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天马行空      更新:2021-05-03 16:34      字数:5079
  凤浅感叹,果然是行行有道理,“那无颜……”
  千巧道:“无颜公子是东家,平时也不多理会楼里的事,不过遇上有大人物上门,或者心情好,才会上台唱上一出。”
  说到这儿,她扫了眼周围来往女宾,压低声音道:“这些个,都是冲着无颜公子来的。”
  凤浅点点头,心想:极品女死在和他约会的路上,他竟然还有心情登台唱戏。他这么做,是强颜欢笑加以掩饰呢,还是忙不迭地庆祝?
  千巧看了看凤浅身上的素衣,为难道:“以前郡主来这里,都是带着夏儿,又都戴着暮离帽,以面纱遮面,‘花满楼’的人未必见过郡主的真容。现在郡主这身打扮,里头的人不认识郡主,郡主又不让报名号,这么进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好位置。”
  “没关系,只要有位置就行。”凤浅是来找无颜的,不是来看戏的,有没有好位置都没有关系。
  凤浅和千巧还没到门口,花楼里跑出一个三十来岁年纪的妇人,打扮的体面贵气,身后跟着两个面目清秀的小厮,半点不象电视里常见的老鸨模样。
  妇人见凤浅面生,穿着件不起眼的素服,但结在发辫上的那两颗珠子,滚圆莹润,又一样的大小。
  这样的珠子就是一颗也是极为难得,还要两颗一模一样的,不知道要下多少趟海,才能捞得这么一对珠子,可以说是有钱难买。
  而且她静静地站在那儿,自透着打骨子里渗出来的高贵气质,就算放到皇家,也未必输过谁。
  妇人不敢怠慢,道:“小姐是头回来?”
  千巧头一次跟着凤浅来这种地方,有些不自在,又得了凤浅的吩咐,不能随便暴露身份,只得道:“确实是头一回来。”
  妇人笑着道:“我是这里的管事,认得的都叫我一声花娘子。不知小姐怎么称呼?”
  千巧道:“我家小姐姓虞。”
  京里只得靖南王一家姓凤,所以凤浅用了母姓。
  虞是虞国国姓,上到女皇,下到平民百姓,比比皆是。
  燕虞二国盟好,两国结亲的也不在少数,所以姓虞的人在燕京也大有人在。
  只不过虞国人不能在燕京为官,所以在燕京里的虞姓人,大多商贾之家。
  花娘子听说姓‘虞’,对这双主仆的身份也算摸了个底。
  笑着道:“今天好在小姐来得早,还有间房没被人订下。”
  凤浅轻点了点头,随着花娘子往里走。
  到了里头,是极奢华的所在,前头搭着戏台,一楼摆着不少桌椅,每张桌椅都雕刻得极为精致,又有精美的屏风相隔。
  花娘子问凤浅喜欢热闹还是清静。
  凤浅说喜欢清静,被引进二楼雅间。
  雅间靠墙一方是落地的窗扇,有朱红雕花栏杆护着,而两侧有厚重的隔板与隔壁隔开,隔板上挂着含羞带媚的侍女图,前方正对着戏台,只要将垂着水晶帘揭开,就能把戏台子看个一目了然。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里是青楼,真会以为这里是极风雅的所在,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凤浅再仔细打量,就又看出些让人遐想的门道来。
  雅间里不但有桌有椅,还设有供人休息的软榻,榻上又有装饰着铜镜。
  前后门窗除了水晶帘,还有层层厚密的帘子,只消将帘子一落,便与外面完全隔绝,软榻铜镜的用处也就出来了,看客们就算玩到兴趣,就地颠鸾倒凤也是非常方便。
  千巧虽然没来过花满楼,却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见这包间布置得奢华,知道价钱不低。
  等凤浅坐下,就抽了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花娘子,“我们小姐头一次来,也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花娘子尽管说一声。”
  花娘子见一个丫头出手就是一百两,心里欢喜,叫人沏了茶,送来茶点,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才喜滋滋地离开。
  凤浅端了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听外头跑堂的道:“美婵姑娘,你今儿不是出去陪贵人了,怎么又回来了?”
  另有女子的呵斥声传来,“姑娘是出去还是回来,几时轮得到你这等货色来过问?”
  凤浅见是‘花满楼’的姑娘与跑堂的争执,不再理会,接着喝自己的茶。
  只见水晶帘子一掀,进来一个相貌姣好的女子,女子身后跟了一个丫头。
  女子见包厢竟然有人,微微怔了一下,怔过之后,又见凤浅肆无忌惮地打量她,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回看向凤浅的眼神多了些傲慢,转头给身边丫头递了个眼色。
  丫头得到指令,向桌边走来,见凤浅虽然清丽绝色,但一身素衫,算不上华贵,也就不把凤浅看在眼里,口气中也多了几分轻视,“这间包间是我家姑娘常用的,麻烦你们换个地方。”
  美婵对丫头高高在上的语气,全不理会,看样子,这对主仆平时是横行惯了的。
  凤浅眉头微微一蹙,来这里看戏的人,非富即贵,这妓子公然让来客让位的,不是面子太大,就是脑子抽了。
  第21章 找人
  第21章找人
  刚才还觉得无颜弄出这么样的一间青楼,风雅别致,是个人物,但这一瞬间,把那点欣赏全倒进了垃圾桶。
  这家青楼里的一个妓子能如此目中无人,傲慢无礼,那么这间青楼的东家又能好去哪里?
  千巧从小在郡主府长大,对凤浅的地位再清楚不过,一个妓子让郡主让座,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如果不是被吩咐不暴露身份,她早一巴掌给这势力眼丫头煽了过去,压着直往上窜的怒火,道:“这包间虽然是你们姑娘常用的,今天却是我家小姐先来的。”
  丫头不以为然地道:“我们姑娘约了贵人,就算是你们先来的,这房间也得腾一腾。”
  凤浅连眼角都不向美婵瞟一眼,别说今天是她们先来,又给了钱的,就是没给钱,这座也不能让。
  自从她懂事以来,还没有人能随心所欲在她脖子上拉屎。
  端着茶杯,轻饮了一口,也不放下茶杯,留在手上,慢慢把玩,她倒要看看,这个妓子这么大的派头,是仗的谁的势。
  千巧见对方蛮不讲理,摆明了欺负人,压着的火气,直冲上头顶,她是虞皇挑出来送到郡主府的,又岂能是任人欺负的角色。
  不过长年服侍着皇家的人,自然也有几分忍耐力,但她的忍耐不是任人爬到头上。
  拿了桌上茶壶给凤浅倒茶,冷清清地道:“这包间是你家的?”
  “当然不是。”丫头涨红了脸。
  “这凳子上写了你家小姐的名字?”
  “我家小姐的名字,怎么可能写在凳子上让人坐?”
  “既然这位置可没写着谁可以坐,谁不可以坐,也没写着,谁来了,谁就得让座,那么也就先来后到。我们小姐既然已经坐下了,今天这位置也就是我们小姐的,你们另找到地方吧。”
  她是大户家的小姐,说话自然也有几分气势。
  而美婵的丫头不过是青楼里的一个寻常下人,见美婵平时来往的,都是京里的高官达贵,就算寻常官员看在太子的面上,都要对美婵忍让三分。
  那丫头几时见过有做下人的敢这么不把她家姑娘放在眼里,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上,气红了脸,“你……你知道我们家姑娘是什么人吗?竟敢这么跟我们姑娘说话。”
  千巧撇了嘴角,鼻孔朝天,不屑道:“不过是个青楼妓子。”
  美婵脸色一变,她虽然是妓子,但被贵人金屋藏娇,周旋在达官贵人中,那些人都要客气地叫她一声姑娘,哪有人这样直接说她是妓子的,但她本来就是个妓子,对千巧的话又无法反驳,瞪向千巧的眼睛里差点喷了火。
  丫头急恼道:“你放肆!”
  凤浅轻挑了眉梢,一个妓子的丫头也敢对人家主子说:“放肆。”二字。
  “大胆。”千巧指了那丫头,竖起眉,喝道:“你是什么东西,放肆一词也是你一个奴才能说的?”
  丫头被被千巧呛得恼羞成怒,“你……你知道我们小姐的主子是谁吗?”
  “当然是这里的老妈子。”
  千巧板着小脸,真不明白无颜入股的青楼,怎么会有这样差劲的花姑娘。
  美婵虽然是这里的姑娘,但她有贵人撑腰,别说这里的老鸨,就是东家无颜见了她也是避让三尺,现在被一个丫头指头指脸的辱骂,哪里还咽得下这口气,冷哼了一声。
  花娘子听见美婵回来了,并且和她刚才安置的那对主仆起了冲突,慌忙赶来,见美婵气得脸青,暗叫了声苦。
  上前先对美婵道:“姑娘,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了。”
  美婵见花娘子来了,脸拉得更长,重哼了一声,“我不过是出去了一会儿,你慌不迭地往这塞人,看来,你平里对着我不过是阳奉阴违,实际上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花娘子心里暗骂,你不过是仗着一时得那人的宠,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这里的花魁谁没得过官老爷的宠?只不过她依仗的这位地位更高些。
  但这种地方,吃的是青春饭,不管你攀上再高的主,也不过风光一阵子,过了这一阵,就如同残风落叶,谁还把你看在眼里?
  话说回来,别的花魁固然没攀上这么大的主,但运气好的,还能被赎去做个妾,只要安份些,不惹了主母妒忌,后半辈子也不会太凄惨。
  而美婵的那主子却是太子,皇上已经有意让太子娶靖南王府的凤浅,凤浅在虞国顶着公主的名号,太子娶了凤浅,就不能纳妾。
  一旦婚事公告天下,太子别说赎她为妾,就是明着宠她都不能。
  别看她现在威风,到头来,还不知要落下个什么下场。
  她现在越张扬越风光,只怕以后下场越凄凉。
  花娘子心如明镜,但这话,她也只能在心里诽腹一下,不敢表露出来。
  ‘花满楼’是开门做买卖的地方,无颜公子又没指着这地方说是美婵的,不让安排客人,再说美婵明明说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她才把这双主仆安排在这里的,谁知道她突然返回来,闹出这么一桩事。
  心里郁闷,但这会儿美婵正得宠,她不敢得罪美婵,“姑娘息怒,奴家这就去给客人另外安排地方。”
  说着,转身向凤浅弯腰行礼,低声下气地道:“虞小姐,今天的事,实在是奴家安排不当,奴家这就给你另安排一个好房间,今天姑娘要吃什么,喝什么,尽管吩咐,所有消费都算在奴家头上,您的银票,奴家这就叫人拿来送还小姐。”
  千巧见花娘子来了,不是拽美婵走,反而是让她们让位,这气更大了,看了自家郡主一眼,见郡主坐着不动,知道郡主不会咽下这口窝囊气。
  “凭什么是我家小姐让?”冷笑了一下,“不知道无颜公子是不是知道你们的待客之道?”
  花娘子听千巧的口气,是认得无颜的,噎了一下,为难地看向美婵。
  美婵板着脸道:“太子马上要和他的客人过来‘花满楼’,该怎么做,妈妈自个掂量着。”
  花娘子微白了脸,做买卖声誉虽然重要,但太子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苦着脸转向凤浅,“虞……”
  凤浅忽地笑了,“我当仗的谁的势,原来是太子啊。”口气淡定,完全没有任何惧怕的味道。
  花娘子只知道这小姐姓虞,但姓虞的人上到虞国皇家,下到百姓,她也不知道这位小姐到底是什么身份,见凤浅毫无惧意,心里反而敲了小鼓,这小姐连太子都不怕,只怕来头不小。
  京城是落下一片树叶,也能砸到一堆贵人的地方。
  花娘子长年在这种地方混,油得跟泥鳅一样,深知在这种地方,一有不慎,就可能得罪一个足以让她死无全尸的角色。
  京城一根手指就能压死她的达官贵人太多,就算她不得罪太子,但得罪了其他人,同样不会有好下场。
  哪敢和凤浅杠上,小声道:“美婵姑娘虽然是我们这儿的人,但实际上她的主子是太子,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得罪不起啊。”
  凤浅轻睨了花娘子一眼,这倒是个会自保的货色,把事全推在美婵身上,如果她是个惹不起的,只会跟美婵过不去,而不会太过为难她。
  “然后呢?”
  花娘子见凤浅不上道,暗暗叫苦,被美婵不满地一瞪,只得道:“所以请小姐……”
  凤浅把手中杯子放在桌上。
  花娘子以为凤浅终究不敢惹太子,肯挪地方了,喜上眉梢,站过一边,等着凤浅起身。
  却听凤浅道:“茶凉了,重给我沏一壶来。”
  花娘子怔了,这才发现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