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1 节
作者:
天马行空 更新:2021-05-03 16:35 字数:5192
再说靖南王心里又何尝没有她?
只不过靖南王生于北朝,忠于北朝,做不出叛国之事。
她这样做,虽然有些强人所难,但于他夫妻二人未必不是好事。
北皇没想到她开出的竟是这样的条件,愕然之余心口剧痛。
这么多年了,她心里仍只有那个人。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他已经是阶下之囚,现在不过是从虞真的手上落到云末的手上。
即便是云末说可以把北朝还他,但他知道,以后的北朝,再不是以前的北朝,而他这个君王,再坐不住那个位置。
他能做的只是想收回北朝,再设法找到太子,把皇位传给天佑,他此生也就再无他想。
靖南王留着,自然可以做为太子的好帮手,好臣子。
但云末既然开了口给虞真讲条件的机会,而在虞真开出条件后,又不驳回,就说明云末已经认同的虞真的条件。
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除非,他不要北朝。
然而北朝灭了,他又拿什么来留住靖南王?
这不是谈条件,而是让他无条件的答应。
“没有。”虞真没要他的命,已经是客气,岂能还给他留下任何余地?
“依你。”北皇微仰了头,闭眼深吸了口气。
罢了,一切就这么着吧。
十五年前,他强行拆散他们,除了得到她的恨,什么也没得到。
他此生已经不再有任何意义,又何必再招她更恨他?
“另外,我有一点要提醒你们。”云末接过属下递来的两块玉玺。
“什么?”
“无论在虞国还是北朝,如果被我发现,还有人为了捉捕灵兽,做下各种伤天害理之事,休怪云某不客气。”
北皇和虞真对灵兽都不感兴趣,他开出这条件,不过是让他们能约束某些居心不良的人,比如……云夕。
“你放心,这种事,除非我不知道,否则的话,一旦发现,绝不轻饶。”
虞真对当年母皇和国师做事的那些恶事十分不认同,不过她只是一个傀儡,左右不了母皇的心思。
听说一城一城的百姓无辜受累被屠,除了愤怒,什么也做不了。
但现在不同,只要云末肯把虞国还她,她就是真正的国君,历史将会由她来改写。
当日,南朝大军退出北朝和虞国,七日后,南朝在丰城建京。
失踪的于家和水族再度出现,瘫痪的商业和官运恢复正常。
虞真和北皇知道,即便是往后,他们努力发展自己的商家和营运,但于家和水族上百年的根基哪里是说代替就能代替的。
所以,虽然南朝没有开出过多的条件,但就凭着于家和水族就能掌控他们生死。
他们绝不敢起与南朝为敌的念头。
南朝刚刚复国,虽然柔弱,但云末却为南朝竖起了一个坚硬的保护壳,让南朝这个柔弱的幼苗能在很好的环境中快速成长。
短短二十天,风云乍变,在青岗山里全心修炼的凤浅却没受到半点影响。
这二十天,全由一二三四捣鼓吃食,她除了炼丹还是炼丹,实在累极了才小睡一会儿,补充体力,不敢有片刻耽搁。
直到冲破药师四阶的玄关,凤浅算算时间,不过是二十一天,离一个月期限还有九天,长松了口气。
净气丹需要的药材十分珍贵,而且炼净气丹需要大量的体力,一旦体力不支就可能失败。
所以净气丹的失败率非常高。
所以,她必须养足精神,否则,剩余的九天,未必能炼成功一颗净气丹。
这二十一天,体力透支过度,不敢再勉强炼丹。
收去丹火,步出密室,打算好好休息一天,养足力气,再进入最关键的时刻。
二十一天没有见过阳光,被午后的艳阳一晃,只觉得两眼昏花,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睁开眼,面前却是一张神采飞扬的俊朗脸庞,一怔之后,笑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止烨扳手指,扬眉,“二十一天。”
“这二十一天,一直在这里?”
“我不一直在这里,就凭着你那四个丫头做饭的本事,你还不得饿死?”
站在不远处的一二三四,你看我,我看你,不好意思地一起低头。
凤浅这才想起,一二三四只会打架,不会服侍人,更不会做饭。
再想到,这些日子常吃的野味,虽然大多是烧烤出来的,但那好味道确实和上次和他一起在山顶上吃过的野鸡类似,不禁哑然失笑,同时又有些感动。
怪不得二十一天来,竟没有任何人和事情来打扰她,原来除了一二三四以外,还有他在外面守着。
“谢谢你。”
“我们谁跟谁,还用得着说谢字?”止烨视线落在她额角,那里有由他的血烙下的赤血蝶印迹,永远都不会消失。
“不知外面怎么样了?”
云末说过,将要变天,也不知道外头是不是真的变了天。
“南朝复兴,在丰城建都。”止烨看着她比前一阵子瘦了一大圈的面颊,心疼得恨不得多烤十只八只鸡,全塞进她的肚子,让她把肉长回来。
凤浅早就想到会是这样,但亲耳听见,仍有些愣神,“谁做了皇帝?”云末?
“南朝前长公主婉茹,也就是云末的母亲。”
凤浅胸口一痛,那他是不是娶了白族的玉女为妻?
但这个问题,她没有问出口,而是埋在了心底。
“你知道不知道我爹和皇甫天佑怎么样了?”
“皇甫天佑回了北朝,他留下了话。”
“什么话?”凤浅心想,他一定恨死了她,这样也好,他就不会再把时间无谓地浪费在她身上。
“她说,谢谢你。”
凤浅怔了,“谢我?”
“皇甫天佑被父亲顾忌,在外多年,明知北朝外强中干,骨子里腐朽不堪,却无能为力。这一仗,他虽然中了你的圈套,不能参与这次战争,但这样却给了北朝一个由里到外,重新洗刷的机会,他……”
“他怎么?”
“他要当皇帝了,以后北朝怎么捣鼓,全由着他的心愿。北朝终于可以剔去多年的烂肉,新生一回。所以,他要谢谢你。”
凤浅囧了,她坑他,是为了惜惜的药材,外加保他一条性命,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些功劳扣到她头上,饶她再厚的脸皮,也觉得难为情。
“他应该去谢谢惜惜。”
止烨笑笑,她其实心里想的是,皇甫天佑应该谢谢惜惜和云末。
“那我爹呢?也回了北朝?北皇有没有因为他的失踪而为难他?”
止烨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凤浅心头一紧,“是不是我爹出了什么事?”
“确实出了点事。”
“什么事?”凤浅胸口一紧,如果为了她一时的任性害了父亲,她会一辈子不能心安。
“咳……靖王爷被送去了虞国当人质。”
“什么?”
“就是说你娘,把你爹要去了,北皇下旨,说,你爹大敌当前,擅自私逃,罪大恶极,但既然有虞皇开口,那么就让他前往虞国为质,没得虞皇同意,不可擅自离开虞国,以此来将功赎罪,所以你爹不得不去,以后恐怕得在你娘后宫,给你娘当男宠过后半辈子了。”
一代枭雄,却落到妇人后宫,止烨光想想,就想笑。
而这一切拜她凤浅所赐。
这时候,靖南王恐怕最想的就是,把她这个坑爹的女儿生剥活刮了。
止烨打趣笑道:“你说,你爹见着你,会怎么着?”
凤浅打了个哆嗦,可以想象父亲接到这样的圣旨,会是怎么样的暴跳如雷,“说不定是皇夫呢?”
第323章 习惯
第323章习惯
凤浅话是这么说,心里却直发虚,打算能躲就躲,打死不去虞国,免得被老爹抽鞭子。
止烨忍笑不语,甚至能想象得出,他们父女见面,鸡飞狗跳的情形。
他决定,以后一定要去看看。
“走走?”
“好。”
无双除了必须的沐浴,一直呆在密室,人早关得起了霉灰,被阳光一照,整人都活了过来。
止烨咬着根狗尾巴草,依在树杆上,看着在花丛中飞来飞去的大红身影,如同他的赤血蝶一样艳美绝丽。
狭长的眸慢慢眯了起来,如果能有她一直隐居山中,这日子便快活过神仙。
凤浅抱着一大捧野花走到树下,止烨默契地接过,开始麻利编花环。
凤浅看着他灵活的手指,眸子慢慢迷离。
小的时候,她午觉的时候做了恶梦,起床就会哭着去后山找小郎。
她和小郎有约定,不能进山太深,所以只能在山口徘徊。
这时候,她总是会遇见被父亲揍了躲到山里练功的止烨。
有一回,她哭得厉害,他就编了个花环,说,“如果你不哭,我就把这花环送你。”
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就收了声。
他笑着把花环戴在她头上,说,“这花环有法力,你戴着她,很快你哥哥就会回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就远远地看见小郎的身影向山口走来。
她开心地跑过去,扑进小郎怀里。
小郎抱起她,视线落在她头上的花环上,“哪来的花环?”
“是止烨哥哥编的。”她这才想起止烨,回头,却不见了止烨的人影。
小郎不再问什么,抹去她脸上干了的泪痕,抱着她回走。
凤浅慢慢吸了口气,记忆在慢慢地恢复,可是恢复的越多,小郎的身影在记忆中出现的也越多。
越是想忘,却越是忘不了。
“丫头,你最近为什么总是穿红衣了?”
“怎么?不好看?”
“好看。”止烨笑了,他喜欢穿红衣的她,就像他的血化成的蝶,“只是你以前总是白衣,有些奇怪。”
“你也知道,我小的时候,我们家全靠小郎打柴换粮为生,很穷,买不起染得漂漂亮亮的布料做衣服,只能买没有染过的色的麻布做衣裳。没染过的麻布黄黄旧旧,又粗糙,就算再洗得干净,穿在身上也显得脏。小郎喜欢干净,所以就用一种草汁把麻布漂白,而漂过的麻布会软,穿在身上不会扎人。”
“后来,我病‘死’了,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我丢失了很多记忆,能记得的来来去去都是穿着白麻衣的小郎,我希望能记起更多的事情,于是总穿着白衣,穿来穿去,也就穿成了习惯。除非执行特殊任何的时候,非白衣不可。”
止烨嘴角的笑慢慢淡去,有种酸不溜秋的东西在心河里漾来漾去,满心不是滋味。
“那最近为什么不再穿白衣了?”
“因为我觉得白衣只是我刻意养出来的习惯,其实并不适合我,所以不再穿了。”
凤浅起身,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裙摆随风轻扬,如同山中的仙子,“我穿红色,是不是更漂亮?”
止烨看着她,竟难得的少话,看了一阵,竟没说一个字,又低了头编花环。
凤浅以为他也觉得自己就该穿白衣,有些愤愤的道:“习惯虽然省事,但我觉得,有些时候,还是该有些自我才好。”
她本是开在三界处的曼珠沙华,本是一身火一样艳丽的红衣。
这些年来,她为了那个人舍去自我,结果得到的不过是那个人摸不到的石头心。
“红衣很美。”止烨把编好的花环戴到她头上。
凤浅囧了,脸上慢慢酝开一抹丹红,低了头,竟不敢看他的眼。
四竹远远看着花丛中二人,一脸的不相信,推了推身边正看得津津有味的三菊,“姑娘那是害羞?”
“不能吧,全世界的人害羞,她也不可能会害羞啊。”三菊表示不认同。
“她当年突然兴起,想知道沙华小主长成什么样子,居然把邻家的沙华擒了来,那沙华一年到头都戴着纱帽,从来不在人前露出相貌,凤浅把人家绑在紫彬树上,揭了纱帽,从头看到尾,看完还叫来画师脸对脸,身子对身子的画下来,把人家羞得差点寻死,也不见她脸红的。”二兰也觉得不可能,“害羞,不可能不可能。多半是做出来勾引止烨公子的。”
打了野味回来的一梅正好听见三个妹妹的话,给她们一人脑门上赏了一巴掌,“亏你们还好意思提那事,明知小主胡来,你们不但不拦着,还真去给她绑了人来,害我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整整赔了八百年的罪,才把他好好地送去了轮回。”
一梅想着那不堪回忆的八百年。
那株沙华又是个极为迂腐的,被凤浅看了个干净,自然觉得没脸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