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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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1-05-03 16:30 字数:4805
。”
胡四海在旁大惊:“殿下您怎能这样说?!”
朱文考也严肃地道:“兄长,你难道忘了父亲的冤情,忘了母亲的遗愿么?!若你觉得对不住那些为你而死的人,正该奋发向上,为他们出一口气才是!若你就此自暴自弃,岂不等于是让他们白白死了?!”
朱文至闻言脸色又是一变:“难道……我想清静些度过余生都不行么?”
朱文考摇摇头:“兄长,现在不是清静的时候,你我俱是朱氏子孙,难道你就不想为大明江山做些什么?你可知道,建文帝即位三年都做了什么事?”见朱文至转头望来,便道:“你可知当年京鳺城事变,燕王兄为何默认了建文帝的名份?就因为建文篡涑位,北方蒙古得知,以为是大好机会趁机派大军南下中原。燕王兄与开国公双双带兵阻拦,在那个当口,若是对建文即位之事有半点异议,朝巄廷随时都有可能撤去他们的兵涑权,那还有谁能抵挡住蒙古大军?因此燕王兄他们忍辱负重,默认了建文的皇巄位,一力将蒙古大军驱出边境,可恨建文与冯家不分轻重,只因心虚,担心燕王兄与开国公等大将会对他们不利,便派了冯家老二来抢兵权结果叫蒙古人钻了空子,差一点侵入大同一带。虽然最终还是将敌军赶了回去北方大军却伤了元气。燕王兄他们这几年一边要防外敌,一边要警惕朝中攻讦,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朱文至只隐隐约约听说过一些消息,却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如此凶险,忙问:“那燕王兄他们如今怎样了?”
朱文考叹道:“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
为了大局,建文派来主持北平政务的官员,燕王兄都勉强接纳了,去年,冯家老大的嫡长女将要及笈,建文要将她指给燕王兄为正妃,燕王兄无奈之下,也只得认了,冯家女今年及笈后,便要从京城发嫁。建文原本甚至有意让燕王兄回京娶亲,只是燕王兄以北方军情紧急为由拒绝了,方才作罢。”
朱文至听得一惊:“燕王兄不是已经有正妃了么?!”
朱文考苦笑:“不但有正妃,甚至已经有了嫡长子,但建文却说燕王妃娘家是逆臣,不配为郡王正妃,要燕王兄将她休弃,燕王兄费了好大功夫,才让建文改口,许他将王妃贬为侧室,但做为交换,燕王兄却需迎娶冯家女为正妻。还有一件更可恶的事,因燕王兄与开国公府等诸位老将长年把持北方兵权,让建文与冯家人心有顾虑,他们居然要与蒙古人议和!”
朱文至的脸一下涨红了:“什么?议和?!”
“没错。本来蒙古人这几年被燕王兄他们压着打,已经伤了元气,只要再等几年,就只有向大明俯首称臣的份了,结果建文居然要议和!”朱文考冷笑道,“谁不知道他是打什么主意?不过是想借机夺取燕王兄的兵权罢了。为了一己之私,置江山社稷于不顾,他也有脸说自己是朱家子孙!”
朱文至猛地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毅然道:“不行,不能让他继续胡作非为了!燕王兄一定要拦住他!”
朱文考连忙道:“燕王兄自然是要拦的,只是苦于没有足够的大义名份。兄长,你是先帝亲封的皇太孙,朝野俱知的。除了你,还有谁有足够的资格将建文拉下皇位?在此国家危难的时刻,你真的不能自暴自弃啊!”
“别说了!”朱文至红了眼,“我也是朱家子孙,怎能坐视国家陷于危难?你什么时候走?我跟章家说一声,马上就随你去北平!”
“且慢!”胡四海急急拦下他道,“殿下且不急,待奴婢问广安王一件事。”
朱文至皱了皱眉:“要问什么,路上不能问么?”
“这件事需得先问了,殿下才能决定要不要跟广安王去呢!”胡四海转向朱文考,“请问广安王殿下,既然你在燕郡王那里住了这么多年,燕郡王又需要一个大义名份,那为什么不找您呢?您也是悼仁太子之子,太孙下落不明,您身为先帝亲孙,未必就做不得那个大义,可您却放着锦绣前程不顾,如今反来寻找太孙殿下,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情?!”
“胡四海!”朱文至恼了,“休得胡说八道!”
“奴婢只是担心殿下会被人利用了!殿下心地太过仁善了,先是对章家的怠慢一再纵容,如今又无视广安王的可疑之处。”胡四海盯着朱文考不放,“还请王爷为奴婢释疑吧?!”
朱文考的脸色阴沉下来。
门外的明鸾同样阴沉着脸,她认出了那个声音,原来她那天真是被人耍了,貌似还算是个自己人。她咬着牙,忍了又忍,直到听见胡四海最后那句话,才忍不住了,一脚踢开了门:“你个王八蛋在骂谁呢?谁怠慢他了?!”
第四十六章 出气
屋内三人都将所有注意力放在方才那番谈话上,压根儿就没留意到屋外有人靠近,猛地见明鸾踢门进来,都吃了一惊。
朱文至看见是明鸾,只是微微苦笑,倒没说什么,他知道明鸾脾气有些冲,但倒不是坏心,一向对他也算是细致周到。而胡四海则是一脸不满。倒是朱文考,见了明鸾,原本端严肃穆的表情顿时就僵了一下,目光略有游移,却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反正迟早有这么一天的,把话说清楚了也好,回头他再向章家上下赔罪就是了。
明鸾却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半句话都没有骂他。她又不是笨蛋,方才在门外听得清楚,这人也是那死鬼太子的儿子,是太孙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而且已经成功投靠了燕王,还找上门来了。这也就意味着太孙有希望被接走,东山再起。她没必要太过得罪了这对兄弟,省得给章家和自己带来麻烦,但不得罪他们,却不代表她就不敢找胡四海的晦气。
她冲着胡四海怒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我们家哪里怠慢太孙了?是不给他吃的穿的,还是没向他行礼?我们家自个儿还保证不了天天吃肉呢,顶多就是从江里弄点鱼回来打打牙祭,养的鸭子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敢宰上一只,可给你们这里送的饭菜,每次都是鸡鸭鱼肉俱全的!还有太孙身上穿的衣服,那都是我祖父命我母亲精心采购回来的细布,我母亲虽然不知道是给太孙做的,但一针一线都下足了功夫。她这些日子还在给太孙做夏衣呢,用的都是我们家好不容易从瑶民手里收集到的上等葛麻布,我祖父自己都舍不得穿,全给他了!我们还有哪点儿做得不足?送信的事不是早就解释过了吗?你家太孙自个儿都还没做决定呢,难道你要我们章家自作主张?!”
胡四海一窒,强自道:“你们分明是有意拖延,不肯送信出去,成天就知道说时机不到,不必着急。你瞧瞧,若不是章大奶奶果决,只怕燕王至今还不知道太孙的下落呢,那伪帝倒行逆施之举岂不是得逞了么?就为着你们家的私心,几乎害了大明江山,你倒还有脸说我的不是?”
明鸾啐了他一口:“你还骂我们章家不对?你也不想想,这回大伯娘私自送密信,若不是走了狗屎运,恰好让大哥哥到吉安去,而他又恰好知道簪子的秘密,找到了密信,哪里有那么顺利?就算那信没被别人发现,成功到了我大伯父手里,那也是几个月之后了。建文帝造孽,那是他的问题,你骂我们家做什么?!你嫌我们动作慢,那你们到岭南三年了,可曾成功送出去只字片语?!这回能成功送信,还是忽悠了我们章家与我外祖父家的人,你也敢把功劳往自个儿身上揽?脸皮是不是太厚了点?!”
“你……”胡四海脸色铁青,手颤抖着指向明鸾,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你给我把手指拿开!拿手指指着人说话很没有礼貌很没有教养的,你不知道吗?!”明鸾继续喷,“说什么我们章家怠慢,我看不是怠慢了太孙,而是怠慢了你这位总管大人吧?我就不明白了,你如今的差事,每月只需干几天活,其他时候都是爱干嘛干嘛的,全靠我们家养着,而你以前在东莞也不过是个卖煎饼的小贩,挣得几个辛苦钱全进了沈家人的袋子,你家太孙还要在大伯娘面前侍疾呢,你倒觉得他们对你们不怠慢了?我们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们,如今反而还有了错?!真真是升米恩,斗米仇,我都替我祖父抱不平……番苦心,倒养出个白眼狼来!”
朱文至忙插嘴:“三表妹……”
明鸾不等他说完就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没说你,我骂的白眼狼是指他!”
朱文至只好闭嘴,给胡四海使了个眼色:“你就少说两句吧,我早就说过了,章家对我有大恩,姨祖父又是我长辈,你怎可这般抵毁?”
胡四海只觉得满腔委屈,但小主人发了话,他也只有认了:“是……奴婢冒失了,只是……奴婢也是为了殿下担忧。”
不等朱文至发话,明鸾便重重冷笑一声,插嘴道:“是啊,他是为了殿下担忧,见殿下还没做决定,便替您先做了;见殿下敬着章家,不肯听他的话,便替您敲打章家;甚至连殿下将来要做什么,怎么做,他都有腹案了呢!他事事替殿下想在前头,做在前头,殿下还犹豫什么呢?只要照他的话去做就好了嘛!”
胡四海一听,顿时眼前发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明鉴,奴婢绝不敢如此!”又含泪哽咽地指控明鸾:“章三姑娘,你怎能这般污蔑我?!”
“我污蔑你?”明鸾嗤笑,“我有哪点说得不对了?太孙殿下还没发话说要送信呢,你就天天逼着我祖父,我祖父说要等殿下发话,你就说我们家怠慢;连殿下在我祖父和伯父面前,都是谨守礼仪,恭敬有加的,你算哪根葱?闯进我家就指着我祖父破口大骂!可见在你心里,你比太孙殿下都要尊贵!还有,你成天说我们家不肯送信给燕王和大伯父,如今燕王与大伯父已经知道消息了,也派了人来接,殿下也答应了过去,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又要拦着?殿下是要去北平也好,留在德庆也好,那都是看他自己的意愿,你是谁?凭什么要太孙殿下事事都听你的?!……
胡四海这回是真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一味拉着朱文至的衣角哭道:“殿下,奴婢真的是一片忠心啊!您一定要明察……”
朱文至自然相信他的忠心,但方才他说了章家坏话,又叫明鸾这个苦主听见了,若此时站在他这边,未免打了明鸾的脸,况且,胡四海有时候的言行也确实过分了些。然而,若他顺着明鸾的口风说胡四海的不是,只怕这个忠仆立时就能去跳崖以证清白。因此朱文至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决断了。
朱文考在旁看得分明,迅速加入进来:“兄长,方才胡四海问的问题,其实答案很简单。
因为兄长是父亲嫡长子,又是皇祖父正式册封的皇太孙,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而我却只是区区一介皇孙,身份哪里比得上兄长?更别说……”他面露苦笑,抬手摸了摸颊边的疤痕,“兄长也瞧见了,我这个模样……燕王叔要的是可以助他拔乱反正的新君,我便是站了出去,又如何能服众呢?此事说来也是我心头之伤,平日羞于提及,燕王叔他们也不会当着我的面说。但兄长北上是大事,为了证明我的清白,不说也不行了……”
在朱文至心中,亲兄弟自然比身边的侍从要更重要,此时他一听朱文考的话,眼圈顿时就红了,连忙握住对方的手:“好弟弟,别难过。都是这刁奴胡言,让弟弟伤心了。”又喝斥胡四海:“你可听见了?以往管好自己的嘴,认清自己的身份,别仗着我待你亲近,便把旁人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在德庆还罢了,无论弟弟还是章家,都是自己人……自不会与你一般见识,若是日后到了北平,当着燕王叔的面还这般,不等你自己请罪,我就得先向燕王叔赔罪了!”
胡四海忍泪抿了抿嘴,低头小声道:“是奴婢错了,求殿下恕罪。”
朱文至正要应他,明鸾又插进来道:“太孙殿下,你先别忙着原谅他。刚才我在门外咋一听见这么惊人的话,倒把自己的来意给忘了。你可知道他刚才下山去做了什么?他居然从我家后门偷偷溜进我大伯娘独居的小屋,还关上门与她密谈,这还不说,两人说话时还拉拉扯扯的,结果叫人撞了个正着,都以为是我大伯娘在跟野男人通奸呢!他不好好留下来把话说清楚了,还我大伯娘一个清白就算了,还一见人来就跑。如今可怜我大伯娘名誉受损,有嘴都说不清,都哭死了呢!”
朱文至大吃一惊,猛地转向胡四海:“这是怎么回事?我虽叫你去问姨母几件事,却没叫你偷偷潜入啊!”又焦急地问明鸾:“姨母如今怎样了?家里人没误会吧?”
明鸾却避重就轻:“当时闹得有些大了,兴许邻居家有听见的,至少家里人全都知?