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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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氏0度 更新:2021-05-03 16:34 字数:4817
=皿=#白娘子个鬼啊!——
叶招魂看着这个穿着嫁人时的衣裳的女人眉间轻蹙道:“疯娘子你到杭州来做什么?若是有事,你随便叫一只鸟儿传信便是。”
疯娘子便是在玩家交易区里买卖奇珍异兽的那个人,她是天生的兽语者,她的家族本质就是饲养奇兽。疯娘子最喜欢穿一身红嫁衣,一言不合便取人性命,名声虽然不如叶招魂大,但是知道的人绝对更怕她。毕竟叶招魂还是有理智的,这位还真不好说。
二人的交情算是打出来的,但也不深。当年那三只翠鸟便是从她手中买来的。
叶招魂知道无形无相的每一个消息,倒也不急的追杀。她比较好奇疯娘子的目的。
疯娘子掩唇娇笑,动作是如风扶柳般的柔弱,是极美的。若说还有谁会不为之动心,除了死人,便是心如铁石。
叶招魂虽说不上是死人,但对着危险人物,心却是要比铁石还硬那么一点的。
疯娘子见她没有半点要问的意思,气恼的跺脚道:“你这冤家怎么还是这么无趣!你那宝贝大少爷可是要成亲了,你也不去看看么?”
叶招魂慵懒的打着呵欠,有内力阻隔,她的身上没有沾上一滴雨水。“我倒是第一次知道你这么八卦,阿英成亲我自然知道。却不知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疯娘子可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那疯娘子果然性情不定,方才还一副哀怨的表情,此刻就已经换上了娇柔的神色,十指轻勾,蔻丹如血。声音苏媚入骨的道:“你这冤家~却不知还记得你当年心疼的小师妹么?唉,也是,你自己都是自顾不暇了,又怎么会在意一个早已嫁人的师妹?可怜哟~可怜哟~~”
叶招魂翻着白眼,不愿和这疯疯癫癫的家伙多做纠缠,冷语道:“你究竟想说什么?”御神门下的弟子足足有三十多人,其中女弟子嫁为人妇不在少数。这没头没脑的,让她怎么记起来?何况每一个师弟师妹她都心疼得很,这提示实在是太少了些。
疯娘子道:“奴家也不和你绕弯子了~你那个最小的师妹不是叫卓婉清么?当年她嫁人的时候你可是拉着奴家说了好久呢~”
叶招魂脸色维持着,眼神却忽然变了:“婉清?你救了她?”
她想起来了,好像小师妹的夫君就叫慕容追风,而且他们后来就定居在洛道……
要不是这些年边疆之地突厥,吐蕃,西域各国蠢蠢欲动,她怎么会忘了自己这些师弟师妹?但愿还来得及——
疯娘子掩唇嗤嗤的低笑:“夫妻是救了了出来,可惜年幼的婴孩可没有内力护身,那尸毒可霸道得很哟~”
听她这么说,叶招魂反倒安下心来。疯娘子从来不做没好处的事情,她来找自己定然是有办法救人,只不过要找自己支付报酬罢了。“说吧,这次你要什么?”
“若是我说我要你的眼睛,你给不给?”疯娘子盯着她,想从这个从未流露过弱势的人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变色,这可是她少有的执着的兴趣之一。
“好。”
叶招魂看着她,忽然就笑了起来,伸手就向自己的右眼剜去。
一根红线缠上她的手腕才没有得逞——疯娘子看着叶招魂脸上的笑容,气得大叫起来:“可恶可恶!又被你骗了!什么藏剑君子?就属你们叶家人最会骗人!”
以叶招魂的武功,若她当真去剜自己的眼睛,这么远的距离,她又怎么阻止得及?分明就是叶招魂作势骗她,而她还傻乎乎的中了招!
“是是是,我最会骗人了。你到底说是不说?不说的话我就要去杀人了,反正最多是丢一次面子,去一趟恶人谷罢了。”叶招魂抬手将鬓发掠至耳后,眉眼弯弯。“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坏人要做什么事,有些时候确实要比好人方便很多的。”
疯娘子哀婉的叹息:“坏人,就知道欺负人家~罢了罢了,也就是要你的血而已。你当初可是差点被做成最强的傀儡,你的毒正好可以克制尸毒。若是运气好,说不定那孩子以后就是百毒不侵呢~”
叶招魂苦笑两声,感情自己真的成了人形药库?她忽然想到,若是自己的血可以克制尸毒,那是不是可以去救洛道那些还没有被感染很深的人?
疯娘子能疯到现在还很逍遥自然不是傻的,相反她还聪明得很。收回红线,扔来一只琉璃瓶子道:“傻子,你是个人~你全身的血放干了能救几个人?哎~说你聪明,你偏偏有时候就傻的可爱……来来,放一瓶血给我。我回去救你的小师侄~快些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叶大少爷的亲事呢~”
疯娘子忽然乐不可支的大笑起来,笑得十分夸张,叶招魂接下瓶子,都忍不住担心她是不是会掉下来。她却还是稳稳地站在屋檐上擦着笑出的眼泪:“哎哟!说起来李将军可真是贤惠得很哟~居然亲手做嫁衣!哈哈哈哈——”
疯娘子想起自己看到的画面,一个五大三粗的将军武夫竟然亲手缝制二人的嫁衣,手工好的不输江南织坊的绣娘。那画面实在太有冲击力,连她都凌乱了好久才清醒过来呢!
叶招魂到没有笑,只是干脆的放了血。身体彪悍的恢复力导致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划开手腕,数次之后才将血放满小瓶扔了回去。
“一个男人能做到如此地步,若不是他爱惨了阿英,又怎能忍受这样的压力?我当年只以为他若是那样偷偷摸摸的和阿英在一起,定是要为难他的。若他肯明媒正娶,那我也说不上什么。可如今却是他嫁……我若还是为难与他,却是和自己都说不过去的。”
疯娘子似是想到了什么,也沉默了下去。半晌才叹息道:“你们叶家人爱也好恨也好,都是轰轰烈烈的……若是当年那人也是这般,哪怕是死了我也甘愿——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奴家等着看你笑话哩~”
叶招魂又看着那无人的无言半晌,摇了摇头。看她笑话?她有什么笑话可以让人看的?说起来阿英的婚事也快了,吐蕃那边已经平定,菡茗他们已经在回程中。突厥才伤了元气,两三年内不会有什么大的战事,夏多烨骨也是带着暮生回来凑热闹。
听他们讨论的结果,这一场男子婚事似乎会很热闹——
叶招魂看着手腕上只余一道细细红痕的手腕,轻笑起来,这场婚事定会热闹非凡。
还是快些做完了事,说不定还可以凑个热闹。
这么想着,喝上一口酒,脚步也轻快起来。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第66章 之年(一)
挑灯红烛,绛红衣衫的男子神情专注,满头黑发用发绳随意的扎在脑后。男子咬断最后一根金线。手中红衣铺展,云纹蟒袍栩栩如生,男子面上露出欣喜放松的神情。
“阿英,阿英?”
男子试着唤醒坐在榻上倚着床柱闭目小憩的白发男子。白发男子一身金色窄腰立领云袍,旒冠玉簪高束,略长的刘海儿在闭合的眼帘上落下阴影,额角的红色印记在烛火下明暗如生,好似雪中寒梅。
“真是……总是爱找周公。”
绛衣男子宠溺的拂开白发男子的刘海儿,伸手摘下两支玉簪解下旒冠,一头如雪银丝柔柔地散落,轻盈的质感划过指尖引人心动。见着对方仍是未醒,绛衣男子俯身轻吻白发男子额角红梅,触之即离,轻若鸿毛。手臂环过那人颈后将人轻置榻上,解去外衫,扯过薄衾覆上。转身拾起红衣蟒袍带门而去。
门外一双璧人端坐桌前饮茶赏月,那一身灿金让人想认错,都难。
东子湄好奇的探头,却没能瞧见什么,看到男子手中的红衣蟒袍顿时双眼一亮道:“李将军当真巧手,却不知道样子如何?”
绛衣男子,也就是李承恩无奈的撇她一眼,将手中衣物递去。
东子湄将衣服展开见到上面的针针线线不由的有些脸红,剑思知她心思,只是摇头微笑。
东子湄叹了一声将衣物递了回去道:“将军手艺……倒是娴熟。”
这手艺她再练上十年也难比得上,她的手是拿来拨算盘的,这些针线女红和她这辈子是没什么缘分了。想她当初也想过给剑思做一方手帕,最后却绣的不成样子,便干脆放弃了这心思。如今见到李承恩这个看起来正直无害心思奸诈如狐的将军却做出这么细腻的伙计,也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我有个姐姐。”李承恩轻描淡写道:“那时全族被周兵屠戮,姐弟两人流落民间,她身子不好时,由我照顾起居,抓药梳洗缝补都不在话下。平时带兵打仗这些手艺也不曾落下过,如今也有了个好的用场。”
东子湄接过剑思以内力加热的茶水,趁着月色柔和打量着李承恩的神色——虽说是李承恩嫁,但终究不能做的太过。和李夫人再三探讨,定下二人成亲不着凤冠霞帔,皆着男装。
男子成亲也许并非没有,但如此身份的二人光明正大的成亲却也是头一遭,没有前例,现代的东西用到这里也是不伦不类,只好将细节先放一放,等众将士得胜归来再做详谈——这样热闹而有趣的事情向来是这些人枯燥军旅中的最爱。
成亲的地点已经定在了藏剑山庄,东子湄舌灿莲花,也没能让李夫人松口。只好答应夏多烨骨和李菡茗的亲事都在天策府举行——既然李承恩是嫁出去,那么娶的这两位自然是要把亲事办在天策府。
东子湄自然不是会吃亏的,叶暮生和花正寒的亲事藏剑自会拿出相应的嫁妆,叶英的聘礼更是不会少。不过想来天策府也不会太掉身份,这聘礼嫁妆想来也不会比藏剑差到哪里去不是~
于是两个女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数日也没有个结果。
李承恩怕了自家姐姐也,不愿和东子湄有什么要命的矛盾。干脆成天和叶英腻在一起亲手做二人成亲时的蟒袍红衣,顺便赞叹剑思的好脾气,竟然能承受住两个女人战火的余波寸步不离——也不知道除了他还有什么人会相中那只嗜钱如命的黄鸡?
东子湄挑挑眉:“不知道菡茗有没有这般手艺……”
“唔……菡茗姐姐?她的手艺和李大哥差不多……”揉着眼睛摇摇晃晃路过的小萝莉随口回道,脚下七扭八歪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小夏?”李承恩意外的看着伪萝莉真少女的夏花渊,不知道她半夜跑出来做什么。“你怎么还没睡?”
夏花渊脚下变了方向,向这边走来道:“唔,没听见狐妖叫唤,睡不踏实……哈啊~~~”
说着还打了个夸张的呵欠,眼角挤出几颗泪珠。
这话却让李承恩忍不住咳嗽起来。夏花渊和曹雪阳住在同一个院子,她既然能够听到,那曹雪阳自然不会突然变了聋子。只是经过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女子之口,想来天策府中已经没人不知道他和叶英的事情了吧……
剑思满脸纯洁,低头看向东子湄眼中露出询问的神色。东子湄拍拍他的手背,笑着摇头道:“阿思不用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嗯,听你的。”剑思全然信任,眉眼平淡的露出一点温馨。
“咦~”夏花渊李承恩齐齐露出不堪领教的神色,挫动手臂:“好肉麻!”
东子湄冷撇二人,拉起剑思离开。敢笑话她?哼哼~这场婚事她一定要好好的热心的百倍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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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觉得脑子混乱得很,好像他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可是醒来之后,噩梦是现实,美梦也是现实。
鲜血和死亡的气味似乎还在鼻端萦绕,而他现在却是躺在一张软榻上,身处一间陋室之中。
“唔!”
是了,他现在是穆玄英……不对,他就是穆玄英…好混乱!他到底是谁?
他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人,谢渊觉得自己被无视的很彻底,可是看着好友恩人的儿子神色有些痛苦,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难看的有些泛青,忍不住关心道:“你怎么样?可还难受么?”
这声音如黄钟大吕将毛毛从混乱的记忆中震醒,记忆定格在资源山上落下悬崖的那一刻——
“莫雨……莫雨!莫雨现在怎么样?”
他抬脚就要跳下地,冷汗忽然从他额头背脊涔涔流下,剧痛钻心剜骨的撕扯着他的神经,左腿似乎已经不存在了一般。毛毛将惨叫吞咽在喉咙,手指死死的捉紧身下的床褥,手背上痉挛一般的青筋跳动,连他自己都不晓得何时有了这般忍耐力。
“莫雨?那是谁?”
一只大手贴住他的背脊,暖流入体将剧痛缓解许多,毛毛这才松了一口气。发现已是冷汗如浆,身上的衣物都被冷汗沁透,黏你你的好不难受。
眼前的昏昧散去,毛毛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
“你是谁?”
毛毛警觉地看着身前面容粗犷的男人。他敢保证,自己混乱的记忆里绝对没有这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头脑里的记忆太过混乱中间似乎少去了承接,他只能将记忆分成两份看待。就当是前生今世,过去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很多事情,站在不同的角度,停驻在不同的时间,同一件事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