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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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1-05-03 16:31 字数:4814
“你胡说!”
“这可是柳家人亲口跟我说的,由不得你不认!”明鸾得意地道,“你当时连人都没看清楚,就嚷嚷说柳少爷非礼了你,后来发现抱错了人,那是柳大人投奔来的侄子,你又嫌人家没有功名家财不丰配不上你了。人家本不嫌弃,愿娶你为妻,你不但拒绝了,还写下文书保证说再不纠缠的!结果后来日子难过了,又变了卦,想尽办法勾引柳玦,让他为你神魂颠倒,不顾母亲叔叔的反对,坚持要娶你。这时候离皇上有可能出事的消息传来,还没几个月呢!谁也没说你一定要为皇上守寡,但你缓上几个月又怎的?偏这样心急,手段也难看。后来李家人跑来投奔时,你娘生怕柳玦知道你早与人有婚约,还杀了小姑子和外甥灭口!你别说这不是实情,若不是害怕真相败露,你娘杀人做什么?!”
沈昭容无言以对,满面挂着泪水,浑身发抖。
明鸾见状,却只觉得心里爽快得很:“还有物证呢,你娘杀人之后急着埋尸,衙门的人正好抓了个正着,她来不及销毁证据,李家人随身带的行李都落入官府手里,当中就有你父亲亲笔所写的婚书,上头还有他的指印呢!”
沈昭容脚一软,瘫倒在地,哭得象个泪人般,好不可怜。
明鸾只觉得胸中郁气散了大半,冷笑道:“你们一家子做的事,我们家都看着呢!从前只是不与你们计较。你若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不如咱们再把其他事再说一说?比如你爹娘被收监以后,你在德庆城是如何过活的?柳玦为你买了房子,你又是怎么与他相处的?”
沈昭容睁大了眼:“你……你要如何?!我绝对没有……”
话音未落,远处便有内侍的叫声传来:“皇上皇后驾到——”
☆、第七十一章冷淡
皇帝朱文至与皇后李氏收到风声赶来,就看见沈昭容哭得花容失色,脸上脂粉糊得一蹋糊涂,头发乱了,衣裳裙子也歪了,整个人坐倒在地,周围围了许多人,胡四海站在一边,明鸾则站在另一边,还有离得远些的陈氏、元凤等人,以及进宫晋见的诸位夫人小姐,都齐齐下拜见礼。
明鸾心情正好,便照着练习许久的礼节拜见了,还特地做得比平日更恭敬几分,但同时心里也生出几分担忧,生怕这皇帝习惯了耳根子软,见沈昭容哭得可怜,便又站在她那边。
沈昭容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正哭得惶惶之迹,一见皇帝来了,心里便先是一喜,然后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哭着喊着往皇帝扑了过去,只想着要向皇帝好好诉诉苦,告章明鸾一状,想来皇帝即便如今正恼着她,不愿意纳她为妃,也不会看着她被人欺负的。
只是她这冲过去的势头猛,却没防备皇帝身后转出个身材瘦小的太监来,闪电一般挡在他身前,大喊一声:“皇上小心刺客!”她没刹住身体,就撞在那太监身上,张开的双臂正好将对方抱了个满怀,还把人直撞翻在地,惊得周围的众人惊呼连连,那太监又惨叫出声,皇帝还没反应过来呢,皇后便先发话了:“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人扶起来!”
等沈昭容被扶起来时,她脸上已经红得象滴血一般了,只要想到自己居然当着皇帝的面抱了个太监,她就无地自容。
而那太监也是哀声连连,面上都青肿了一块,下巴又被沈昭容的头磕头了,咬伤了舌头,出了血,看起来好不凄惨。皇帝见了,倒有些感激他:“小张子。这不是刺客,是朕的表妹,她鲁莽了,撞坏了你。伤得要紧么?”
小张子自然是感恩戴德地说:“奴婢无事,谢皇上垂询,原是奴婢误会了,不过,皇上还当保重才是,若方才真是刺客,奴婢受点小伤事小。皇上龙体若有差迟,奴婢就该万死了!”
皇帝再次感念小张子的忠心,忙让人扶了他下去,又叫人传太医来为他诊治,回头看一眼沈昭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疑惑表妹怎么一见自己就撞了过来?若不是有个小张子挡着,如今受伤的就是自己了!难道是因为自己不肯纳她入宫为妃。所以她就生了怨怼之心,又笃定自己绝不会问罪沈家,才这般有恃无恐么?
皇帝心生猜疑。却不知道沈昭容心里也是一片苦楚:皇上真是变了,自己摔了跤,他却只是问那太监有事无事,却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莫非他真的对沈家没有了感恩之心?
无论皇帝与沈昭容各自有什么小心思,皇后还没忘了正事,她直接问明鸾:“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本宫听宫人回禀,说你与沈氏女在宫里吵起来了?”
明鸾正要回答,沈昭容那边便凄凄惨惨地发出一声哭喊,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她就开始期待皇帝先问自己,想着好歹要占个先机,不能叫章明鸾抢在头里。
但皇后没理会,只是盯着明鸾看,明鸾便将方才的经过都说了出来,一字一句都不曾删改。说完了,还指着周围众人道:“皇后娘娘若疑心我有哪一句话遗漏了,或是说错了,不妨问他们。”众人则齐声道:“不曾有错漏,经过就是如此。”
这下沈昭容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的,当着皇帝的面,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钻进去,又心生几分妄想,盼着皇帝不会相信,又或者是看在沈家的体面上,蘀自己把事情抹过去。
但皇帝却只是失望地看着她,沉默片刻才叹了口气:“沈姑娘这是何苦?你家过去做的事,朕都心里有数,有恩,朕就记着,有过,朕就当不知道,平日里处处为你们着想,衣食住行也都精心安排了。因你已到了婚嫁的年纪,又出了孝,还蘀你挑了一门最体面的亲事,对方是国公府的嫡长孙,才貌人品都是上上之选,性情也好,还一心求娶你为妻。姑娘还有什么不足?成天只是在朕面前胡闹。若你只对朕胡闹也就罢了,如何还往亲戚家头上泼起脏水来?!章家对朕也有大恩,却从不求报答,回了京后就一直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朕心里是又惭愧又感激,你却不知好歹,想坏人家的好名声。如今当着众人的面,朕也没脸认你这个表妹了!”
沈昭容听他说一句,脸色就苍白一分,听到后来,已经再次哭成了个泪人儿:“皇上明察!我……我只是一时糊涂,因听说皇上要纳章明鸾为妃,才起了嫉妒之心,若非对皇上一片真心,也不能这样做啊!”
皇帝听了,却是大吃一惊:“这话却从何说起?朕从未想过要纳章家三表妹为妃,你休得在此胡言乱语,坏人名声,也坏了亲戚情份!”
沈昭容哪里肯信?哽咽道:“我方才在皇后殿内亲耳听见她对章明鸾说,要成了一家人的……”
皇后李氏一听,就知道方才与明鸾的谈话叫她听去了只字片语,误会了,便不慌不忙地对皇帝道:“本宫想着章三姑娘过几年就要成了皇上的弟媳妇,自然与我们是一家人,便打算与她好生亲近亲近,也不知沈姑娘是怎么听的,居然生出了这等误会。”
她这话一出,不但沈昭容,连在场众夫人小姐们都惊诧不已。这些人里也就只有寥寥数人听说过皇帝还有个亲弟弟,旁人哪里知道?都在想皇帝什么时候有了个兄弟,章明鸾还要嫁给他这兄弟?
沈昭容却是知道朱翰之的,当下悔恨之极。她清楚朱翰之与章家关系亲近,却从未想过以他的年纪,居然会想娶章明鸾为妻,若她早知道这件事,又怎会吃了这场乌龙醋,惹恼了章明鸾这个再世夜叉,把自家辛苦辛苦瞒下的底细都暴露出来呢?
看着皇帝的脸色发沉,她心里也慌了,跪行过去就要抱住他的腿哀求。可是刚刚才出了小张子那么一档子事。在旁侍候的宫人内侍们怎敢大意?一见她有动静,就都防备上了,把她挡在离皇帝还有两丈远的地方。她只有哭着对皇帝说:“是我错了,求皇上恕罪!我只是……我只是误会了……可我对皇上是一片真心哪……”
皇帝并未理会。只是转向明鸾,面带几分愧疚:“朕还跟怀安侯说,一定会把你照看好,没想到才说就打了嘴。还望表妹别见怪,都是朕的疏忽,让表妹受委屈了。”
皇帝才来时,还叫沈昭容表妹。后来听说了事情经过,就改叫她沈姑娘,如今反而称明鸾为表妹了,这亲疏远近是明明白白的。沈昭容一脸的心碎,明鸾在气顺之余,又添了几分忧心:皇帝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朱翰之的身份给点明了……
皇帝皇后相继安抚了明鸾,又安慰陈氏,言道她贞洁自守。德行无可挑剔,不必在意旁人的胡说八道,云云。陈氏红着眼圈下拜。谢过他们为自己说话,脸上却并无多少喜悦之色。明鸾有些担心,频频看她。
眼看着皇帝皇后只顾着与章家人说话,眼角都不瞥一下自己,沈昭容伤心之余,又怎能甘心?就算章明鸾不会入宫为妃,可嫁了皇帝的亲兄弟,将来也是个王妃了,那岂不是要一辈子踩在自己头上?沈昭容不死心地再次哭叫,打断了帝后与未来亲家及弟媳的友好寒暄:“皇上!皇上明察!我是一片真心哪!从我父亲姑母救下皇上、收留皇上的那一天开始……”
皇帝全身一震。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她,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转头对皇后道:“派个人把她送回去吧,以后也不必再传她进宫了。等会儿我会让人传了沈家舅舅来,让他回家好生管教女儿的。”说罢也不再理会沈昭容。冷淡地转身走了。一堆宫人内侍慌忙跟了上去。
沈昭容整个人呆住了,她才开始诉说沈家对皇帝的恩德,怎么他就走了呢?
皇后看着她这模样,却微微笑了笑,看了胡四海一眼。胡四海领会地点点头,给旁边的太监们使了个眼色,便有四个有力气的出来押住了沈昭容,把她拖走了。待沈昭容醒过神来,叫喊着要他们放开自己,又喊皇上,却只来得及叫一句,就有太监往她嘴里塞了个不知什么东西,让她再也叫不出声来了。如此狼狈不堪地被拖出宫去,沿路宫人皆看了个清楚,她衣衫凌乱,头发散落,好不容易重金购来的钗环首饰,也都掉了满地……
明鸾坐车回到家时,还没忘记沈昭容当时的惨样,想一想,又觉得她这是自找的,只冷笑一声,就不再过问了。
倒是元凤心情复杂,想到自家母亲对娘家侄女一向疼爱,比自己这个亲闺女还要看重几分,若她知道了今日的事,不知会有什么想法呢?不过这也怨不得皇上皇后与三妹妹,毕竟是沈昭容自找的,她还没把事情弄清楚呢,就要坏章家女眷的名声,便是母亲因此怪罪皇上皇后与三妹妹,这事儿也是沈昭容不占理。
陈氏从出皇宫开始就一直沉默着,脸色发白,不知在想些什么。明鸾问了她好几次,她只说没事,到了章寂面前,也只轻描淡写把进宫的事提一提,就推说还有事要忙,走开了。
明鸾本想要追上去,却被章寂叫住,只得暂时丢开手。章寂道:“常家派人送了信过来,你们二舅公家的二表叔一房人昨儿傍晚到京城了,因要赶着安顿下来,事情忙乱,也就没来得及给我们送信,今儿大朝我在宫里见到你们二表叔,还当自己眼花了呢。”
元凤忙道:“我们在宫里也遇上二表婶和两位表姐妹了,当时也是吃惊得很。原本不是说两位舅公都要回来么?怎么没见其他长辈?”
章寂道:“原本你们两位舅公都要回京来的,只是西北还不大稳,你们大舅公就仍旧留在那里镇守,等过些日子,朝廷派了可靠的人去接手,方才动身回来。你们二舅公原本带了家小回来,路上却正巧遇上了一伙建文余孽落草,他最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便带了人留在那里围剿,只让你们二表叔带着家小先赶路回京。你们二舅婆也回来了,只是年纪大,连日赶路,身子骨有些不妥当,正在家里歇着呢。”
明鸾转头看他:“既然这样,我们要不要过去看望一下?他们可认得好的太医?要是没有,就把我们家平日熟悉的那两位都荐过去吧?”
章寂露出欣慰的笑容:“三丫头想得周到,方才我已经嘱咐老张去了。一会儿凤丫头回府换身衣裳,便过去请个安吧。至于三丫头就算了,你二舅婆连年病重,三灾八难的,忌讳就多,你身上有孝,没得叫她心里犯嘀咕。”
明鸾心里只记得二舅公,对这二舅婆却是一无所知,也乐得少跑一趟腿,便干脆地应了,又道:“今日在宫里遇见二表婶和两位表姐,倒是很和气,有几个不懂事的千金小姐笑话我是个流放过又做惯粗活的人,礼仪不熟练,动作也不如她们斯文,二表婶与两位表妹还蘀我说好话了呢!”
章寂点头笑道:“你二表婶从前就与你母亲交好,他们夫妻都是正直之人,自然不会看着你叫人为难。”
元凤便说:“话虽如此,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