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天马行空      更新:2021-05-03 16:34      字数:5171
  凤浅摇头道:“不去了。”
  做为一个郡主,起码的修养和名声是很重要的。
  今天的事,被靖南王的贵客看见,如果那个人嘴碎一些,凤锦颜面无存。
  这比告给父亲听,更让凤锦难堪。
  而且既然管家知道了,靖南王也会很快知道,她已经没必要再去火上加油。
  何况今天的事,在她自己看来,全然无错,但在长辈眼中,她为了个面具,完全不顾脸面,与凤锦大闹特闹,还把凤锦打了,也是不该。
  她去寻父亲,也未必能讨得了好。
  更重要的是,她心里想着过往的事,心里乱得厉害,已经没了心情再去理会其他。
  回头,却见云末站在不远处的一丛四照花旁。
  雪白的繁花衬得他更加清俊秀逸,干净得如同深谷幽兰,一尘不染。
  这感觉象极了她的小郎,却无法与那邪恶淫荡的诏王认作同一个人。
  之前的想法,都是她一时的念头,没有真实凭据。
  面前的这个人敏感,圆滑,行为诡异,心思让人难以揣摩,如果她弄错了,她不是原来的极品女的身份就会穿帮。
  极品女下落不明,她穿到极品女的身上,百口难辩,没准要落下个谋杀的罪名。
  就凭着现在这副柔弱身子骨,连逃亡的机会都没有。
  她好不容易在这里有了与小郎有关的线索,哪舍得就这么离开这地方。
  攥紧手中面具,不能轻举妄动,微微一笑,“你去了哪里?”
  云末视线扫过她手中面具,她醒来后,性格言行与过去象是换了一个人,过去凤浅对这面具极不喜欢,甚至厌恶丢弃,而她却视若珍宝,甚至为了这个面具,与凤锦翻脸,大打出手。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凤浅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不管他有再多的迷团,再多的猜测,他都不能有所表示。
  他的颈上头颅,太多人想要,他一个不慎,丢掉的还不仅仅是自己的头颅,还有身后千万兄弟的性命。
  云末收起心里的被激起的那点柔软,和声道:“去安排了一些采办的事。”
  凤浅自己的郡主府里的进出物资,都经他一人之手,他暂时不回郡主府,但那边的事务却不能搁下。
  凤浅不知道云末在府里到底管些什么,听他这么说,也就随意点了点头,两个都没再找话说,一时间竟冷了场。
  云末静静地站在那里,前面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这神情,这举止,却与他平时所见辩若两人,但这份不同却勾起他冰封在心底多年的柔软。
  过了好一会儿,凤浅觉得这么冷着毫无意义,道:“这面具,怎么会放在我枕边?”
  根据她观察,千巧跟着极品女已经有些日子,如果这面具一直放在枕边,千巧不会没有见过。
  “郡主在这府里的房间,都是夏儿收拾,或许是她不知从哪里寻来,随手搁在枕边,一时忘了。”
  凤浅扁了扁嘴,收拾惯主子房间的丫头,怎么可能随手乱放东西,这破借口,凤浅当然不会相信,但夏儿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是是非非,已经没办法证实。
  暗骂了声狐狸,又接着冷场。
  凤浅的不满神情让云末莞尔,“郡主如果没有什么事了,云末告退。”
  凤浅看着云末转身,突然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云末重新转身过来,“二十一。”神色自然。
  凤浅指尖在面具边沿上轻轻擦过,“不是十九吗?”
  云末淡定从容的面庞出现了一瞬的错愕,“郡主记错了。”
  天衣无缝的回答,让人觉得他神色的异样,来源于对凤浅古怪地问话。
  凤浅不辩解,笑了一下,抱着面具起身,“我也要回去了。”
  极品女相貌跟她十四岁时长得一模一样,这个面具出现在这里,说明面具和极品女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很有可能,这具身体就是她前世的身体,或许是她死的时候,极品女用她的身体借尸还魂,就象她现在穿越到这身体上一样。
  她能穿,别人同样能,是不?
  否则不可能巧合到同样的相貌,还带着同样的面具。
  她前世死的时候六岁,小郎十一岁,这身体现在十四岁,那么小郎就该十九岁。
  诏王的所做所为,和她最后一次见到小郎时一样,所以她才会怀疑诏王就是小郎,而云末和小郎的眼睛很象,她又由此认为云末就是诏王,也就是小郎。
  所以才会冲动地想见到他,问问他是不是小郎,但见了他以后,突然间不想问了。
  八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人心,何况还经历过那样残忍变态的经历,就算云末是小郎,但如今的小郎是否还是当年的小郎?
  她无法确认。
  欲速则不达,过于强求,只会弄巧成拙。
  既然已经回来了,就既来之,则安之,该怎么活就怎么活,所有迷团总有一天会解开。
  刚来到这世界,被一连串的事弄得懵了,这会静下心来,望着铜镜里脖子上的几道青淤指痕,眉头微皱,被浆糊糊着的脑子又开始正常转动。
  有一把不被她所知,却又随时可以取她性命的刀悬在脖子上的滋味实在不好。
  要平安地活下去,就得把这握刀的手揪出来。
  把醒来后发生的事,一件一件地整理出来,所有的疑问定格在夏儿口中的‘无颜’身上。
  无颜是谁?
  敢在极品女大婚的时候,前来私会的人,不会简单。
  叫千巧出去唤来春秋冬三丫头。
  三个丫头进屋,看见坐在桌旁,手指轻敲桌面,另一只手摸着脖子上的掐痕的凤浅,知道政王府的事,终究是躲不过去,吓得脸色惨白,齐齐跪了下去,“郡主饶命。”
  凤浅会心一笑,果然有问题。
  “你们自个说吧。”翘起手指,装模作样地吹了吹葱管般的食指,这是一双保养得极好的手,她在二十一世纪时的手也长成这般好模样,只不过那时工作原因不能留一点指甲,而这时指甲虽然不长,却修成极好看的椭圆型,配上这双白如凝脂的纤长柔手,当真是根根手指如同玉笋一般。
  冬儿捏着一方手帕,在指间绞了又绞,“我们三个加夏儿都是从这边随郡主过去的,我们想也没想到夏儿会……是我们没服侍好郡主,才让郡主出了那事。”
  这把责任全推到死了的夏儿身上,是欺她不记得过去的事,还是当真如此?
  凤浅似笑非笑,“我确实是不记得许多事,但是也并非全不记得。那日的经过,你们挨个地说吧,最好如实地说,别投机取巧,省得谁运气不好,撞上正好我记得的,我可是不会留情的。夏儿死了,好象是没能入土的,不知被丢去了哪个旮旯里头喂了狗。”
  三个丫头齐齐变了脸色,“奴婢们不敢有所隐瞒。”
  凤浅这才‘嗯’了一声,捧了茶盅,慢条斯理地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
  “那日郡主去小解,我们本来想跟着去,但夏儿说……”
  冬儿说到这里偷看了凤浅一眼,不敢说下去。
  “说什么?”凤浅微皱了眉头,有些不耐烦。
  第12章 打回来
  第12章打回来
  “说……说郡主是去会无颜公子,无颜公子是郡主一直想得,又没能上手的,郡主终于怒了,让人送信,说是最后一次约他,如果他再不肯,就拆了他的花满楼。之后郡主就回了郡主府,郡主一向不要我们过那边服侍的,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后来的事情。没想到郡主大婚的时候,无颜公子反而同意……以前郡主去见外头的公子,都不许我们跟着,只带夏儿,所以奴婢们不敢跟去。”
  这个无颜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让极品女连大婚都不顾。
  “这么说,只有夏儿跟着?”那天她匆匆跑向后院,夏儿确实跟在她身后,不过夏儿却被她甩了,然后她就被人从身后掐住脖子。
  难道是无颜不耐烦极品女地纠缠,又受了极品女地威胁,才下了黑手?
  凤浅脸色微冷,“是谁发现我出的事?”
  “是政国公。”
  “什么时候发现的?”
  “天黑后。”
  “在哪儿找到的?”
  “后院。”
  凤浅翻了个白眼,七八个小时后院地皮都能翻几遍。
  新娘去小解,就算一柱香时间不回,都该派人去找。
  这样的情形,只有一种可能,西门政根本没让人找。
  “我那么久不回来,难道就没有人去找,而是等到天黑才去找?”
  “郡主去了不到一盏茶功夫,政国公就来了,我们三个被关进耳房,直到天黑才放出来,见政公国脸色很不好地带着夏儿来了,身后下人抬着郡主……”
  凤浅眼皮一跳,“死的?”
  冬儿埋着头,偷看了坐在上头的凤浅一眼,不敢答。
  凤浅知自己活着,冬儿不敢说她死了,道:“照实说吧,不会怪你。”
  冬儿这才道:“奴婢只看见郡主没动弹,脸上蒙着政国公脱下来的喜服。”
  凤浅点头,“那就是死的了。”
  冬儿不敢接口,另外两个丫头的头也埋得低低地。
  凤浅关心的却是另一个人,“那无颜呢?”
  春儿道:“政国公下了封口令,后院的事不许人提半句,奴婢们不知道无颜公子如何了。”
  凤浅手指轻敲额头,“无颜现在在哪里?”
  秋儿道:“无颜公子平时都在‘花满楼’,极少四处走动,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应该在‘花满楼’。”
  如果无颜去了政国公府,不管人是不是他杀的,西门政都没理由轻易放他离开。
  凤浅心里有了数,“西门政就没说我是怎么死的?”
  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怎么能收棺?
  冬儿道:“政国公说是郡主暴病而亡。”
  凤浅摸着脖子的掐痕,冷笑。
  西门政隐瞒真相,或许是发现极品女大婚的时候偷人,一怒之下把人掐死了,又或许是寻不到凶手,怕这事传扬出去,无法交待。
  两个原因,照着西门政的恶行来看,凤浅愿意相信是第二条。
  “我爹相信?”
  秋儿道:“王爷自然是不信的,要不也不会让云公子去政国公府。”
  凤浅沉默下去,看来,要查出凶手,还得在西门政和那个叫无颜的人身上下手。
  照着冬儿所说,无颜是‘花满楼’的人。
  或许她该去见一见这个无颜。
  冬儿见凤浅默着不出声,样子又是难得的严肃,吓得忙道:“奴婢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相瞒。”
  秋儿和春儿也忙着表忠心,连说确实如此,其他再不知道什么。
  凤浅不担心她们说谎或者隐瞒,毕竟她们不知道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郡主,而且她们并不能肯定她记得什么,不记得什么。
  只要极品女的死与她们没太大的关系,她们都不必要相瞒,免得以后查出来查到她们头上,那夏儿可真是她们的榜样了。
  “你们下去吧,叫云末来。”
  三个丫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去,松了口气,给凤浅磕了个头,起身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功夫,云末进来,仍然一身洁白无尘的白衣。
  云末视线落在凤浅手上把玩的木雕面具上,表情如她初见他时那般宁静稳沉,“郡主为何突然在意这面具了。”
  凤浅微微一笑,亮出洗得干干净净的面具,“我以前不在意吗?”
  云末道:“这些年,从来不曾见郡主把玩过这面具。”
  “既然不喜欢,为何不丢掉?”凤浅已经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因为她不是极品女,她完全不知极品女是什么样的性格,又有哪些喜好,再怎么伪装,也是装不出来的,倒不如随着自己的性子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该问什么就问什么。
  谁爱怀疑,谁怀疑去,反正她这张脸皮是千真万确。
  云末凝视着她道:“或许根本没注意到它的存在。”
  凤浅微微抬起脸,“平时你常出入我的房间?”
  云末道:“除非郡主召见,否则并不进入。”
  凤浅微偏了头,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既然这样,你怎么知道这面具的存在?”
  云末脸上神情依然温和淡定,并没应她的问话而慌张,“这面具是云末放置在郡主的衣柜中,自然知道。”
  凤浅一怔之后,心脏猛地揪紧,重新打量面前面目俊儒的少年,“这面具,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云末道:“是从郡主这里。”
  凤浅怔了,抬手摸了摸这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她前世死时,身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