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2 节
作者: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1-05-03 16:31      字数:47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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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花井位于广东府衙西面,离广东都司与四卫官衙不远,周围住的不是在府衙当差的书办小吏,就是都司的武官们。明鸾选中的那个小院,座落于小巷内侧,左右邻居俱是卞大人手下的六、七品武官,斜对面的小路则通往卞大人的私宅后门。出门只需拐两个弯,便是大道,附近既有集市,也有热闹的商业街,通通都在十五分钟内可到达。而且这处小院从外头看并不大,门面也有些窄,房屋略嫌陈旧了些。据房东说已有十多年的历史,毫不显眼,但小院里的房屋并无破损处,地方也算干净,只要稍稍整理一下,添几样家具就能住人了。小院分为前后两进,总共有八间屋子,另有厨房和井台,比起德庆那处院子,也许面积稍小了点,但挤一挤还是能住得下所有人的,甚至连二房妻妾同屋这情况都能得到改善。明鸾感到很满意,只考虑了不到一刻钟就拍板决定租下。她拒绝了马掌柜与马贵的资助,将自己积攒的碎银拿出来,付了两个月房租,又到附近的旧货铺子里淘了几件旧家具送到宅子里,花了两天功夫,将小院内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马掌柜拗她不过,只能由得她去了,但还是派了几个伙计来帮忙打下手,做些粗重活计,又自掏腰包给她买了些柴油米面,却无论如何也不答应让她就这么住进宅子,坚持要她回茂升元商号去住。
  明鸾没办法,只能答应了,但还是每日去租的宅子打扫整理,越看那宅子就越满意,心里美滋滋的,还把文虎拉去参观,让他自己想着怎么布置他的房间,美得文虎东摸摸,西摸摸,一会儿躺床上,一会儿坐在桌前作写字读书模样,傍晚时差一点不肯离开,明鸾好说歹说才将他拉走了。
  置办好了房舍,卞大人那边又来了通知,说调令虽还未下,但抄本已经有了,送了一份给明鸾,让她回德庆时给那边的千户所看。一般来说,有了这个抄本,又有指挥使司示意,德庆千户所就该放人了,至不济也会放几名家眷过来料理琐事。明鸾仔细收好了抄本,就打算收拾包袱回德庆接家人过来了。
  她正整理着行李,马掌柜忽然命人请了她过去,一脸古怪地道:“鸾姑娘,且不忙着回去,方才接到德庆分号来信,说是姑爷接了押送军粮的差事,往广西去了,只怕要过上一两个月才能回来,这时候你去了,也是接不到人的。总要等到姑爷回来卸了差事,才好说调令的事呢。”
  明鸾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我父亲怎会接下这种差事呢?来之前也没听他说过啊?”
  马掌柜脸上依然有些不自在:“总之,你就先在这里住些日子吧。我会命人捎信给老爷子的。他知道了调令的事,必然高兴。”
  明鸾皱皱眉头,叹道:“好吧,那我就不忙着回去,继续整理宅子,把过年的东西准备一下,等祖父、母亲他们到了,也可以直接舒舒服服地住进去。”又抱怨说:“谁这么多事,给父亲安排这样的差事?他那小身板能熬得住吗?”
  马掌柜干笑着,背过身,暗暗叹了口气。
  第五十三章 泄露
  夜里,马贵悄悄来到叔叔马掌柜的房间,叔侄俩对着白天从德庆送来的信,长吁短叹。
  马贵悄声问:“叔叔,您怎么没把这件事情告诉鸾姑娘?”
  马掌柜白了他一眼:“糊涂!事情都还没弄明白呢,这没头没尾的,兴许只是姑奶奶闹别扭,在没问清楚前,还是先别告诉鸾姑娘的好。你瞧她这几日高兴得那个样儿,若是知道了这个,这年还怎么过啊?!”
  马贵有些不以为然:“这个年本来就不好过了,叔叔真以为这事儿能瞒下去?我听鸾姑娘的口风,是铁定要把家里人接到广州来过年的。如今都进腊月了,离过年还有几日?即便您不说,等她回了德庆接人,还有什么不知道呢?”
  “能拖得一日是一日。”马掌柜叹道,“我也不是一味死瞒,明儿我就派个信得过的人手去德庆找姑奶奶问问清楚,送信的人是一问三不知,都急死我了,王伙计怎么也不先把事情打听清楚了再来报信?!”
  马贵忙道:“您这就冤枉他了,我瞧王伙计为还是很实诚的,他既然在信里说得不清不楚的,那就一定是他不知道。想来姑奶奶未必会将这种事告诉底下的伙计,王伙计难道还能上赶着问她不成?”
  马掌柜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角:“这叫什么事儿呀?我该怎么跟东家说呢?”
  马贵慢慢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想了想忽然笑了笑:“依我说,叔叔只管照直说就是了,东家只怕还会觉得高兴呢。这几年我在德庆掌管分号的事,跟章家人打交道多了,说实话,咱们这位姑爷··。…”他顿了顿,摇摇头,“不怎么样,从前南乡侯府还在时咱们离得远,只知道他是公侯府第贵公子的作派,哪怕是傲气些,咱们这些小人物也不敢多说什么,还觉得姑奶奶嫁到那样体面的人家,实在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可他家落魄了,在乡下地方过起柴米油盐的小日子,这种男人就有些靠不住了。咱们姑奶奶虽不是高门大户出来的,从小儿也是锦衣玉食、呼奴唤婢长大,娇贵处不比那些千金小姐差可这几年在德庆,做饭洗衣、下田插秧、挑水砍柴,样样一把抓,鸾姑娘小小年纪就跟大人干一样的活,别说东家了,就算是我们这样的人,看了也不忍心。可姑爷却象个没事人儿似的,对家里的杂活毫不沾手,若不是章老爷子吩咐,他可能连跑腿的活都不肯做呢。偏他还对咱们姑奶奶嫌三嫌四的受着我们东家的恩,嘴里说着感激的话,可背过身仍旧将姑奶奶当丫头婆子似的使唤。这样的人……姑奶奶离了也好。”马掌柜愣了愣:“你先前怎么不说?我只知道姑奶奶与姑爷不算恩爱却不知道这些。”
  “周管事叮嘱过,不许人将这些事胡乱传出去,姑奶奶也嘱咐过我。”马贵看了看叔叔,“再说了,我就算跟您说了,又有什么用?即便是告诉了东家,姑奶奶一日不离了章家,东家也不过是干难受罢了。”
  马掌柜皱起眉头:“我听周管事说从前曾经劝过姑奶奶与姑爷和离只是姑奶奶不肯,说那样不讲道义又拿一堆品行规矩什么的说事。想来章家四奶奶的娘家当年倒是干脆利落,章家一出事他们就把姑娘接回去了,虽说背上了骂名,好歹还得了实惠,没了面子还有里子。咱们东家当年本来也有这个意思,想着只要帮章家在德庆安顿下来,平日里多多接济些,即便接走了姑奶奶,章家也不好意思说陈家如何。可姑奶奶不肯,东家也只得多帮着些了。我倒有些替东家和姑奶奶委屈,虽说这么一来,名声是好听了,可各人的难处又有谁知道呢?但没想到姑奶奶居然和离了!要和离,怎么不早些呢?”
  马贵有些不解:“叔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没听明白么?”马掌柜哂道,“若是姑奶奶早些与姑爷和离了,也不必受这几年的苦,东家一族更不会受牵连。原本姑奶奶留下来,还有个仁义的虚名在,东家念着骨肉亲情,再多的苦水都咽下了,只盼着姑奶奶能跟姑爷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夫妻举案齐眉,白头携老。可如今熬了几年,苦头都吃尽了,姑奶奶才跟姑爷和离,虚名就不必说了,东家原也不指望这个,可这几年东家一族和姑奶奶、鸾姑娘受的委屈又算是什么?姑奶奶日后又该如何是好?!”
  马贵张张嘴,过了一会儿才道:“至少,东家不必再受章家牵累,做事也不用处处小心了。至于姑奶奶,好歹不必再受姑爷的气了不是?叔叔,您别恼,虽说这几年的苦都白受了,但总胜过一辈子受苦吧?姑爷那个性子,实在是配不上咱们姑奶奶,早些离了,也少受大半辈子的苦,日后再想法子给姑奶奶寻个好人家就是。远的不说,江家大爷还没娶媳妇呢!为着这个,姑爷不知私下寻了姑奶奶多少晦气,索性咱们就跟东家说,把姑奶奶许给江家大爷吧,也不至于担了虚名。”
  马掌柜啐他:“出的什么馊主意?!姑奶奶的终身,是你我能插嘴的么?!”
  马贵只得住了嘴,过了一会儿又小声道:“咱们还是赶紧跟东家报个信儿吧。好不好的,总要让东家心里有个数。若是明儿派去德庆的人回来说姑奶奶真的跟姑爷和离了,东家就该派人接她回去了。”
  马掌柜叹了又叹:“只能如此了,明儿就派人,一路去德庆问姑奶奶,一路回吉安报信吧。”又道:“这事儿可不能叫鸾姑娘知道了,怎么也得等去德庆的人回来了再说。若是姑奶奶真的拿定了主意,索性也一并接来广州过年得了。有什么话就让她亲自跟鸾姑娘说去。我可不好意思开那个口!”
  马贵听了也有些犯愁:“是啊,姑奶奶若是和离了,确实省心得多,但鸾姑娘却是章家的骨肉,离不了的,总不能丢下她不管吧?总归是东家的亲外孙女儿。我瞧她如今那高兴的劲儿,还掏出私房钱来租房子、置办家具,念叨着接家里人来广州过年,若是知道了这个事儿不晓得会有多伤心呢。”
  明鸾对马家叔侄的苦恼一无所知,茂升元总号与分号之间的通信,若不是给她写的信,她一般是不会翻看的,只会向伙计们打听信里说的与自己有关的事,因此马掌柜把能说的都告诉她之后,她就没想过信里还说了别的。她已经把新租的宅子整理好了,随时都能入住,但一想到马上就要过年,总要置办些过年用的物件她便又起来。
  她出来的时候,章寂给过她一些银子,但大多交给马掌柜,用在打点各处衙门以及卞大人那边的闲杂人等上了,所以连租房子的钱,她都是自掏腰包,若要再置办过年用的物件,便有些手紧。她不想问茂升元的人借银子,就盘算起了短期内挣钱的计划。她没有本钱,绣花的本事又没法跟自家便宜老妈相比·于是便寻了个清晨,跑到城外山上的野竹林里,砍了几根竹子下来·劈成细篾条编起了各色精致的篮子、笼子与针线箩,还花二十文钱买了些彩纸和笔墨,扎了小小的红灯笼,上头写些吉利话,或是画了吉祥图案,添上小半截蜡烛,用细竹棍儿挑了,寻些草绳将东西一串儿捆起·拿扁担一并挑到集市上叫卖·倒也让她挣了些零碎银子回来。
  马掌柜本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见她出门还只当她是象前几天那样·到新租的房子去了,后来听伙计说她挑了一担东西去叫卖·唬了一跳,连生意也顾不得了,带了侄儿便往集市上赶,找到人,好说歹说要劝她回去,还道:“若是短了银子,只管找我老马,叫东家知道我让姑娘做这些,定要揭了我的皮!”
  明鸾笑道:“马叔,您慌什么?您不说我不说,外祖父怎会知道呢?况且眼下正值腊月,多的是人挑了自家东西出来卖,也有好些是大姑娘小媳妇的,我跟她们没什么两样。您就当我是在屋里待得闷了,出来玩耍散心的好了。”
  马掌柜跺脚道:“您玩什么不好,拿这种事儿来玩?!咱们茂升元在这广州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叫人知道我们东家的亲外孙女儿在大街上叫卖东西,不定怎么说闲话呢!”
  明鸾想想也是,见东西卖得差不多了,便乖乖跟他回去了。不过她可没那么容易放弃,那堆小东西,成本极低,不过就是费些手工和心思,却让她挣了将近二两银子。广州地方富庶,又正值年前,市民手头颇有些闲钱,大姑娘小媳妇也敢出门闲逛的,对这种精致少见又只卖几文钱的小玩意儿很是舍得下手去买,她只要再卖上几日,过年的钱就挣回来了。
  于是她继续编了更多的小东西,到了第二日,却扮成个男孩子的模样,仍旧跑到集市上叫卖去了。马掌柜要劝,她就说:“我现在这模样,谁认得我是陈家的外孙女儿?”还故意粗着嗓子说话,大踏步走路,举手投足毫无淑女风范,马掌柜看得几乎晕过去,只能委委屈屈地勉强接受了她的做法,只是背地里悄悄儿派了伙计跟在她身后暗中保护。
  明鸾前前后后忙活了七八天,又存下了一小笔银子,深觉这广州城比德庆城好过生活,这笔钱她在德庆起码要好几个月才能挣到呢。将来全家搬到这里长住,日子应该能过得轻松许多。她又买了许多红纸回家剪了窗花,写好了对联,甚至还扯了几块布给章寂、陈氏与文虎做新衣,却又觉得纳闷:“马掌柜十日前就送了信回德庆,都这么多天了,怎么祖父还没回信呢?总不能叫我一直傻等吧?”
  她想想觉得不对劲儿,便去寻马掌柜询问,伙计们告诉她马掌柜去了后院账房,那里等闲是不许外人进去的。明鸾虽是茂升元东家的外孙女儿,却也不认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