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作者:
天马行空 更新:2021-05-03 16:34 字数:5335
云末在门口轻咳了一声,推门进来。
凤浅忙把手藏在身后,不让他看见手上的水泡,“有事?”
云末关上房门,向床边走来。
“很晚了,还不休息?”凤浅手痛脚痛,想早点躺下来,让手脚舒服一点。
云末睨了她一眼,在床边坐下。
“我要睡了。”凤浅下意识地往旁边一缩,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嗯。”云末应了一声,没有出去的意思。
“你不出去?”
“陆老爹以为我们是夫妻。”
“你没告诉他,我们不是?”
“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如果说了,反而不方便。”他们虽然不是夫妻,但他是她的侍郎,同床共枕的事,再平常不过。
“你不会是要睡这里?”
云末之前虽然搞过一点小暧昧,但他那样做,都是有目的的。
抛开目的,她能肯定,他和玉玄他们一样,绝对不想碰她。
今天又不是朔月,他根本不用跟她呆在一屋。
云末睨了她一眼,连回答都省了,慢慢地向她靠近。
凤浅吓得往后急退,却被身后床栏抵住,退无可退,“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
“今天不是朔月。”
“那又如何?”
“不是朔月,我们不能亲近。”
“是吗?”
凤浅怔了一下,明明是他说的,他们除了朔月,不可以乱来。
云末把她圈在怀里,伸手到她身后,握住她的手。
他温热的呼吸轻拂在凤浅耳边。
凤浅沉下脸,他不想见她,就二十几天不见她一面。
见着了,兴趣来了,想占她便宜,就占她便宜。
当她是什么?
她不是他们可以随意玩弄的。
用力把他推开。
床边被他挡住,没地方跑,转身往床里爬,试图绕开他,跳下床。
脚踝一紧,被云末抓住。
强大的力道,把她拖拽过去。
凤浅抓住床栏,稳住身形,用力向他踹去。
云末躲开飞来的一腿,身子一斜把她的腿牢牢按住。
凤浅用力挣了几下,都没能把从他身体下挣脱出来,沉下脸,“云末你敢动我,我……”
脚掌上传来极轻的刺痛,凤浅回头,却看见他一手握着她的脚,一手拿着一根银针,银针针尖正从她脚底的一个水泡上抽出,水泡里的水顺着针孔流出。
他用一块干净的白巾压上那个水泡,挤干里面的水。
凤浅顿时哑了。
“你怎么?”他抬眼,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轻柔嗓音里的戏谑丝毫不加掩饰。
“我揍你。”凤浅脸上微微发热。
“你能再恩将仇报些吗?”他手上银针又扎向另一个水泡。
“是啊,我心如蛇蝎,恩将仇报,所以你离我远点……哎哟……你要扎死我吗?”
云末手上突然用力,凤浅痛得把后面的恶毒话全咽了回去。
“还有什么,接着说。”
凤浅痛得抽气,瞪着他,现实地选择了闭嘴。
要知道挤水泡这活,如果顺着泡起的皮层,慢慢把里面的水液挤出,不会太痛,但如果揭开那层老皮,触碰到里面的嫩肉,那痛了。
云末刚才就故意碰了她皮下的嫩肉,让她痛一次。
她不再故意说话刺他,他也不再故意弄痛她。
凤浅暗松了口气,“你真的很可恶。”
“谢谢郡主夸奖。”
云末麻利地挑完凤浅脚上的水泡,上了药,又去拉她的手。
她的手上,不但有磨破的水泡,还扎了不少麻杆上的小刺。
一双雪白粉嫩的小手红痕斑斑,惨不忍睹。
云末心疼地微蹙了眉。
凤浅以前执行任务,时常受伤。
小伤,就自己随便处理。
伤重的话,直接躺进医院。
虽然同事也会去探望她,但那些都是同事之间的关心。
不会有谁心疼她。
凤浅在云末眼中,读到了久远到已经快忘记的‘心疼’二字。
她小的时候,摔伤了腿,或者割破了手指,小郎在为她处理伤口时的神情,和此时的云末一模一样。
小郎为她清理伤口时,也总是这样微低着头,眉头也总是这样皱着。
凤浅怔怔看着,象有一汪暖水在心里缓缓淌开,仿佛回到了小的时候。
凤浅伸了手去抚云末蹙在一起的眉心,就象那时对小郎一样的动作,小声道:“我不太痛的。”
他挑着她手上细刺的手僵住,慢慢抬起头来,对上她有些迷离的眼,心怦然一动。
风吹着她耳边的碎发,拂过她的面庞。
他伸手握住那缕碎发,轻轻绕到她的耳后,手指轻抚向她的微微苍白的脸,指尖刚碰到她微冷的肌肤,却停住,慢慢握成拳,垂了下来,收敛起心底的萌动。
他这一生,可以有欲,却绝不能有情。
人一旦有情,就会变得心软。
他不允许自己有心软的时候。
这些年,他一直做的很好。
但最近,这个小女人,总不知不觉中触碰到他心底早已经封印,不允许任何人触碰的柔软。
云末深吸了口气,重新看回凤浅的手,仔细地挑干净她手上的细刺,处理了伤口,吹熄灯,合衣躺下,“睡吧。”
声音温柔平和。
凤浅于黑暗中静静地看着躺在身边的人影。
过了许久,在他身边躺下。
一切都那么心安理得,又那么自然。
凤浅真的累了,躺下后,不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51章 同床共枕
第51章同床共枕
云末听见耳边的呼吸声变得平稳轻缓,睁开眼,就着月光看着身边熟睡的小脸。
这一晚很冷,而陆老爹家的被子很薄。
凤浅睡到半夜,冷得缩了缩身子。
云末侧过身,把她轻轻抱住,她寻着热源挤进他怀里,发冷的身体瞬间转暖。
凤浅满足地低声梦呓,“哥哥。”
云末的心骤然收紧,平时极难有波动的心绪,起起伏伏,久久难平。
过了许久,倦意袭来,才闭眼睡去,这一睡,竟到了天亮。
凤浅习惯早起,不管再怎么累,睡得再晚,早上也能准时醒来。
睁开眼,身边云末已经不在,床上还带着微微的余温。
翻身坐起,见云末正推门进来,“醒了?”
这情形,象极了丈夫问候新婚的妻子。
昨晚与他同床共枕,凤浅没觉得不妥当,这时却突然有些不自在。
胡乱答应了一声,穿鞋下床,去外头洗漱。
等收拾妥当,云末已经牵了马在门外等候。
两人一人骑着一匹马,不紧不慢地走着,谁也不愿开口说话,打破这片沉默。
直到离开了红霞村。
云末道:“饿了吧?”
“嗯。”
陆老爹担心葡萄园,凤浅起床时,陆老爹和陆大娘已经去了葡萄园。
凤浅从云末那里知道,在葡萄没收获之前,哪怕那些个红薯,也得省着吃。
所以,即便陆大娘已经为他们备好了早餐。
凤浅仍是饿着肚子出了门。
“走,吃点东西去。”
凤浅望向左右,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有什么东西可吃。
懵懵地跟在云末身后,走到一条小溪旁,发现草丛里长了许多才冒头出来的嫩茹子。
‘咦’了一声翻身下马,动手摘茹子。
云末由着她折腾,去拾了些树枝,又摘了个不知名的果子过来。
把那果子破开。
凤浅发现那果子和椰子很象,里面也有许多果浆。
云末把凤浅摘来的嫩茹子洗净,放到果子里,重新合上,用树藤绑好吊在火上煮。
又另外削了些树枝,串了几串茹子放到火上烧烤。
一盏茶功夫,烤熟的茹子香味飘开。
凤浅迫不及待地接过云末递来的烤茹子,轻咬了一口,明明没盐没味,却是别样的美味,用果浆煮出来的野茹汤更是鲜美至极。
云末吃相很斯文,象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高贵优雅,没有半点做作,即便是从小经过严格训练的皇家子嗣也难有他这样的气质。
“你是在宫里长大?”
凤浅一边喝汤,一边睨着他,这样的优雅的气质,和他所说的穷苦人家,很难联想到一起。
“算是吧。”
“怪不得。”凤浅哧溜哧溜地吹着滚烫的热汤,她做不来云末那样的斯文相,也不打算做。
云末瞟了她一眼,笑了一下,她这大大咧咧的模样,比较起之前‘凤浅’故意做出来的高雅,反而让人觉得舒服。
“你在躲我?”凤浅觉得总去猜对方想什么,实在太累,倒不如直接问,他肯说皆大欢喜,不肯说也不会比现在情况更糟糕。
“我为什么要躲你?”他面无表情地吹着烫人的鲜茹汤。
凤浅突然挨近他身边,“怕爱上我?”
“我为什么要怕?”他瞥了她一眼,面不改色,仍喝着自己的汤。
“我有那么多侍郎,又可能要嫁太子,如果你爱上我,会很悲剧。”
“不会有那样的事。”他搁下空了的果壳,走去牵马。
“不会有哪样的事?”是他不会爱上她,还是她不会有很多侍郎,不会嫁太子?
“该走了。”
“你还没告诉我呢,不会有哪样的事?”
“你想的,一样都不会有。”
“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你那点肠子不难猜。”
“那你说说,我想了些什么。”
凤浅不认为他能猜到自己的想法。
云末直接不理她了。
凤浅讨了个没趣,扁了小嘴,“后天的神算会……”
“郡主自求多福。”云末翻身上马,‘驾’了一声,拍马离去。
“喂,不带这么不负责的。”凤浅郁闷,只得上马,向他追去。
“我答应教你算数,却没答应包你第一。”
凤浅语塞,悻悻地跟在他身后,回了长乐府。
长乐府被官兵外三层,里三层地围得水泄不通。
薛子莫骑着高头大马,等在门口。
管家站门边急得直搓手,看见凤浅和云末一起回来,长松了口气,迎了上来,“你们可回来了,吓死我了。”
凤浅翻身下马,看着全身武装的薛子莫,睁圆了眼,“我的娘啊……薛将军上门道歉,也不用穿成这样吧,不知道的,还以为薛将军是来剿匪的。”
为了美婵的事,薛子莫是得上门给凤浅道歉的,但太子离京,他事务繁忙,一直没能得空。
这件事也就一拖再拖。
现在被凤浅当面说起,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末将来向郡主道歉是其一,另外还有要紧事。”
“什么事?”凤浅心里‘咯噔’了一下,该不会是她这个‘冒版货’被人揭发,派薛子莫来抓她吧?
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如果是来抓她的,这阵容也太小题大做。
“今年由末将护送郡主参加神算会。”
原来是这事,凤浅嘘了口气,虚惊一场。
美婵的事,薛子莫给皇甫天佑做了替死鬼。
追究薛子莫,没有半点意思,接受了薛子莫的道歉,就等于承认太子清白无辜。
凤浅不打算接受薛子莫的道歉,自己受了气,真正的恶人却屁事没有。
不给薛子莫开口道歉的机会,转身进了府门,把薛子莫丢给了云末。
云末上前,“在下已经为薛将军备好客房,薛将军在府中小歇一阵,等郡主回府沐浴更衣,再启程不迟。”
薛子莫对凤浅府上的几名公子早有耳闻,听说个个出类拔萃。
见云末长相俊逸非凡,虽然一身素袍,毫不张扬,却温文有礼,如同一块包在胚石下的温润美玉。
心里暗叹,有这样的人物陪伴左右,再加上美婵的事,凤浅当然难对太子上心。
又看凤浅一身衣服皱皱巴巴,不知去哪里搞成这副德性,确实不适合上路。
而且凤浅显然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他也不好再去自讨没趣,让自己没脸。
只得抱拳道:“那就劳烦公子张罗。”
凤浅回到玲珑轩,千巧已经备好撒着花瓣的热水,“昨晚云公子派人传了话,说神算会后天一早开始,这里到樟州要五个时辰,郡主只要明天能赶到樟州就可以。”
凤浅手指把玩着一片花瓣,原来他离府前,已经做好安排。
“他还说什么?”
“他说,这里去樟州要路过草堂乡,草堂乡半年前发生过一场大瘟疫,草堂乡的人死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