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节
作者:
天马行空 更新:2021-05-03 16:34 字数:5348
这会儿知道了他的好,他却不肯再留下。
平时云末在府里的时候,凤浅也未必看得见他。
但这会儿知道他不在,莫名地觉得冷清。
漫步闲走,不知不觉竟走到书库。
凤浅望着书库的大门,把千巧留在外面,自己推门进去。
四儿一如既往的在整理书籍。
凤浅上了楼,依栏坐下。
她来不是想找书看,只觉得这地方很静,静得象与外界隔绝,可以什么也不去想。
四儿把新抄好的百草纲送到她手边。
“谢谢你。”凤浅翻了翻,笑笑,四儿虽然话不多,却会把她的事放在心上,很贴心。
“这本书,或许对你有用。”四儿取了另一本手写本出来。
凤浅今天对书没有太大兴趣,但四儿一片好心,她不能不理。
接过来,信手一翻,手却是一颤。
一页一页翻过,不看内容,只看书里字体,越看眼越热。
呼吸也渐渐变得艰难。
猛地抬头看向四儿,“这书是哪来的?”
“无意中得到。”四儿模棱两可的回答,算不上说谎,“这书有问题吗?”
“这字……象我极熟悉的一个人写的。”凤浅想起和诏王一起的时候,虽然常看见他批注卷册,但都是圈圈点点,没见过文字。
而手上这本书的字体,却与小郎的字体一模一样。
她儿时时,每晚都会坐在小郎身边练字,或者等他讲故事。
他的笔迹,她再熟悉不过。
云末的字虽然极好,但她所见云末的字,都是草书,而小郎却写得一手极好的小楷。
她一直觉得云末和小郎有着许多相似之处,但又有着许多不同之处,字迹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她总觉得云末和小郎说不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云末却不会是小郎。
“你还记得这书是哪里得来的吗?”
这一瞬间,四儿似乎明白,云末为什么不让凤浅知道,这书是他给她的。
四儿虽然洞悉了其中原由,却不刨根问底。
“一个友人给的。”
“他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四儿摇头,他确实不知道云末去了哪里。
凤浅心脏突突乱跳,难道四儿认得小郎?
四儿整天蹲在书库,极少外出。
而小郎现在是让人闻名变色的诏王。
两个完全没有交点的人,怎么可能认识。
凤浅想不明白。
“你最近对丹药感兴趣,这书或许有用。”四儿的声音打破了没默。
凤浅这才发现这是一本炼丹心得的书。
刹时间,凤浅想到影子给她的那本卷轴。
那卷轴是由竹条串成,竹条间有连线。
她看卷轴时,中间又是坠下去的,所以字体有些变形。
而且只是一瞬间就全化成光钻进她的脑袋。
她后面查阅资料,只需回想记下的卷轴内容,并不需要再看卷轴。
所以并没多加注意。
看着手中的书,突然发现或许自己错过了什么。
辞了四儿,抱着两本书匆匆离开书库,急奔回玲珑轩,关了门,从三生镯里取出那个卷轴。
在桌上摊平,果然和书上的笔迹一样。
凤浅心脏怦怦乱跳,把肉丸子抓了出来,先指了卷轴问它,“这是影子写的?”
肉丸子点头。
凤浅又把书翻开来,给它看,“这个呢?”
肉丸子摇头。
凤浅微微一怔,“你看清楚些。”
肉丸子仍摇头,“没看过他写这本书。”
“你只看这些字,是不是一样。”凤浅恨不得把肉丸子压在那本书上。
肉丸子眨着大眼睛瞅啊瞅,每个字都不一样,又摇头。
“怎么会不一样,你看仔细些,明明是一样的。”凤浅有些急了。
肉丸子指着卷轴上的第一个字,认真地在凤浅翻开的那书页上对了一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变态女人眼神不好。
“找不到一样的。”
凤浅眼睛慢慢瞪圆,看看书,再看看肉丸子,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大错误。
“你不认得字?”
“我才不要学这样无聊的东西。”肉丸子甩脸,丹药很好吃,认字很无聊,他是灵猴,又不考状元,干嘛要去学那无聊的东西?
凤浅撞墙,她高看了肉丸子,以为它无所不能啊。
肉丸子见凤浅看它的眼神不对,以为凤浅要抓它学字,吓得小脸发白。
凤浅伸手抓它,它直接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下去装了死。
“我只是想给你吃回气丹。”
肉丸子继续装死,回气丹一点不好吃,它才不稀罕。
凤浅用手指戳了戳它,小东西装死的本事见长了。
用钗子把手指刺破,挤了滴血,放到肉丸子鼻子下。
肉丸子闻到凤浅的血香,咽了几口口水,忍了又忍,最后终于忍不住,两只小爪子抱了她的手指,张嘴凑了上来。
“不装了?”凤浅把手指缩回来。
肉丸子囧了,倒下去继续装死,但抓着凤浅手指的小爪子说什么也不舍得放开。
眼睛睁开一条细缝,见凤浅拇指在搓去食指上的血滴。
再顾不上装了,一口含了凤浅的手指,满足地嘘了口气。
凤浅把它提了起来,“吃饱了,该干活了。”
肉丸子苦了脸,讪讪地耷拉肩膀,就知道没有白吃的晚餐。
“不学写字。”
“你想学,我还没耐心教你呢。”
肉丸子一听不用学写字,来了精神,“要我做什么?”
“你会做什么?”在凤浅眼中,它只有两个功夫,吃和跑腿。
但身为灵猴,只有这两个功能,未必太差劲了些。
肉丸子开始绞手指,就知道这个变态女人不会安好心。
小郎说过,人不能无能无德,靠吃白食渡日。
它虽然不是人,却从来不把自己当畜牲。
觉得自己也该有做灵猴的觉悟,起码不能比人做的差。
虽然变态女人可恶,但它也不应该让她白养着它。
“我会种草药。”
“都会种什么草药。”凤浅眼睛立刻放了光,炼药哪离得了草药?
“只要你拿得来的,我都能种出来。”
“宝贝,你有这么好的功能,为什么不早说?”凤浅一把把肉丸子抱住,在它脸上亲了两口,又在它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肉丸子身子一僵,小脸慢慢扭曲,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凤浅看过肉丸子骂她,抓她,反抗她,却头一次看见它哭,也有些懵。
随手抓了块布给它抹眼泪,擦鼻涕,“不哭不哭,不喜欢种草药,不种就是了。”
第104章 个个是宝独她是草
第104章个个是宝独她是草
肉丸子睁开一只眼,看见凤浅正给它擦鼻涕的东西,哭的更伤心。
凤浅从小到大就没做过哄小孩的事,肉丸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得哭得她不知所措。
干脆把它丢回三生幽境,让它自个哭个够。
小朋友可以宠,但宠过头了,也是不好的。
肉丸子回到三生幽境,越加委屈得撞墙,三生幽境里没墙,就撞三生石。
一只微凉的手抚上它的头。
肉丸子立刻转身,一头扎进那人怀中,往他怀里乱拱,“我再不要出去了,再不要见那变态女人了。”
影子轻抚着它圆圆脑袋,却不问什么事。
那只手明明冷得没有温度,肉丸子却觉得那是天地间最温暖的手。
心里的委屈瞬间得到安抚,止了哭,揉着眼睛,“她真的是主人等的人吗?”
影子“嗯”了一声,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笑意,“她不好吗?”
肉丸子立刻点头,“她逼我认字。”
“呃?”他声音极轻,轻得象是风大一点,都不能听见,却丝毫让人不会对他的答案产生怀疑。
肉丸子死心了,抽抽噎噎地把经过说了一遍。
影子眉梢微垂,神色越发地温柔。
“她不是逼你认字,只是以为你认得字,想让你确认一点东西。”
“她打我屁股,她变态。”肉丸子不服。
影子笑了,“她当你是小孩子,喜欢你,才会这样。”
肉丸子脑子搅成了浆糊,喜欢就会打屁股?
“可是主人从来没打过我。”
“每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不一样,她从小好动,性格和我自然不同。”
“可是她拿千巧给我做的裤子,给我擦鼻涕。”
“她性子是粗枝大叶了些,我们不与她计较,嗯?”
“可是,我的新裤子还没穿过就脏了。”肉丸子委屈。
“下次带回来,我帮你洗洗,可好?”
“我自己会洗。”肉丸子吸了吸鼻子,怨气全被抚平了。
“这才乖。”影子轻拍拍它的脸,站直身,望向三生石,喃喃自语,“难道她找到外面的我了?不知外面的我,现在是什么个样子,真有些急迫地想知道。”
肉丸子望着影子发怔。
“一个人在这里过了这么多年,还做不到清心寡欲,是不是很可笑?雪儿,你说她还会不会喜欢……罢了,我想多了。”影子忽地自嘲一笑。
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怎么能奢求什么。
肉丸子不懂,觉得今天的影子好奇怪。
“本想给你弄点好吃的,可是这里面的药材来来去去也就这几种,也变不出什么花样,是不是很腻味?”
肉丸子立刻摇头,这里虽然没几样药材,但主人炼出来的也比变态女人的回气丹好吃。
“主人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她是你一直在等的人?”
“我不过是一缕清魂,或许生生世世都再不能见天日,难道要她也如我这样,在这地方幽禁一生?”
肉丸子觉得这里面也挺好,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让变态女人也在这里面呆一辈子。
不过主人说不好,那就一定是不好的。
再说,如果变态女人如果在这里面呆上一辈子,那么它就得和变态女人在一起呆一辈子,那确实太可怕了。
变态女人还是不要在这里的好。
影子又问了些关于凤浅日常生活的琐事。
肉丸子把自己看见的细细说给影子听。
影子听着,时而微笑,时而担忧,最后眉头慢慢蹙紧。
放了肉丸子自行去玩耍,走向林子深处。
打开一扇石门,走了进去。
石门在身后无声地滑拢。
山洞里有两张石榻,每张榻上都盘坐着一个相貌极其英俊的男人。
其中一个面容与他酷似,而另一个交叉在胸前的双手,骨节突出,指甲微微弯曲带着勾,象兽类那样锋利强硬。
两个人都闭着眼,一动不动,没有半点生气,如同两座石雕。
影子走到手象兽类的男子榻前,低低道:“你儿子好象还活着。”
山洞中静得没有半点声音,他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影子在长明灯里添了点灯油,退了出去。
凤浅这几天炼出来的回气丹打了包丢进三生镯,让人备车出府。
还有几天就是朔月,煞气渐重,凤浅身边不能没人。
止烨不在府里,容瑾有事外出了。
府里只有惜惜和玉玄。
惜惜看玉玄,玉玄把头一拧,当没看见。
凤浅的侍郎又不是他一个,凭什么每次都是他?
再说,这个月当班的不是他。
惜惜见玉玄来了驴脾气,无可奈何,只得起身。
他一想到凤浅那一脑袋的油头发,心里就疙疙瘩瘩。
磨磨蹭蹭地往府门走。
哪怕他慢地踩死了蚂蚁几百只,终究还是到了门口。
凤浅早等得不耐烦,揭了帘子正想叫启程,见惜惜那少年老成的身影慢腾腾地迈出门槛。
问千巧,“这个月谁当班?”
“惜公子。”
凤浅眉梢一挑,小子,这下落到姐姐魔掌里了吧?
“姐姐等你好久了。”
惜惜听见‘姐姐’二字,更觉得碜人。
把头一扭,眼不见心不烦,揭帘上车,在尽量离凤浅远些的地方坐下。
凤浅直接从茶几上爬过去,挨他身边坐下。
惜惜身子往后一缩,手中抓着的小算盘抵着她,不让她靠近。
“坐好。”
“不是缺阳气吗,给点。”凤浅无视抵在肩膀上的小金算盘,仍向他靠去。
手一撩刚洗干净的长发,发香飘开,清清爽爽,“小弟弟,姐姐有洗头。”
发梢从惜惜鼻下划过,搔得他鼻子发痒,打了个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