得真真莫名其妙,我想了想,答道:“我哪懂些个什么,爷瞧着入眼,便好了。”
元昶松了外衣,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扯进了他怀中道:“我瞧着好,你也得瞧上了才算数。你看为夫眼光如何?这丫头真真难寻摸,看了多少个,这才找着一个和你最像的。”
“爷说哪里话,”我笑道,“爷有我一个还不够,又作弄一个一样的做什么,赶回头正的偏的都瞧腻歪了,还要往家里领新的,不嫌烦呐?”
“呃?”元昶有些迷惑,“什么正的偏的?”他看着我的眼睛,片刻,渐渐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后竟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得了,”我推开他,有些苦涩地笑道,“爷要是看好了,赶紧就去北边的跨院儿吧,人我都安顿好了呢。是要横着还是竖着,我一概不管,只求个耳根清静便是了。”
元昶不理我,兀自坐在床上一个劲儿地笑,最后,竟然笑得倒在了床里面。
“元昶,”我有些急躁,忙走到床边去拉他,赔笑道,“罢了罢了,你甭在我这里赖着,既是扒心扒肺地寻来了,还不去好好待人家。横竖我是不成了,你快别在这里作怪了。”
“说完了?”元昶揉揉眼睛,笑道,“这又不叫我‘爷’了?唉,你啊。。。。。。”
他说着,又一把拉我进怀道:“怎么,作酸了?怪道你这前一阵子总说要给我进补,原来是怕我吃不消,咳,你可真是。。。。。。”
“说什么呢?我可没做错什么。”我心里越发地烦躁了,笑也难笑出来,道,“你有了好去处,还理我做什么?我又没亏待你的人,快些让我清静点子吧。”
“嗯。。。。。。”他身子故意离我远了些,可手臂却紧紧地钳着我,“坏了啊,娘子真真是打了一缸醋,怎么得了呢。。。。。。”
横竖走不开,我索性不言语,可眼泪却止不住地要涌出来。
“罢了罢了,”元昶瞧见了我的样子,立刻把脸凑了过来道,“跟你玩笑两句,还当了真。你啊,就是不信我,我是那样的人么?”
我斜了他一眼,一肚子委屈地道:“人都让你给送家里来了,还跟我这逗什么闷子。我又不是那捻酸吃醋的人,还能容不下她?!”
“得了,”元昶伸手过来抹我脸上的泪,笑道,“知道你贤惠,但这事情我也不稀罕去做。再说了,这次的人,还真不是我想要的。这是。。。。。。”他贴近我的耳朵低声道,“这是给太子预备的。”
“嗯?”我皱了眉头,“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元昶淡然笑道,“美人关,谁能推得开?再说,这丫头和你还真有不少相似,就冲这个,太子也拒绝不得。”
“又混说了,”我皱了眉头,一下拍在他身上,海西的事情,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些不舒服,若不是太子,我在宫里原也不会生出什么下堂妇事情,“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多少时候的事了,你还翻出来,不怕招人不舒服?!”
“嘘嘘嘘,”他安抚式地抱住我,“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太子这心里。。。。。。罢了,是我该死,说这些不该说的东西。我也不过是赌了一把,瞧着你顶俊的,这才按着你的模样找的。是为夫眼里揉不下沙子,以为全天下就我娘子才是美的。。。。。。”
“去,”我笑道,“又混说什么?你这几日,越发地不正经了,做事也颠三倒四的——既是这么着,做甚么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天地良心,”元昶一脸的无辜,“我还特特地吩咐小顺子和你讲明白呢,这个该死的,连句整话儿都学不清楚!赶明儿看我怎么收拾他。。。。。。”
…
不能不说,锦书是个聪慧灵巧的女子,教她做碧水茶。只看了一两遍,便做的有模有样了。我暗自感叹元昶并不喜欢这种茶水,否则,常住一个屋檐,将来会的本事又和我一模一样,总不是什么让我安心的事情。
虽然元昶没有明着说,但我也听得出来,锦书,便是元昶找来的替身——我的替身,也就是另一个在太子面前的我。我虽不知道元昶这份赌注下得有多么大,但从太后肯定的态度,太子对太子妃淡然的表现,以及太子妃时常的尴尬,倒也不难想出这个事儿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不过时隔将近两年,这一招望梅止渴究竟能不能管用,就要另当别论了。至于我,也懒得操心这些个事。但我明白,我的任务,就是把这个姑娘调教得和我越相似越好。
眉眼上自不用说,这个姑娘的确和我有几分相似,看来元昶是花了一些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