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5 节
作者:
天马行空 更新:2021-05-03 16:35 字数:5209
为了虞金彪的一条狗命,让他多年的筹谋毁去,不值得。
他为了大局,可以忍,但不表示他可以放过虞金彪。
虞金彪前往丰城,正是除掉虞金彪的绝好机会。
他把人事不知的她偷送出长乐府,带去丰城,圈在怀中,一路厮杀,踏着鲜血,打开丰城大门。
他没有屠杀百姓,甚至没有屠杀虞金彪手下无辜的战士,但虞金彪的亲卫队以及他带去丰城的妾氏儿女,却杀得一个不剩。
整个过程,他没有放开她。
鲜热的血溅上她白皙的脸庞,他感觉到无知无觉的她在他怀中轻颤。
也正因为这样,他才虞金彪夫妇的性命,把当年虞金彪对他们母子做下的一切,重演了一遍。
那些惨绝人寰的往事,光想想就能痛入心髓,如今重新演示,他丝毫感觉不到复仇的快感,只有刺心刮骨的痛。
不料,她竟真的在他身下醒来。
刹那间的欢喜竟是七来年从来不曾有过的,但随即想到,丰城失陷,满城的百姓被屠,而他目睹了母亲受辱的全过程,以至于被迫杀母,最后与母亲**裸的绑在一起,悬与城门之上,受尽屈辱,险些被挫骨扬灰。
这些生不如死的往事,全拜她所赐,再想到父亲的惨死,族人还在生不如死的劣境中挣扎,恨意翻江捣海地涌来。
他在她身上纵横,身体的欢悦无法言喻,但心里却是让他窒息的痛。
等事后,彻底的冷静,仍不敢就这么相信,真的是她回来了。
所以才会把那面具放在她容易发现的梳妆台里。
她看见那面具后的表现果然和之前不同,为了那个面具甚至不惜与凤锦翻脸,接下来,她竟去了麻婆村,而且准确地找到那个‘天’字……
所有种种,他哪里还有怀疑。
但这些,他只能埋在心里,不能告诉任何人。
他背负着太多,有太多的事要做,他不能有情。
更不能对仇人家的女儿有情。
凤浅的身份,有太多的人恨她,太多的人想她死。
不过因为她是一颗好棋,为了大局,他们才让她活着。
一旦被人知道,他对她有了情,她在他心里不再仅仅是一颗棋子,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毁了她。
到时,臣民,族人,还有她,他如何选择?
云末苦笑。
他是不能有情的,对任何人都不能,包括他结发的妻子。
凤浅看着云末的眸子黯了又黯,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不由冷笑,“你该不会是被我发现了身份,就打出亲情牌来感动我,让我念着与你儿时的情谊,把以前的事就此揭过,甚至帮你隐瞒?”
“我真是想瞒你,又何必做这山芋馒馒,或许在做的时候,只需少加样东西,或者多加样东西,就不再是这味道,你还会不会一直纠缠着我是小郎的想法?”
嘴角却浮上一抹嘲讽,“这么说,你知道是我,故意这么做的?”
他心思细密,又最会摩擦人心,但仍做出与当年一样的野山芋馒馒,只有两种可能。
一,就是她所说的,他根本不认为她还会在这具身体里活过来。
二,他明明知道,却故意这样做,让她有所察觉,前提是,他真的知道她回来了。
但凤浅不相信会是第二点,因为穿越这种事,实在太过离奇,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的人,根本不会想到,也不会相信。
“是。”他平静地直视着她的眼,眼里是一望无底的黑,这个眼神,如果换成别的事,即使是凤浅或许也会就这样相信了他。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你会信。”他脸上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见过自大的,没见过这么自大的,就象他强暴了她,还敢向她开出那样的赌约一样。
凤浅气得笑了,“我母亲可知道你诏王的身份?”
“不知。”他微微一笑,诏王是皇家心目中的恶魔鬼煞,虞皇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公然把诏王放在身边。
“那么你该想到,如果北皇和我外祖母知道云末就是诏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没有一个皇帝不想要诏王的命。
诏王杀死了虞金彪,还把他挫骨扬灰,太上皇只怕也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咽了。
云末对凤浅的威胁,没有半点动容,“云末是虞皇的谋士,天下皆知。如果虞皇的这个谋士突然变成了诏王,浅浅认为会怎么样?”
凤浅脸色一变。
母亲是云末一手扶持着走到今天的,云末是诏王的身份,一旦暴露,最先中枪的就是虞皇,就算虞皇推说不知道云末的身份,也不会有人相信,别说国盟不会放过虞皇,就连太上皇也不会饶了虞皇。
虞皇必死!
而由云末一直陪伴着的凤浅也不可能有活路,所以说,诏王、凤浅和虞皇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他果然有持无恐。
凤浅攥着的手紧了又紧,“诏王好手段。”
云末对凤浅的讽刺没有丝毫恼怒,“还有什么想问的?”
“你图的是什么?”
“生存。”他的族人在水深火热之中苦苦挣扎,只要能把自己的族人从那生不如死的地狱中带出来,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第231章 杀鸡骇猴
第231章杀鸡骇猴
凤浅把牙了咬了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笑意,“在虞金彪面前凌辱一个弱女子,也是为了生存?”
“是。”
凤浅气红了眼,一巴掌向他脸上打去。
以他的头脑,要生存何等容易,可是他要的何止是生存,分明是至高无上的地位,这一切不过是他的贪念。
他竟把做下的所有恶事,归于为了生存。
真是可笑之极,也可恨之极。
云末抬手,轻易地抓住她的手腕,“浅浅,夫君不是用来打的。”
凤浅气得笑,冷冷道:“我夫君已经死于七年前,我打的不过是一个欺我辱我的混蛋。”
云末默然。
凤浅冷笑,“我真是瞎了眼,一直以为诏王虽然可恶,但好歹是个敢做敢当的人,哪知道竟这样的无耻之徒,拿为生存做借口来做那些的下作之事。”
她骂得咬牙切齿,他反而笑了,轻道:“不那样做,你怎么回来?”
凤浅怔了一下,“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抬手把她耳边一缕乱了的发绕到她耳后,柔声道:“你只需记住,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就可以了。”
凤浅蔑视一笑,“诏王是想等船靠了岸,再把我们这些同船的人踢下船,或者除掉?”
他云淡风轻的道:“弱肉强食,本是生存的游戏,难道浅浅害怕了?”
云末脸上的是惯有的平和,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但凤浅却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刺耳,象是在笑话她懦弱无能。
他对她百般蹂躏后,还敢和她做出那样荒谬的赌约,之前她以为他是仗着自己长得好,自以为是。
还曾暗里一度嘲笑他公主病得医。
但知道他竟然就是小郎以后,才明白他不是仗着自己长得好,而是仗着他们儿时的情义。
凤浅恨得磨牙,他竟连她儿时对他的那点依赖都算计。
她以前虽然强悍,但除了抓贼破案,事事不与人相争。
偶尔听见别人笑话她的话,也向来一笑而过,从来不往心里去,更不会计较反击。
她不是圣母,只是根本不在意。
看着他从容淡定的面容,仿佛天下皆被他玩弄于手指之间,隐藏在心底深处的傲骨刹时间被激发出来。
冷冷一笑,“最后谁强谁弱,谁吃谁还不知道呢,我为什么要怕?”
她的生死都被掌控在别人手中,却说出这话,在他人看来,一定会认为她不自量力,自讨其辱。
云末却是微微一笑,“我能助你母亲走到今天,同样可以助你,我们各得所需,同行一程又有何防?”
“诏王的好意思,凤浅心领了,不过凤浅没有兴趣做诏王的棋子。”
凤浅胸膛里燃着一团怒火,他利用母亲做了踏脚石,却还想公然拿她来当棋子,真当她是傻瓜弱智?
她故意否认他与她的关系,而他也不辩,任她否认。
现在的诏王让人闻风丧胆,又有谁会想到他当年落魄到做一个婴儿的丈夫,才能换来身份牌苟且偷生。
偏偏那个婴儿还是他仇人家的孩子。
这样的婚姻,换成谁也不愿承认。
她心头酸楚,虽然不记得小郎那时的容貌,不知道小郎长到今天,是不是面前的模样,但那温柔的感觉却和云末现在的模样一模一样。
看着这样的他,凤浅心里痛得一阵一阵抽紧。
“睡了这么久,又吃了这么多,别搁了食。外头太阳正好,让千巧陪你四处走走。”云末起身,顺手拿了空碟子离开。
凤浅胸口憋得象要炸开,用力的呼吸也得不到半点缓解。
她一心想回来,回前来幻想过各种和他相聚的情形,甚至做过最坏的打算。
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竟会是如此的不堪,让她如此难以承受。
凤浅看着他干净得一尘不染的袍角慢慢走开,心里茫然而空洞。
他是她的希望,她的想念。
她从来没期望过能有幸福的生活,只是想回到他身边。
无论再艰难,再痛苦,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所以她拼着一切,回来了。
可是她的希望,她的光明却不再是那个疼她,怜惜她的小夫君。
他说,我们各得所需,同行一程又有何防?
又有何防?
凤浅的手紧紧攥住胸前的衣襟,却摸不到心里的痛。
其实,她如愿得找到了他,来到了他的身边。
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就在她面前,只要开个口,就能叫住他,甚至可以扑到他怀里感觉他的温暖。
然而她开不了口,只能看着他慢慢走开。
眼前景致渐渐模糊,似有东西涌上来。
那一定不是泪,她自从六岁离开,就再也不会哭。
一定是起雾了,雾气太重,湿了眼。
凤浅抬头,窗外是暖暖的冬阳,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心底是刺骨的寒冷,这冷更胜过这些年承受的身体上的冷。
似乎觉得千巧进来过,在她床边说了句什么?
她没听清,也没想过要问。
不记得千巧什么时候离开,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又睡了过去。
睡梦中只觉得一只温暖的手,一次又一次地覆上她的额头,她想睁开眼看看,却懒得动弹,慢慢地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房里烛火摇曳,忽明忽暗,一人倚在床边低头看书,雪白的袍子紧挨着她身上团花锦被。
见她转头看他,他缓缓抬对,对她微微一笑,狭长好看的眼眸满是温柔。
凤浅怔怔地看着他好久,好象认不出他是谁。
仿佛对她而言,面前这位只是一个与自己没关的人。
他放下书卷,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柔柔地对她说了一句什么,她却什么也没听见,慢慢地又把眼闭上了。
柔软的唇印在她的眼皮上,眼皮上一阵热意传来,她总算有了些知觉。
他伸手,把她抱入怀中,仿佛是一朵最美丽的食人花,张开诱人的花瓣,把他的猎物温柔地包裹住。
“还冷吗?”梦魅般的声音如梦似幻。
是凤浅渴望而又不可及的温暖,她想把他推开,却没有动。
他抽出她发间的碧玉簪子。
三千青丝倾泻而下,他用手握住,轻轻理顺,温柔得不弄痛她丝毫。
凤浅微微偏头,想要避开,他的手却滑了上来,捧住她的脸庞,深深地吻了下去。
她冰冷的身体慢慢暖了。
她深吸了口气,长睫轻轻一颤,眼睛慢慢地睁开,眸子清亮无波,望着头顶团花绣帐,轻道:“你说的对,我们是可以各得所需,结伴走一程。”
他停下,低头向她看来,眸子如墨染一般的黑,眼底浓浓的墨韵象是要将人整个吸进去。
她平静地迎视着他的目光。
良久,他的视线才从她的眼上移下,落在她艳红欲滴的唇上,轻轻地,“嗯。”了一声,慢慢地吻落下去,不久上眼一抹春色……
她几乎以为他们会这样一直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她想,如果能真的这样死去,或许真的是幸福的。
起码现在的他,无需算计,而她也不用成为他的棋子。
她垂下眼,看见他后肩膀上的浮现出来的图纹,她抬起手,指尖轻轻划上霸气而凶狠的图纹。
他身体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